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庇阿看到這個城市,它自建立起來,已繁榮了七百多年……現在已完全毀滅而終結了……”——《羅馬史》描寫迦太基最終陷落的情節
※※※
李必達不能再消極無爲下去了,他在一個稍微晴朗的清晨,親自與薩博一起,帶着一翼的ala騎兵,高舉着旗標穿戴着鮮豔的披風,走出軍營的正門,開始穿越康普蘭尼昂的平原,觀測敵我的地形與態勢。他如此做,就是讓所有依舊堅守營盤的官兵看在眼裡,最高指揮官依舊神氣,依舊沒有放棄取勝的希望。
不過實際情況是,一支古代軍隊,尤其是五千人到一萬人的軍隊,攜帶了大量笨重的輜重,是無法像單個人那樣進退自如的,他們一旦進入了某個預設陣地,就只能列出陣勢,與敵人一決勝負,不然隨意機動,最終等待這支隊伍的可能就是沒頂之災。這也是古代的兩國軍隊,希望在某個地點執拗的決戰的原因,李必達身體和腦子雖然是現代人,但毫無例外地,他指揮的卻全是古代的兵士,這種人羣滿腦子都是打順風仗打神仙仗並劫掠把的思想,野戰和箭雨讓他們本能感到畏懼,而呆在營地裡就能讓他們感到安全可靠並恢復元氣,一旦機動他們會散亂掉隊,缺乏給養和麪對強勁的敵人更會讓他們動搖而鬥志渙散。百里香軍團爲打通去盧西塔尼亞的捷徑,就必須要面對這個蠻橫不開化的巴蘭提亞部落,而且他們現在還是無路可退的,背後就是狹窄的隘口,和湍急的河流,一旦胡亂撤退,就會遭到巴蘭提亞人無情的追擊,大部分人全會喪命。
這段時間,爲了阻止士氣崩潰,李必達開始均分戰利品來邀買人心,並且在營地裡堅持訓練和土木作業,更重要的是春天的雨季在伊伯利亞半島是轉瞬即逝的,很快這兒就又要進入乾旱的季節,在這天氣的迅速變化裡,該如何防備可怕的集體病症“痢疾”,成爲李必達刻意考慮的問題,他庇主不止一次在書裡強調,這病是惡魔的毒蛇,軍營和戰神的大敵,一旦爆發傳染開來,整個軍隊就會迅速失去戰鬥力。所以李必達要求兵士在營地裡挖掘糞便的排泄池,並掩埋各種垃圾,將水燒沸後再洗濯或飲用(這個習慣的培養耗時最長),儘量吃熟的麥飯和肉食,節制食慾當然還有性慾,並把還留在營地裡的少量小販和妓女全部轟出去(馬哥將軍對這件事情表達了難得的不滿),立了個別營居住,就連不同種羣的兵士,都分營居住起來。
貓頭鷹上的李必達極目遠望,這裡說是平原,其實是個紡錘形的地帶,一角是之前遭遇對方埋伏的隘口,一角是夾在河谷和懸崖間的巴蘭提亞城,宛如位於一把打開扇子的扇柄位置,巴蘭提亞人在城外狹窄的地面上,也豎起了柵欄,挖掘了壕溝,牢固地把自己的城市衛護了起來,在郊野上他們則佈置了大量分散的騎兵,隨時襲擊已經膽戰心驚的羅馬人。
這樣的地形,就像個兩頭紮緊的大口袋,而且巴蘭提亞人對李必達部隊的戰象顯然也有耳聞,便在己方的壕溝裡,佈滿了捕獸夾和尖刺,來防止戰象的突擊。
