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還是個小女孩時,就請求她的乳孃,在餵養其他兄弟姐妹時,也要讓她的玩偶有奶喝。”——普魯塔克撰文追懷自己夭折的愛女
※※※
等到科琳娜轉眼,和澤諾對視的時候,不由得心中一顫,手中布袋裡的神像居然抖落了出來,澤諾快步上前,將水瓶擱下,微笑着將她遺落的神像拾起,放還到她手中。
科琳娜看得仔細,手中的神像是豐饒女神狄米特,它的身上還纏繞着羊毛,“爲什麼會這樣?我先前明明把狄米特女神的神像,送給了圖裡努斯的呀?”
“不,不!”科琳娜這纔好像明白了什麼,她急忙將手抄進了手中的布袋裡,撕扯着繫繩,這個舉動讓站在一邊的澤諾也感到十分納悶——科琳娜的玩具與護身符,全部散落了出來,澤諾只得又俯下身子,走到了街道的中央,替科琳娜去拾取那滾動的小玻璃珠。
當她的視線,隨着玻璃珠不斷延伸時,忽然發現一隻靴子踩在了其上,接着就是番粗聲大氣並且她聽不懂的言語:大手將玻璃珠給撿起來,大手的主人是個披着鎖子甲的,滿臉鬍鬚的蠻族武士,他身後的一隊武士的胳膊上全部都綁着輕薄的絲帶,和閃耀的鎧甲與盾牌互相映襯着。
又是番不懂的言語,那武士咧開嘴笑起來,將玻璃珠交到了澤諾的手中,接着他用手往後面一揮,大聲喊着什麼,而後所有的武士都齊聲應和起來,很明顯澤諾、科琳娜看到的是,那帶頭武士手指的方向,恰好是元老院集會所的所在地,在其前面,是李必達剛剛建立起來的大圖書館,抱着草紙卷的研修生,嚇得躲在了柱廊身後,誰都知道當蠻族衛隊出現在羅馬城街道上,意味着什麼。
“是父親的盧西塔尼亞衛隊,他們要做什麼?”科琳娜就這樣看着大約三十人的衛隊在她眼前穿了過去後,就跑到了對面的肩輿前,在那裡她的母親正扶着額頭,幾乎要昏厥過去似的,“母親告訴我罷,父親叫他們做什麼?我明明先前贈送給圖裡努斯的,是狄米特女神像,而現在呢,究竟這個世界欺瞞着我後,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啊?”
“神像被我偷偷換掉了,我不清楚你父親知道不知道我的舉動,但若是他知道,那就隨他去好了,我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懲處。是的科琳娜,母親在那晚宴會時,將你送出去的狄米特女神像,換成了普羅薩賓娜的神像。”波蒂摸住了科琳娜淚水流動的臉龐,說。
“普羅薩賓娜,普羅薩賓娜……”
這是羅馬的種子女神,也是地府的冥後,同時她也代表着“安全的喪失”,所以科琳娜在短暫唸叨了這位女神的名字後,“父親是要摧殘了圖裡努斯,是不是,是不是?”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有着這樣的預感而已,也希望藉由這種笨拙的方式提醒下圖裡努斯,現在也許他的一切都好,離開了羅馬城,也許他……”
科琳娜聽到這話後,瞬間掙脫了母親的手腕,“不行,我要去提醒圖裡努斯。”
結果在她轉身的時候,從那邊的巷道里,凱利帶着一羣武裝奴隸,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繞道,我要繞道!”科琳娜提着裙裾,母親在她耳邊的呼喊聲好像都聽不到了,便躍動着腦袋後的髮辮,朝着神廟的那個方向跑去。
但在那邊,阿爾普與一隊麥德捷武士,早已等候在那裡,科琳娜尖叫着被他們給拉住,摁在了肩輿上,“對不起主母,現在我要將你們送回到普來瑪去,這些日子也許羅馬城的街道上會有危險。”阿爾普簡捷地對波蒂說完這句話後,轎伕便徑自將肩輿扛起來,飛快地朝着出發地跑去,而所有的麥德捷武士跑到了前面,驅散了圍觀的人羣,爲肩輿開道。
