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喬緊眨了兩下眼睛問零露:“長樂府,錦繡府,少璋堡,怎麼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咱們先不說那個錦繡府,大管事是唐修儀,言不盡本來就想拿葉家開刀,所以他縱容了葉家與富貴染坊幾年,他們吃着錦繡府的銀子,錦繡府才這般費力氣。這下他將葉家與富貴染坊一網打盡了,那麼錦繡府也應該在慢慢回升了。少璋堡麼,因爲它名聲不大好,可是外派的奶孃、婆子、婢子們也賺不少錢啊!我最不理解的就是長樂府,它本身就是一個專門爲有錢人服務的機構啊!爲什麼連它掙的銀子都越來越少了呢?”
零露抿抿嘴道:“姑娘啊,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姜楚喬與阿奴同時看向了零露,眼裡全是疑惑,零露便道:“姑娘,這錦繡府、長樂府還有少璋堡爲何能盈利起來,還不是因爲他們與衆不同?其實錦繡府就算是有葉家和富貴染坊這兩個大坑,它還是盈利的啊!可是自從姑娘走了之後錦繡府就沒有新鮮的衣服樣子了啊!也所以,它就淪爲了一般的秀莊,也所以,它的優勢不見了,銀子當然也就賺不到了!”
姜楚喬恍然大悟,零露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就像零露所說的,長樂府沒有新鮮的話本了,少璋堡也沒有新鮮的血液了,可不就衰落下去了!
“可是,如果姑娘出手的話,難免別人不會懷疑姑娘的身份。”阿奴皺了眉頭道。
姜楚喬也點頭表示同意阿奴的看法。
“這有什麼難的,我倒是有一個好主意!”零露又開口了。
姜楚喬與阿奴又齊齊看向了零露,零露便道:“姑娘當初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是說自己是西南面來的外地人。眼下咱們沒藏使館府不就有一個從西南面來的,而且活了好久的人麼?”
姜楚喬與阿奴齊齊出聲:“訶若?”
零露點了點頭。
姜楚喬頗有深意地吐出了一口氣:“用他,倒是可以,只是不能只是用他了。因爲如果這大天朝只有他一人與姑娘我當年做的事情相同,別人難免不會懷疑姑娘我,畢竟訶若是咱們沒藏府裡的人。”
阿奴這個時候也終於開竅了,她身子往前湊了湊道:“這個也好辦,南國的事情了結了之後的好些西南面的人都搬來天朝了,訶若可以不出手,我們讓別人出手,但是文書還是要從姑娘這裡拿的,只是最直接的源頭不是沒藏使館府,不就好了?”
姜楚喬笑着給阿奴豎起了大拇指。阿奴的話極好理解——衣服樣子,話本,還有少璋堡的運營還是由姜楚喬來執行,只不過是她要找幾個可靠的中間人,由這些人將衣服樣子,話本等輸送給錦繡府,長樂府還有少璋堡,這樣一來,那些多事之人便不會將視線只盯在沒藏使館府了,哪怕是他們想去查,也查不到什麼。
只是這些事情還得要靠李昱珩打掩護,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天氣雖說越發的涼了,但是菊花開得卻是越發的鮮豔了。其殊的馬車沿着寬闊的宮道往前走,馬車的速度越來越慢,直到最後停下了。
馬車裡的姜楚喬也不看馬車外面,她只是抱怨着衝對面的阿奴道:“你看看,皇后不過是想舉行一個小小的看花宴,瞧這路堵成什麼樣子了
。”
阿奴挑了車簾子看了外面一眼,她居然還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哪位貴人的馬車佔道了,前面有馬車違規停車了,幾個官差正忙上忙下的呢。”
“瞧着吧,若是午時能到宮裡,也算是早的。”姜楚喬說着拾起了自己手邊裝着零食的盒子。她的習慣,有的已經丟了,有的已經改了,可是吃零食這個毛病,卻是一點兒也沒改。
說起來這倒是姜楚喬頭一次見皇后,進了宮入了座時她就悄悄打量起了這個皇后。這個皇后和她想象中的樣子差不多,端莊,大氣,美麗但沒有一絲侵略性,又溫柔,又嫺雅,姜楚喬不禁感嘆李承極真是好眼光。先不說皇后漂亮不漂亮,光看她的面相也是個旺夫的,李承極要交好運嘍!
不過她對皇后感興趣,這大殿裡也有許多人對她這個雲嬰公主感興趣。誰讓她是冰山上下來的呢?誰讓她在來天朝的途中就懷了李昱珩的孩子呢!
天朝的百姓以爲李世子會與嘉寧公主成親,當然了,他們並不知道嘉寧其實是李昱珩的姐姐。而當迪巴與沒藏儲秀來了天朝後,百姓們又以爲李世子會與迪巴聖女成親,萬萬沒想到啊!李昱珩竟然落在了她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沒藏公主手裡!當然了,這裡也有一種的天時地利,誰讓這個時候沒藏要造天朝的反呢?又誰讓這個時候李昱珩必須和沒藏的公主聯姻呢?
