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項菲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身到那一臉囂張之態的北漠男子面前,啪啪就是兩巴掌扇去,那力道之重,直接就在那北漠男子臉上留下了明顯的兩個五指紅印,身落,迴歸原位,在場的,甚至是包括秦墨等三人在內也無一人看清楚項菲儀是何時動的手。
如果先前秦墨只道眼前的女子給人一種沉澱幽蘭,優雅貴氣,仿若可望而不可及的空靈感覺的話,那麼現在,在見識到了項菲儀這一身手之後,那如久居上位之者般的氣勢,威言,強大的壓迫力卻讓人由心底而生一股子畏懼。
空有外貌而無一用的花瓶。
秦墨在心裡悄悄的把這一句形容詞連忙劃去。
就這架勢,若要是再形容成空有外貌而無一用的花瓶,那他秦墨該怎麼去形容?
泥菩薩過江,毫無自保之力?
那被打的北漠男子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眼裡也再無先前的那一絲輕視之色,一手捧着臉,臉上的神色煞是難看,心中雖然對項菲儀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身手感到驚愕,一眼掃去,看着周圍人那戲謔,不屑的眼神,自尊心和傲氣在這一時刻跑出來作怪,一把拍上那把大刀:“給你機會你不要,那就別怪老子送你上西天了。”
凌利的刀鋒直擊項菲儀面門,項菲儀神色半分未變的站在那裡,就在她欲準備等着迎招的時候,身前一抹人影閃過,原是站在那裡看好戲的秦墨一把摺扇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刀鋒。
秦墨武功雖然也不錯,可是這一擋也沒有他意料之中的輕鬆,察覺到那北漠男子無窮的力道,原本一張嬉笑的臉也變得認真起來,摺扇一拋,順着北漠男子手中的大刀纏綿翻轉,在快要擊到他的手的時候,秦墨身形快速一閃,握着那把摺扇手肘直擊那北漠男子的胸膛。
毫不留情手軟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那北漠男子被擊得腳下不穩,往後退了一小步。
“欺負弱女子可不是男子漢該有的行爲,就讓本公子來會會你吧。”他那廂受創站立在那裡臉色鐵青,這廂秦墨贏得一招,將將還嚴肅幾分的神情立馬變得嬉笑不以爲然起來,然而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
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無論他是哪一種神情,都會以最防備,最強的姿態嚴陣以待。
話音將落,秦墨的身影疾若閃電,不用等項菲儀出手,便是與那北漠男子纏上。
項菲儀站在一邊,看着秦墨這般英勇的樣子,柳眉微挑,既然不用她動手費力,那她又何必再插手。
靜靜的站立在一邊,一眼瞄到一邊的桌子上擺放着的那些個飯菜都還未動半分,想起自已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不顧他人詫異驚愕的目光注視,施施然坐下,悠然自得的開吃。
秦墨在那裡打得汗流浹背,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勉強與那北漠男子持平,項菲儀這廂是姿態優雅的在這裡填肚子。
在一旁看着的歐陽,望着項菲儀,俊臉驀地泛起微紅,那個女子,她用的筷子,好像是他剛剛用過的。
而就在歐陽爲此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原本坐在那裡,似乎將秦墨那邊的戰況完全忽視了的項菲儀,握在手中的筷子突然之間橫空一甩,帶着幾分凌厲之勢直擊那北漠男子,目標正是那北漠男子握大刀的手腕。
直直的插進那手腕之上,一雙筷子硬硬的穿腕而過,將那北漠男子釘在了那櫃檯後頭的門板上面。
項菲儀突然之間的出手,衆人根本連反都沒有反應過來。
“堂堂男子漢,打不過就要使陰招,未免太輸不起,丟人了一些。”站起身,項菲儀目光凌厲,直視着那北漠男子,語氣透着刺骨的冰冷,甚至是隱隱的帶着幾分怒氣。
衆人錯愕,不止是廉淮蜀和歐陽,就連與那北漠男子對打的秦墨也是一臉的錯愕不明。
他剛剛跟那男子對打,那男子招招落實,甚至還隱勝他一籌,也沒有使暗器什麼的,這女子怎的說他使陰招?
