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絕對不偏袒我神劍宗,如果我神劍宗的軍人也是這樣的廢物,我想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我寧鴻遠不怎麼會打仗,但是你的道理我還是懂!”寧鴻遠爽快地這般回答道。
寧鴻遠當然相信父親的治軍能力,當中絕對不會出現任何一位暴兵。
沈紅月聽他回答得如此痛快,精神抖擻,舉起酒杯,衝着寧鴻遠朗聲道:“好!男兒一言,駟馬難追!我不希望我器重的男人,是一個言而無信之輩!”
說完之後,二人相飲一杯,隨後相互對視一眼,彼此開懷大笑起來,燦爛的笑聲隨風飄蕩,迴盪在天地之間,此時已是深夜,秋月高懸,灑下輕柔的月輝。
這就是寧鴻遠的人生,有悲痛,有無奈,有快樂,也有放縱;有殺戮,有寬容,有責任,也有堅守。
無愧於心。
或許沈紅月的這種做法被男人不喜,憑什麼我們男人在戰場奸了女子,就要受到正義的批判?就要丟掉性命?但是,正是因爲這個武境世界存在着這樣的思想,男人才不至於過於膽大妄爲,陰陽才得以延續!過去沈紅月的姐姐也是這樣做的,寧義武作爲一代偉人,他也同意。試想,如果武境世界,女人沒有思想體系,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總是念叨:“只要我活着就可以了”“哎喲,她們可真可憐!”,那麼最後遭殃的只能是她們女人自己,戰爭對女人的迫害大於世間任何事情,對比在戰爭給女人造成的傷害,諸如失戀,被男人拋棄這樣的痛苦,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些道理,寧鴻遠是懂的,所以他答應了沈紅月,其實他也不明白爲什麼沈紅月要特地來與他交流這些,試探?還是說真有什麼陰謀?
寧鴻遠不願多想,他已經受夠了陰謀,如果連沈紅月都是一位陰謀家。。。
寧鴻遠不願想。
亂世就是這樣,即便心境再純淨的人,還是對人心懷芥蒂,寧鴻遠又開始懷念地球的歲月。
周圍的那些男子聽聞這二人時而開懷大笑,時而愁眉莫展,不禁暗中好奇起來,這二人究竟談得什麼事情?他們哪裡知道,這二人的心境呢?
從一開始,沈紅月就開啓了靜音結界,她自然不希望這些無聊的男人瞭解他們的交談。
二人相互開懷大笑之後,沈紅月率先開口,繼續說道:“現在你們父子三人齊心,在豪門世界之中,可算得上千年難遇,而無影老人那幾個子女,我看都是一些拖他們父親後腿的庸才,你無須擔心,他們最後一定會拖無影老人後腿的!”
寧鴻遠卻微微笑道:“無論他們在你眼中多麼庸俗,多麼愚蠢,但是隻要是敵人,我就絕對不會輕視他們,輕視他們,我的下場就和白眉老人一樣,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沈紅月聽聞這一番話之後,雙目微微驚愕地望着寧鴻遠,寧鴻遠如履薄冰的心性讓她更加認定自己並沒有看錯人。
沈紅月滿目讚許地點了點頭,道:“我遊歷了這麼多宗門,這世界上豪門子弟能夠像你們兄弟二人這般的,恐怕也只有西北邊的何青城,和東南邊的東方一劍了,我將你們四人稱之爲“天域四君子!只可惜那個何青城倒黴得很,一身赤膽卻被親生父親所誣陷,真是個倒黴鬼,比我還倒黴。”
聽得何青城三個字,寧鴻遠心中滿是遺憾,想起自己過去的不成熟,滿目悔恨。
可是事情終究過去,再也無法挽回。
“天域四君子,算了,算了,這君子二字,我寧鴻遠如何當得起這兩個字!”
沈紅月滿目疑惑地追問道:“哦?你爲何當不得?”
寧鴻遠又哈哈一笑,道:“君子必須做到非禮勿視,可是我偏偏天生就是一個非禮必視的人,你要說我大哥是百分之百的君子,這我承認,我寧鴻遠嘛,就算了,充其量一個壞得不是太徹底的男人而已!”
