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時間嘛,誰不會。在老唐娜夫人離開後,扎克甚至連向醫院預約接過唐娜先生屍體的電話都沒打,結果深更半夜、夜幕暗的深沉的時候,醫院太平間的人主動打來了。值班的傢伙還開了個小玩笑。
“呵呵,聽家屬說葬禮已經安排了,請問唐娜先生什麼時候會被接走呢?呵呵,幾個外科實習生在外面不停的想打唐娜先生的主意呢,我實在太困了,呵呵呵……”
扎克也就‘呵呵呵’的回覆了個明天,掛了再次回到地下室,教訓‘將軍’。
沒錯,格蘭德的客人走光之後,扎克已經無心繼續一個呆在倉庫裡摳大理石。共和的情況,誰他們去吧,這不是扎克一個不屬於任何勢力的、被遺棄的託瑞多能影響的。死地?活該。
然後反正唐娜先生的葬禮連委託人想拖延,那扎克就更不會積極的去做了,反倒是讓露易絲出去聯繫工作室,給老漢克的棺木作品製作展示冊。扎克怕這靈光一閃的念頭之後給忘了,早安排早放鬆。
原本扎克心中還有一件事情的,就是他是親眼看着詹姆士把克里夫和昏厥過去的埃瑞克帶走的,扎克有點猶豫要不要提醒詹姆士,克里夫是什麼,但經過大概一秒的思考後,扎克決定不多事。
這兩人不會有交集,克里夫也勉強算是無害的東西,算了吧。當然了,這只是扎克的想法而已。可惜哎,沒人去提醒扎克。
或許這個時候可以提一下扎克和這個克里夫——他認爲連生物都算不上的‘東西’,的異族協議。就是吸血鬼託瑞多和阿爾法初來巴頓時,一一走訪這些巴頓中的異族,定下的協議。
對了,也就是那個害死了艾米麗亞男朋友。食屍鬼哈瑞森的協議。
但不用擔心,我們知道的,扎克和這些‘弱小’的異族們協議的具體內容都因人而異。唯一相同的就是目的——被隱秘聯盟懸賞的最後一隻託瑞多的安全。
所以。被稱爲傳承者的克里夫被我們的吸血鬼做了以下要求——
“我很驚訝在這麼鄉下的地方(扎克還沒有住進格蘭德的時候,自然和巴頓多數人一樣。認爲南區是鄉下地方)發現的東西是……呃,你。呃,你不用跑,我對你沒什麼‘興趣’,但抱歉了,我還是會要求你在我還呆在這座城市的時候,保持活着,我不希望你在其它地方重生後散佈我在這裡的消息。明白麼,好好活着,不要讓你性命捲入任何危險。作爲交換,我不會透露你在這裡的消息,我可是知道魔宴聯盟對圈養你們這種東西十分有興趣的,你不會希望被他們知道你在這裡的消息的。”
這就是個威脅式的協議,“如果我的處境不再安全,我可不介意向魔宴賣出這個消息,爲我爭取點時間。魔宴有沒有方法找到重生後的你,你可以賭一賭。”(隱秘聯盟去共和是這兩年的事情。和火葬流行起來同期,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離開。扎克的意思是如果隱秘聯盟來追殺他這個託瑞多了,他就用克里夫的消息引來魔宴。讓對立的兩個吸血鬼聯盟對上,扎克就有時間脫身。)
簡單點說,就是扎克讓克里夫活着,原因是不想讓他在別處重生?以後解釋這個。所以,哈瑞森那種稍微有點戰鬥力,卻帶來悲劇的事情不會發生。
提完了。
最後,扎克去了地下室。我們的吸血鬼還是有些在意詹姆士和‘將軍’在地下室談了些什麼的。
聽完後,扎克就開始了——
扎克:“你把《巴頓起底》給詹姆士看了?爲什麼?……”
扎克:“詹姆士知道許多格蘭德的事情並不是理由……《巴頓起底》是你上一任我的後裔在巴頓留下的唯一東西,這東西歸我處置。你沒有資格給任何人看……”