他們一直往前行走着,李必達還在爲一件事情煩惱,那就是這個平原的地下水全是鹹水,隨軍的騾馬是決不肯喝的,現如今他們只能蒐集降雨來解決馬匹的口渴。噠噠的馬蹄聲裡,李必達突然問了句,“不知道巴蘭提亞人的城池裡有多少人,他們的飲用水難道也是地下的鹹水?”薩博搖搖頭,說巴蘭提亞人雖然剽悍善戰,但似乎部族人數不多,大約也就萬把人,堪戰的男子兩三千人,上次在隘口襲擊我們的,一定是他們部族的精銳,要是他們真出動了和我們對等的人數的話,我們怕就全軍覆沒了,另外薩博指了下自那邊河谷裡,橫貫整個平原,斜着流往“扇柄”處蠻族城市的河川,“這是杜羅河的一條小型支流,據說流往城中,充當飲用水。”
“是嗎?”李必達暗忖起來。
就在第二天,巴蘭提亞人突然發現,羅馬人分成了幾部,每部兩個百人隊規模,一個百人隊負責警戒護衛,一個百人隊在其背後掘土立營,立的全是小型營塞,大概只能駐屯一個百人隊上下的大小,在外面豎起了防馬用的柵欄,共有十二個百人隊,同時在進行六處營塞的構築工作,李必達則親自帶領主力部隊,在這六處營塞所處的位置中間,將人馬分爲了數翼,每翼都配備了相當的投射散兵與騎兵加強,以便策應各個營塞不受巴蘭提亞人的突然襲擊而潰亂。
最初,巴蘭提亞武士對羅馬人的怯懦報以大聲嘲笑的態度,他們在自家的柵欄後,把原先砍下的羅馬兵士的頭顱插在木樁上,戴上各種色彩的馬鬃和牛尾表示侮辱,他們認爲這些羅馬人做這種事情,完全是可笑而徒勞的,這些遠道而來的侵略者,馬上就會在一片喪氣中混亂撤退,被他們的利劍切下更多的腦袋。
不過,羅馬人的土工作業是神速的,往往給人“就疏忽那麼一下子,這些九頭蛇就完工”的感覺,一天的時間,六座弧形配置的小型營塞完工,而後李必達就急速派駐六個百人隊進去,到了晚上換上第二批十二個百人隊,再沿着這六個小型營塞的兩側,各繼續建三個,同樣先豎起柵欄,各百人隊間豎起帶火的軍旗,並用軍號互相隔着不遠的距離聯絡,晝夜不停地施工,有小股的蠻勇巴蘭提亞武士呼號着來襲擊,都被柵欄後的羅馬兵士用投石索和標槍擊退,隨後羅馬人連對方留在前方的屍體也不去關心,依舊瘋狂地構築新的小營塞。
到了四五日後,快三十個小營塞,呈犬牙交錯形的鏈條,將巴蘭提亞城包圍在個反弧形處裡,李必達特意留下了與敵人相距兩個斯塔狄亞(約三百七十米)的空曠距離,便又親自舉着器具,把披風掛在一邊的灌木上,和兵士們一起開始在各個營塞前壘起牆壁來!
巨大的煙塵騰起,巴蘭提亞人開始明白李必達的意圖了,他們集中了部落所有的精悍武士和騎兵,自柵欄處衝出,要擊垮羅馬人的土木工程!“你們不是說這個部落只要兩三千堪戰的男丁的嗎?”半裸着身子汗流浹背的李必達,夠在旁邊小營塞的哨塔下,對着下面的薩博凱穆斯喊到,“這是在鬼扯,依我看來,他們足有五六千人,像馬克西姆排污渠外墳場的螞蟻般。”
