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護衛躬身行禮,說道:“這位前輩是敝家族的貴客,是應我們大長老的邀請而來的。”
這護衛其實也不知道李嘯等人是誰,但是眼見南宮修辭恭恭敬敬的將他們迎入,自然便知道他們身份不低。這些守門的弟子迎來送往,都是一些八面玲瓏的人,見到李存厚兩人發問,心中雖然也不知道,卻在不動聲色間便回答得滴水不漏。
“貴客?”
李存厚與李欣愣住了,李欣心裡下意識的感覺便是不相信,他狐疑地打量着那個護衛的表情,卻看不出一點端倪。李存厚卻是暗暗皺眉,他心裡已經生出了一絲不好的感覺,自已似乎將這個傭兵看輕了。
正在他皺着眉頭沉吟的時候,先前進去通報的那個護衛已經走了出來,對兩人行了一禮,恭聲道:“兩位請進,南宮家族的家主與大長老有要事未能出迎,兩位請隨我來吧?”
李存厚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怒色,李欣更是雙眉一擰,便即要發作,但是李存厚很快的便將眼中的怒意壓抑了下去,客氣地道:“有勞了,請前面帶路。”
難怪李存厚的心裡會生出一股怒意。南宮家族在南冥城三大家族排在最末,不要說和李氏相比,就是和翟氏相比也遠遠不如。如果是在以前,李存厚親自來訪,南宮粟與南宮修辭同時出迎,李存厚都會覺得配不起他的面子,但是此刻竟然讓一個護衛將兩人領進門去。李存厚的話說得溫和,但是心裡卻已是狠狠的憋了一肚子怒意。
跟隨着那個南宮家族的護衛走進了議事大廳之中,南宮粟和南宮修辭站了起來,客氣的請兩人在客位坐了,這才向李存厚與太隋子等人介紹。
“李長老,這幾位朋宗都是清虛宗的貴客,這位前輩是清虛宗的宗主太隋子前輩,這位是清虛宗的大長老,道號老鬼道人,這位是清虛宗二長老楚笑天楚兄,這位是......”
隨着南宮修辭的價紹,李存厚的目光也一一轉過來,雙方彼此以目示意。李存厚雖然臉上不動聲色,但是心中卻暗暗的納罕。古憶南、屠萬獸和陰山老怪這些人的修爲還沒有被他放在眼裡,但是這三個兇人的名字他卻是知道的。其中古憶南乃是地陰宗的一位外門長老,雖然不及南部光的地位,但是也算是位高權重,怎麼一轉身便成了清虛宗的一位端茶童子?
最讓李存厚奇怪的還是陰山老怪,這個狠人數十年來也不知道斬殺了南宮家族的人,現在竟然也成了南宮家族的座上客!這清虛宗究竟什麼來頭,竟然可以讓這三大惡人都一起做了端茶童子?
李存厚的心中生出了無數的問號,一時不由得微微的發怔。李嘯和老鬼等人心中隱約的猜到了一些原因,卻也懶得向他解釋。太隋子見他忡怔不語,忍不住呵呵一笑,撫須道:“這位李長老是來於李家麼?嗯!南冥城的李氏家族本宗主也曾聽過,這聲威比起我清虛宗也不過只是略差一籌,啊!不是,是數籌而已,也算是略有薄名。李長老一聽我清虛宗之名,立即目瞪口呆,神遊物外,莫非是一聽我清虛宗之名,便覺如雷貫耳,自慚形愧麼?”
一聽這話,南宮家族的人和李嘯等人人人臉色古怪,而李欣的一張臉傾刻便漲得通紅。
南宮修辭與南宮粟心裡是暗暗叫苦,南宮修辭親眼見到了老鬼召出血魅殺了南宮家族的另一位長老,又見到李嘯一拳便轟斃了宮部光,心裡對這兩個人是忌憚到了骨子裡。但是這兩個讓他忌憚萬分的人在清虛宗之中也只是長老之位,是以兩人對於太隋子這位宗主那是儘量地高看了,雖然見其笑眯眯的很是和謁,也將之當成是一個不世出的狠人。
兩人已儘量把太隋子高看了,卻沒有想到太隋子的囂張跋扈還在兩人的意料之外,竟然沒點緣由的便當堂折辱李氏家族的大長老。一時之間,兩人心中暗感揚眉吐氣,卻又隱隱的有點不安。
李氏家族是南冥城三大家族之中最強的一個,南宮家族卻是最弱的一個,雖然並列三大家族,但是南宮家族一向在李氏家族面前心虛氣短。也正是因爲如此,南宮閔在坊市之中爲難李嘯,也有着一絲想討好李欣這位三公子的意思在內。看到李存厚被太隋子折辱,兩人嘴上不說,心中卻多少有着幸災樂禍的念頭在內。
但是同時兩人也隱約的有一絲不安,這血影門雖然實力超卓,但一向隱而不發,行蹤詭秘,一旦和李氏正面衝突,只怕承受壓力的還是他們南宮家族。
李嘯等人臉色古怪卻是出於對太隋子的瞭解,這老貨絕沒有故意折辱的意思在內,只是他透逗的個性突然發作,所以才胡吹海吹罷了。
李存厚先是愕然,旋即便大怒。不過對於這個不知來歷的清虛宗,他的心裡已經生出了深深的忌憚。他緩緩的吸了口氣,終於還是強自壓抑住暴跳而起的慾望,緩緩道:“敝人對清虛宗這個門派確實是聞所未聞,所以一聽之下,頗感意外,這才感到有點失神。太隋子宗主既如此說,想必是覺得小小南冥城的三大家族,肯定是不如前輩的清虛宗了?”
