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大哥他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恢復了正常,又說他不是大哥了,還讓人殺了爹,又把我們關起來,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劉破虜的靈堂之內,當劉元芷、劉元盛這姐弟倆被人帶進來後,劉元芷便立即忍不住向已經身在靈堂內的劉元英問道。
因爲他們母親的關係與劉元英也一向不和,劉元芷平常與劉元英之間,其實也並無太好的關係。甚至她本人也向來看不起劉元英,認爲這虎女完全是被野獸養大的野孩子,身上也是野性難訓,平日做事粗魯兇殘,實在是半點不像個女孩子。
所以她平日見到劉元英,也頂多是點下頭,可從不稱呼什麼大姐。但今日出了這連番大變,帶給她這個不會武功的弱質嬌小姐的衝擊實在是難以想象的。再說她年紀又還不大,此刻也早已是六神無主,十分慌亂、擔心外加害怕。以致這時見到劉元英後,竟不由生出難得的親近感,似也找到了自己的支撐,平日絕不會叫出口的“大姐”也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了。
劉元盛雖然也已開始練武,勉強算是個武者,但修爲實在還太低,年齡也還更小。平日在外面,他因爲有劉破虜在後面撐腰,也是頗爲跋扈,大呼小叫,誰都不瞧在眼裡似的。但這時一出事,劉破虜一死,他表現得更加不堪,只知道拉着他姐姐的手,臉上滿是慌亂害怕之色。
聽到劉元芷竟然開口叫自己作“大姐”,劉元英一開始都不由愣了下,有些沒反應過來是叫自己。直到聽完之後,她看着兩人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剛纔在大廳裡,你們不也全都從頭到尾看見了嗎?你還大哥,那人早就不是你大哥了?”
“可她不是大哥又是誰?”劉元芷雖然也從頭到尾都在現場,但對於沈傲所說的話,還是完全難於理解。她連武功都沒怎麼接觸過,平日只知道琴棋書畫,讀些詩詞文章,做做女紅,完全就是個標準的閨中小姐。武功她都不怎麼了解,更別說沈傲所說,是涉及到魂魄這種更深層次的東西了。
其實即便是劉元英,對沈傲所說的借屍還魂、奪舍重生,也不是全然瞭解。但多少還能算明白,知道現在的沈傲已不是劉元豐。可以劉元芷看來,卻還不能完全把兩者劃清楚。一直都覺着是一個人,只是以前的傻子大哥不知爲何,忽然恢復正常了。
“難不成他是中邪,被什麼妖邪附身了?”劉元芷頓了下,又忍不住猜測道。她倒是也看過些志怪類的書籍,眼下的這種猜測,倒還算更接近些。
“差不多吧!”劉元英也解釋不清楚,隨口道。
“那他究竟要做什麼?打算把我們怎麼樣?”劉元芷又問。
旁邊的劉元盛聞言,也是立即向劉元英望過來,等待她的答案。可以說,這纔是他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究竟會有什麼下場。
“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已經不是元豐了,我對他一點兒不瞭解。”劉元英搖頭道,“至於他想怎麼處置你們,我也不清楚。”
其實她雖不清楚,卻有個猜測,覺着沈傲很可能會像對付別院裡的所有人一樣,把包括劉元芷姐弟倆在內,從城內劉府來的這些所有人,也全都一併洗腦了,讓他們全都唯他命是從。只是她雖有這樣的猜測,但想了想後,卻不打算跟劉元芷姐弟倆說出來。不然,除了徒增他們的害怕外,也根本沒什麼用。
倒是以沈傲對她的容忍度,她跟說一聲,到時離開,一起把劉元芷姐弟倆帶走的話,也未必沒有可能。只是,她之前雖也有料到他們的下場不會好,卻並沒想過要救他們。
因爲她以前跟劉夫人及劉元芷姐弟倆的關係也不好,整個劉府內,除了劉元豐外,她跟誰也都談不上親近。劉破虜好歹對她有養育之恩,還算好點兒,她對劉破虜也頗有些敬意。
至於其他人,她根本就當陌生人來看。也從不把劉元沛、劉元芷、劉元盛這幾個視爲她的兄弟姐妹,便是這幾人全死了,她也不會有多少傷心。甚至,若不是劉元沛也是劉破虜的元配夫人所出,與劉元豐是親兄弟的話,她說不定自己都早忍不住殺了劉元沛這種人渣了。
倒是此時,劉元芷剛纔的那聲“大姐”一叫,卻是也不禁叫得她心裡軟了下,意識到他們現在已算是她僅剩的親人了。而且,不說劉元盛這小子平常也是個小混蛋就罷了,劉元芷這個不會武功的嬌小姐卻是有什麼錯,似乎不該讓她承受到這些。
劉元英此時看着劉元芷,心裡不禁稍有了些猶豫。但她一時之間,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叫兩人跪在靈前,跟她一起守靈。
此時已是用過午飯之後,看着劉破虜的靈堂被佈置好,劉元芷與劉元盛這姐弟倆也被送過來,劉元英陪着他們守了會兒靈後,便起身告辭,讓兩人繼續好生守着,她要出去尋塊兒墓地,以供明日下葬。
“大姐你還會回來吧?”離臨走前,劉元芷依依不捨地看着她,像是眼看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就要飄走似地問道。
劉元英向她鄭重地一點頭,道:“當然會,我還要等明日親手葬了爹。”
“那你早去早回,小心一些。”劉元芷關心道。事實上,劉元英同在也確實成了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當然不希望劉元英出事。而且在這種時刻,她也確實是對劉元英生出了難得的親近感,甚至還有些依戀感。
“我會的。”劉元英向她寬慰地一笑。
劉元芷看着她,忽然問:“大哥他還會給爹設靈堂,還讓你好生安葬爹,是不是代表他,其實還念着咱們是一家人的情誼?”
雖然劉元英已一早說過沈傲早已不是劉元豐了,而劉元芷自己心裡也清楚這點,但她一時之間,還是不知該怎麼去稱呼沈傲,便還是依習慣地稱作大哥。
劉元英聞言苦笑了下,嘆道:“你還是別對他多抱什麼幻想!”
說罷,沒再多言,帶着自己的侍女小鶯轉身離去了。
一路出了別院的大門,倒也無人相攔。那個新任的別院管家孫海,還一路送了她們出去。
只是,當別院的大門一打開後,卻不想外面正好有一隊人迎面而來,看目的也正是別院。
劉元英先是略微一愣後,立即定睛一瞧。這一瞧之下,不由面上頗爲驚讓,還有些古怪之色,喃喃道:“他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