“母親啊,圖裡努斯一定會被摧殘的,因爲就在昨晚半夜時分,他還悄悄派了個奴僕,來探詢我的消息,我回答說今天我就去獻祭竈神廟,聽到這個消息的他,必然不會對父親產生猜疑的。天啦,朱諾、維納斯,都來救助我啊,都來幫幫我啊,聽聽我的呼救吧!”科琳娜的頭髮全部在掙扎着散亂開來,幾名梳髮侍女就這樣在肩輿上,將小姐拼命給按住,不讓她脫逃,十幾名強壯的奴僕拉着加重後的肩輿,慢慢而堅定地朝着普來瑪的方向走去。
茱莉亞會堂的進間裡,少凱撒目瞪口呆,看着他的束棒扈從被拉走,束棒被折斷,接着他轉身準備離開,卻發覺會堂的柱廊、臺階和前面的廣場上,站着的全都是全副武裝的兵士。
怎麼會這樣,明明今日的議題不過是執政官候選人登記,外加再正常不過的,關於戰爭預算的審覈而已?謹慎的自己,昨天還探詢過科琳娜的口風,並且今天他的奴僕親眼見到了科琳娜確實前往竈神廟後,自己纔來到元老院的,爲什麼?
幾十名元老對着他涌了過來,帶着猙獰斥責的表情,屋大維急忙走出了門,喊到,“馮特尤斯,馮特尤斯!梅塞納斯,梅塞納斯!”可他看到的卻是,馮特尤斯被幾名百夫長給牽扯住,他的胸甲、勳章和斗篷全被剝奪了下來,而梅塞納斯則面目嚴峻地站在他的對面,好像位執行人般。
“圖裡努斯,現在你的凱撒名諱正式被庫里亞大會剝奪了,馬上我們會遣送你去法庭。在大五日節前,你的人身自由將被限制,因爲你要對私下索取軍資、對大祭司的誹謗和陰謀,還有指使對利利俾城襲擊兵變的諸多行爲,做出合情合理的解釋!”元老隊伍裡,帶頭的西塞羅面無表情地說到。
這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的喊聲傳來,原來是李必達、利奧父子,還有巴薩圖斯、畢索和科塔從那邊剛剛處理好陳情,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大祭司不由得奇怪地詢問到。
但是一隊武士很快就將這幾個人給阻攔在會堂的山牆下,“你們到底要對少凱撒做什麼?”大祭司憤怒的喊聲還在持續着,但衛隊已經揪住了圖裡努斯的衣服,將他朝着大法庭的方向扭送而去。
“這是陰謀,這是陰謀。”當少凱撒看到持劍,站在他側邊的梅塞納斯,便怒吼了起來。
“我需要一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着從門前涌出來的元老們,大祭司憤怒地攔住他們,接着當頭訓斥說。
這時,還是帶頭的西塞羅走了出來,“大祭司啊,一位放蕩的年輕人,一位僞裝得十分出色的青年罪犯,正在貽害這個國家與民族,他已經分不清公義和私利間的區別,或者說圖裡努斯正是希望通過恐怖、暗殺和兵變,霸佔國家的權柄,一如昔日的喀提林那般。所以我纔在得知陰謀的首尾後,帶着五十七名最勇敢最正義的元老站了出來,這是我們的陳願書和詳細內容的訴狀。”說到此,西塞羅邊後的奴隸泰羅急速走出來,他以白髮蒼蒼,還掛着奴隸的金制銘牌,手中握着四塊字板,看來是正本與副本,分別交到了李必達與畢索的手中,李必達看了會兒後,帶着種難以置信的訝異表情,又轉送到了次席執政官潘薩的手裡。
潘薩也看了下,隨後他看着始終沒有鬆手,表情凝重的畢索,便開腔說,“我相信,我與大祭司閣下都不會輕易相信這樣的消息,那就是圖裡努斯居然是兵變的幕後黑手。”
但畢索還是沒有答話,最後倒是利奧發話了,“現在該如何辦,我既要尊重長者西塞羅,也需要尊重畢索閣下,因爲畢竟他現在是尤利烏斯家族的監管人。”
