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嘿嘿一笑,說道:“進入這靈境,無非都是爲了歷練。霍姑娘你自已也說了,這靈境之內並不禁止鬥法,這位大師的法器這麼獨特,本公子是一時技癢,大家就此切磋一下,增加彼此的鬥法經驗,豈不是一件美事?難道這位大師自知技不如人,不敢和本公子交手嗎?”
這話一出,盤坐石墩之上的其餘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不太自然的表情。霍翠芷卻是暗罵了一聲“無恥”。
李嘯的修爲比他們低了一個境界,雖然有着破湮之眼,卻也是看不穿這三位的修爲。但是霍翠芷等人都已進階洗髓期並且突破了第一重天的層次,對於惡和尚的修爲自然是看了出來的。惡和尚不過只是洗髓第一重天的境界,和這李欣相比,自然是“技不如人”了。這李公子卻假裝是看不出來,那旁邊的三人儘管不敢得罪這李氏的三公子,但是心下對他這種明顯的恃強凌弱的行爲,卻也厚不下臉皮來叫好,是以臉上的表情者便顯得有點兒訕然。
惡和尚大怒,哼了一聲,正要說話,霍翠芷已經微微一笑,道:“李公子,你是洗髓期第三重天的修爲,我的這位朋友不過只是一重天的修爲,難道李公子看不出來?既然一時技癢,需要找人切磋,起碼也應找旗鼓相當的對手。慕陽大師這幾位朋友的修爲和李公子差不多,李公子要增加經驗,找這幾位切磋最好不過,何必找上我的朋友?難道李公子的進入這靈境之中歷練,只是喜歡與比自已修爲低的對手切磋嗎?”
李欣的笑容頓時一僵,旁邊的慕陽大師的臉色也是微微的一變,旋即擠出了一絲笑容,對着霍翠芷作揖笑道:“霍姑娘說笑了,慕陽寬修到這個修爲花了七八十年的苦功,李公子今年不到三十便有了這修爲,這高低之分哪還用得着切磋?慕陽寬是萬萬不敢和李公子動手的,呵呵,實力相比如此懸殊,都明知不是對手了,還和李公子較技,這不是自找沒趣嗎?呵呵,呵呵呵......”
慕陽寬的修爲其實比李欣還要強上一個階層,已達洗髓期第四重天之境,邁入了洗髓期中級的層次。如果是正常的交手,李欣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是李氏宗族是天冥城的三大家族之一,他一個散修,哪裡敢得罪這個李家的三公子?李氏家族或許不會因爲這靈境之中的歷練而和他一個散修計較,但是這位李公子膚淺浮躁,一看就不是一個有什麼肚量的傢伙,何必沒來由的得罪這種紈絝?
另外的兩人也紛紛的附和,對那位李公子大加吹捧。他們三人都只是散修,寒月宗也好,李氏家族也好,都不是他們可以得罪得起的。修真界的散修,大多數都是天賦並不出色,是以纔沒有機緣加入其他的宗門。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的每一分成就需付出比宗派中人更多的努力,自然的,他們的歷練也不是李欣這種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宗派子弟所能相比的。和這位膚淺的李三公子相比,他們就是三根滑不溜手的老油條,豈會輕易的得罪自已招惹不起的李氏家族?
李欣原本臉色不豫,一聽這三人紛紛吹捧,臉上的表情漸漸的好看了起來。忽然“刷”的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摺扇,輕輕搖頭,臉上微微帶笑,一副風流自賞的樣子。李嘯在一旁冷眼旁觀,忍不住暗暗搖頭,對這個草包公子的輕視又多了一分。
這李三公子雖然草包,但是也還沒有傻到了家,看到了霍翠芷對惡和尚一意維護,也不敢徹底的撕破了臉皮。寒月宗和李氏家族勢力相當,他雖然是李氏青年一代中的翹楚,卻還不是嫡傳的一系,而且還排行第三,受到的關注有限。而霍翠芷卻是寒月宗之內名符其實的大小姐,說起來這身份比他這個旁支要尊崇得多了。他的一切做作,不過是爲了引起霍翠芷的注意而已。
輕輕一搖摺扇,李欣目光一轉,落到了血魔老祖的身上,眼神之中略微一詫,旋即笑道:“這位朋友臉生得很啊!敝人李欣,忝爲李氏三公子,在天冥城中也算是略有薄名,不知閣下如何稱呼,來自哪個宗門?”
血魔老祖擡起眼皮,冷冷的一眼撇過去,哼了一聲,淡淡地道:“一個草包,也配知道本尊的名字?滾一邊去,少來聒噪,不然宰掉你!”
