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鴻遠神色自若,竟是忍着劇痛走過去,拍了拍白眉老人的肩膀,“是我自討苦吃,我知道你心中對無影老人是恨入骨髓,可是像你這樣的蓋世梟雄,怎麼將怒氣撒在這些小將身上呢?這豈不是有損你梟雄的風度!”
寧鴻遠受了傷之後,還不得不給這白眉老人戴一頂高帽子,這讓一旁的沈紅月心領神會,對寧鴻遠再一次刮目相看,她知道這樣的男人才靠得住,茫茫宇宙,比寧鴻遠強的人太多太多,難道次次都要最後與人爲敵?
或許寧鴻遠這種性格看起來懦弱無能,但是卻被沈紅月極其欣賞。
什麼是男人?男人就是戰場上你死我活,勇往無前,但是一旦下了戰場,就不能帶有私怨來對待別人。
斬盡殺絕?殺得完嗎?
白眉老人聽了這番話,這才徹底壓抑住了心中的怒火,他對寧鴻遠越來越欣賞。
白眉老人這一劍可不輕,可以說剛纔那一劍劃破了寧鴻遠的掌骨,可是寧鴻遠居然忍着這樣的劇痛還要給自己戴一頂高帽子,說自己是蓋世梟雄,他心中覺着極是不好意思。
白眉老人心氣高傲,不願在這些人面前屈服於寧鴻遠的仁義,聽得寧鴻遠這一番話,冷哼一聲:“寧鴻遠,快點叫這女朋友給你止血,我這“龍靈劍”可不是普通的利劍!”
寧鴻遠這才發現白眉老人手中的這一把劍果然有些非比尋常,因爲身爲修武之人,在戰鬥中受傷是家常便飯,但是修武者自身細胞的癒合能力遠高於普通人,這就導致在戰鬥中造成的傷痕足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修復。
然而,寧鴻遠的手掌卻是鮮血不止。
沈紅月聽聞了白眉老人這一句話之後,這才發現事情緊急起來,立即凝聚真元於掌心之中,開始爲寧鴻遠療傷,一邊療傷,一邊道:“還好我是一名水魂武者,還懂一些醫術!你真是他的朋友?哼!”
白眉老人冷哼一聲,不做回答。
與此同時,那黑衣人見這些人似乎正在”起內訌“,突然凝聚真元想要逃走,可是白眉老人一瞬間就轉過投來,狠狠盯了他一眼。
”別動!“
短短的兩個字就猶如審判諸神的審判詞一般,迴盪在天地之間,嚇得那黑衣賊子滿臉蒼白,雙手止不住地哆嗦,他這才發現,原來這白眉老人竟是斷掉一臂,可是這種梟雄風度絕非一般人能夠學會的。
那黑衣人這才知曉自己的真元之穴被”無影老人“徹底封印了,早已是回天乏術。
“寧鴻遠,莫非這等廢物,你也要放過!”白眉老人收回了靈劍之後,心中對寧鴻遠這般做法極是不瞞。
寧鴻遠沒有即可回答,等到白眉老人將靈劍收回之時,衝着白眉老人微微一笑,“既然他是你眼中的弱者,你身爲強者何必與他大動干戈!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問他!”
白眉老人說完之後,突然將背轉過去,冷哼一聲,“寧鴻遠,你難道對每一個敵人都是這樣嗎?”
一旁沈紅月聽得白眉老人這頗帶怨氣的一句話,正要嫵媚一笑,卻是被寧鴻遠揮手示意。
寧鴻遠也將身子轉過去,隨後厲聲說道:“每個人都有活着的權力,爲何不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不要這個機會,我自然會殺了他!”
白眉老人聽聞這一句震懾人心的話,這才心中甘休。
白眉老人素來知曉寧鴻遠乃是仁心大度之人,縱使心中對這小子這個做法極度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將靈劍收回納戒之中,隨後大步朝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之時,冷冷道:“寧鴻遠,我已經封印了他身體上所有的真元之穴,既然找到了這個人,我回去下棋了!今後這種煩人的事情不要再來找我!連殺一個廢人都不敢,真不知道你今後能幹成什麼大事!”
說完之後,白眉老人果然一個幻影,踏空而去。
“這老傢伙!”寧鴻遠見白眉老人走之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寧鴻遠很喜歡這樣的白眉老人,固執己見,卻又這般可愛。
目送着白眉老人的身影遠去,寧鴻遠這纔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對面這一名黑衣人身上。
對面站着的黑衣人早已經被寧鴻遠身上一股無形的魄力嚇得半死,站在寧鴻遠面前一直哆嗦,就猶如那麋鹿見着雄獅一般。
寧鴻遠擦乾左手的血跡,緩緩朝着他走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嘿,別哆嗦了,現在你總該知曉我沒有說錯吧!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說實話,現在這是我神劍宗的地盤,本來這種事情應該由我神劍宗的“暗影”來搭理的,只是如果你落在他們手裡,那可不是如同我這樣輕鬆的了!”
黑衣人當然知曉自己如果落入神劍宗之“暗影”手裡,將會是一個怎樣的下場。
生不如死。
每一個武宗對付間諜都是深惡痛絕,這是當今時代所有武宗的共識,即便是神劍宗這般正氣凌然的正宗,也不例外,畢竟間諜給一方武宗所造成的損失,實在是太可怕了。
黑衣人嚇得半死,不願多言。
寧鴻遠果然是一個極其有耐心的人,“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一分鐘過後,如果你覺着你不想和我寧鴻遠再多說一個字,我可以將你交給我哥哥寧無缺,他是暗影的總都督!”