“一場公平公正的審判。”西塞羅這時候收尾,“安心,我是不會成爲起訴代理人的,也不會成爲辯論律師,如果你們對我感到不放心的話,我倒可以成爲個局外人,會有人替代我對大法庭實行公訴的。”
“你所說的我倒無話可說,但是你得清楚如此做的後果,西塞羅!你要知道,現在監察官畢索閣下是尤利烏斯家族監管人,法務官裴迪斯與狄奇阿斯都是圖裡努斯的舅舅,我是圖裡努斯的監護人和準岳父,次席執政官潘薩閣下是他舅公的親信。如果這場官司,最後被證明爲子虛烏有的話,那麼迎接你西塞羅的,將是無限期的流放,和另外五十七位元老一起。”李必達帶着半是恫嚇半是焦急的語調說。
“所以我才強調,公平和公正的審判!不用擔心我,我當年控訴維勒斯的時候,那時候整個共和國的顯要有誰不是他的門客和友人?”西塞羅很有信心地答覆說,接着他豎起了手指,“爲了避免羅馬城和外面的軍團產生騷動,我建議成立個特別的審判團,精幹但是每位成員都要德高望重。要知道,這種事若是拖延擴大下去,將會又是場悲劇性的內戰。”
在場所有人都附和了西塞羅的請求,此刻畢索嘆口氣,將手中的字板交換給泰羅,而後這位老者以嚴肅認真的表情,環視了四周的人羣,而後落在了李必達的身上,他沙啞着嗓子詢問說:
“大祭司閣下,當然我這個問題您可以不做答覆,那就是是否真的有亂兵襲擊利利俾,襲擊您的兒子?”
這下,李必達和利奧都沉默了下來,最後大祭司的眼淚都流了下來,他扶住畢索的衣袖,渴望得到對方的幫助,“那就是給我個緘默的機會,因爲此時此刻,我無論做出何種回答,都是錯誤的,最好的回答就是不作回答——這場審判,我會置身事外,雖然做出這樣的決定讓我萬分苦痛。”
這番真摯的話,讓現場的元老和圍觀的騎士都滿是唏噓,他們知道大祭司的爲難,若是出庭指證的話,絕對會傷害其家庭的和諧,若是擔當審判成員的話,又會因私情遭到質疑,所以置身事外,確實是不得已的。
而那邊的西塞羅,已經開始構想策劃特別審判團了,“時期爲五日,也就是說五日後必須要給出明晰的結果,圖裡努斯的自由將在此期間被嚴格控制起來,他會被安置在大法庭側邊一個獨立的房間裡,周圍有消火奴隸與衛隊嚴密監視,不得與親人和朋友會面;另外面,審判團應該由一位監察官,一位執政官,和六位都城法務官,外加從騎士團裡隨機抽調的九位陪審員組成,所有人也不得和圖裡努斯做直面的交流,舉證和辯駁都是無言式的,只需要列舉即刻,在中間由書記員擔當溝通。我認爲如此做的話,可以達到最爲公平的境界。”
在場的元老紛紛正面舉起手,表示對西塞羅的議案之贊同,但是現在元老院已喪失了對任何公民的審判權力,故而他們也只是贊同罷了,現在的情況還需要設立個騎士法庭方可。
“監察官裡我自然是不可以擔當審判員的,所以我推選畢索閣下;而執政官,既然大祭司也已宣佈退出,那我便推選潘薩閣下擔當,六位都城法務官倒是可以抽籤決定。”西塞羅不動聲色,好像早有預備的下一個更爲具體的人選提案,也得到了一致贊同認可,畢索就這樣苦笑着,站在人羣當中,被動接收着這一切。
待到晌午,議案通過散會後,畢索沉着頭顱,來到了女兒與凱撒生前所居住的宅院裡,科爾普尼婭也聽到了今天的劇變,並得知了父親將是審判團的首席,所以很不安地走出來,詢問父親對此事的看法,並且會不會在審判時傾向於圖裡努斯。
“傾向?傾向?女兒,我從被推選上去的時候,就註定了立場已然被徹底封死鉗住了。我將做不了任何事,假如我不是這角色的話,反倒會能幫助到圖裡努斯。”畢索苦笑着,喝完兩杯薄荷茶水後,得出了這個結論,“此外,裴迪斯與狄奇阿斯也儘快避開這場風暴好了,所有尤利烏斯家族的人員,都得在而後歲月裡明哲保身了。”說着,他慢慢踱到了後院當中,看着那裡巨大的樹椏,“原本在這裡築巢的那隻白色羽毛的鷹鷲呢?”
