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喬歪着腦袋看過去,剛好看到太傅正歪着上半身往牀外咳嗽,一旁的醫正竟然有些手忙腳亂的!
“姑娘?要過去麼?”阿奴問。
姜楚喬不說話,只是邁開了腳步就往太傅那裡去。
“遭了!太傅吐血了!這可怎麼辦!太傅之前雖說也咳嗽,但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麼厲害的!”醫正竟然愣在牀邊不知道做什麼了。
姜楚喬看着給太傅撫着背的宋嵐,她總感覺這裡有些東西不對勁兒,可一時她又想不到是哪裡不對。
“太傅這麼大年紀再這樣咳下去,會要了太傅的命的!且不說太傅本身身子便不好,光是這樣咳,一口血悶住嗓子了,也會嗆死的!”醫正直說着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那你倒是快去叫人啊!”宋嵐怒斥了醫正一句。
“是臣一直在照看太傅,別的宮醫來了更沒有辦法啊!”醫正比宋嵐還要生氣。
姜楚喬皺着眉頭,她自然想救這太傅,可是她又不敢確定自己的血對太傅有沒有用。姜楚喬看了阿奴一眼,似是在問:要不要一試?
阿奴也衝姜楚喬皺了眉迴應着:不試,這老太傅可就死定了!
姜楚喬迷了眼睛,她將自己的手給了阿奴,還向她使了一個眼色,阿奴的指甲在姜楚喬手心裡一劃,姜楚喬眉心一擰,立刻兜住了自己手心裡溢出來的血珠。
“宋女官,太傅這是怎麼了!”姜楚喬忙着往牀邊擠。
“我師父的咳疾又犯了,這次怎麼如此厲害!”宋嵐看是來的是雲嬰公主便也沒有什麼防備。
姜楚喬又道:“宋女官快叫人來吧!雲嬰可不熟悉這皇宮之中!只能代宋女官照顧太傅了!”
宋嵐反應過來,她忙給姜楚喬讓了地方,又衝醫正道:“你們且照顧好太傅,我去去就來!”
宋嵐急匆匆地走了,姜楚喬扭頭看向了醫正:“這位女官,太傅平時吃藥丸嗎?你倒是想辦法想止住太傅這咳嗽啊!”
醫正忙道:“有!有的!可是太傅咳成這樣,還吃的下藥丸嗎?”
“總得試試啊!”姜楚喬有些嚇唬醫正的意思了。
醫正忙從自己的藥盒子裡翻出來了一顆藥丸,姜楚喬忙接了,她順勢將藥丸在自己手心裡一滾,又將帶着自己血的藥丸送入了太傅的嘴裡。
那太傅本來就咳的滿嘴是血,醫正又慌亂着,根本沒有注意到姜楚喬做了什麼!
少時,太傅的咳嗽慢慢平復了,他也得以有機會好好喘一口氣了。醫正看着太傅如此,她懸着的一顆心也放回了肚子裡。
“太傅?”醫正試着叫了一聲。
老太傅閉着眼睛張着嘴喘着氣,好一會兒才睜開渾濁的眼睛。他先是掃了這屋子一圈兒,隨後雙眼才找到焦點,將視線落在了姜楚喬的臉上:“你……你是?”
“太傅,這位是沒藏雲嬰公主!”醫正忙解釋着。
“你……你閉嘴!老夫沒問你!”太傅不悅了。
醫正尷尬地閉了嘴,她扭頭看看姜楚喬,眼裡閃過了一絲歉意的笑。
姜楚喬看着那老太傅,心想這老爺子還挺有性格!
“你是……沒藏的公主?那個從冰山上活過來的那個?和李昱珩成親之前就有了孩子的那個!”老太傅問的有些着急。
姜楚喬就更尷尬了:“是…
…我就是您口中的那個……”
“好好好!你快帶我回孫府!快走!”老太傅說着就要下牀。
姜楚喬一時沒有弄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她看看那醫正,發現她比自己還要迷茫。
眼看老太傅已經下牀了,姜楚喬還要說些什麼,阿奴突然給了姜楚喬一個禁聲的眼色。姜楚喬只好和阿奴扶着老太傅往外面走。
本來他們應該走出偏殿還要經過正殿的,老太傅卻伸手一指,讓姜楚喬從後門上出去。姜楚喬不敢違背老太傅的意思,只好又和阿奴扶着老太傅出門去。
出了偏殿老太傅便看向了阿奴:“這位姑娘,你是不是會功夫?”
阿奴看看姜楚喬,姜楚喬也正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行了!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會功夫,快點兒,你揹着老夫快點出宮去,事後老夫會好好謝你的!”老太傅着急了。
阿奴又茫然地看向了姜楚喬,姜楚喬眉頭一皺,終是向阿奴點了點頭。阿奴也不耽擱,立刻背起了看太傅就往遠處去,阿奴一走,其琛立刻落在了姜楚喬身邊。
“姑娘,你大可讓屬下背那老太傅,讓阿奴留在這裡的!”其琛小聲道。
“如果這樣的話,那老太傅豈不就不欠我人情了?你傻呀!揹他出宮的確是舉手之勞,但姑娘我可不想讓別人以爲我幫他是理所當然,人情就是人情,懂?”姜楚喬說着瞪了其琛一眼。
其琛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懂……
那老太傅本來就德高望重,再加上他年紀大了,有些孩子的蠻橫也在情理之中。也所以,姜楚喬還是很好向別人交代的。比方說宋嵐,比方說皇后。
老太傅是可以隨隨便便地離開,但她姜楚喬卻不行。於是姜楚喬沿着原路往回走,走到那個偏殿時,剛好看到宋嵐正帶着皇后等一大羣人站在偏殿裡。
看到姜楚喬從側門進來宋嵐很是驚訝,她往姜楚喬的方向走了兩步,似是有話問她,可是又想到皇后還在場,她便硬生生把話嚥了回去。
姜楚喬在宋嵐的眼裡看到了陰謀的神情,她將視線從宋嵐身上移開,落在了皇后身上。
“見過皇后。”姜楚喬彎身行禮。
皇后擡手讓姜楚喬直起身來,她問:“雲嬰公主,太傅呢?”