薩博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跟着李必達爬上了哨塔,隨即放眼望去,失神般喊到:“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因爲這個部落連女人都出戰了!”李必達摸着欄杆,薩博說的話沒錯,巴蘭提亞的女人們,都舉着短劍和匕首,袒露着自己的胸脯,裸着滿是紋身的上半身,跟在男子的後面,披頭散髮地尖叫着,加入了衝鋒的隊伍裡。
當兵士們看到這種情景,動搖是一定的,必須當機立斷,李必達高喊:“豎起白旗,敲響銅鼓!”隨即到處都響起了軍號和鑼鼓的聲音,這是讓所有人縮回營塞的訊號,很快三十多所交錯排列的小營塞裡,每處都有半個到一個百人隊的兵士在把守,他們很多人都把盔甲與盾牌掛在柵欄上,抵禦蠻族人的弓箭和標槍,各處營塞的投射器都進入了火力全開的地步,經過訓練的炮手和輔助兵,不知疲倦地操作着弩炮、蠍子弩與投石索,沒命地把標槍與石彈砸出去,而且根本不用標準——蠻族的衝鋒兵力就像海洋般,到處都是,百里香軍團拒絕和巴蘭提亞人野戰,他們各自據守在營塞裡,使用各種訊號來互相聯絡、告急和打氣,有用揮舞的斗篷的,有用軍號的,有用點燃的標槍的,交錯的營塞間形成了火力交叉網,一處營塞告急,鄰邊的營塞會出動機動兵力,拼死來救。
喊殺的聲音,像狂風般,震動着整個營塞羣,時而從南到北,時而從東到西,巴蘭提亞戰士人和馬血肉模糊的屍體,帶着密集如麥子般的標槍,橫七豎八地倒在營塞的間隙處,其間還有許多袒胸露ru的婦人,她們在死鬥時都和男子一樣彪悍,發出恐怖的尖叫,用被刺得鮮血淋漓的雙手死死攀爬着搖搖欲墜的柵欄,企圖翻入羅馬人的營塞裡,但對面李必達的兵士,在極度的驚恐和隨之迸發的殺意裡,根本忘記了對方的性別,他們用長矛和劍,隔着柵欄的縫隙,猛刺猛戳,直到那些女人的小腹和下體鮮血流盡,才順着柵欄的木樁垂死滑落下來——她們甚至連呻吟都沒有,就死去了。
當少數滿身浴血的巴蘭提亞人衝過營塞,準備突入李必達後方的營地時,卻發覺奸詐的羅馬財務官的營地,不知在什麼時候起往後“平移”了一個半斯塔狄亞,擱在中間的,是插滿棘刺的環形壕溝,和又是一道柵欄後的嚴陣以待的努米底亞標槍手們……
待到戰場上沉寂下來,李必達走出了營塞,踩在四處皆是的屍體間,或者說甚至都沒有下腳的地步,巴蘭提亞人瘋狂的襲擊敗退了,部族男女的遺體就像退潮後的密密麻麻的砂礫與礁石般,被殺死的人不下三千,李必達明白,這個部落的精華和人力全部毀滅了,即便他現在撤兵就走,對方也無力攔截,而且事後也再無法恢復部落的元氣了。
但他不會再走,既然因爲血腥殺戮引起的仇怨一百年都不會消除,那就在現在,把它徹底根除——巴蘭提亞部族,對你們的圍困會繼續下去,直到你們的圖騰與血脈,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爲止。
