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務後,江南君本該立即趕回心房,與獰滅會和,可望見禪臺上的桑雅,卻不忍離去。
此時她被南宮向用程式牽制,不能再像在四方村時那樣,與人自由交談。
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她入定時間不長,竟憶起了靈宣洛是誰。
江南君催眠她,只爲得到那顆星星,以取代她化身鷹神,卻沒想真正幫了她。
她的反應,隱藏玄機,他推斷出來,在她的心房裡,定有一個地方沒掛血元築基,換言之,就是有一片純淨之地屬於她自己,沒被南宮向染指。否則她怎可能在被抹去記憶後,還憶得起“靈宣洛”這個名字,屬於何人?
獰滅的聲音響起,催他快走,他不願也不能,必須問出那塊地方在哪裡,或許那兒就是突破口,是能真正讓她逃出生天的地方。
“這……”被江南君逼問,羞澀從她的雙頰飛快逃走,取而代之的,依然是木納。
她沒有光澤的雙瞳,淡淡地蒙上霧氣,木納裡帶着天真,天真裡隱藏殺氣,一隻手被江南君緊握,另一隻卻蠢蠢欲動,隨時要亮出尖銳的狼爪,插向他的心臟。
一直聽不見南宮向的聲音,她開始驚慌,可剛想行兇,“靈宣洛”這三字又令她神往。
她手忙腳亂,欲捕捉剛纔的記憶,可明明記起過那張面孔,爲何聽了眼前男子的問題,記憶又如煙霞般消散?
這人沒有惡意,他的眼神充滿期待,她想回答,可又心慌得直想向後退。
“大哥,三刻鐘到,不可戀戰,抽離她的心脈,回來我身邊!”
獰滅的聲音再度響起,且大爲焦急,在空蕩的房間裡來回穿梭幾下,熄滅了牆角的一排蠟燭。
腦室陷入昏暗,江南君卻死都不願放棄。
桑雅的心房,猶如禁地,哪裡都不可觸碰,他又怎能翻找出那片沒被南宮向污染的地方?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此刻得到答案,無奈獰滅不敢再等,親自在心房那邊動了手。
他絕望地看着密室裡的蠟燭,一支接一支熄滅,禪臺上的桑雅,也漸漸在視線裡遠去。
他的腦子開始朦朧,身體變輕,很快就要如輕煙飄走,在一剎那,他卻聽見了她的回答:“血元築基的光束,一共只有四色,其中白色爲虛……”
……
“大哥,你醒醒,快點醒來!”
耳邊有人呼喚,同時兩肩傳來熱感,是有雙火燙的手,正抓緊他使勁搖晃。
他微弱地呻吟一聲,恢復知覺睜開眼,就見到了獰滅關切的臉。
他終於甦醒,獰滅擰緊的眉頭鬆開,心有餘悸地怨道:“大哥一直不醒,我真是嚇壞了。腦波離體的風險極高,稍有差池,便會造成頭顱損傷,爲今後埋下隱患。你早該回來,卻始終沉睡不醒,我還以爲你……”
話到此處,他說不下去了。
江南君笑道:“從踏進你絕望之陵的那一刻起,我就已預備,從此將開始刀頭舔血,危機四伏的日子。說實話,大哥可沒打算做常勝將軍,每一次都能僥倖逃脫兇險。”
“大哥切勿這般悲觀,你一定能等到戰爭結束,回去與鳳姑娘成親的!”獰滅被他說得要淌淚,忍不住嗔怪。
不過看看地上,那正顯露的白色鬼眼,他顧不得再說這些,拉起江南君道:“金光結界的光芒即將耗盡,我們得趕緊離開,否則就會被南宮向察覺。大哥,快走吧!”
江南君也知事不宜遲,腳隨獰滅向外走,心裡卻不由自主地默唸兩個字:“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