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月終歸也是極爲通情達理之人,見寧鴻遠面有異色,倒也深知自己這個提議還是過於唐突了,立即舉起酒杯,朝着寧鴻遠敬酒一杯,微微笑道:“如果你考慮清楚了,我就在這酒館中等你!”
沈紅月是一個很懂得換位思考的女人,所以,她站在寧鴻遠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自然清楚自己這提議必定讓寧鴻遠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過於唐突。
寧鴻遠舉杯道謝:“無論怎麼樣,我都感謝你的好意,這一件事,我可真做不了主,我永遠都將父親的命令放在第一位,希望你能夠理解!當然,我會將這些事情回去稟報給我父親。”
沈紅月嘆了口氣,酒過三巡後,臉蛋滲出微微霞紅,幽幽道:“其實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在擔心我姐姐會以此爲手段要挾你父親,讓你父親陷入被動!畢竟我姐姐和你父親身居高位,彼此又是代表的是不同的勢力,雖說現在我們兩家非常和氣,但是身處這樣的亂世,今後不免會由於流言產生一些誤解和矛盾,這對你父親來說的確很是兩難,我雖說是好心,就怕是這好心辦成壞事!所以,將心比心,我能夠理解你的難處!”
這一瞬間,寧鴻遠滿目微微錯愕地望着沈紅月,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寧鴻遠只好舉起酒杯再次道謝,隨後微笑着爲對方斟酒一杯。
寧鴻遠對待朋友,絕不會因爲一時的意見不統一就橫眉縱豎,那不是他待人的風格。
沈紅月見他如此紳士風度的模樣,總覺有些滑稽可笑,遠遠沒有他大哥對待女人那般自然,頗有幾分故作虛僞的味道,不過,她心中還是對寧鴻遠佩服得不行,那一天與他並肩作戰的一幕幕,她現在還記憶猶新,那一份勇敢和膽略讓她映象極深,除此之外,最爲重要的是寧鴻遠這個人不呆板,他很懂得逗女人開心。
沈紅月最討厭呆板的男人,開口閉口便是大義炳然的套詞,實在是無趣。
沈紅月再一次舉起酒杯,臉色變得異常莊重起來,隨後,她將酒杯輕輕那個放下,面朝寧鴻遠輕輕撩動了一下三千青絲,重新坐了下來,“嗯。。。既然我們彼此之間有着各種各樣的猜忌,我看這樣吧,你既然擔心我姐姐她搞陰謀,那麼就請你父親在我身上施展他最拿手的“生死咒印”,戰爭一旦結束,我們姐妹倆保證親自將你的孃親送回來,然後你父親再替我解開“生死咒印!”,這個條件你看怎麼樣?”
寧鴻遠大驚失色,手裡酒杯之中的酒撒了一地,雙目驚得彷彿要掉出來的一般,“你爲什麼要這樣幫我?”
寧鴻遠沒有想到是她率先做出的讓步。
沈紅月低着頭,微微一笑,臉色有些竊紅,乘着醉意朦朧的酒興,衝着寧鴻遠笑道:“我還是那句話,那一日復仇,其實你幫了我不少忙,而且,在關鍵時候,。。。。你幫了我很大的忙,想來想去,我也沒有什麼好報答你的!也只有想出這樣一個法子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別人的恩情,所以就只好想了這麼一個方法來幫你。。反正。嘛,反正嘛就這個意思!總不能搞那一套老掉牙的以身相許吧。你說是不是!更何況,我之前不是說過嗎?我需要活人來做毒性實驗!這對於心懷仁義的你來說,的確是非常敏感的,那畢竟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我如果再不拿出點真誠來,我內心也過意不去。不過,我沈紅月相信我的眼光不會差,你父親是我母親都敬重的大俠,而你這個人又讓我覺着非常有趣,你大哥呢,雖說呆板,但是實則也是一個極其優秀的男人,你們父子三人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總不會在這其中做手腳,用小心眼的辦法來對付我這樣一個弱女子?這樣一來,我們之間的信任豈不是更近了一層?我就算中了你父親的”生死咒印”,對我的修行也沒有什麼大礙,反而我可以取得你們一家老小的信任,這對我來說,是很划算的!你說是不是?”
她說出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竟乎都是一氣呵成,慷慨激勵卻又不失原則。
寧鴻遠一雙黑目驚顫地望着沈紅月,不禁感嘆她的確是一個非常會說話的女人。
“難怪那九毒老人會被她玩得團團轉!”
沈紅月的話說得很直白,寧鴻遠也聽出了她的意思。
這一刻,寧鴻遠雙眼呆滯地望着她,竟乎麻木了一般。
他現在腦海裡一片空白,幾度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沈紅月見他堂堂一個男子漢,一時間竟是傻得這般可愛,竟是走上前去捏了捏他的鼻子,“事情就說到這裡,後天我會在貴宗舉辦的大會上期待你的表現,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之後,沈紅月早一個魅影消失在寧鴻遠面前。
之前那些偷窺的酒客,也相繼離開,偌大的酒館之中就隻身下寧鴻遠一人了。
寧鴻遠常年深居簡出,這酒館的管事也認不得他,見天色已晚,準備逐客了,但見寧鴻遠氣色非凡,儀表俊逸,不忍嚴詞驅逐,反而是恭敬地雙手合十,拜謝道:“客官,明天再來吧!”
他的語調深沉而有力,神劍宗但凡有一定地位的人,說話都很有底氣,從不卑躬屈膝,這是屬於神劍宗人的傲骨之風。
直到這時,寧鴻遠纔回過神來,放下酒錢,也一個幻影消失在那管事眼前。
月光酒館本就是高手集中之地,酒館管家也不覺着有什麼新奇,等到寧鴻遠離開之後,也不追望其身影,照常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