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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文武百官一如既往的上早朝。
金碧輝煌的大殿,莊嚴而肅穆,琉璃色的瓦流遮擋住初升的光輝,文武百官們一齊朝拜,那龍椅之上,身穿龍袍身材挺拔的明黃色身影。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今日早朝,不知衆愛卿有何事啓奏?”爲了扮演癡傻皇上,明德那雙黝黑的眼睛裡,無時無刻不閃耀着與那身龍袍不符的孩童般的笑意。
“皇上,安平王逝世一事,還請皇上早些定奪。”作爲輔佐新皇朝政的大都督,是唯一一個有資格和皇上一樣,坐着上早朝的人。
雖然明德現在是皇上,不過在早朝之上,更多的事情,還是聽大都督的吩咐。
“今日安平王世子可在?”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彷彿在醞釀大都督說的是不是對的,明德隨即擡起頭,對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道。
“微臣在。”身穿深色官服的容越從百官之中走上前,對着皇上行了一禮,高聲道。
見容越走了出來,明德神情微身有些不自然,望了望大都督那邊,見他不爲所動,於是只能繼續說道。
“那個,安平王世子呀,安平王的事情也是無可奈何的,以後安平王府的事情,就全都交由你來操辦了吧。”
明德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一段話,下面的百官也沒有人敢出聲打斷或是議論,再怎樣,他現在也是皇帝,雖然在文武百官面前,他只是一個被大都督操控着的傻子,可是他們的生死,可都是掌控在皇上手中的。
話音剛落,一個鬍子花白手中拿着絹帛的年老公公就走上了去,臉上嚴肅的沒有任何表情,時不時眼睛還向大都督那邊看上兩眼。
“哦,公公宣讀聖旨吧。”見這位公公上來,明德像是這纔想起大都督交代他的話,擡手對公公說道。
在文武百官眼裡,現在的明德,就是一個上早朝時連手都不知往哪放的皇上。
不得不說,他的演技還真是挺好的,居然沒有一個人懷疑明德這個皇上是假扮的。不過一個智商低弱的傻子皇上,又有誰會懷疑真假呢?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安平王仙逝,朕痛心不已,安平王世子孝心有加,特加封爲安平王,爲其父打理安平王府,賞帛百匹,侍從百名,欽此。”
公公尖細的嗓門兒說出來的聲音穿透到每個人的耳朵裡,大家都低着頭,唯有容越一人跪在地上接旨。
“好了,從今以後你就是安平王了。愛卿快快請起。”明德雖然在大家面前扮演的是呆傻皇帝,可是該正常的時候,還是有分寸的。
“謝皇上恩典。”容越抿着脣,起身,擡頭卻見着大都督正意味深長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怒火中燒,卻不得不忍住。
“衆愛卿還有何事啓奏?”
“皇上,微臣有事啓奏……”
“愛卿快快說來。”
退回自己的地方,容越心不在焉的聽着這些官員們上奏給皇上,討論着各種國事,上到邊疆將士戰勝戰敗,下到百姓們衣食住行,早朝倒是沒有一刻閒着的。
在各位大臣喋喋不休的啓奏中,眼看着早朝就要結束了,容越皺着眉頭,在一位大臣話音剛落下時,站了出去。
“咦?安平王,你可是還有什麼事要啓奏的?”正準備宣佈退朝的明德見容越突然站了出來,奇怪的問道。
在場的文武百官都疑惑不解的看着容越,就連坐在皇上一旁的大都督,也頗有興趣的看着這個,“新”的安平王。
“皇上,微臣有事啓奏,還請皇上能夠答應微臣一個請求,微臣定當感激不盡。”容越沉聲開口,語畢嚮明德又深深的行了一禮。
“何事?愛卿直說便是。”明德也好奇的擡了擡手,示意容越繼續說。
“皇上,微臣、微臣想要成爲皇后娘娘的面首,請皇上恩准微臣。”容越拱手,風輕雲淡的說了出來,完全不顧出口時身旁的大臣們是怎樣的眼光。
要說如果皇后是個貌美如花、傾國傾城的女子,又貴爲皇后,容越這麼做還情有可原,可是在場的文武百官誰不知道項菲儀的長相,那叫一個抱歉。
此話一出,文武百官都唏噓不已,議論紛紛。
“好好的一個安平王,居然要去做皇后娘娘的面首,他該不會是因爲父親突然去世,瘋了吧?”
