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算是自投羅網。
這一次,卻是以身犯險。
她似乎一直都在賭,以前賭盛世對她餘情未了,那麼這一次呢?!拿什麼作籌碼?!
有些無望的盯着整夜飄零的白雪。
終將如此,熬不過的冬季,萌芽不了的未來。
她坐的,是盛世的私人電梯,一路暢通無阻,直升到盛世的辦公室。
不過是隔着一面透亮潔淨的玻璃窗,盛世正低頭,專心的看着手裡的報表。
顧南溪站在那裡,目光靜靜的打量着他。
或許,是在重新認識他。
如若五年前的顧南溪是活在城堡裡無憂無慮的,那現在的她大可以算是經歷了驚濤駭浪的人。
形形色色的人見多了,卻始終揣度不了這個心思縝密的男人。
這一刻,她着實的感覺,所有人不過是他棋盤上不知何時被左右命運的棋子。
真是不甘心呢!她明明只想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怎麼就這麼難呢!?
顧南溪忍不住冷冷地笑了一聲,眼睛微微地眯了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半晌,那件厚實的外套卻突然從她肩上滑了下去,順着圓潤的肩頭,順着光潔的小腿處,倏然散落在了腳邊。
難掩的香水,混着糖果的味道,隱隱的還有些催動情感的氣息由遠而至,撲面而來。
看着報表的盛世略微的皺了皺眉,深情也變得嚴肅起來,臉上含着絲風雨欲來的冰冷,猛地擡頭,冷冽的盯着前方。。
那副幽深的眼神,含着濃濃的厭惡,卻在顧南溪的影子落入瞳孔時,演變成一股強烈的,難以抑制的激動。
已是無路可退,不得已孤勇前行。
眼裡的慌亂被掩飾得極好,嘴角的笑挑起得毫無破綻,適宜誘人魂魄,踩着白色的地毯,高跟鞋循着妖嬈的貓步,一點點拉近彼此的距離。
那股幽幽的香味薰得人迷迷糊糊,盛世的瞳孔縮緊,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只感覺口渴難忍,那股從丹田裡撩起的氣血“咻咻咻”地直往腦門上竄。
已經按耐不住內心的亢奮,快步上前,擡手猛地拉住面前已經魔化的妖孽,貼近她的耳窩,嗓音低沉壓抑:“膽子夠大,嗯!?”
如此親密的舉動以及那聲曖昧的“嗯”,讓顧南溪有些不知所措,渾身上下的血液不住的顫抖,撩得皮膚一片緋紅,心跟着也噗噗噗地亂跳。
如此害羞的顧南溪卻莫名的讓盛世心情大好,順手將她往自己懷裡攏了攏,下巴抵着她的頸窩,氣息濃重地笑了起來。
幾乎可以斷定,他現在的心情,是極好的。
內心的緊張舒緩不少,顧南溪這才擡起手臂,搭着他的肩反手去摟他的脖子。
她笑了笑,卻是撒着嬌,軟軟糯糯地說道:“所以,你喜歡嗎?!”
盛世盯着她,幽深的眸子如湖水般深沉,眯了眯眼,突然薄脣動了動,笑着說道:“你說呢!?”
不過方寸間,那份溼熱緊接着就落了下來。
顧南溪彷彿觸電般,瞬間懵住,心臟似乎下一秒要跳出嗓子眼,緊擰的皺着眉卻耐不住那份溫柔,取而代之的便是心臟里長長短短,高高低低,抑揚頓挫的鼓鳴。
離地的腳尖,天花板一圈圈的旋轉,逐漸收攏的手臂,
糾纏不清的情緒,變成一場關於力量的角逐。
“咣”一聲,門被無情地踹開。
“咚!”
這是背部撞在門板的聲音。
拉鋸着展開的一場博弈之戰,將彼此間滿腹的情感發泄了出來。
瑩瑩的璀璨燈光下,情緒厚積薄發,伴着起伏不定的呼吸反射出透亮的光。
到底是疲累的。
幾番折騰直至精疲力竭,他們鼻尖相抵,呼吸相聞,最後相擁而眠。
萬籟俱靜,原本熟睡的顧南溪卻猛地睜開了眼。
抓起旁邊的男士襯衣套上,她悄悄地爬了起來,赤腳踩着地毯,躡手躡腳的往門外走。
盛世的辦公室與休息室不過一牆之隔,她沒費多大的勁就走了過來,未免被頭頂的監控拍到,她還刻意的將燈全部滅掉,背對着將從Delcan那裡拿到U盤插入了盛世的電腦。
數據條碼開始加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南溪的內心百感交集,雙眼緊張的盯着屏幕,又一邊警惕地回頭去看休息室內的人。
心裡七上八下的胡亂跳動,她後怕得雙腿交疊着不斷地搓着,恨這時間過得太過緩慢。
房間內傳來一絲隱隱的動靜,她被嚇得瞳孔猛地放大,驚恐地盯着翻身的盛世,另一隻手顫巍巍的拽着U盤,如臨大敵,剛準備拔下來,卻發現他並沒有下一秒的動作,這才如死裡逃生般長長地吁了口氣。
窗外的霓虹從窗外落了進來,鋪散在原木的地板上。
牀的一旁是空的,只有旁邊凌亂的被單和枕頭才顯露出真的有人在哪裡睡過。
盛世皺了皺眉,腦袋裡突突的疼,猛地坐了起來,目光緊張的尋找顧南溪的影子。
他有些慌,那種慌是沒來由的,或許是近日,每每醒來,她都不在懷裡的原因。
心臟的位置,總是空空落落的。
他猛地站起來,腳步亂,開始緊張的尋找顧南溪的身影。
直到視線掃過落地窗的位置,那雙漆黑幽深的瞳孔這才猛地縮緊。
顧南溪穿着他的白色襯衫,釦子並未完全扣好,微微敞開的領口,倒是讓微微浮起的胸口和鎖骨顯露得異常性感。
盛世盯着那雙白皙的雙腿,只覺得嗓子裡乾澀不已。
隱隱的暗色由遠而至,很快便有人從後面摟住了她,背後緊貼這的溫度帶着淡淡的菸草味,沉重的鼻息撩在耳窩。
顧南溪閉上眼,心裡的情緒卻猛地一沉,自己竟然就真的習慣了他的所有靠近。
便就是這樣了吧。
顧南溪也沒反抗,只是由他摟着,端起旁邊的酒,仰頭灌了下下去。
“誰讓你沒經過我的允許,來偷我的酒喝的!?”盛世伸手奪走她手裡的酒杯,就着玻璃上妖治口紅印記的位置抿了一口。濃烈的酒精撩撥着味蕾,他皺了皺眉,眼神卻變得有些古怪。
這是休息室內酒窖裡最烈性的酒!
