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鈴兒見獰滅天子聽完自己一席話後,不單隻靜默不語,還潸然淚下地獨立在窗前,不覺又吃一驚,心道:“糟糕,我不會是又說錯了什麼吧?”
他走到獰滅身邊,忽閃一雙大眼注視着他,想開口又不敢開,只是愣。剛纔那番講述裡,涉及了好幾個人,所以他不太清楚,獰滅這淚水是爲誰而淌。
獰滅感到水鈴兒靠近,擡起朦朧的淚眼,便迎到他不解的目光。
他生怕再次失態,悽然一笑道:“你知道嗎?你師祖姑姑這次,確實是錯過了最好的,除去鬼王的機會。這無異於放虎歸山,今後,天下恐怕真要大亂了。”
“啊?有這樣嚴重?”水鈴兒聽得膽顫心驚,心想放走鬼王,自己可是也向姑姑進言過的。
獰滅轉而又道:“就算事態嚴重,你們也無須自責。你之所述,我感同身受。不管是誰,只要心中有義,處於那種情勢下,都會作出與你和彤兒相同的選擇,只怕連我都不會例外。”
他這樣一說,水鈴兒才稍感釋然,卻還是爲今後可能因此而生的災難憂心。
獰滅不再解釋,拉過他,用急促的語氣說道:“鈴兒,那鬼王雲清,還尚需時日才能恢復功力。並且如果江南子墨把她關進祠堂,她便會被江南先人的先靈困住,一時半會脫不了身。所以你務必要抓緊時間,將帝神帝冠拼製出來,搶在她前面,去東海取回七星火種。否則萬一帝冠被她得到,她可就有了更改神位繼承規則的權利,後果不堪設想!足足十萬烽火營將士的性命,全部繫於你一身,羽風在此代鬼臾區將軍,拜謝你的相助之恩!”說罷雙手抱拳,對他深鞠一躬。
水鈴兒並不知他與鬼臾區之間的關係,也不知江南君已是他義兄,恍然間聽他對芒鷹烽火營的事瞭如指掌,而鬥鬥又曾死死叮囑自己,此機密要事,絕不能向任何人泄露,頓時覺得,一身血液都倒灌進大腦,兩邊臉頰如火燒般滾燙,好似馬上就要爆開。
他顧不得猜想,只能趕快先回禮,托起獰滅,連聲道:“鈴兒區區晚輩,何德何能,敢受先生如此大禮?奪取帝冠,一來是師祖姑姑的如山鐵令,鈴兒不敢違背,二來也是,鈴兒爲成爲像師傅那樣具有俠肝義膽的忠勇之士,必經的修行。所以請先生放心,鈴兒哪怕是舍了這凡人性命,也必定不辱使命,助鬼將軍成神!”
他嘴裡這麼說,眼裡卻掩飾不了疑惑。
龍牙鏡裡,獰滅認識那些奇形怪狀的文字,已令他不解,如今他又對神位的事這樣清楚,這位俊美無雙的書生,究竟是什麼人?
他心中的疑問,怎逃得過獰滅的眼睛?可此時鬼臾區成神之事,尚是高高懸起,所以依然不到就向他透露自己身份的時候。
於是他假裝糊塗,攜起水鈴兒的臂膀,與他一同回矮桌前坐定,又天南地北地談了其他一些不相關的話題。
眼見已近晌午,獰滅建議道:“鈴兒,這梨花坳是極其隱秘的處所,又雅緻清淨,無需擔心被人打擾。你可願意留在此處,用十字訣拼制帝冠?”
自曦穆彤脫險後,水鈴兒就迫不及待地想取出十字訣,儘快拿到帝冠。而此處梨花紛飛,花徑清幽,進行此項大任時,能呆在這樣的雅境裡,自是求之不得,於是使勁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