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家庭環境不好,父親和母親都是體弱多病,但是我有一個很本事的伯父,其實那伯父原本只是一個社會上的混混,有幸被一個商人看中並且投資,他抓住了這個機會翻身,全家人都進入了上流社會,父親在世的時候,他偶然會接濟一下我們,我父親病死後,我們幾乎不跟伯父家來往。(
葉西城的目光迷茫而無助地望向遠方,眼眶發紅,失去親人的陰影是歲月無法驅散了,反而隨着時光的流逝而欲發清晰深刻。那些從小生活在一起的人,深深地愛着的人,漸漸變成了牆壁上的照片,記憶裡的片段,骨灰盒裡的塵埃,他們再也無法聽到你的呼喚,再也無法跟你有什麼交流,無論你有多想,哪怕思念成災,也永遠無法再見到他們,這便是生與死的界限,無人能跨越。
葉西城喉頭滾動着,聲音在低低地顫抖,“我母親過世後,我便發誓要做一名好的醫生,與病魔對抗,高中畢業之後我直接選擇了臨牀醫學,因爲成績優秀而經常受到學校的表彰,我大伯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關注我,並且支持我,漸漸地接納我,讓我成爲他家庭中的一份子。(
以前,麥悠然一直看到的是葉西城的燦爛微笑,看到諄諄地開導地每一位病人,幫那些被陰影籠罩的病人重新找回自己生活的信心。
她還一直以爲他是快樂的,幸福的,是一個生活在富足安樂生活裡的富二代,完全不知人間疾苦的公子哥……想不到,他竟然經歷了這麼可怕的事情,親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個個死去,這恐怕是世上最殘酷的刑罰了。逝者已矣,生者痛!
此刻,她看到的葉西城是悲痛的,無助的,痛苦而迷茫的,作爲了一名心理醫生的他,最需要拯救的其他是他自己。(
“呃……西城,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其實,我跟你的經歷很相似,在我上高中的那年,我父親得了不治之症,我也是這樣親眼看着他死去,看着他被病魔帶走,也是那個時候起,我發誓不允許病魔再從我身邊帶走我的任何親人,我拼命地學醫,拼命地讓自己強大。唯一的幸運就是,我挽救了我兒子的生命,我想這應該就是老天爺對我努力付出的一點回報吧!我相信,你的努力也沒有白廢,在將來的某一天,你也會幫助你最愛的人不受病魔的困擾。”麥悠然微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葉西城苦笑,“是啊!相比之下,你是幸運的,而我而仍舊還在迷茫的,我常常會想到妹妹的逝去……所以我不能讓自己閒下來,只有扎堆在病人之間,不停地忙碌,這才能讓我這顆痛苦麻木的心暫時地忘卻煩惱。”
“你妹妹是怎麼死的?”麥悠然想了想,覺得癲癇是不可能會造成死亡的。
“警方的備案是因爲癲癇,但是我大姐說是被人謀殺的,因爲遺體已經火化了,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謀殺?天哪,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當時很恨那個殺我妹妹的人,我通過我大姐的幫忙,找到了那個害死我妹妹的人,我起初想折磨她,讓她嚐嚐失去親人的痛苦,然後再殺了她。(
“嗯,逝者已矣,現在再追究這些也毫無意義了。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的找到自己的方向,讓以後的日子過得更快樂一點!”
葉西城點頭微笑,慢慢將面前的喟嘆慢喝,起身站了起來。
“我想我現在已經重新找了我的人生目標,謝謝你聽我講了這麼多廢話。”
“呵呵,不要跟我這麼客氣,還記得你上次說伯牙和子期的故事,很抱歉我當時否定了你的話,現在我非常肯定地告訴你,你說的沒錯,我們就是!以後,你無論心裡有任何壓力,都可以跟我分享,我會認真地傾聽。(
“都是些負面情緒,會讓你不開心的!你可是院長,我在耽誤你寶貴的時間!”
“別這麼說,人生在世,難得遇到一個跟自己談得來的知己,你都肯犧牲自己的生命來幫我,而我也有責任來幫助你走進困境。”
“嗯,謝謝!我想我該去查房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也許就會有新的希望了。”
目送着葉西城修長的身影匆匆走出去,麥悠然陷入了沉思,好奇怪,爲什麼葉西城的話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牆壁上的掛鐘已經指向深夜十點了,麥悠然撩開窗簾,眺望着醫院的大門口,那些警察還不知疲勞地守護着,爲了保證A市全體人民的安全,他們防止任何有可疑的病菌外泄。
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騷動,在西北角的方向,有一個男人與警察對峙着,隔着太遠,夜晚的燈光又太暗,麥悠然有些看不清楚,她放下窗簾,走進休息室的那個窗子旁邊,仔細看過去,這才影影綽綽地看到,那個男人正是雷狄傲。
“對不起先生,醫院已經被封鎖,您不能進去!”警察阻攔着這名一直想硬闖進醫院的高大男子。
“我老婆在裡面,爲什麼不能進去?”
“對不起,先生,請您離圍牆遠一點,不允許靠近圍牆三米以內,否則我就要鳴槍示警了!”
對於雷狄傲的糾結,那兩名警察都有些抓狂了,醫院封鎖了一整天,雖然也有一些無知的市民過來騷擾,但是經過規勸以後,大部分都能夠主動配合着離開,而眼前的這個男子,在這裡糾纏了三個小時,他們的口水都快要講幹了,耐心也要被磨光耗盡了,再纏下去他們就要把他銬起來,以防礙公務罪拘留起來了。
“好,那你告訴我,給我一個理由,爲什麼不能進去?”
“我剛纔不是解釋過了,目前這家醫院被恐怖份子所控制,暫時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可是,我老婆還沒有吃飯!”
“先生,請您不要再無理取鬧了,醫院裡有食物。”
“不行,我必須得進去一趟,就算是有恐怖份子,恐怖份子也不會跑到外面來給你們抓,你們讓我進去,我要去保護我的妻子。”雷狄傲煩燥地說道,如果不是因爲這附近警察太多,他早就把眼前這兩名警察放倒了,哪裡還會耐着性子在這裡糾纏不清。
“主人……”
差一點要打起來,耿嚴的身影匆匆出現,即時地制止了雷狄傲。
兩個人走得稍遠了一點,雷狄傲心急地問道,“怎麼樣?到底他媽的是怎麼回事?怎麼新聞裡一點消息也沒有?”
耿嚴的臉色很難看,壓低聲音慎重道:“比恐怖份子襲擊更爲嚴重和複雜,新聞沒有播報出來,是爲了不引起民衆的恐慌。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醫院裡有人向疾控中心舉報,上午醫院收留有一名感染了生化病毒的患者,爲了控制傳染,所以進行暫時性的封鎖。不過,在極短的時間內,疾控中心會派人來處理的,主人請稍安勿躁。”
雷狄傲鬱悶地一拳頭打在了大樹上面,這該死的破醫院,怎麼會搞出這麼多麻煩事來呢?
“你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疏通關節讓我進去一趟,那個笨女人又不知道保護自己,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何必那麼麻煩,主人給她打個電話不就可以了?”耿嚴提醒道,雖然麥小姐被封鎖在裡面是情非得已,但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他不想讓雷狄傲也感染上病毒,也許目前等待纔是最好的辦法。
“那是什麼病毒?危險性有多大?”雷狄傲突然問道。
耿嚴沉默了一會,搖頭,“這個不清楚,不過既然被封鎖,那肯定非常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