扎克:“在東南部的問題上,詹姆士知道的東西不該比寇森多。他們是搭檔,任何一個人知道最終會追查到法爾肯都有可能影響事情的走向……”
扎克:“哼。不需要提前給他們做任何心理準備。我以爲你足夠了解寇森。你爲什麼不想一下,當調查開始指向西區人的時候,寇森會怎麼處理,詹姆士又會怎麼處理。如果這兩個人有分歧,你認爲誰會成爲主導的人……”
扎克:“呵呵。你也知道是警局的最上層會做出決定啊。那我問你,詹姆士提前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用?是寇森更懂上層,還是這個確實知道許多格蘭德秘密的蘭斯警探?……”
扎克是在爲詹姆士着想?看來是了,雖然很隱晦,也不會被感激。
扎克:“你不停說你要報復,你要重回東南部。爲什麼我現在完全沒看出你的覺悟?居然在寄希望於兩個警探替你完成這些,‘將軍’你太讓我失望了……”
夜幕深沉的時候,去接了個電話。繼續。
扎克:“這就是你現在的極限?別告訴我鏡子裡的這坨紅玩意兒,是你心目中自己的樣貌……不要跟我說你現在煩躁、無法集中,你這煩躁是我給你的嗎?是你自找的……”
……
天亮了,扎克用了最後一句話,結束了對‘將軍’持續的精神折磨,“去後廊上朝東站着。”
去廚房幫愛麗絲準備早餐的時候,和依然急匆匆也來幫忙的丹尼照面,扎克挑了挑眉,“朱莉(威利的母親)的工作,還沒找到嗎?”
“沒有。”丹尼皺着眉回答了,然後抿着嘴低頭幫愛麗絲準備食材。
扎克觀察了一下丹尼的神色,“說吧,怎麼了。”
丹尼看了扎克一眼,眼中是苦惱,“她的工作不會那麼好找了。昨天面試了幾份工作,在問道履歷的時候。提到是在比夏普莊園工作沒一個月就被辭退後,大家都不想僱她。”
西區的社會環境,解釋過。西區人和爲西區人服務的人。想想掛掉的梅里。被史密斯辭掉後,無業了多長時間。終於有了新工作了,掛了……
扎克皺起了眉,他到不意外。曾經參加過阿曼達(昆因的看護)生日派對的他,十分清楚西區的環境中,這上下兩層人之間聯繫太過‘親密’。之前只顧及比夏普莊園的情況,忽略了這個問題。
扎克思考了一下,“讓萊莉想辦法,要比夏普寫個推薦信。應該可以輕鬆些。”
“這樣最好!”丹尼有些失態的喊了一聲。幻人嘛,**外流不稀奇,反正是吸收的別人的。但馬上,他收斂了回去,感激的看着扎克,“謝謝。”
扎克彎了彎嘴角,“沒什麼。”接過了丹尼手中的食材,你去給萊莉打電話吧。
丹尼散做採光,消失了,顯然是高興的連人形都不想維持。
扎克的身側飄過了一隻硃紅的小盒。光影被推開,墨出現了,她看着丹尼消失的地方。“我有點好奇他是什麼,和我有點像,曾經也是人對嗎?但又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他是不是沒有主體?”
扎克側頭看了眼墨,說了毫不相干的東西,“你昨晚睡在哪裡?”
“愛麗絲的窗臺上,守宮在牆上陪着我。”墨這麼說着朝愛麗絲微微一笑,得到了同樣迴應,她看回扎克,“不過我到不會說那是睡覺。你可以認爲我在欣賞月色。”
看來扎克是已經決定不向這個他都無法理解的信仰體系下的異族解釋幻人是什麼了,“你喜歡夜晚?”
“可以這麼說吧。”墨也不追問。反正要是她實在好奇,可以問大丹犬啊。“白日的陽光太過激烈,太過充沛的……”她似乎在轉化用詞,“能量……”她撇了下柔嫩的脣角,“對我們這些殘身的事物來說,總歸有些負擔。”
輪到扎克好奇了,我們的吸血鬼一挑眉,“殘身?”