“父親,它在今天夏季結束的時候,就飛走了,它所產的蛋也不知去向。”科爾普尼婭站在畢索身後,回答說。
“是嘛——它飛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鷹已從尤利烏斯家的宅院裡揚翼而去了。”畢索仰着面,苦笑着。
大法庭的中堂,到處是人影晃動,捧着卷宗的奴隸摩肩接踵,高喊着往上遞一遞,遞一遞。雖然西塞羅與李必達都推卸了審判員的職責,但他們還是對此案保持了高度的關注,都在旁聽席的首位端坐着,周圍是被挑選出來的數十名元老、騎士,其實他們同時也是播放員的角色,關於這個案件的審訊內容,他們出去後的言語,是與公開張貼的阿庫塔互爲映襯輔助的。
“起訴人是誰?”自席位上坐下來後,李必達好奇地問着身邊的西塞羅,但西塞羅卻沉默不語,李必達再度追問,只得到了“無可奉告”的回答。明顯大祭司變得有些慍怒,開始轉向周圍的元老,這時一位終於討好般地附在了大祭司左耳邊,告訴了他起訴人的姓名——“怎麼可能是他?”李必達帶着萬分的震驚和懊惱,說到——激起了周圍元老再度的唏噓嘆息聲。
而西塞羅依舊端坐不動,像座雕像般。
昏暗的側邊小屋裡,被剝奪了少凱撒名諱,重新變回圖裡努斯的青年,頭髮蓬亂,眼眶滿是血絲,用手託着長滿鬍鬚的臉面,蹲坐在矮小的椅子上,房間裡三面都是空蕩蕩的牆壁,只有一堵門朝外,四名百夫長毫無表情地站在彼處,還有個帶着金腕環的被釋奴,他是負責被告人與審判團“溝通”的,外面一波波雜亂無章的喊叫和議論不斷傳入進來,還夾雜着束棒扈從們敲打地板請求肅清的聲音。
不久後,一切慢慢寂靜下來,四名百夫長在互相點頭示意後,轟隆隆把唯一的門給關了起來,圖裡努斯淹沒在一片昏暗當中,只有從七個羅馬尺高的狹窗上,漏進來的一點點日光,成爲房間裡唯一的照明。
外面在說什麼,他完全不清楚,這種未知的狀態是最爲恐怖的,好像從任何個陰暗的角落裡,都會忽然出現個猛獸或殺手,置他於死地。
“不要怕,冷靜下來,圖裡努斯,你是少凱撒,你是尤利烏斯的繼承者,他們這羣鼠輩是絕不會將你如何的?即便是監護人,他總得也要考慮考慮科琳娜的訴求。”圖裡努斯就這樣不斷爲自己打氣。
他的面前是帶着輕微嘶嘶聲落下的沙漏刻鐘,大約整整一個白日刻後,大門又轟然打開,圖裡努斯用手遮擋住刺激的光線,那個文書被釋奴走進來,將刻滿字的字板交給了他,“你自己閱讀好了,如果有辯駁的地方,你可以自己寫,也可以口述,我代替你來寫。”
“不,我自己寫。”圖裡努斯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對方,搶過了字板。
上面是百夫長西法克斯的證詞,稱他與另外位百夫長俾泰亞斯是煽動孿生軍團,襲擊利利俾,企圖殺害大祭司之子的首謀,不過西法克斯也供認:他的上線,是軍事護民官馮特尤斯。