李欣先是愕然,旋即臉色大變。他背後有着強大的李氏宗族,就算是修爲高過他的,對着他也不得不陪上幾分笑臉,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閒氣?尤其是在自已的心儀對象面前。此刻不由勃然大怒,嘴裡怒喝道:“哪來的狂徒?如此不知自量?”手中的摺扇忽然一揮,一道虛影忽然從他的摺扇之中溢出。
仍然是一把張開的摺扇的樣子,但是這個虛影卻大至丈許方圓,只是瞬間便即飛臨了血魔老祖的上空,重重的朝着他的壓了下來。
這一道虛影看起來輕飄飄的毫無重量,但是下壓之際,一股強大的壓力卻自虛空之中衍生。猶如一座無形的巨峰一般,血魔老祖盤坐的石礅方圓數丈,高也有丈許,那虛影離他的頭頂尚有數丈的距離,但是石墩四周的地面卻發出了一陣陣“格格”作響的聲音,一絲絲蛛網般的裂隙已飛快的自地面之上形成。
霍翠芷還沒有覺得什麼,但是惡和尚的臉色卻是微微的變了。這個李三公子雖然輕浮膚淺,但是這修爲卻確實不是他可以相抗的。他手中那把摺扇的威力看起來也頗爲不凡,如果是自已的破天鉢承受着如此巨大的壓力,這防護只怕支持不了一時三刻。
血魔老祖的嘴裡哼了一聲,身形卻是動也不動,只是隨意的舉起一隻手指往頭頂之上一彈。“轟”的一聲爆響,頭頂的摺扇虛影傾刻便支離破碎,無數的虛靈之力幻化的碎片激濺而出,傾刻將方圓數丈之地都覆蓋了。
呼嘯聲中,血魔老祖接着一袖拂出,一道無形無質的銳氣忽然向着李欣掠了過去,虛空之中頓時響起了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李欣身前的方圓丈許的虛空都迅速的扭曲起來,似乎有着一道肉眼看不見的丈許長的風刃向着他飛速的接近。
這一次,連霍翠芷和李嘯的臉色也變了。他們原先只是以爲血魔老祖的屍蝗可怕,卻是想不到他的術法攻擊也如此厲害,僅僅是這一下看似隨意的攻擊,就讓幾個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幸虧這個老魔頭化身屍蝗之後,不能同時發動術法攻擊,否則我們幾個早就完了。”李嘯的意識之內,老鬼心有餘悸的喃喃自語道。
李欣的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他的修爲比起血魔老祖足足低出了一個境界,血魔老祖的這一記反擊,以他的修爲硬接下來頗爲勉強,但是如若向着旁邊閃避,便只有飛身躍離這個石墩。他的天賦在李氏同輩之中算是頗高,一向驕狂,自認爲是年輕一代的俊傑人物,所以一直對着霍翠芷心懷非份之想。此刻讓他在心儀的對象面前被人一招逼退,無論如何也是不願意接受的。是以心一橫,嘴裡低吟了一聲,橫過了手中的摺扇,凝起全身的靈力擋在身前。
血魔哼了一聲,不屑地道:“不知死活!”
血魔在中原修真界成名數百年,除了讓人聞風色變的屍蝗妖儡之外,術法之上的修爲也是非同小可,他這一袖拂出看似輕巧,但是卻蘊含着他數百年苦修的邪力。這一股邪力幻成一道無形的風刃,足足有四重力道,一道比一道更強,一旦受到反激,這四重力量會依次疊加,接連疊加四次之後,就算是一個達到了洗髓期中級的修真者也只有暫避鋒芒。眼前這個草包的修爲不過只有洗髓第三重天的境界,竟然也敢以本身的修爲硬接,那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轟——”
一聲巨大的爆鳴聲響,李欣的身影微微一晃,旋即接連着退出了七八步之遠,一隻腳已經踩到了石墩的邊緣。
李欣蒼白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血色,感覺到了身前一股巨力飛快的消彌而去,他的心中悄然的鬆了口氣,但是很快的,那一絲才浮上了臉龐的血色便飛快的消退而去。因爲一股比起先前還要強上一倍的巨力悄無聲息的撞了過來。隨着一聲聲嗤嗤作響的聲音,他護身的靈力屏障頓時如是沸水之下的冰雪一般的飛快消融了。
李欣暗叫了一聲不好,冷汗瞬間便從他的身後滲了出來。這一股巨力來得無形無跡,比起先前那一道無形的風刃來得更加詭異。李欣才一生出感覺,身前的虛空便因這一股巨力而扭曲,就在他身前數尺之遠的距離。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之內,無論如何也躲閃不過去了。這一刻他的心中無比的後悔,早知如此,片刻之前還不如自已老老實實的躍下石墩,雖然狼狽一點,但還不致於受傷,現在眼看着要被這一股巨力硬生生的逼下去,結果便不僅僅只是狼狽了,一個不好,還得身受重傷。
就在李欣後悔不已的時候,一聲低沉的鳴響聲忽然自他的身後響起,一道門戶的虛影忽然自他的身後形成,這道門戶一出現,立即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只是一個眨眼不到的功夫,八扇泛着金光的門戶虛影便在他的身後形成,滴溜溜的一轉,將他的整個人都護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