次日,羅馬兵士開始在營塞鏈的前面挖掘壕溝,即便巴蘭提亞人現在再無法發動大規模的襲擊,但他們依舊謹慎,一半人做工,一半人警戒,鏟子的沙沙聲和鐵鍬的叮叮聲,密集地就像死神的樂曲般,當標準的壕溝出現後,軍奴和其餘兵士就開始在其後加蓋牆壘,而前日被殺死的蠻族人屍身,全部被裝載起來,扔進了後面大營的壕溝裡,蓋上泥土踐踏踩實後,李必達下令譭棄整個營地,所有的兵士與軍奴入住封鎖牆後的小營塞裡,等待着總攻的命令。
一個集市日後,封鎖牆,足有十五斯塔狄亞長度的封鎖牆竣工,就像絞刑套索般,勒在巴蘭提亞城的咽喉處。
另外,爲了不讓兵士們閒下來發慌,親切的李必達又用鞭子和金錢,督促他們夾在杜羅河與巴蘭提亞城間的淡水小河川處,築起一道土堤,而後挖掘溝渠,把水轉引到自己的營塞羣裡來。如此,這座蠻族聚落的外來水源,也被掐斷了。
這時,維頓尼地區及盧西塔尼亞的許多反抗羅馬的小部族,都翻過山脈和隘道,用馱馬揹着水和糧秣,再於杜羅河換乘小舟,陸陸續續地進入這道河川,執拗而勇敢地企圖翻過土堤,把給養送給巴蘭提亞人,但夾峙在河道兩側的營塞,對着他們投來了密集如雨的標槍——伊伯利亞半島,現在正是春光明媚的最溫暖時期,不過營塞裡的羅馬人,卻經常能在水裡打撈出人的斷肢和血水,很是煞風景。
不久,監督營地疫病的人員,就強烈建議李必達,再這樣下去,河川裡的淡水也會被腐敗的屍體污染而無法飲用,即便煮沸也不行,而地下水又多是苦澀的鹹水,如果不想騾馬們渴死的話,就得儘快發起對巴蘭提亞的總攻。
這樣,李必達謹慎地下令,三日後就發動對該城的總攻擊,他其實在等對方使節來投降,但直到現在也沒有。
三天後,羅馬人的“總攻”徒有虛名,因爲當一個先鋒百人隊跑步,進入這處聚落時,發現所有的人,不管老弱婦孺,都自殺了,有的人用匕首,有的人自縊在屋樑上,屍體懸掛的橫倒的到處都是,整座城變爲了一座死城——沒人能在無水的封鎖情況下堅持這麼長時間。
因爲缺水,所有人的屍體都很骯髒,這些巴蘭提亞人,上古武士們的後裔,既然不願以可恥的面目苟活,便以這種轟轟烈烈的姿態親手滅絕自己,整個城市不要說人,連條活着的狗都沒有。屍體尤其在祭壇前最多,李必達走到了彼方的圖騰柱上,看到了上面立着一隻展翅怒發的類似鷹的動物,這約莫是巴蘭提亞人信仰的圖騰,正俯視着自己庇佑的子民悲慘的屍體。
“這是鷹嗎?”
“不,財務官閣下,這是巴蘭提亞人的圖騰,伊伯利亞山隼。”薩博凱穆斯回答了李必達的疑問,而後帶着不安看着周圍的慘酷,說到:“比起這些屍體,我覺得我們的武勳才更可怕,我們滅絕了一個部落,一個古老而榮耀的部落!”
“噤聲,薩博!這些不都是你草擬的計劃嗎?難道你推進營塞羣,在構築封鎖牆的戰術,是爲了讓這些蠻族存活下去?把這個金制的山隼取下來,安在軍團徽標上,巴蘭提亞人的勇武與美譽,我們軍團會替他們傳承下去。”而後李必達聽到了兵士們的怒罵聲,聲音是從這座城市的神廟裡傳出的,不一會兒小霍騰休斯氣急敗壞地從裡面走出,對着財務官閣下大喊道:“該死的蠻子,他們在臨死前,把亮閃閃的黃金和白銀,全部溶到鉛塊裡去了,神廟的地板上到處是這種鉛塊,讓我們絲毫無法得到,該死的,真是該死的!”
