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混亂伊始

秦潼站在斷崖旁,張開雙手,以一種擁抱天地的姿勢,放空了整個身心,失去了秦潼刻意的安撫,他體內的十萬命臺再次開始躁動,要突破身體,向着孤崖奔去。

逐漸的,秦潼胸前開始閃爍出光芒,緊接着光芒大盛,如同暗夜驕陽,激盪百餘里,籠罩了前方大片天地,體內更是傳出地動山搖的巨響,如同十萬大軍出征!

整個天元門都被驚動,長老們紛紛前來,大批弟子也圍觀上來,不過他們無法接近,十萬命臺齊動所形成的強大壓迫力,讓他們所有人都恐於上前,這是來自魃的威懾,一種天生的壓制!

楚非凡自然也在人羣中,他眯眼看着此刻的秦潼,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潼胸膛的光芒大開,命臺呼嘯而出,宛若萬鳥齊飛,皆帶破空之聲,在虛空中排列成一個個規則的六邊形,好似無形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刻意爲之一般。

“那是……那是命臺!”

“對啊!是命臺,不過有些小,但是怎麼這麼多啊!”

“這傢伙……究竟是誰……這麼多的命臺,是怎麼修行出來的!”

看清楚自秦潼體內魚貫而出的命臺,天元門所有的弟子都炸開了鍋,諸位長老之間也是面面相覷,眼神中都帶有絲絲疑惑和驚慌,身爲長老,天元門的禁忌典籍他們自然有所目睹,能修出多命臺的,只有一個種族。

那便是……魃!

另一邊,秦帝安和殷天鋒還在着手加強天骸的九帝擒荒大陣,就在這時,本已經鬆動的九帝擒荒再次暴動起來。

幾個古華皇朝的精兵正在佈陣,突覺九帝擒荒暴躁不安,將剛剛布好的加固陣紋紛紛碾滅。

“不好!天骸要逃!”有精兵大叫出聲。

隨着精兵出聲,荒地整個主峰都開始搖晃,直接引發了峰頂的大規模雪崩,海嘯般的巨響攜帶着自高空席捲而來的滔天雪浪,沿着主峰一路奔騰而下,如同九天銀河倒灌凡塵,藉助巨大的高度落差,雪崩的盡頭更猛幾分。

不用遲疑,這股力量要是直接砸落在人身上,瞬間就會將人砸成肉泥,這就是來自大自然的恐怖力量,不用術法,不用武力,區區的自然法則!

主峰下的天元門弟子和古華精兵自然不能撤離,因爲一旦撤離,天骸帶着九帝擒荒必定再次遠遁,下一次找到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諸弟子聽令!結蒼龍印,衝散雪崩!”秦帝安扭頭沉喝。

“得令!”

隨着天元門諸弟子齊聲,數十名天索境弟子躍空而起,各自手掐妙訣,在虛空中勾畫出繁複陣紋,烙印在半空,如同火鏈交織。

殷天鋒擡頭看着,暗地裡掃了一眼秦帝安,這天元門不愧有西秦第一大派的名號,隨隨便便就能飛出數十個天索境,天知道他們的實力究竟有多深厚,而且天元門最著名的並不是精銳弟子多,而是臥虎藏龍,畢竟武學世家江家少主江雪皓,還有堂堂古華皇朝寧親王的掌上明珠寧雨瑤,都是天元門弟子,能讓這些雄踞一方的大勢力將其子嗣送來,可見天元門的底蘊深厚。

“蒼龍法印,諸靈歸位!”數十個天索境弟子勾畫完陣紋,手印猛然按落,巨大的陣紋轟然落地,幾乎在同時,諸多弟子紛紛躍入陣印中,各據一處關鍵位置,同時發力。

隨着一聲聲龍嘯震天,雪崩已經落至頭頂,剎那間,火光沖天而起,隱隱間有無數火龍在嘶吼奔騰,氣勢浩大。

殷天鋒都忍不住後退一步,避開那令人窒息的熾烈氣息。

蒼龍印至罡至陽,龍威無邊,傳言是仙古神術“四聖天印”的其中一印,雖然天元門的蒼龍印尚有殘缺,但展現出來的駭人威勢,也足以讓殷天鋒隱隱動容。

蒼龍咆哮,火息漫天,那聲勢浩大的雪崩頃刻間被熔鍊的無影無蹤,就連身邊的主峰頑石也被蒼龍印的餘波炙烤的燙手。

蒼龍印也僅僅維持了數息便消散了,凡是參與蒼龍印的弟子此時紛紛軟倒在地,喘着粗氣,面色蒼白,足以看出即便是殘缺的蒼龍印,對真元的消耗也是恐怖的,數十個天索境弟子,三十多個虛門境弟子在短短數息間便耗幹了真元,可見其消耗恐怖。

幸運的是即便是這點時間也足以融化了雪崩,解了燃眉之急。

雪崩危機解除,諸多天元門弟子紛紛打坐調息,秦帝安沒有理會,看向殷天鋒道:“別管這些了,九帝擒荒比較……”

