說話的是一位有着紫膛臉色的老者,他才一說完這話,立即便發覺了李存厚和南宮修辭的兩人表情有些奇怪,不禁詫異地道:“咦?兩位這是......”
這紫膛老者名叫翟謙亨,乃是翟氏家族的二長老,修爲已達聚晶期第五重天的境界,比起李存厚和南宮修辭都要深厚一些。
翟氏家族的實力在三大宗族之中處於中游的位置,比南宮家族強上不少,卻略遜於李氏家族。不過與兩家不同的是,翟氏行事一般比較低調,對門人弟子的管束也嚴格許多,這風評比李氏和南宮氏要好得多。這位翟二長老更是一位性格直爽,不拘小節的人物,所以和李存厚和南宮修辭都有點交情。
這一次,南宮家族被地陰宗逼宮的事翟氏自然也收到了訊息。不過他們不出頭,除了也有着忌憚太和門的原因之外,一向遇事不出頭也是翟氏的家風。所以這次翟氏沒有聲援南宮家族,從感情上說,南宮修辭並不如何見怪。見到翟謙亨到了,南宮修辭強笑着對他拱了拱手,道:“難得翟兄大駕光臨,且請入座,待小弟給你介紹幾位前輩。”
這一次,不待南宮修辭將雙方介紹說完,李嘯便悄悄的給楚笑天遞了一個眼神。
自太隋子大發劂詞之時,楚笑天和老鬼便不停地望着李嘯。雖然所謂的清虛宗以太隋子爲宗主,但是誰都知道真正決定事情的是李嘯。剛纔楚笑天便打算着打斷太隋子的話,畢竟他們來到這南冥城不是專業樹敵來的。就算最終要和其他的兩大家族有所衝突,初來乍到,立足未穩,也沒有必要和別人將關係弄得太僵,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如果任由太隋這位吹牛不打稿的傢伙胡吹一番,李嘯等人雖然收服的南宮家族,可是很快的便樹下兩隻強敵了。
只是兩大家族也便罷了,問題是這南冥城還有四大宗派呢!七大勢力彼此非敵非友,他們把南宮家族霸佔了,未必便沒有再和其餘的六大家族轉寰的餘地,一旦連另外兩大家族也徹底成爲對頭,情形如何便很難說了。楚笑天和老鬼再狂妄,也不敢說以他們和南宮家族的實力,便可以力抗這南冥城的六大勢力。
李嘯的意思,便是讓楚笑天與這位翟長老打打交道,千萬不要讓太隋子這傢伙逮着別人狂吹,以免將翟家也推到了李氏的一邊去了。
“呵呵呵!”
南宮修辭向兩邊介紹的話才一說完,太隋子立即便笑呵呵的站了起來,一甩手中的拂塵,正要說話,卻忽然臉色一怔,旋即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肅容道:“幾位且先慢聊,本宗主忽有要事,就此先走一步!小昊!我們走!”
話音剛落,大袖一甩,他與身旁的小昊立即便倏然消失在原地。
那位翟謙亨和南宮修辭目瞪口呆,正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楚笑天已經微微一笑站了起來,對翟謙亨拱了拱手,笑道:“原來是翟氏二長老,翟兄的大名楚某早就聽過了,對翟二長老的人格品性,楚某人一向是很佩服的。想必翟兄此次前來南宮,是爲了過問地陰宗派人上門挑釁的事吧?不知道翟二長老來此是自已的意思呢?還是低表翟氏家族而來?”
在太隋子得罪李氏的時候,楚笑天便頻頻望向了李嘯,看到了李嘯的眼神,哪裡還有不會過意來的?此刻見太隋子一走,雖然不明白李嘯是怎麼支走這傢伙的,卻也知道這是李嘯給他的機會,立即便主動先向翟謙亨打起了招呼。
他們這麼多人當中,老鬼雖然活了兩百年,但一向忍氣吞聲,小心做鬼慣了,李嘯則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格雷姆是一個直腸直肚的傢伙,至於古憶南這三個惡棍更不用說了,讓他們宰人還行,做公關實在是隻能嚇跑客人,氣死老闆而已。
而楚笑天前世乃是青丘之界的名門望族,迎來送往,所見的大場面只怕比翟謙亨、李存厚和南宮修辭三人加起來還要多,他出面來處理與其他家族的關係自然是最合適不過。
翟謙亨自然也是知道古憶南三人惡棍的名氣和來歷的,見到這三個傢伙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清虛宗的“端茶童子”,心裡也正自感到納悶。此刻見到楚笑天主動向他打招呼,而且問及南宮家族與地陰宗的事情,心中更是奇怪。現在南宮粟和南宮修辭都在這裡,再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外人來問這麼敏感的話題吧?