說完之後,寧鴻遠乘着醉意,雙眼故意盯着沈紅月的胸細細觀察。
可是沈紅月卻捂嘴笑了出來,然後捂住自己的雙胸,臉色早已是羞紅一片,隨後狠狠訓斥道:“你這混蛋!算了,別開玩笑了,繼續說正事,無影老人那三兄妹,彼此之間只要稍微意見不合,就會產生分歧,到時候他們會給無影老人壞大事的!說這些話,不是我恭維你,而是實實在在的,不過,我剛纔說的這都是些好的方面!”
寧鴻遠道:“那麼壞的方面呢?”
沈紅月道:“壞的方面,則是你們神劍宗縱然最後能夠取勝,也必定會元氣大傷,不足以再問鼎天下,我雖然是一個女人,但是我也是廣寒宮的副宗主,縱說是掛個虛名,但也接觸過不少這一類事情。其實,我看得出來,你雖然表面笑得很開心,實際上內心卻發愁得很,你心中最大的憂慮,並不是關於這一場戰爭,你們是否能夠取得勝利!而是想着如何儘可能地減少傷亡而打贏這一惡仗,因爲如果這一戰你們是慘勝,就會被其他勢力漁翁得利,這不是你想要看見的!至於你那雄才大略的父親,那就更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局了。”
寧鴻遠聽得此言,輕輕放下酒杯,遙望天邊朦朧的悅色,頓時仰天長嘆,他內心的愁苦這還真是被她說準了。
原來,寧鴻遠最擔心的就是神劍宗因此而元氣大傷,父親的理想好不容易建立了根據地,這一場戰爭之後,一旦神劍宗元氣大傷,父親的事業必將受阻。
寧鴻遠側過臉來,再度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嘗試解盡憂愁,語氣悲涼地說道:“唉,你說到了我的心窩子裡,不過,你這麼聰明,有什麼避免的法子沒有?”
沈紅月伸出纖細的無名指,輕輕上指,嘴角輕輕上揚:“這就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
寧鴻遠喜出望外,“原來這就是你要送給我的禮物!我一定拭目以待!”
雖然天色已經能夠很晚了,但是他們二人依舊不願意離開。
沈紅月醉意已經很深了,皎潔的月光輕輕撒在她那精緻的臉蛋上,滲出嫩嫩的酒紅,如此唯美,如此動人,如果她此時站在城牆上,只需要輕輕揮動雙手,必定能夠撩動千軍萬馬。
寧鴻遠欣賞着,很想寫一首《洛神賦》來讚美這樣的絕世姿容,可是他文學歷來不好,苦笑一聲,自然不會故意顯擺。
沈紅月道:“這一件事說定之後,再來說說我剛纔提出來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希望能夠幫助你們父子,保護你們的女人!你年輕的時候和我一樣遊歷四方,見識了不少事情,你應該聽說過廣寒宮,是嗎?”
寧鴻遠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從前我還想去見見廣寒仙子,心中想着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仙女,可是我到了廣寒宮之後,才得知廣寒宮從不見男人,我也只好自討沒趣的離開了。”
“廣寒宮其實就是一處保護女人的地方,所以絕對不讓一般男子輕易進入,尤其是像你這樣一見着美女,就想入非非的男人。”爲了讓話題輕鬆些,沈紅月的語氣也變得幽默起來。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麼膚淺的男人嗎?”
“這是你自己說的!”
“恩,算是吧。”
酒過三巡,沈紅月卻還沒有被寧鴻遠喝倒。
她見寧鴻遠言不由衷的樣子,只覺好笑,“好了,你這小色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想入非非!算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其實這一次來,我就是想要保護你的兩位孃親!我父母從小就被九毒老人害死了,我不希望我所關心的人的遭遇也和我一樣,廣寒宮之所以在這麼多勢力之中無人敢惹,你知道這深層次的原因嗎?”