而馮特尤斯,同樣曾是凱撒的十軍團護民官,現在則是他的軍校,拿着滿滿刻着招供人印章簽名字板的圖裡努斯,眼珠轉動了幾下,“我否認這些無稽的指控,現在我得到的所有情報顯示,孿生軍團的兵變,只是幾位百夫長私下的行爲而已,他們唯一和我有聯繫的地方,也就是他們全是我養父凱撒閣下的老兵,但單憑這點如何來定罪?難道而後所有養父老兵的罪行,都需要我來負責?這是完全不合律法情理的,傳揚出去將會是公民法最大的恥辱。”仔細斟酌着刻完這些字後,圖裡努斯舔舔開裂的嘴脣,交給了那名被釋奴,叫他送到審判團面前去,另外他還提個要求,“我現在很渴,請給我水喝。”
當圖裡努斯這個要求傳到旁聽席上時,大祭司突然哭了起來,他趕緊要求奴僕們將清水、葡萄酒和麥餅送入進去,接着他站起來,要求暫時休庭,給予他的孩子和監護對象以合適的待遇,但西塞羅而後也起來反駁說,“大祭司,我必須警告你,你只是個旁聽身份,這個案件的進程和審判方式,與你我都無關!”
整個法庭頓時喧譁爭吵起來,畢索最後敲打着桌面,說“可以給予被告四分之一時刻的休息時間。”這下才算安靜下來。
過了會兒後,新的證人上場,於是圖裡努斯房間的大門再度被打開,圖裡努斯充滿希望地擡起臉來,而後被釋奴送到了他手中一個嶄新的字板。
上面赫然刻着馮特尤斯招供的印章,讓圖裡努斯當時就有捱了一悶棍的感覺,差點沒有拿穩字板,他好像想起來了,他身邊最後全是叛徒:梅塞納斯是明的,而這個馮特尤斯就是暗的——這位和阿維努斯第一時間來參加自己的軍隊,不就是得到了監護人的指使嗎?後來阿維努斯戰死,他就一直將馮特尤斯當作最信任的人,但現在他覺得自己錯誤了,馮特尤斯與阿維努斯都曾被養父褫奪過軍職,遭受過侮辱,也許在他們的心中,對尤利烏斯家族只有恨而已,不過這種恨在馮特尤斯的身上,被巧妙僞裝起來。
馮特尤斯交待:他是得到了充裕的資金,拿去收買兩位百夫長,和孿生軍團,並且襲擊利利俾城。
不過馮特尤斯沒有說他還有更上級,或者說,他很痛快地將所有的罪狀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沒有吐露額外的人,這總算叫圖裡努斯鬆了口氣,他而後對馮特尤斯的定位,卻更加不解了。
“我對馮特尤斯的行爲毫不知情,他想做什麼也與我無關,另外據我所知,他是曾因煽動兵變被我養父革職過的,也許兵變是他畢生最大的愛好和興趣呢?”圖裡努斯再度在字板的反面刻上這些話語,交到了那位被釋奴的手中。
“你叫什麼名字?”
“狄羅斯,我的閣下。”
“是阿波羅誕生的家鄉嗎?”
“我咋知道呢,我就懂些希臘文,所以主人釋放了我,並給我起了這個名字。”狄羅斯將水罐擺在地上,而後接住了字板,走了出去。
圖裡努斯趴在了水罐上,大口大口牛飲起來,喝完了就開始哭泣,他想念母親,想念姐姐,當然圖裡努斯最最害怕的還是:自己遭到出賣與審訊,科琳娜到底在裡面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他就這樣被動地胡思亂想着。
【本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