一曲舞畢了,偏殿裡來了一位婢子跪了向座上的皇后道:“啓稟皇后,聖上垂憐太傅年世已高,特賜嘉月偏殿與太傅休息。”
皇后穩穩地道:“給太傅備好食膳與平日裡用的藥物,讓醫正也來嘉月殿候着。”
婢子磕了頭,退了下去。
皇后掃了一眼在座的貴女嘴角浮起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來:“太傅德高望重,凡是進朝來都是在嘉月殿休息的,予算起來還是太傅的遠親,故自動請令照顧太傅。聽說在座的貴女中還有一位是太傅的女門生,予是認得的,不過想來衆女是聽說過這位女先生的名號,大多卻是沒有見過其人的。宋嵐,你還不站起來,今天你可是少不了爲大家作詩一首的。”
皇后說到後面就笑了,很明顯,她與這個太傅的女門生應該是至交,甚至有些爲她引以爲傲的感覺。
正說着,一個一身青藍長裙的女子從座上站了起來,她先是向皇后禮了一禮,又向在座的貴女作了禮。
姜楚喬的眼睛一亮,這位宋先生是已經成親了,瞧她的髮式與舉止便能看得出來。從她的臉色上看來,她婚後生活應該還是很甜蜜的。
宋嵐衝皇后笑了道:“臣這般年紀還在這些年輕人當中譁衆取寵作什麼,如果皇后想聽新詞,叫我的弟子亭淑做就好了!臣還是先去看看臣的老師吧!”
直說着,宋嵐叫了一個年輕的女子,她身邊一個頗爲年輕的女子立刻站起來向皇后行禮了,皇后只好道:“你且去,只是太傅要午睡了,你也不要老與他說話,瞧瞧他你便還過來,還是這裡更有趣一些。”
“是。”宋嵐說着轉了身往偏殿裡去了。
皇后又將目光落在了那名年輕的女子身上:“亭淑,聽說你是你先生的得意弟子,在那個什麼南山話館的美人排行榜上名列前茅呢,這下在座
的可要開眼界了。”
名叫亭淑的女子明顯比她先生活躍,也更年輕盛。她開口便道:“皇后都出題了,亭淑不敢不從,可是,皇后想來也有了彩頭了?”
亭淑這樣問皇后,皇后竟然也不生氣,她只是微笑着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才女,又是阿嵐的得意門生,你想要什麼樣的彩頭,予會盡量滿足你。”
亭淑便又行了一禮道:“多謝皇后厚愛,其實亭淑倒也不是太在意金銀珠寶,反倒是一個強勁的對手會讓亭淑備加珍惜。”
姜楚喬聽到這裡就笑了,看來這個亭淑是要在人郡裡挑一個對手了,這倒是個公報私仇的好機會,讓那人在衆貴女面前丟了臉,那這個亭淑可就痛快了。
然而姜楚喬沒想到這個亭淑想要公報私仇的人竟然是自己!所以她在亭淑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她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聽亭淑道:“皇后,亭淑聽說李世子的夫人是個天下無雙的美人,能將李世子的一顆心攬入手中,想來這位天下無雙的美人更是才情了得,相比起亭淑來,在座的貴女應該對那位天下無雙的美人更感興趣吧?既然如此的話,皇后何必不讓雲嬰公主先作詩一首讓衆貴女開開眼界呢!”
所有人,連帶着皇后的目光齊刷刷地瞄向了姜楚喬這邊,姜楚喬忙擡了衣袖半遮了臉輕輕咳嗽了幾聲,阿奴很是配合地立刻將一顆藥丸送入了她的口中。
姜楚喬剛要站起來,皇后立刻制止了她:“雲嬰公主且坐着吧,若不是看你身子大好了,予這貼子也不會發到沒藏使館府。亭淑,你也太失禮了,雲嬰公主身子不好,你不應該點她的名的。”
亭淑立刻作了禮道:“是,只是亭淑實在是好奇,是如何的一個人能將迪巴聖女也打敗了,得了李世子的心呢。”
迪巴無故躺槍,她的臉色立刻黑了。
皇后立刻又道:“李世子與雲嬰公主成親算是天朝與沒藏聯姻,沒有什麼讓你們深挖的原因,你們也不必想太多了。免得給自己惹禍上身。”
衆貴女看皇后的臉色不好了,皆是低頭答應了。
姜楚喬默默在心裡給皇后點贊,怪不得別人都說與其說皇后是聖上的皇后,還不如說她是聖上的臣子,這話一點兒錯也沒錯!
皇后看了一眼姜楚喬,她道:“雲嬰公主且去偏殿裡休息吧,這裡人多嘈雜了。聽說你家小懷焰不吃奶孃的奶,你還要躬親照顧那小世子,這下你可更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了,一個不小心,坐下的便是一輩子的病。”
“多謝皇后垂憐。”姜楚喬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被阿奴扶着也去了偏殿。
離開正殿後阿奴便在姜楚喬耳邊小聲道:“姑娘,皇后對你可真好。”
姜楚喬也輕聲回答:“她還不是爲了皇上。”
阿奴點頭瞭然了。
兩個人經過了太傅所在的偏殿,剛好聽到太傅的咳嗽聲,接着便是宋嵐緊張的說話聲:“醫正快來看看我師父,他怎麼又咳嗽了?”
“本來太傅今日上朝還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哪個不懂事的宮人換了沒有去花粉的花,這才惹得太傅咳嗽個不停!先將這藥丸服下吧!”偏殿裡又傳來了一箇中年婆子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