更讓他奇怪的是,這位清虛宗的二長老的修爲竟然只有洗髓期第五重天的境界。如果是在另一個場合,這樣的修爲,甚至連和他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幸虧他不知道楚笑天這洗髓期的第五重天的修爲還是在半個月之前才晉階的,不然他只怕要更鬱悶了。
只是這翟謙亨沒有其他的聚晶期強者那種面對低階同道的天生傲慢,見到楚笑天的氣度不亢不卑,他也不敢怠慢,拱了拱手道:“不敢不敢,翟某這次來是代表了家族的意思,只是此事可與貴宗有關麼?”
如果換作一位性格倨傲一點的,只怕直接便會對楚笑天不客氣的問上一句“不錯,老夫便是因此而來,關你何事”。只是翟謙亨性格還算隨和,但話裡的意思也同樣的明顯。南冥城三大家族利益相關,如果南宮修辭向他問出這個問是自然是理所當然,在他看來清虛宗的這位長老似乎是有點反客爲主了。
“當然有關啦!”一旁的李存厚哼了一聲,插嘴道:“翟兄這是不知道,人家南宮家族早已苦苦哀求,然後舉族併入清虛宗了,現今唯清虛宗馬首是瞻。而且聽清虛宗那位宗主的意思,南冥城三大家族的實力完全不在話下,或許下一步就該輪到我們也併入清虛宗了。”
一旁的南宮粟一時羞慚無地,南宮修辭卻是忍不住了,怒喝道:“李存厚,你說這話何意?”
他一向忌憚南宮修辭不假,卻並沒有象怕血影門一樣的怕他。畢竟李氏家族最強大,也沒有能力將南宮家族的人斬盡殺絕。他遭逢大變,心情原本就極差,此刻再聽到到李存厚陰陽怪氣的譏誚,心中的怒氣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李存厚說這話只是針對着李嘯等人,並無意譏笑南宮家族,見到一向對他恭謹有加的南宮修辭竟然直呼他的名字,也忍不住大怒,一拍身前的矮几,刷地站了起來,怒道:“難道老夫說錯了不成?”
李嘯哼了一聲,也站了起來,冷冷道:“這位李長老,這裡是南宮家族,不是你們李家。在別人的地盤呼呼喝喝,難道想留在這裡做個長客麼?”
李存厚怔了一怔,頓時怒不可遏,他一步邁出,便陡然出現在議事廳的中間,怒極而笑道:“好,好!好大的口氣,我還不知道在這南冥城裡來了一個想把我留在這裡的高人,老夫便在這裡,誰能將我留下?”
在他看來,這議事廳之中修爲最高的南宮修辭實力比起自已還要略低一截,這位清虛宗的四長老說要把自已留下,無非就是仗着人多罷了。但是人多又如何?自已即便不能以寡敵衆,若要離開,誰攔得住自已?
原本他對這個不知來歷的清虛宗還存了幾分忌憚,不願意冒然的將臉皮撕開,但是李嘯這話卻是讓他再無法忍受下去了。自他晉階聚晶期以來,整個南冥城方圓數千裡之地,誰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李存厚的聲音才一落下,李嘯冷冷的聲音便跟着響了起來。
“修爲不過只是聚晶期第四重天的巔峰而已,便敢如此託大,我能一拳殺了宮部光,自然也能殺了你。給你三息的時間,三息之後如果還沒有回到你的位置,你的命就留在這裡吧!”
“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狂妄得可以......”
李存厚哈哈大笑,但是才笑到了一半,全即倏然反應過來,愕然地道:“你說什麼?”
這時他才反應了過來,一拳就殺了宮部光?這是什麼概念?如果對方可以一拳擊殺宮部光,那麼殺掉他還有什麼懸念?宮部光的修爲也是洗髓期第四重天的境界,而且擅於陰邪無比的屍傀之術,自已雖然有獨門術法,對戰起來起碼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將之擊敗。但是擊敗與殺掉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李存厚雖然自信,也不敢說有擊殺宮部光的實力。
原先他還以爲南宮修辭藉助門內的其他高手纔將宮部光困殺的,但是李嘯這一句話卻讓他悚然而驚。現在的南宮家族只有南宮修辭一個聚晶期的高手,其他的洗髓巔峰的高手再多,又怎麼困得住象宮部光這樣的人?
李存厚狐疑的目光從南宮修辭的臉上掠過,心中更是一下子如掉入了冰窟。南宮修辭表情自然,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震驚,顯然這件事情是真的。
背後的冷汗瞬間便溼透了李存厚的背脊,因爲這時他又發覺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便是對方一眼便看出了自已的修爲境界,如果不是力量等級比自已還高,哪裡有這樣的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