“真是奇了怪了,皇后娘娘怎麼會讓他這麼甘心去成爲面首呀。”
“對呀。難不成皇后娘娘是狐媚轉世,會媚術不成,不僅讓皇上遲遲不肯廢后,就連這新安平王,也想成爲皇后娘娘的面首。”
更有官員羞愧的揮袖,難掩忿忿之意。
“真是豈有此理,後宮之中豈能有這等污穢的事情發生。”
“皇后娘娘居然做出如此不知禮節的事情,這安平王一定是受了皇后娘娘的蠱惑纔會這樣的。”
“這。這後宮之中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等事情啊。唉。這真是……”
不過,議論歸議論,百官們卻不敢大聲的喧譁,但也掩不住衆人的議論聲。
這些話,自然傳入了大都督的耳朵裡。大都督捏着手,不知不覺就加大力氣,眼睛裡滿是不悅的神情。
“安平王,你剛剛說什麼?朕沒太聽清楚,你再說一遍聽聽。”所有的人裡,除了容越,最鎮定的,非屬龍椅上的明德了,他掏了掏耳朵,問道。
“皇上,微臣請皇上恩准微臣成爲皇后娘娘的面首。”都說了一遍了,再多說一遍也無妨,容越拱手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這回明德算是聽明白了,呆傻的神情下,藏着的一雙明亮的眼睛可不瞎,他可不認爲這個安平王是真心喜歡皇后才這麼做的。
“安……”明德剛想說什麼,剛一開口,就被一旁的大都督給打斷了。
“大膽。皇后娘娘豈能容你如此玷污。這等污穢之事你居然還敢拿到早朝上來講,真是不知禮數。來人吶,把安平王請回府去,閉門思過一個月。”
鄭均一拍桌案,大怒道。
“慢着。”容越擡頭,大喝一聲,一旁正準備進來把他帶走的侍衛也被他給嚇住了,容越接着說道:
“大都督大人爲何不聽微臣說完,就這麼急着把微臣給趕出去,莫非大都督大人不想讓微臣上這早朝?別忘了,這裡可還坐着皇上呢。皇上都沒有說話,大都督您難道是想以下犯上?”
容越這話一出,從來沒有被這麼明目張膽牴觸的大都督頓時氣的吹鬍子瞪眼,恨不得一口把容越給吃了。
“哼。”大都督冷哼了一聲過後,果然不再說什麼了。
那些侍衛們見此,也紛紛退了回去。
“安平王呀,你說的這個事,朕還真不能答應你。”見容越和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明德搖了搖頭,卻又接着說道:“這是皇后娘娘的事情了,依朕看呀,這事情必須得問過朕的皇后才行,安平王你說是不是?”
聽着前一段話,大都督是露出了笑臉,一臉得意的看着容越,可是明德後面的話一出,大都督的臉色立馬就變了色,比變天還快呢。
不僅是大都督,就連在場的大臣們,也都微微驚歎。
不過他們又哪能知道明德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做爲一個替身皇帝,他只要每天裝裝傻,尋歡作樂,其他的事情,只要不讓大都督太囂張,他也管不着。
更何況這個皇后還是他主子的人,誰知道這個安平王要成爲面首,是不是她安排的,所以,他得配合皇后是不是。
“謝皇上開恩,皇上真是慧眼識珠,微臣自然會去詢問皇后娘娘的。”聽得明德的話,容越也是一喜,沒想到皇上還真沒反對,真是太意外了。
這時候,大都督臉色不悅的看着下面的幾個大臣,與他們對視一眼,後者立馬心領神會的走了出來。
“皇上,微臣斗膽請求皇上,這事萬萬不可呀。”一個大都督的走狗站了出來,聲音顫抖的說道。
“有何不可?”明德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做爲一個呆傻皇上,該生氣時也是要發作的。
就比如現在,下早朝的時間已經到了,卻還有人攔着不讓下早朝,明德就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簡直是堪比好萊塢最佳演員。
“這事實在是有傷風化呀。如果傳到百姓們口中,可不就遭人笑話了。”大臣依舊不識趣的說道,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
容越聽到這話,就知道這位大臣是要故意阻攔他了,邊上前一步,反問道:“如何又有傷風化了?”
“養面首這等事情,出現在後宮之中,難道不是有傷風化嗎?”那大臣與容越對視。
“那按你這麼說,前朝的貴妃娘娘和前朝皇后娘娘也是傷風敗俗了?難道前朝的先例在你眼裡就是污穢之事?”容越一點兒也不服軟的反駁。
在赫連炫登基以前,後宮裡並不是沒有出現過皇后養面首的事情。也正是因爲如此,容越纔敢在早朝上提出這件事。
“嗯,安平王說得也有道理,愛卿何必如此反對此事呢。”聽了容越的話,明德也點點頭,臉上是不解的表情。
“皇上。”一旁的大都督突然發話了,“這養面首之事,再怎麼說也是不被百姓們認可的,大多數人還是很排斥的,讓尊貴的皇后娘娘做出這種事情,恐怕不妥吧。”
“嗯,大都督大人說得也沒錯,所以朕纔沒有直接答應安平王呀。這事情,還得安平王自己去問朕的皇后才行。”
趁大都督一時無法反駁,容越趕緊高聲道:“皇上英明。微臣知道皇上金口玉言,一定會言出必行的,微臣會去詢問皇后娘娘的,如果皇后娘娘不同意,微臣一定不再提及此事。”
“你。”大都督指着容越的鼻子,氣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大都督大人可是還有事情要說的?微臣的話已經說完了,那大都督的請便吧。”既然存了心和大都督做對,那容越就絕對不會怕了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