“小氣鬼!”被奪走酒杯的顧南溪心裡不爽快,撇着嘴,小聲嘟噥了一句,軟軟地晃着身子,窩在他懷裡,突然傻傻地笑了起來,“你怎麼醒了!?”
盛世盯着眼前滿臉緋紅,眼眸水潤的顧南溪,還真是乖巧得不成樣子。
見他不說話,顧南溪不滿地蹙了蹙眉,仰頭,目
光湛湛地盯着他。
那雙漆黑的雙瞳,含着瑩瑩亮亮的光,簡直令盛世倒抽一口氣。輕輕地撥了撥她臉上的頭髮,他倒一反常態的認真起來,視線與他平時,鄭重其事地說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顧南溪仰着頭,目光怔怔的盯着盛世,他臉上的輪廓被包裹得格外溫柔。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原因,顧南溪只感覺眼前的男人真是帥得一塌糊塗,年少時的那份悸動再次狂涌而出。
恍惚間,她竟然伸出冰涼的手,捧着他的臉,將吻再度送了上去。
蓮城的夜,白雪簌簌的落,室內,由他們再度掀起今夜的浪潮。
顧南溪靜靜的躺着,漆黑的瞳孔裡落入嫋嫋夜色,情緒錯綜複雜……
同一片夜色。
蓮城某底下娛樂場內,暗格的機房裡,幾百臺電腦正在拆解數據,鍵盤噼裡啪啦的響,程序員忙得焦頭爛額。
這時,突然有人丟開手裡的鼠標,猛地一排桌子,跳起來,大吼一聲,“防火牆打開了!”
Delcan一聽,立刻從位置上騰了起來,衝上去,盯着傳輸而來的數據,立刻大笑起來,隨即激動地說道:“快!全部給我加快速度,出了那筆錢,把他電腦裡的所有東西都給我移過來!”
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立刻着手,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開始從漏洞裡往外轉移數據。
艾德笑了笑,開口說道:“想不到我們費盡心機沒有得逞的東西,一個顧南溪,居然這麼輕易就做到了。”
Delcan狠狠地抽了口雪茄,笑得一臉陰沉,“蓮城不可一世的盛世,竟然還是沒能逃過女人這一關,真是可笑。”
艾德恭敬的站在他旁邊,小聲地說道:“老闆,維太太讓我們除掉顧南溪,現在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人留不留!?”
Delcan彈了彈雪茄上的菸灰,嘴角挑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開口說道:“能牽制盛世和Dumn,又能讓劉詩雨惶惶不可終日的女人,就這麼除掉,未免太可惜了些。”
艾德皺了皺眉,似乎沒能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開口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Delcan抽了口雪茄,看着漆黑夜色裡的蓮城,臉上的笑意味深長,他挑了挑嘴角,冷冷地說道:“言氏與維家的戰爭,倒是可以她來推波助瀾一把。只要她牽扯其中,Dumn斷不會獨善其身,奪回我的東西指日可待。”
艾德恍然大悟,立刻巴結着說道:“老闆,您這招借力打力,用得妙哉。”
顧南溪沒想到,當她接收到那封神秘來信時,關於同Eric的聯繫就真的斷了徹底。
是在路上被人迎面撞擊,然後不怎麼遞過來的。
她也不過是好奇的拆開,卻彷彿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信函是手寫稿,不知是經過怎樣的的經歷,一路跌跌撞撞,披荊斬棘,最後終於皺巴巴遞到了她手裡。
她眉心一擰,慢悠悠的展開。
不過瞬間看,紛飛的雪花裡,她踩着急促的步子,直往“爵士”奔去。
信紙裡歪歪扭扭的字跡——戒指,“爵士”。
傅靳的作風古怪,這一次,他卻出乎意料的,拄着拐,站在門口。
似乎,是在可以的等候顧南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