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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公子飄飄前行,淡淡地道:“只有楚陽一個人跟我來就好。你們其他人都在這裡等着吧,畢竟……本公子只欠楚陽的,不欠你們的。”
楚陽打了個手勢,讓顧獨行等人在這裡等一會,然後獨自一人跟了上去。顧獨行和董無傷對望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理解。
羅克敵和紀墨有些憤憤,但顧獨行和董無傷這兩個冷麪孤獨的人,卻是能夠理解蔚公子。雖然沒有蔚公子那樣的波折,但這樣的感覺,兩人都曾經有過。
再者……什麼樣的地位、什麼樣的實力,也決定什麼樣的習慣,什麼樣的心情。
所以顧獨行看着蔚公子的背影的眼神,除了理解之外,還有羨慕和憐憫。羨慕他的實力,憐憫他的孤獨。
一個最底層的人很容易交到朋友,整日裡呼朋喚友到處去玩;那是因爲,與他相同的人太多太多。但一旦有些身份地位,真正的朋友也就開始少了。心中那種沒來由升起的防範,和別人下意識的與自己保持心靈距離……就讓朋友這兩個字,變成了天塹。
而一位上位者……就只剩下了屬下和盟友。盟友這兩個字裡面最然也帶有一個‘友’字,但其中的生疏和防範,卻能讓人有時候比面對仇人還難受。
若是一位獨裁者,就只能寂寞了。
這也是歷代君王只能稱孤道寡的原因。因爲他們的地位決定了,他們絕對絕對……不會有朋友!或者他們心裡也渴望,但實際就是:他們只能孤獨。沒有人敢與這樣的人交朋友。
楚陽心中正在感嘆這件事情;若要有實力又有朋友,除非是如自己一般,與自己的兄弟們一起打拼一起進步,一起登上巔峰!這種從微末之時就形成了習慣與本能的情誼,才能永遠。
楚陽決定自己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也不能像蔚公子這般孤獨。
他能夠感覺到,蔚公子此刻的情緒波動顯然很激烈,也很極端;此刻萬一有什麼人惹了他,絕對是火山爆發一樣的恐怖!
而蔚公子的情緒波動,應該是因爲那頭突然出現的遠古冰熊,勾起了他對九級靈獸的怨念!
那麼,九級靈獸對蔚公子究竟有什麼樣的用處呢?不管什麼用處,肯定是非常巨大的吧?要不然,蔚公子也不會如此失態。
蔚公子自幼在此長大,八級巔峰靈獸,他一腳就可以踢出十幾丈,難道……對九級靈獸居然沒有見過?或者……沒有辦法?
那九級靈獸又要恐怖到什麼地步?
只相差一級,就真的有這麼大的差距嗎?
楚陽心中思考着這些東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在這樣的理論上,應該是一級之差,天差地遠吧?但爲何在此之前的等級差距並不是很大呢?
難道這靈獸,也要與人類的修煉一樣,越是到了高級,越是等級森嚴,涇渭分明?
他一路沉默,跟着蔚公子走進了這座冰峰。
蔚公子青衫飄飄,來到山腳下,楚陽驀然發現,原來這座冰峰與別的山峰很是不同,竟然是垂直上下!而且上下一體,與其說這是一座插雲山峰,倒不如說此乃是一整塊的遠古玄冰!
“這是我的家。”蔚公子揹着手,站在這直入雲霄的冰峰之下,背對着楚陽,很是有些滄桑的意味,淡淡地道:“多少年以來,你是我的家裡,第一位客人!”
說着,他雙手衣袖一抖,露出潔淨的雙手,凌空攝來一團冰雪,細細的將自己十根手指擦拭了一遍,意念一動,呼嘯的冰雪將他的全身覆蓋,隨即砰地一聲消散。
楚陽有一種感覺:現在的蔚公子,比剛纔之前要乾淨了許多!
他竟然在進入自己的家門之前,先將自己全身洗滌一遍!可見他對自己這個‘家’有多麼鍾愛。
“我的家,需要乾乾淨淨的進去,乾乾淨淨的出來;一去一來,不染俗塵;一來一去,不落塵埃。”蔚公子輕聲地道:“這裡只有我能夠進入,縱然以後成親,也只能是我自己才能進去,縱然是我的妻子兒女,也不得進入我的這個家裡。”
他輕輕地笑了笑,似乎充滿了無奈,道:“只是現在,多了一個你。”
說着兩手一伸,在胸前合住,然後緩緩分開,在他的兩手之中,就猛地出現了一道聖潔的白光,白光一閃猛的照射在冰峰冰壁上,一股精純的天地元氣突然從這片冰壁上散發出來,楚陽一聞到,就感覺到全身舒泰。
然後在冰壁上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道門。門裡面,竟然全是柔和的白光。
這道門,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出現,便如這一座冰峰,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存在!