姜楚喬垂了眼簾順從地道:“回皇后,老太傅非要雲嬰的婢子揹他出宮,雲嬰只好依了太傅。”
宋嵐的臉色瞬間變的難看了起來,皇后扭了頭問宋嵐:“阿嵐,你不是說太傅快不行了麼?”
姜楚喬眉毛一擰,宋嵐居然不去找其他宮醫來救老太傅,卻是像皇后去宣佈老太傅不行了消息的?怪不得老太傅醒來就要讓阿奴揹着他離開這裡,原來這其中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個時候宋嵐的雙眼一紅,眼淚立刻下來了:“皇后!臣……臣實在是被嚇傻了,老師他當時一個勁兒吐血,醫正也慌了手腳,臣更是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姜楚喬看着宋嵐那閃躲的雙眼便在心裡搖起了頭,不過皇后明顯信了宋嵐的話,她安撫着宋嵐道:“你也不要傷心了,太傅這不是沒事了麼!”
宋嵐聽了皇后的話只是嚶嚶地哭,不再多說一句話。姜楚喬也垂了頭不敢亂看。她的直覺告訴她,她好像撞破了一件陰謀!
宴會結束後是皇后的婢子將姜楚喬送出宮的,那
婢子親眼看着姜楚喬上了馬車,其殊趕着馬車走了,她才扭頭往回走。
回到沒藏使館府時,李昱珩已經在裡屋等着她了。看到姜楚喬進來,李昱珩立刻挑了珠簾出來了。
“懷焰睡了。”李昱珩輕聲道。
姜楚喬輕手輕腳地進了屋裡,她看了小懷焰一眼,這才輕聲衝李昱珩道:“阿奴可回來了?”
李昱珩點頭:“阿奴已經將事情告訴我了。”
姜楚喬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李昱珩攬了姜楚喬往外屋裡來,他邊走邊道:“這一陣子你也小心些,有些人又在生是非了。”
“是不是有人要害太傅?”姜楚喬直接挑明瞭。
“沒有道理。太傅只是聖上的老師,他只是有聲望,是沒有權勢的,哪怕是孫家,也只是書香門第,並非什麼弄權之輩。”李昱珩說着,他雖手給姜楚喬倒了杯茶水,還遞給了她。
姜楚喬笑了道:“你怎麼總是以爲我還是那個天天睡覺的懶蟲?不必這麼照顧我,我還打算過幾天就將我的拳腳功夫拾起來呢!”
李昱珩抖了抖眉尖,薄薄的雙脣舒展開來:“你是沒藏公主,我只是個天朝世子,我可是聯姻過來攀附公主的,哪裡敢不照顧好公主?”
姜楚喬接了李昱珩的茶道:“貧嘴!”
李昱珩的笑意在嘴角擴大,他看着姜楚喬將茶送往自己的脣邊了,他突然伸出雙手就着姜楚喬的手伸長脖子抿了一口茶水,姜楚喬騰出一隻收來拍打了李昱珩的肩膀兩下道:“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
李昱珩捉住了姜楚喬拍打自己的手道:“公主饒了我吧!對了,你果真要送懷焰去少璋堡?”
“當然!”
“考慮周全了?”
瞧着李昱珩那懷疑的目光,姜楚喬靠在他懷裡道:“你有話就直說,我還是很重視夫君你的想法的!”
李昱珩雙手環上了姜楚喬的腰,他將下巴抵在姜楚喬的肩膀上道:“少璋堡的兒郎結構複雜,而且他們的教化還是個問題。一般大了的孩子出了少璋堡若不是其父母打點,兒郎進不了好的書院。”
姜楚喬聽李昱珩這樣說就笑了:“我是看到盈雪郡主在少璋堡纔想要去的,另外,少璋堡再不受我管制,出不了一年就入不敷出了!至於教化問題麼,你可別忘了,那位老太傅可欠着我一個天大的人情呢!”
聽着姜楚喬這算計又怨念的小聲調,李昱珩就笑出了聲。
第二天,孫府的人來了,是一位相貌性格都特別板正的男子。聽其言是孫太傅的弟子張炳臣,不過姜楚喬倒是有些不解了,孫太傅看上去有些老頑童的做派,他的弟子卻是這樣一板一眼的。
“昨日的事情多謝雲嬰公主了,另,老師年紀大了些,性子也越發不羈了,如果有衝撞公主的地方,還望公主見諒。”張炳臣坐的筆直,行禮也教科書般的標準。
姜楚喬笑笑道:“就算張公子今天不來,雲嬰也要去孫府的,因爲雲嬰剛好有一事相求與孫太傅。”
張炳臣便道:“公主客氣了,既然如此,公主何不妨說出來,炳臣雖不才,不過對老師的脾氣還是瞭解的,說不定能幫上公主的忙。”
姜楚喬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想爲少璋堡的兒郎們請個老師,要聲望好的,爲的就壓下少璋堡那不大好的名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