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婪音一行人離開了怡紅樓,回到婪家大宅後,婪音便搬了一個小板凳,一直坐在婪家大宅的門口,和宅門前的兩個石獅子大眼瞪小眼。手持一金楠菸斗,不時的吞雲吐霧。
”婪音,你怎麼又抽起菸斗來了?!快別抽了,對孩子不好。”
婪音轉過頭來看去,只見是小夏,正擔憂地看着她。婪音煩悶地嘆了口氣,又吸了一口菸斗,不悅地說道:”抽菸鬥怎麼就不好了?這不是菸草,我換成茶葉和瑞腦了。我就抽着提提神。”
小夏搖頭嘆了口氣,然後輕聲對婪音說道:”哎……婪音,莫非,你這是又喜歡上了清?”
婪音瞪了小夏一眼說道:”你個臭小子,怎麼腦袋裡裝的盡是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清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自然是關心的了!”
”好好好,是我思想齷齪了好吧。可是這天也要入夜了,還是隨我進屋去吧,外面涼。”說罷,小夏便要去拉婪音,卻被她給躲開了。
”我纔不回去呢!我就在這裡歡迎清的回來!他放棄掉了想了好幾年的女子,心裡一定不會舒服……”
然而,還不等婪音說完,小夏便有些不忍地說道:”那……若是清選擇了紫沫,今夜不回來了呢?那你還打算一直等在這裡?”
誰知,聽到了小夏的這話,婪音非常激動地站了起來,對小夏叫喊道:“清怎麼會不回來?!這裡是他的家,這裡有他的哥哥,有他的嫂子我……有他的家人!還有他的酒譜……新釀的各種酒盅,他……怎麼會不回來?!”
婪音說到了最後,竟然自己也漸漸沒有了底氣,聲音弱了下來。但卻依然透着無比的執着。
小夏已經與婪音一同踏過了幾個春秋了,自然熟知只要是婪音決定了的事情,就算是九個公子白也拉不回來,便只好默默地嘆了口氣,輕聲對婪音說道:“罷了……那我去給你拿一件披風來吧。”
就在小夏正在轉身離去的時候,婪音有對他說道:“哦對了,你順便轉告其他人,也都不要來勸我回去了。若清不回來,我便不會進屋。”
小夏怔怔地看着面前一臉倔強的婪音,輕輕應了一聲,轉身進屋去了。
已是深秋,滿庭枯黃的落葉,宅子前的街道上,也是鋪滿了一層厚厚的黃葉,很有一番秋意濃的意味。有着蕭索,卻也是另一種唯美。
同此同時,花柳巷子裡的怡紅樓裡,清與紫沫的故事卻還沒有在婪音他們走後便結束,而是繼續上演着。
“沫兒,我該走了……這次我來找你,不過是想要與你說清楚,我想要放下與你的這一段感情,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我不過是想要,正式的和你宣佈分手,然後彼此都將會擁有一個更美好的人生,不是嗎?……”
冷梧閣裡,清與紫沫相對而坐在茶桌邊。清雲淡風輕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香茗,對紫沫說道。
而紫沫卻遠遠沒有清這樣的淡定了,聽到清這樣說,頓時異常激動起來,拍着桌子,用尖細的嗓音對清大叫道:“清!你這是什麼意思?!重新開始?!我這不是已經回楓樺谷了?我就是想要與你重新開始呀!你現在卻不想要我了?哈哈!果然……果然啊,你一定是愛上了上午的那個窮酸丫頭婪音了,是不是?!”
“是又怎樣?”
清看着紫沫現在癲狂的模樣,心裡莫名的一疼。但還是忍耐着心裡強烈的傷感,故作強硬地對紫沫說出了這殘忍無比的話語。
紫沫看着清,微微一愣,接着眼中又帶着淚,楚楚可憐地對清說道:“當初信未送到你手裡,那是媽媽的錯……我們就不能再重歸於好嗎?清……我真的很想要再回到當初,我們天天無憂無慮的日子……”
“我又何嘗不想?可惜……物是人非啊……”
清微微嘆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而紫沫卻依舊是不依不撓,整個身子宛如橡皮糖一般的粘到了清的身上,聞着紫沫身上庸俗的脂粉香氣,清不禁微微皺眉。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只知道吃喝尋寶的某個吃貨——婪音雖然看起來只知道錢財珍寶、胡吃海塞,但是與她在一起,倒是輕鬆多了。甚至連這樣庸俗的舉動,放在她的身上,便成爲了一種出塵的魅力。
想到了這裡,清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來。
黏在清身上的紫沫,看到清露出了笑容來,不悅地說道:“清,你在想着那個叫做婪音的女子,對嗎?你果真……是不愛我了啊……是因爲我已經嫁過一次人了麼?還是時間抹去了我在你心中的一切?”
聽到了紫沫的話語,清的思緒又被拉了回來,笑容頓時收斂了起來,對紫沫說道:“沫兒……這與你嫁過一次人,還有時光荏苒而去,都沒有一點關係。其實,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都在想念着你,我甚至……哎,不說也罷了。總之,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了的。”
說罷,便推開了黏在自己身上的紫沫,站起身來便要離去。
婪音那個傻孩子,一定還在滿心焦急地等待着我回去吧?
“清!你若是踏出了這間屋子一步!奴家立刻便用這把匕首結束生命!”清急忙轉過身來,只見滿臉淚痕,哭花了妝容的紫沫,正手持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直指自己的喉嚨,因爲抵着脖子太過用力,那裡已經微微滲出了一絲血珠,順着紫沫如象牙一般雪白的肌膚流了下來。
“沫兒!你這是在做什麼?!趕緊放下匕首!多危險!!”
清看着紫沫拿着匕首對準了脖子,鮮血已經順着傷口往下流淌,只覺得自己的心也隨之一起在滴血。
然而,此刻的紫沫卻是沒有那麼聽話了,悽絕地慘笑着,大聲說道:“既然你不要我了,那麼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哈哈!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你是我的何人?!”
“你先將匕首放下!有什麼話好好說!”
清看着紫沫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疼得猶如刀割,不禁便鬆了口。畢竟……要說到真正的捨棄掉從前的那段刻骨銘心的初戀,又是談何容易的呢。
紫沫聽清鬆了口,便得逞了一般地笑開了,放下匕首,緩步走到了茶桌邊坐下,意味深長地笑着對清說道:“好啊,咱們有話好好說,慢慢說……坐吧。”
清不禁緊緊攥緊了雙拳,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距離婪音所說的酉時,估計也已經差不了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