蔚公子雙手垂下,無限眷戀的看着這道門,輕輕吐了口氣,道:“請進!楚陽!”
楚陽躊躇了一下,道:“既然你的妻子也不能進入,那我進入,豈不是大有不妥?倒不如我在外面等你?”
“不必,我的妻子不能,並不代表你也不能。”蔚公子眼中光芒一閃,道:“我也不願意讓你進去,但卻感到,你應該進去。”
楚陽深吸了一口氣,道:“好!”
跟在蔚公子身後,走進了這座神奇的冰峰。
他在走進門之前,回過頭看了一眼,他看的是顧獨行他們所在的方向,但他卻只見到了漫天的風雪,別的什麼都沒有看到。似乎顧獨行莫輕舞等人,在這一刻突然間全部不見了。
“他們看不到這裡,你也看不到他們。”蔚公子冷冷地道:“本公子的住處,若是不想讓別人看到……縱然是至尊也看不到的!”
“這無關修爲,卻是天地之理!天地之私!”蔚公子嘿嘿一笑,不知爲何,楚陽感覺到蔚公子這一笑裡,充滿了嘲諷之意,充滿了冷冽之氣。
似乎對他自己剛纔說出來的‘天地之理、天地之私’反而很是不以爲然一般。
在兩人的腳步消失在門內的那一刻,這道門就突然從天地之間消失。呈現在天地之間的,依然是那一座似乎與別的山峰並無半點不同的冰峰!
沉默矗立。
楚陽進去之後,頓時驚了一下。這山峰果然是一個整體!但這裡面的空間,卻又像是渾然天成。
四周的白光不知從何而來,但卻是柔和的照射着,讓這空間裡面,纖毫畢現。楚陽就如同行走在自己的夢裡……
這一整座冰峰構成的空間,裡面竟然是空氣清新,溫暖如春。
甚至,在中間的通道一側,還生長着一株茂盛到了極點的天瓣蘭。幾乎將半邊石壁遮住!看這天瓣蘭的樣子,葉片都如同最精美的玉質,上面只在正中間有僅存的一朵花。花色都已經變成了九彩的顏色,楚陽猛的咂舌:這株天瓣蘭,竟然已經生長了九萬年!
天瓣蘭,萬年變,一色出,一萬年!
一萬年只增加一色,便是天瓣蘭!乃是天下間的至高無上的靈藥。但這種至高無上的靈藥,對常人來說,卻是沒有半點用處。
甚至,是致命的毒藥!哪怕是皇級,吃下一片就會全身爆裂而死!
傳聞中,到了聖級以上,天瓣蘭的花瓣只需服下一片,便可以神魂永固!而且,服下天瓣蘭之後若是身死,能夠帶着完整的記憶和三成修爲轉世重生……
想想看吧,一位聖級強者,帶着聖級記憶和三成功力成爲一個嬰兒……然後以此作爲最基本的基礎,再次修煉,會有多恐怖?
聖級的三成實力,最起碼也是君級啊!
必死無疑的人,服下天瓣蘭,同樣可以神魂永固,轉世重生。
所以這天瓣蘭……雖然是天下第一聖藥,卻是對活人沒有用處……只對死人有用!或者說……只對靈魂有用!
但如此巨大的功用,卻也有同樣苛刻到了極點的條件。那就是:天瓣蘭的顏色,必需達到十色!
十色之前,服之神仙也無救!
但十種顏色……那就是十萬年的年限啊!誰能等得了那麼長時間?所以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但楚陽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剛剛進來,就看到一株九萬年的天瓣蘭!!
九劫空間中,劍靈的呼吸風箱一般急促起來,激動的嘴脣都在哆嗦:“楚陽,劍主大人,這株天瓣蘭……可一定一定一定要搞到手啊!這……這玩意對你我的用處簡直是太大了……”
楚陽一皺眉:“嗯?”
“神魂永固啊!”劍靈兩眼發直,嘴角流涎:“我豈不就是一個神魂啊……而且還是殘魂……多麼需要這東西啊!”
“這個……恐怕不好搞……”楚陽很是躊躇,蔚公子對他這個家如此的愛護,顯然是寶貝到了極處,自己想要從這裡帶走這一株生長了九萬年的天瓣蘭……難度相當大啊!
而且自己還不能偷……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蔚公子將我邀請來,難道是爲了讓我楚陽做賊的?若是不告而取,楚陽絕對過不去自己心裡這一道關。但……自己又能有什麼可以打動蔚公子呢?
劍靈前所未有的哀求道:“不好搞也要搞啊……不能搞也要搞啊……無論如何都得搞啊……這可是天瓣蘭啊,已經生長了九萬年的天瓣蘭啊,我的個天啊……只要進入了九劫空間,我最多耗費一半的神魂之力就能催熟一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