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張傲秋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他丹田內原本凝若水紋的真氣,現在已變成霧狀,而且霧狀真氣還在以肉眼方式變得稀薄。
而識海里的獨叟也變得幾若透明,若是還不能打開乾坤圖,那這兩人就會一廢一消失。
就在這要命當口,張傲秋頭頂的乾坤圖終於在空中緩緩打開,一股威壓帶着蒼涼的氣息跟着撲面而至。
圖長三尺,寬一尺,圖面成黃色空白,沒有任何標記。
圖面完全打開後,洞內黃芒更盛,光線亮到刺眼,但並不灼熱,反而帶着一絲清涼。
黃芒持續一段時間後,光芒霍得內收,接着“咻”得一聲,乾坤圖急劇縮小,映入張傲秋靈臺後消失不見。
乾坤圖一入識海,張傲秋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隨之一鬆,獨叟見了大吼一聲:“打坐調息。”
張傲秋此時已是渾渾噩噩,這一傢伙,幾乎抽空他所有的神識跟真氣,一股疲累的感覺從心底涌起,真想就這樣閉眼一直睡過去。
獨叟現在也不好過,看着自己稀薄的身體跟空空如也的識海,正暗自叫苦,那進入識海的乾坤圖卻突然在識海中大放異彩,一道道金黃色的光芒在識海上方亮起。
同時一股精純的靈氣從乾坤圖中透出,一眨眼功夫即填滿識海。
獨叟見了心頭狂喜,看來付出還是終有回報,急忙調動精神力,沐浴在那金黃色光芒中,吸收着這裡面海量的靈氣。
同時張傲秋感到識海一陣陣清涼,就如快渴死的人,突然有清涼的泉水灌入,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清爽,當即精神一振,跟着調動神識,往丹田遊走。
進入丹田的神識立即轉化爲真氣,填充接近乾涸的丹田,開始猶如溪流,片刻後就化爲洪水,真氣在丹田聚集,跟着不斷壓縮,直到飽和後,才又自動返回識海。
但乾坤圖中發出的靈氣依舊源源不斷,丹田跟識海已經飽和,多餘的靈氣沒有地方可去,就如洪水急劇匯入水潭,水潭灌滿後,多餘的洪水就一遍又一遍沖刷水潭邊緣,將其容量一步步擴大。
不過這下可苦了張傲秋,這種在外力強行擴大丹田跟識海容量的情況最是疼痛難忍,一時覺得上面頭痛欲裂,下腹又猶如針扎。
沒有辦法,只好運轉真氣,讓其在全身經脈快速遊走,但經脈的容量更小,即使全部灌滿也容不了多少。
強大的靈氣在經脈中拼命擠壓,進一步擴大經脈的同時也將經脈內的雜質排出體外。
但這依舊不夠,張傲秋心中暗自叫苦,若是再這樣持續下去,真個要被那靈氣生生撐爆,若真是那樣,那可就冤死了。
不過這種情況,以前也曾出現過,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忍住,任由靈氣在經脈中快速遊走。
時間一點點過去,張傲秋臉色由原來蒼白如紙現在變得一片潮紅,隨着時間的推移,顏色越來越深。
半響後,張傲秋再也忍不住,跟着一口鮮血噴出。
先前乾坤圖消失於張傲秋靈臺,這事就顯得詭異,夜無霜生怕有什麼不妥,更是時刻注意,只是周圍漆黑一片,看不清張傲秋表情,也不好開口詢問,只好豎着耳朵聆聽,張傲秋吐血聲一響起,夜無霜立即轉到他背後,同時低喝一聲道:“阿陌。”
說完雙手伸出,按住張傲秋背心,剛一上手,一股精純的靈氣透過手掌大穴直入經脈。
這事他們幾個在黑月林經歷過,已有經驗,紫陌聞聲跟了過來,盤坐在夜無霜後面,同樣雙手伸出,抵住夜無霜背心。
這股靈氣比起在黑月林那怪獸的內丹來說,更多的是帶着祥和,雖然量是很大,但在沖刷體內經脈的時候,卻能對破損的地方自動修復。
就像一支龐大的軍隊進入一個小城鎮,雖然擠垮了一些房屋,但他又幫你重新修好一樣。
只是這靈氣量太大,在短時間內散發出如此海量的靈氣,即使再好的東西也消化不了。
慕容輕狂此時早已點燃火石,一見三人臉色均是一片潮紅,當即對木靈跟甘慧英道:“你們兩個跟在後面。”
木靈“嗯”了一聲,二話沒說,直接盤坐在紫陌身後,甘慧英在後面接上。
本來慕容輕狂也想上去幫忙,但後來想了想,不管怎樣,總還要有個在外照應,要是實在是逼上絕路,那再上不遲。
張傲秋得夜無霜他們相助,壓力頓時輕鬆不少,體內真氣讓其自主循環,自己則抽空進入識海。
一進識海,原本白霧茫茫的天地,此時卻換了顏色,通體一片金黃,而懸浮在識海上空的乾坤圖則像散發光芒的太陽一樣普照着大地。
張傲秋頓足仔細看了一會,這纔想起獨叟,當即四處尋找。
這識海雖然是他自己的,但裡面的天地他卻並不熟悉,以前都是獨叟自動現身過來找他,現在反過來,立即有一種茫然不知所去的感覺。
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轉了半天,也不知道那老小子躲哪去了,本想吆喝一嗓子,又怕他正在打坐調息打攪了他。
想了一會,乾脆離開識海,沿着經脈進行內視,這一看,當真喜不自禁,主經脈比以前擴寬了一倍不止,還有好些以前沒有打通的支脈,現在也填滿了真氣。
跟着又下到丹田,從上看下去,丹田現在比以前要更加寬闊一些,以前是猶如綠色的湖泊,現在則變成了金黃,只是偶爾泛出一絲綠意。
這個樣子,修爲再上幾層是妥妥的了,只是現在這情況,可以說完全是外來靈氣將原來的真氣全部換了一遍,若是以後再自行修煉,會不會跟這些靈氣有什麼衝突?