還不等秦帝安說完,便聽到洞穴內傳來了古華精兵的慘叫,緊接着殘肢從洞口拋出,一個精兵自腰部以下全部被撕裂。

殷天鋒立刻上前抱住了精兵,那精兵面目全非,竭盡全力道:“九帝……擒荒……逃……”,話音未落便死於非命。

一道清晰可見的波束從主峰下疾馳而去,沿途頑石枯林盡數倒塌,留下了一道塌陷後的溝壑,能有三十丈寬,一路遠去,方向正是天元門。

“追!”殷天鋒沒有遲疑,麾下精兵紛紛騎上坐騎,追着九帝擒荒而去。

秦帝安也沒有遲疑,對諸弟子道:“速速返回門派!”說完化爲一道流光消失。

在追逐途中,越接近天元門的地界,殷天鋒便越察覺到氣息的不對勁,似乎有一種說不出上來的危機感在逐漸加重。

他不知道的是,這種危機感其實就是來自於秦潼,魃的一種威懾。

而魃逆於大道,對於九帝擒荒而言,魃的氣息無疑是與自身相剋的,接住魃的氣息,九帝擒荒更加快速的崩潰。

“轟!”

在九帝擒荒疾馳途中,土地突然崩裂,一道光芒衝破大地直奔九霄,在高空崩散,那是一道金色符印,正是九帝擒荒中的九印之一!

看着九帝擒荒開始崩潰,殷天鋒頓時瞳縮如針,九帝印都鎮不住天骸,如今剩下八印,天骸突破九帝擒荒只是時間問題,而且這時間不會太長!

想到這裡,殷天鋒催動坐騎越過虛空,居高臨下看着那道快速突進的軌跡,取弓引箭,隨着弓開如滿月,強大的血氣凝聚而起,如同血月當空。

身處九帝擒荒之中的天骸自然感覺到了來自上空的強烈殺意,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殷天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手鬆箭疾,血氣如虹遮攏長空,直奔大地而去,幾乎在同時,大地再次炸裂,又是一枚金色印記破土而出,與殷天鋒的血箭相撞,當即在半空炸裂開來,強大的衝擊波橫掃。

直接波及在了追趕的諸多古華精兵身上,一時間蠻獸嘶吼,人仰馬翻,場面亂成一團,畢竟是九帝其中一印,雖然歷經歲月消磨,但威勢依存,再加上殷天鋒血箭,其衝擊力更盛幾分。

“該死!”殷天鋒暗罵一聲,顧不了太多,繼續追趕。

如今九印只剩下七印,天骸破開九帝擒荒,可以說已成定局。

“玄坤式!開!”一道流光自天而下攔在了軌跡之前,同時黑色大印破土而出,泥土如浪濤般向兩邊滾開,將九帝擒荒暴漏在陽光之下。

那是一個巨大的石臺,石臺周圍矗立着九尊石像,不過其中兩尊已經倒塌,正是曾經的古華九帝,剩下的七尊石像各捏一印,合爲九帝印,不過隨着兩尊石像的崩碎,剩下的七尊神像或多或少都有了裂痕,看樣子支撐不了太久。

“殷將軍!放箭!”黑色大印身後,秦帝安大喝出聲。

天元門內,秦潼的十萬命臺紛紛構建出六邊形,自斷崖邊自行排列,一個緊接一個完美鑲嵌在一起,延伸向了不遠處的孤崖,形成了一座用衆多六邊形組成的全新橋樑,聯通了天元門和孤崖。

與此同時,天地間出現了異象,朦朧的宮殿羣浮現在九天之上,如同海市蜃樓,擠滿了百里蒼穹,瓊樓玉閣,令人心神嚮往。

“這是……先古天宮嗎?”有長老開口。

楚非凡看着那九天宮殿,緩緩搖頭,道:“不,那是秦潼的靈宮。”

此言一出,再次在人羣中掀起驚濤駭浪,尋常修者窮其一生,只能修成唯一命臺,秦潼則有十萬之多,尋常修者的靈宮僅爲一座,而秦潼則是一羣宮殿!

這是什麼概念?別說天元門弟子,就是幾位長老也是驚駭到頭皮發麻。

“難不成……此子真的是……”有長老有些不可置信,久久不敢吐出最後一個字。

畢竟“魃”這個字,歷來都是禁忌,先古大劫中,諸神歷時三百一十四億載的苦戰,付出了慘重代價,纔將魃族斬殺殆盡,從先古至今數百萬年來,魃都未曾出現過,所有人都認爲魃已經徹底成爲了過去,化爲了歷史的塵埃。

但是今天,卻有一個活着的魃!

“此子如若真的是魃,必須斬殺!”有女性長老當即說道。

楚非凡看了一眼這個白衣女性長老,露出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道:“左長老,你當真做好面對一個死去的魃的準備了嗎?”

左彩格長老爲之皺眉,不再言語,因爲關於魃,有古籍記載,魃死則爲劫。

簡而言之,就是活着的魃,並無法修得大成,魃的修行第一步,便是身死爲屍,屍,纔是屬於魃的真正修行。

諸人談話期間,由十萬命臺組建的橋樑已經徹底成型。

秦潼此刻睜開雙眼,腳步有些虛浮,他喘了幾口粗氣,扭頭看了看不遠處圍觀的天元門諸人,目光落在了楚非凡身上,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將會在大澤萬荒引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看着楚非凡對着自己微微點頭,秦潼思忖了片刻,毅然踏上了橋樑,一步步向孤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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