乘着朦朧的醉意,沈紅月又將問題迴歸到將寧義武的兩位夫人接到廣寒宮,這個問題,寧鴻遠委實不敢答應,雖說寧鴻遠不太相信這是一次她們廣寒宮精心設計的陰謀,但該拒絕的時候,寧鴻遠也很堅定。
寧鴻遠也不想讓沈紅月掃興,他不希望這一件事成爲矛盾。
寧鴻遠搖了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只聽說廣寒宮上下齊心,很少出現如同萬劍宗那般的叛亂,說實話,這也是令我非常佩服的地方,想我父親如此寬厚待人,卻還是遭受到了一些長老的背叛,說起來,我內心真是非常羨慕你們廣寒宮,從前紫玉宗一家獨大之時,想要讓你們做他的附宗,然後讓你們宗內的女子成爲他們弟子的女人,遭到你們拼命反抗,這才脫離了紫玉宗的魔爪!紫玉宗也因此而失了不少元氣。”
深紅月道:“想不到這一件如此隱秘的事情,你也知道!這是因爲我們廣寒宮,掌管政令的長老,其實都是一些戰爭遺孀,她們的丈夫死於這天域的內鬥之中,她們無處可去,就逃到了我們廣寒宮,你別以爲我們這一羣女人組織的宗派就毫無紀律性,其實廣寒宮的紀律比你想象得還要可怕!”
正巧,寧鴻遠也想打聽一下廣寒宮的事情。
寧鴻遠從來沒有瞧不起女人過,但是這個武境世界卻有輕視女人的文化,很大原因就是他們認爲女人紀律性差,很容易發怒而無視紀律。
然而,廣寒宮是一個例外。
女性的確難以做到嚴於律己,所以,一旦接觸戰爭,女人是很難有勝算的。
畢竟,女人的偉大在於她們的溫柔。
然而,廣寒宮是以個例外。
寧鴻遠心中越發好奇那廣寒仙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物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名。
想起這些,寧鴻遠輕輕放下酒杯,嘆了口氣,道:“廣寒宮能有今天的確很不容易,我也非常佩服廣寒仙子的領導才能!她是你們女人之中的驕傲!也讓這個歷來輕視女子的世界,不得不開始正視女人的力量了,你們廣寒宮是怎麼辦到的?管理這麼多女子,人有七情六慾,女人也更需要七情六慾。”
深紅月道:“廣寒宮門規森嚴,一旦有女子愛上了其他男人,就不允許再次回到廣寒宮,再加上我姐姐本身是一位幻師九段的武境強者,精通各種幻陣之法,你們這些男人,想要打進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久而久之,我們就成了天域不可撼動的勢力。”
寧鴻遠聽出了她的自豪,可是卻發現她轉移了話題,道:“這與你提出要保護我的母親有什麼聯繫嗎?”
沈紅月頓了頓,道:“還別說,還真是有聯繫,我來這裡就是擔心因爲你們男人都上了戰場,身後女人被其他人鑽了空子,被那些可惡的刺客要挾,所以我向我姐姐提出意見,爲了向你們神劍宗示以友好,所以打算乘着大戰在即,保護你的孃親!”
寧鴻遠自然沒有着急即可回答,“你的心意我理解,可是你的這建議對我而言,還是太過於唐突了些,能不能讓我考慮一下!”
寧鴻遠沒有見過廣寒仙子,根本不知這個擁有權力的女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角色,怎麼可能這樣堂而皇之地答應。
寧鴻遠的眼光再怎麼差,也不會懷疑到沈紅月的頭上,從那一天對戰毒七劍的種種足以看得出來端倪,所以他了解沈紅月是真的好心,他怕就怕,這種好心被人利用,尤其是如同廣寒仙子這種大權獨攬的人利用。
任何人都知曉,權力是完全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它不但改變男人的赤膽忠心,也改變女人的溫柔可愛。
這樣的事情,寧鴻遠從歷史上已經見了許多了,原本一位溫柔動人的女孩,接觸了權力之後,立即變得無比冷酷,無比無情。
能夠在權力面前幾十年不變的人,在這個世界,在寧鴻遠所認識的人當中,唯有兩個人,第一個是他的父親,寧義武,第二個是諸葛家族的族長,諸葛龍,就連之前一直被寧鴻遠所尊重的朱長老,鐵血君子等等,也因爲權力而漸漸忘記了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