“老子功夫在他之上,用得着使什麼陰招?臭……姑娘你別血口噴人……”
臭婊,子,後頭的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項菲儀一記眼刀掃過去,那眼神裡透露出來的威壓竟是讓那北漠男子心頭髮悚,下意識的便改了口。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聽着那北漠男子死到臨頭還在那裡嘴硬,項菲儀一聲冷哼,在衆人的眼神注視下,擡步走向那北漠男子。
“姑娘……”眼看着項菲儀就要這樣直接走過去,秦墨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了,有些擔心她會遭那北漠男子的暗算,下意識的便伸手攔住她,一臉擔心的開口:“姑娘柔弱女子,有什麼事情,在下願意代勞。”
聽罷秦墨的話,看着他那臉上毫不作假的關心和真誠,項菲儀盯了他半響,直把秦墨一張白皙的臉盯得浮顯出了紅暈,這才噗哧一聲,放過他。
項菲儀話音落下,半晌,衆人都沒有見到任何異相,秦墨,廉淮蜀,歐陽三人見狀面面相覷一眼,都在心裡暗道,莫非這姑娘看上去輕功非凡,實際上腦袋有些不清楚?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替項菲儀惋惜呢,原本安安靜靜的衣袖裡突然出現了一陣蠕動,一個小小的蛇腦袋在衆人的注目下從項菲儀的手腕上探出頭來,轉過蛇腦袋看了項菲儀一眼,吐了吐蛇信子,好似在跟項菲儀說着些什麼,在項菲儀含笑着點了點頭之後,衆人便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碧綠的虛影閃過,項菲儀手腕上的蛇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那北漠男子的肩頭。
“提醒你一下,千萬別動手去拍小蟲哦,不然到時候只怕你連想要安安穩穩的死去都不可能了。”眼看着那北漠男子一眼見到小蟲便要伸手去捉住它,項菲儀適時的發出‘提醒’,那柔柔的語氣配合着那完全一點都不溫柔的話語,硬生生的讓在場的衆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待到那北漠男子不敢動彈的時候,項菲儀這才擡步走向他,手腕上的兩根筷子,項菲儀雖然刻意避開了他的要害,但是卻也壞心眼的打算了讓他吃點苦頭,一根筷子早就已經被那手腕上流出來的血液染紅。
原本還把項菲儀當成是仙女,招財進寶的活財神的掌櫃的,在一旁躲着眼看着項菲儀這一出手的招勢,早就嚇得差點沒尿褲子了,這眼看着項菲儀走過來,坐在地上的一雙腿不停的在那裡打着顫。
娘耶,這哪裡是什麼仙女啊,這分明就跟那秦家的小祖宗一樣,都是一個祖宗啊。
走上前,項菲儀看也沒有看那北漠男子,直接伸手就要拿他手裡的大刀,那北漠男子表面上無異樣,可是心裡卻已經由心底而竄出了一股子寒氣,受傷得手腕試圖用力握住不讓項菲儀拿走,可是項菲儀的力氣,他先前沒受傷的時候就不是她的對手,而如今他整個手腕都已經被項菲儀貫穿,在項菲儀面前就更加沒的半分抵抗之力了。
項菲儀看着那北漠男子臉上浮顯出來的慌亂之色,淡笑着將那把大刀拿起,一舉拋向空中,手腕轉動,催動內力,直接將好好的大刀震碎,白色的粉沫如雨般揮撒下來,原本還能夠安安分分的站在北漠男子肩上的小蟲身形一動,在那些粉沫還沒有落到項菲儀身上的時候,飛速的轉動身子,原本還是滿天的粉沫瞬間就被那條小蟲如數的吃到了肚子裡。
秦墨等人在一邊看得暗暗咋舌,項菲儀卻是早就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見着小蟲將那些藏在大刀之中的毒藥全都吃到了肚子裡,落到她肩上,好似在抱怨項菲儀欺騙她,明明裡不怎麼好的毒藥卻還騙它出來,拿着小三角蛇腦袋不停的拱着項菲儀的臉頰,大有一副我不依的樣子,惹得項菲儀一陣輕笑。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再騙你好不好,明明這種毒在當下也算得上是不錯了,你喲,就是被我養刁了嘴,連‘聞魂散’這種毒藥都入不了嘴了。”像是受不了小蟲子這般模樣一般,項菲儀連連輕笑着,嘴上雖然嗔怪着,可是那語氣卻是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要多寵溺就有多寵溺。
而項菲儀看似無害的一句話出,卻是又生生的讓秦墨等人心裡再一次的震驚無比。
聞魂散!
剛剛那北漠男子的大刀中竟然暗藏聞魂散此等毒藥。
聞魂散,毒如其名,聞之魂飛魄散,當既斃命,其毒,無色無味,不過據說早已失傳,卻沒想到這一個北漠男子身上竟然藏有此毒。
一聽到‘聞魂散’這三個字,看着剛剛的架勢,秦墨心裡當既便明白了項菲儀先前所說的那句陰招是什麼意思,而他自已根本沒有半點察覺,差點就被那北漠男子暗害喪了命。
這樣的情況,光是想想,就讓秦墨後背忍不住冒出一陣冷汗。
廉淮蜀和歐陽聽着項菲儀將將那番話,心裡頭雖然也驚愕於她如此之強的洞察力的同時,也不僅對她剛剛說出來的話而更加震驚。
聽着這女子在說出‘聞魂散’這種讓人聞之變色的巨毒的時候還能用那般風輕雲淡的語氣說出來,甚至是輕笑間只道那聞魂散算是不錯。
連聞魂散這種人人畏懼的毒在這女子嘴裡都還只是不錯,那這女子是何等厲害的人物?什麼毒在她眼裡才能夠算得上是厲害?
一向自問不畏懼任何人,不在任何人面前膽怯的廉淮蜀和歐陽兩人心底對於眼前位突然出現的女子心裡都下意識的有了一絲畏懼,甚至是暗自警惕,這等女子,無論如何,儘可能的爲友不爲敵。
“在下秦墨,多謝姑娘適才的救命之恩。”自知剛纔不是眼前這位女子出手,自已早就已經成了一具屍體的秦墨非常恭敬的朝着項菲儀施了一禮,語氣之中滿是誠懇。
“不必了,適才你也是爲我出頭。”
看似無意的一句話,聽在秦墨耳裡,卻是讓他俊臉再一次通紅。
想起自已剛剛那種行爲,現在回頭看看,簡直就是在不自量力,說是替人家姑娘解圍,卻到頭來成了人家姑娘救自已一命。
秦墨自覺有些汗顏,低着頭,不敢再去看項菲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