“別管那些了,小夥子,我們的輜重隊已經夠臃腫了。”李必達勸說道,而後他按住了薩博的肩膀,“好了薩博,這場戰鬥我們勝利了不是嗎?高興點,接着我們就進入盧西塔尼亞的北方了,準備與總督閣下會師了。”
杜羅河河谷,在半個月後,悠悠步出了一支龐大而齊整的隊伍,出現在盧西塔尼亞北面的地界,引得灌木裡的飛鳥被一羣羣驚起,李必達在前往這兒前,又派出了數個分遣隊,“懲處”了在巴蘭提亞圍城戰中支援彼方的維頓尼邊境的許多小部族,現在他的部屬不但彌補了之前的虧空,已膨脹到了六千多人,有三頭大象,以及千餘名騎兵,還有數不清的劫掠的財貨。這位臨時財務官,帶着兩個輔兵大隊起手,現在半年不到的時間,不但幫助總督凱撒募集了一個裝具齊備的輔兵軍團(甚至比正規軍團還要裝備精銳),還橫掃了維頓尼、巴蘭提亞與紐曼細阿數個地區的反羅馬蠻族勢力,迂迴在北方包圍了盧西塔尼亞地區,當然因爲刀兵無情,也“誤傷”了貝特納裡等地區,殺死了不少和善的居民,以及搶奪了很多城鎮——總的來說,李必達幹得不錯,他也希望凱撒如此看待。
李必達也在百里香軍團裡設立了“千人第一大隊”,挑選的都是在圍城戰中表現堅定勇敢的戰士,旗標是獨有的,象徵着軍團武勳的“巴蘭提亞山隼”,在悠揚的軍團樂曲《百里香》的節奏下,整齊地邁着步伐走在隊列的最前面;兩翼是馬哥將軍的努米底亞輕步兵,他們緊緊護衛着馱馬隊與情緒昂揚的三頭戰象;再後面是長劍如林的賽特拉泰輔兵武士,後面是三隊cohortes eqiutatae即“步騎混合大隊”,每隊都由三百八十名西班牙傭兵與一百二十名騎兵混編而成,最後面是三翼ala騎兵,在後方徐行擔任警戒任務。
總之,兵強馬壯,鳥槍換炮。
周圍滿是旗標與葡萄手杖,在百夫長們簇擁下的李必達,心情顯然好極了,輕輕合着《百里香》的拍子,旁邊的薩博凱穆斯也很激動——一處高阜上,下面是軍隊在有序而緩慢地前行,腳下是盧西塔尼亞北方的諸多蠻族代表,跪在他們面前,親吻着他們的腳趾與旗幟,懇求這個傭兵軍團不要蹂躪部落的城寨和莊稼,以此爲代價,諸多蠻族願意繳納足額的十分一稅與血稅。
“這些細節方面的事務,爾等就找我的助手薩博去辦理吧。”李必達把相關的卷宗隨意閱覽了下,而後又擲在了地上,嚇得那幫代表渾身抖起來,“爲什麼你們當中,沒有阿瓦西里人的代表?難道他們還敢抗拒兵鋒嘛!”
“是的,阿瓦西里人本來也準備前來歸降的,但一支小規模的羅馬騎兵未經宣戰就進入了他們的警戒領域裡,一個叫伊杜卡的小城,被激怒的阿瓦西里人就動員了軍隊,把這隊羅馬騎兵包圍在伊杜卡里。”一個代表急忙解釋道。
在詢問完阿瓦西里人圍攻伊杜卡的兵力、大致部屬後,李必達叫蠻族代表們退下,隨即薩博很會意地開始舉起製圖板,準備草擬新的作戰計劃。
“親愛的薩博,伊杜卡之戰可能是我們百里香軍團獨立作戰的絕響了。”突然,李必達感傷地說,這話倒有些出乎薩博的預料,“財務官閣下,您意思是,馬上也要把百里香軍團交割給凱撒?”
李必達黯然點頭,表示了他的無奈,“還有連帶那三頭可愛的大象,都要交給閣下了。最後一次,讓我們做得漂亮點,親愛的薩博,好好擬計劃,這次全盤按照你說的來。”
微風裡,薩博凱穆斯突然感到,眼角里竟然有淚光在閃爍,內心在翻騰着醬汁般的味道,他帶點哽咽建議說,希望財務官在凱旋迴羅馬前,到大力神石柱那邊的伊斯摩大神廟去舉行祛災祈福的儀式,這可保佑他在羅馬城裡繼續平步青雲,至於他自己,一定會珍惜這段與財務官閣下並肩作戰的美好時光,絕不忘記。
李必達點點頭,隨後長嘆口氣,半躺在圈椅上,表示他想單獨呆會兒,薩博知道他心情不好,就很有禮貌地告辭而去。
“開什麼玩笑!進入伊杜卡的小隊羅馬斥候,這表明凱撒的主力肯定突進到距離此處不遠的地方了,我纔不會蠢到主動去與他會合,呆呆交出軍團的,起碼等到我的事情安排妥當後!”看到薩博走遠後,李必達單手繞着額頭的短髮,嘴裡挨個啃着另外隻手的指甲,在滿心盤算着如何繼續抗命的“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