“哦。”墨輕笑着,眼角、眉梢在額前落下的如絲黑髮後中微彎,“我試着解釋,你試着理解吧。”她靠近了扎克,伸手摸向扎克,穿過去了,“我由人而生。但我的生,也伴隨着人的一部分的逝去,我並不完整。”
扎克看着對方在穿過自己身體後、絲毫沒有被腐蝕的手臂,“你可以直接說你沒有身體。”
硃紅的盒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出現的,被託在了墨的手上,“我有。如果你是指存在於這個世界中的實物的話,這就是。”她笑着翻手,盒子消失,“不過,你的意思我懂,我是沒有人的身體了。”
扎克皺了皺眉,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墨,“你不是剛把你的……弱點,也就是你的要害告訴我了?”扎克勉強理解出來了,那盒子就類似於縛地靈附帶依附的東西,維持墨存在的東西。
“是啊。”墨依然笑着,“不用想太多,它並不是唯一,可以換的。”
扎克的眉皺的緊了些,“什麼叫可以換……”扎克搖了搖頭,“算了,你說了我也一定不能理解。”扎克說的好肯定,也請大家這麼認定。不是嗎?在扎克的認知中,如果可以換,縛地靈該改名字。影人、幻人、夢魔無依無存的汲取他人的存在感求存的可悲狀況也要改了……
“你也不用這樣。”墨笑着靠向了扎克,身體沒有再次穿過,於是變成了稍微有些親暱的磨蹭,可能只是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我們理解的世界也有類似的東西,比如昨天那個被警探帶走的人,克里夫,你們叫他什麼?我們把他的族類稱爲靈。”
“東西。”扎克稍微讓開了身體,墨隨意操控身體的能力,讓扎克不太舒服,呃,也或許只是露易絲進來了,輕飄飄的看了扎克一眼,“他的生命形態太多,每一次重生,每一次生命歷程的隨機性太大,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其它什麼東西,包括異族。我們對他只有傳承者這種稱呼,表示他們每次重生攜帶、累積下來的經歷和知識。”
墨先沒管扎克,而是看向露易絲,一樣的微笑,甚至更親暱,“謝謝你讓我看你的衣櫃。”
“不用謝。”露易絲也回了個微笑,“如果有機會,我們應該去李斯特街上逛逛。”知道露易絲的善意來自哪裡麼,來自她可以看到墨,就這麼單純。試想,如果露易絲看不見墨,格蘭德中有一個充滿異域風情的女鬼,和扎克進行着世界認知的友好交流,露易絲看不見,露易絲看不見……
墨點頭答應了,“守宮……”她頓了頓,“金。”對扎克,她可以隨意使用別人聽不懂的詞彙,扎克能懂,對別人,她還是很照顧別人的感官的,估計這稱呼遲早要完全變過來,“跟我描述過巴頓,李斯特是很有名的地方吧,我很期待。”
然後,墨再次回到了扎克這邊,對話沒結束呢,“那你們有沒有探究過他是從哪裡出現的?他的第一次生命歷程由什麼開始的?”
“沒有,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從哪裡開始的。”扎克皺了皺眉,回答,“只有不停的出生、死亡,出生、死亡,循環。既然是循環,追究第一次、起源沒有意義。”扎克不是個很好的交流者,對他不知道的東西,他似乎興趣不高,試圖用事實終結對話。
似乎感受到了扎克的冷淡,墨也笑笑做了總結,“是憑空,我們那邊把這種憑空出現的事物稱爲靈。”
扎克不會因爲這他不該興趣的知識對對方表示感謝,繼續處理手下的食材,老漢克已經坐在餐桌旁,即將開口催促。
倒是露易絲挑了挑眉,“那他是什麼。”一快姜指着扎克,“你們那邊,他叫什麼?”
“怪。金也是怪,還有阿爾法,本傑明。”墨笑着說了,“我失去了身體,他們失去了相反的東西。”
露易絲似乎很感興趣,“還有呢?”
“還有一種,精,由這個世界現有的東西而生,卻沒有失去任何東西的一類。比如,恩,我還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