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太隋子長長的出了口氣,他手中所執的,已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刀。
一把將手中的刀塞給了老鬼,太隋子得意洋洋地道:“好了,老檀越你看如何?”
老鬼兩眼發直的把刀接了過來,下意識地道:“這便好了?”
“好了啊!你看,這刀刀脊厚重,其刃如峰。嗯!這手柄也很有特色,別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啊!老檀越,你是覺得自已修爲太低,不好意思帶着如此驚豔的一把刀嗎?”
老鬼怔怔的看着着手中的刀,這刀刃長度近尺,寬也近尺。太隋子說的也不錯,這刀確實是刀脊厚重,其刃如峰。因爲它的刀脊是凹下去的,刃鋒凸起,看起來就跟一把略微變形的剔骨刀相似。不同的是這把剔骨刀是大號的,而且接近方形。
手柄也確實很有特色,隨着刀脊的凹下,手柄微微翹起,形成一個怪異的幅度。而且這手柄也與刀的長度一般,也是接近尺許長。
李嘯和楚笑天等人也愕然地看着這把“名家之作”,在他們看來,這把東西說是什麼都行,就是不太象一把刀。說是門板嫌小了點,說是一面盾牌,雖然形狀古怪,倒是勉強說得過去。
“唉!”太隋子悠悠一聲嘆息,含笑望着老鬼道:“老檀越也不必驚喜成這個樣子,本宗主所鑄的刀雖然是形神超脫,威力無邊,但是要發揮它的威力,還得看你的修爲啊!呵呵......啊!對了,這刀是好刀,也需得配一個好名字才行。嗯......叫什麼好呢!不如就叫‘大砍刀’吧!哈哈,大者,無邊也;砍者,直指主題。嗯!這名字不錯,與這刀的形象相比,可以說是相得益彰啊!呵呵......”
李嘯和楚笑天無語地看着自鳴得意的太隋子,這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也算是“名字”?不過一想兩人也釋然了,就這把所謂的“刀”,如果叫一個紫電驚雷之類的,那也未必免太對不起觀衆了。
老鬼哭喪着臉道:“前輩,這刀雖然好,但是晚輩不想要這樣的。你看能不能再改改?比如說,改成一把最平常的那種刀劍的類型也可以。實在不行,就請前輩乾脆改成一把劍吧!”
“舉手之勞耳!”太隋子輕輕一笑,旋即便搖頭道:“只是這把刀厚薄相宜,形神俱到。如若改之,豈不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這種事本宗主是萬萬不會做的。”
老鬼默默地看了一眼太隋子,滿面悲苦的把“大砍刀”往身後一甩。這位前輩話裡的意思他很明白,太隋子顯然是已經沒有辦法再幫他改回來,自已只有認命的成爲一個獨特的刀客了。
他的噬魂之杖和他有着一絲魂識聯繫,就如同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平時只需將那噬魂之杖往身後一甩,一絲微弱的魂識便會讓他的噬魂之杖虛懸在他的身後,但是此刻將大砍刀往身後一甩,頓時便傳出了“咣噹”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老鬼愕然回頭,只見他身後的格雷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一邊,正驚魂甫定的看着他。格雷姆心下比老鬼更感愕然,當然他知道老鬼對他肯定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只是隨手將手中的大刀向他甩來,只是他卻不明白老鬼此舉是何意。
“前、前、前輩!這、這是怎麼回事?”老鬼結結巴巴地道。他以前的噬魂之杖不需鬼力操控,只是以一絲魂識,便可以輕飄飄的虛懸在他的身後。但是此刻他隨手一甩,這把大砍刀便當啷落地,與他竟然全無半點魂識相依。
“啊!對了,本宗主都忘了告訴你了。”太隋子慢吞吞地道:“這大砍刀側重於砍伐,與你原先那根適合術法攻擊的柺杖性質全然不同。而且這大砍刀如此鋒利,虛懸身後未免不好,就算沒有割到自已,割到別人也非幸事,就算沒有割到別人,割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啊!是以本宗主將依附其上的那一絲魂識抹去了,以後老檀越只需將此刀背於身上。對敵之時,再以鬼力操控,仍然是如臂使指,全無不同。”
老鬼悲憤地看着太隋子,足足數秒鐘之後,才輕嘆了一聲,揮手一招,一股鬼力涌出。大確刀果然“哧”的一聲應聲飛來,落在他的手中。太隋子沒有說錯,雖然不能再象以前的噬魂之杖一般的虛懸身後,但是以鬼力操控,確實是與先前一般無異。