李存厚這話語含譏誚,話中的怒意是誰都聽得出來,而且將三大家族的名頭搬出來,雖然有隱含威嚇之意,其實也表明了不願意和太隋子發生衝突的意思。清虛宗終歸是南宮家族的貴客嘛!你這個客人可以不把李氏家族放在眼裡,難道還好意思對作爲主人的南宮家族不敬?李存厚的意思,這話一說出來,太隋子必定也要顧及一下南宮家族的臉面說點兒場面話,自已跟着臺階下來,剛纔對方的挑釁語言便可以當作聽不見,輕輕的揭過便算了。
誰知道他這話音才一落,太隋子立即便得意洋洋的接口道:“不錯,你孤陋寡聞,沒有聽過本宗的大名,我也不來怪你。幸好你還知道所謂三大家族都不如我的清虛宗,你也算有點眼光了。呵呵!現今南宮家族已經打算舉族併入我清虛宗了,嗯,你們李氏家族雖然實力弱小了點,但是如果也要併入敝宗,看在你修爲雖然淺薄,好歹也達到了洗髓期之第四天之境,老夫勉強就勉強點,這就收了你們李氏家族算了,只是本宗入門向來講究先後順序,你們既在南宮家族之後才加入本宗,這次序那是萬萬不能亂了的,想當年.......”
一旁的南宮修辭和南宮粟面紅耳赤,雖然兩人知道南宮家族併入清虛宗之事遲早會傳出去,但是兩人卻萬萬想不到,這事會被這個清虛宗的宗主當衆以如此輕佻的語氣說出來。兩人心中又羞又怒,卻又不敢發作,只恨不得地面可以裂開一條篷隙,好讓兩人一頭鑽進去。
李存厚鬚髮怒張,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砰”的一聲拍案而起,怒喝道:“豈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你們清虛宗就算實力雄厚,難道就真的當三大家族沒有人了麼?咦.......”
這時他纔想起了這個清虛宗宗主話中除了貶低他李氏家族之外,似乎還有着其他的內容,忍不住愕然道:“你說什麼,南宮家族舉族加入了清虛宗?”
“正是!”太隋子淡定地撫着長鬚,無奈道:“南宮家族這兩位長者苦苦哀求,老夫不忍心讓其失望,已經勉爲其難的將他們都收歸門下了,所以現今你們李氏想要接着併入,那便只能排名在他們之後了。”
李存厚吃驚得連太隋子話中的貶低之意也來不及計較,只是把目光轉向南宮粟和麪宮修辭,卻見此間的兩位主人垂頭喪氣,低着的兩顆腦袋都差點兒垂到了胸口。
便在此時,守門的南宮護耳又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對着南宮粟行禮道:“家主,翟氏二長老在門外求見,說道有事想要拜謁家主與與大長老。”
南宮粟鬆了口氣,對護衛說着:“請翟二長老進來,啊!算了,還是我親自出去迎接吧!”
南宮粟說着,向着衆人告了一聲罪,立即便逃也似的走出了門外。作爲南宮家族的家主,看着李存厚古怪的目光,他是一點都不願意留在此地。
南宮修辭臉如死灰般立在原地默言不語。李存厚臉色鐵青,只是皺着眉頭盯着南宮修辭,也一樣默默不語。相比於南宮家族併入清虛宗這個驚人的消息,太隋子先前對他的“折辱”已經算不上什麼了。這個清虛宗的勢力高深莫測,再加上南宮家族,已經有了可以威脅李氏家族的實力了。
三大家族雖然明爭暗鬥,互相牽制,但同時也有同氣連枝、利益相關的一面。南宮家族突然併入清虛宗,意味着清虛宗也有了正當的理由插手南冥城的利益。無論如何,南宮家族都要就此向其他的兩大家族作出一個交待。李存厚盯着南宮修辭,便是等着他自已將這交待說出來。
南宮修辭自然也知道李存厚的意思,但是這讓他如何說得出原委?兩人無聲的僵持着,議事殿中的氣氛一時變得古怪之極。
便在此時,一個洪亮的笑聲忽然響了起來:“哈哈哈,想不到李長老也在,李三長老,你這事做得可不對,既來見南宮兄,怎麼不約上翟某?害我還派人前往李氏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