一直盤坐在地的黑衣人,一聽聞寧無缺的名號,一瞬間嚇得毛骨悚然。
“我都說!我一切都說!”
寧鴻遠沒有想到這個人招得是這麼快,收回左手,衝着這黑衣人微微一笑,“這麼快就招了?就不再反抗一下?”
那黑衣人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想過這種日子了,神劍宗與我無怨無仇,我卻三番五次地置神劍宗於不義,既然被你抓住了,我還反抗做什麼?”
“真是無能之輩!”站在一旁的沈紅月見這人這麼快就服輸了,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媚笑風情,這般冷冰冰地厲聲諷刺道。
那黑衣人聽得這污衊之言,也無話可說,畢竟現在對方爲刀俎,自己爲魚肉,性命尚且不保,更何況這些侮辱。
正待這時,一股強大的氣息突然從天而降,寧鴻遠頓時一驚,朝着側面望去,原來正是之前離開的白眉老人。
“你怎麼又回來了?”寧鴻遠將臉側過去,隨後這般好奇地詢問道。
白眉老人冷哼一聲,隨後冷冷道:“一個人下棋沒意思,我倒想看看你寧鴻遠怎麼審問敵人!”
原來是好奇心促使他回來,他的確想要看看,這歷來仁心有度的寧鴻遠究竟是怎麼審問犯人的。
寧鴻遠衝着他爽朗一笑,隨後將目光轉向這一名黑衣人。
寧鴻遠不再與這黑衣人須臾,道:“好!那麼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要如實回答,如果你回答得上來,我自然放你一條性命,如果你所言有虛,那麼我這兩位朋友的大名,想必你大抵已經猜到了!”
說到這裡,寧鴻遠側臉望向左邊的沈紅月,語氣厚重地介紹道:“這是廣寒宮的“冥凰聖使”沈紅月,你應該聽說過她的名號!”
話到一半,寧鴻遠又將側臉望向右邊的白眉老人,“至於這一位,我想我已經不用做過多介紹了,他在你心目的地位可比我高多了!希望你不要我這兩位名號響亮的朋友面前說謊。”
這就是寧鴻遠帶他們來的目的,就是爲了震懾這賊子,讓其不敢說謊。
寧鴻遠頗有風趣的介紹讓白眉老人心中爽快極了,沈紅月則是微微嫵媚一笑。
“好!我一切都交代!”黑衣人也被寧鴻遠般富有風度的話給打動,朗聲這般回答道。
“第一個問題,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在我神劍宗應該蟄伏了有幾年了吧,既然你沒有見過我這朋友白眉老人,那麼就說明你是無影老人單獨安插到了神劍宗的間諜,與無影老人是單線聯繫,那麼我想問問,除了你之外,現在整個神劍宗內與無影老人單線聯繫的間諜,究竟還有多少!”寧鴻遠一個字一個字地,有條不紊地這般詢問道。
“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幾個人!”黑衣人這般爽快地回答道。
一旁白眉老人聽聞了寧鴻遠這般分析之後,捏緊了拳頭,“那個老賊,沒有想到在我在位的時候,就已經有這麼大的動作了!”
寧鴻遠沒有搭理白眉老人,繼續面朝黑衣人詢問道:“還有幾個人!你這麼快就招了,是不是與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面!”
那黑衣人畏懼寧鴻遠的威勢,顫顫巍巍地說道:“的確是這樣,我們都是無影老人手下的“無影”之中精挑細選出來,一般都是一個人獨自行動,一般沒有固定的計劃和安排,只是通過各種方法打聽神劍宗最近的動向,所以我們彼此之間都沒有見過面,而且無影老人用人的手段歷來如此,他也是決不允許我們之間相互碰面的!”
寧鴻遠對於這些御人之道,並未有過太多的瞭解,聽聞這黑衣人這般說法之後,頗有些好奇,停頓稍許,便開始繼續問道:“這無影老人的手段倒是挺多的,可是衆所周知,對於這種打探情報的任務而言,團隊合作遠遠比獨立行動要可靠的多,爲什麼無影老人偏偏要這些人單獨行動呢?莫非你是在說謊?”
黑衣人聽聞了寧鴻遠這一番判斷之後,臉色陡然之間嚇得蒼白起來,“這,這,這!這我真不知道,我絕對沒有說謊!”
一旁的沈紅月聽聞了寧鴻遠這般分析之後,輕輕邁動着修長的玉腿,向前走了幾步,“他並沒有說謊!”
聽聞沈紅月開口了,寧鴻遠側過臉去,望着沈紅月,不解問道:“何以見得?”
沈紅月道:“這正好證明了,無影老人是一個多心之人,本來打探情報這種事情,齊心行動遠比單獨行動更加有效率得多,但是這無影老人恐怕是擔心這些“無影”被諸如你這樣的人感化而背叛萬劍宗,成爲反間者,所以纔會想出這樣一個辦法,讓這些手下知曉還有其他的間諜在同時打聽着神劍宗的情報,但是卻嚴禁他們彼此之間互相見面分享情報,這就等於告訴他們這些下屬,不要動歪心思!所以,他並沒有說謊,因爲我也有些瞭解無影老人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