但是此刻老鬼想和太隋子開片的心思都有了。原先的那根噬魂之杖有着他的一絲魂識相連,即便他與李嘯以倀術合體,那根噬魂之杖也可以隨着他而收歸李嘯體內。這太砍刀沒有魂識相連,卻是不能隨着他與李嘯一起合體。
老鬼一道鬼力輸入進去,四周一時陰風陣陣,數只厲魂也呼嘯而出。老鬼心中鬱悶之餘,也不由一陣慶幸,虧幸這老傢伙沒有連這刀中的厲魂也抹去,否則的話老鬼真的要欲哭無淚了。只是老鬼想以魂識如先前的噬魂之杖一般的建立聯繫,卻是全無反應,接連着試了幾次,老鬼不由得一聲頹然長嘆,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李嘯同情地看了老鬼一眼,一把掀起了長衫的下襬,“哧”的一聲撕下了一條長布條,遞給老鬼道:“別哭喪着臉了,你不會一直把這東西拿在手裡吧!綁身上算了。”
老鬼無語的接過布條,老老實實的將大砍刀綁到了身上,一旁的楚小倩忍不住“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楚笑天和格雷姆看了看李嘯,又看了看老鬼,兩人的眼裡,一時都忍不住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現在的李嘯一身血污,一件不合體的道袍胡亂的穿在他的身上,前襟還被撕去了一幅,露出兩條光禿禿的小腿,這形象就別提多滑稽了。至於老鬼......他的身形又幹又瘦,那把刀背在他的背上,乍一看來就象是一隻四足特別長的烏龜似的,簡直是不忍卒睹。
李嘯和老鬼對望了一眼,彼此忍不住暗暗的搖了搖頭,同時給了對方一道同情的目光......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
“前輩,你敢肯定是沿着這個方向走嗎?”
一行人在這辰蛇的洞中行走,曲曲折折,繞來繞去,走了差不多足足有數十里路,眼前的景緻仍是全無二致,前後都是透着涼氣的幽深通道。楚笑天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向走在前面的太隋子詢問。
半個時辰之前,衆人商議着如何出洞的時候,太隋子曾大話炎炎,說道只需他略展遁術,立即便可帶着衆人脫困。結果在他的施展之下,衆人差點兒一頭撞到了洞壁之上。如果不是李嘯反應夠快,一把將楚小倩摟住,只怕嬌滴滴的楚大小姐已於半個小時前香消玉殞了。
經此一事,衆人再也不敢指望太隋子的遁術,打算老老實實的走出這蛇洞。
“楚道友儘管放心,本宗主有獨門的辨息望氣之術,這蛇洞雖然四通八達,歧路無數,在老夫眼中,也如康莊大道一般。大家稍安勿燥,儘管跟在我身後,無需擔心。”
太隋子一甩指塵,仰首挺胸的便繼續向前走去。
“不必看我。”看到楚笑天和李嘯都把目光轉到了自已的身上,意興闌珊老鬼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洞中七曲八折,到底往哪個方向走可以離開這裡,我也不知道。”
又走了半個時辰,一絲靈力波動忽然緩緩的自前方傳來。李嘯和楚笑天等人不由大喜,這蛇洞之中往來流轉的只是辰蛇遺下的一絲冰涼氣息,前方既有靈力波動傳來,顯然是快要接近出口處了。
看到李嘯等人的表情,太隋子呵呵一笑,道:“如何?本宗主說過,只需跟在老夫身後,這蛇洞歧路再多,也不過康莊大道一般,老夫沒有說錯吧?”
呵呵的笑着,太隋子身影一掠,便領先朝着洞口飛去。
片刻之後,一道白茫茫,純由靈氣凝結而成的虛幻屏障便出現在衆人的眼前。李嘯和楚笑天停下身影,正要放出一絲靈識前去查探,太隋子已經一聲長笑,飛身而起,直投入了屏障之中。
李嘯等人對望了一眼,身形一動,也跟着飛掠進去。太隋子飛身而入,全無異象,顯然這道屏障只是起到隔絕靈氣之用,對衆人並無阻礙。
洞口之外,太隋子正微笑拈鬚,眺望的方向處是一片湛藍大海,李嘯等人的腳下,卻是一片雪白的沙灘。
李嘯心裡一鬆,總算是走了出來了。雖然以他們的實力,那條辰蛇也沒有讓他們感到有什麼危險。但是那蛇洞之中幽暗壓抑,李嘯卻是一分鐘都不願意呆下去了。
正自鬆了口氣,李嘯的眉頭忽然忍不住輕輕的一皺。他象太隋子一般向着遠方眺望,但極目遠處,隱約的竟然發現有着一絲絲幽暗的色彩。
心念一動,李嘯倏地回頭,臉上的一絲喜色頓時便消失無蹤。在衆人的身後,竟然是一片漆黑的幽深空間,他們出來的洞口已消失不見。原來李嘯先前只是白歡喜一場罷了,他們仍是沒有離開這蛇洞,反而是又陷入了蜃氣所凝結的幻景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