想到這裡,心裡不由有點焦急,但轉念一想,反正也這樣了,擔心也是白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好了。
接着心念一動,意識又回到識海,乾坤圖又名河山破碎圖,這一點除了獨叟,就連慕容輕狂都不知道,看來這裡面的道道還是要好好問問那老小子。
在識海里靜坐了一會,上空的乾坤圖光芒終於開始收殮,後來越來越淡,直到金黃色光芒全部隱去,乾坤圖跟着重新收成一卷,消失在識海深處。
靈氣一斷,外面夜無霜等人立即感應到,同時鬆開雙手閉目打坐調息。
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能夠從中得到多少好處,就看各人的修行了。
張傲秋望着乾坤圖消失的方向,楞了一下,江湖傳言,得乾坤圖者得天下,現在這樣子,應該是自己得到了乾坤圖,不過現在除了得到海量的靈氣,好像也沒有什麼。
正在他好奇又鬱悶的時候,獨叟不知從哪裡飄了過來。
這老小子現在比起以前要顯得更加凝實,只是臉色一片金紅,就像喝多了酒一樣。
張傲秋看他過來不滿道:“老人家,你跑哪去了?要不是我命大,剛纔又要出事了。”
獨叟此時卻是心情大好,呵呵一笑道:“出事?能出什麼事?你這不是好好的麼?”
張傲秋白了他一眼道:“幸災樂禍。”
獨叟聽了也不以爲意,過來盤膝坐下,四周看了看感嘆一聲道:“哎呀,你小子也是福氣啊,前腳得到無極丹,現在又得到乾坤圖,我老頭子也跟着撈點好處哦。”
張傲秋看着他紅彤彤的臉道:“不止一點好處吧?”
獨叟一擺手道:“也不多,不過卻可以抵我修煉好幾十年了。”
張傲秋聞言撇了撇嘴,懶得再說,反正一條繩上的蚱蜢,一好都好,只是剛纔那麼危險的情況,這老小子卻躲在一邊當甩手掌櫃,這讓張傲秋心中很是不爽。
獨叟看了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可別怪我,當時要是再延遲一會,估計你現在就看不到我老頭子囉,所以那時候老子也是有心無力,不過還好,我們福大命大,又度過一劫,哈。”
獨叟所說的這個,張傲秋還真不知道,聞言一臉懷疑道:“有這麼危險?”
獨叟冷哼一聲道:“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老子還會騙你不成?”
張傲秋見獨叟一臉認真,心中已經相信,同時又是一陣後怕,這可當真是富貴險中求啊。
不由擡手摸了摸額頭道:“這種事我們以後還是少做爲妙,不是每一次都有這麼好運氣的。”
獨叟點了點頭同意道:“也不是不做,而是先搞清楚形勢後再做,不打沒把握的仗。”
張傲秋重重點了點頭,接着問道:“這乾坤圖到底是什麼來頭?那十二人又是誰?”
獨叟聞言擡頭想了想道:“乾坤圖的來歷江湖上有很多傳言,但最可信的是這東西來自上古時期,至於那十二人是誰,老子也不知道。”
張傲秋皺眉道:“這不對啊,按我們現在所見到的,乾坤圖一直被封印在這裡,重來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那這些傳言又是從哪裡來的?”
獨叟“嗯”了一聲道:“你說的這點很對,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這十二人想要把乾坤圖傳下來,所以在他們動手創造乾坤圖前就已經放出了風聲,讓後人前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