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預言家與宴會

“作爲一個將軍,謹慎比勇猛還要重要。”——奧古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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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廣場上又是片驚呼,人羣越聚越多,口口相傳,許多元老貴族在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後,都先走到埃提烏斯家,而後這位法務官在得知了安東尼居然在逐狼節給凱撒獻上冠冕後,十分義憤地說:“這一定是凱撒和安東尼私相串通好,欺騙民衆的把戲。”

“我們現在要不要集體趕去,觀察凱撒的選擇?”卡斯卡問到。

旁邊的司平澤爾舉起手來,說不可以,這樣反倒會讓凱撒對我們產生戒備心理,隨即他努努嘴,對埃提烏斯提議說,“叫兩個小角色,先去探探風向再說。”

所謂的兩個小角色,是護民官弗拉維烏斯與馬路拉斯,他們在得到指令後就匆匆趕向廣場,在那兒安東尼正第二次獻上金色桂葉打造的王冠,並且高喊着說到,“你是偉大的尤利烏斯·凱撒,你排幹了昆塔的骯髒沼澤,讓疾病和瘟疫不再困擾羅馬城,你準備開闢科林斯的地峽,你還要拆除奧斯蒂亞呵所有的礁石,你的劍馬上要刺入帕提亞的王都,羅馬的軍隊將進入塞琉西亞城。難道你不配享有如此崇高的榮譽嗎?”

當安東尼話語剛落的時候,兩名護民官就大喊着“我反對”的口號,進入了人羣,而民衆也絕大部分用手掩住臉面,發出了不滿意的呻吟和嘆息聲。

於是,凱撒不動聲色,又將王冠給回絕了,他說“在護民官的面前,我是絕不會接受這個會給國家和我個人帶來可怕噩運的王冠的,雖然在表面上它是用黃金打造的,但實際上卻是染血的棘刺。”隨後,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兩位剛纔喊口號的護民官,就當衆大聲問道,“報出你的名字來,兩位護民官!”當弗拉維烏斯與馬路拉斯說出自己的姓名後,凱撒就從寶座上起身,大喊道,“安東尼我現在帶着十二萬分的嚴厲要求你,立即將這個王冠掛到廣場那邊的廊柱上,隨後在護民官的監督下,在基座上刻下今天的日期,並說尤利烏斯拒絕了兩次王冠的贈予,他不想當國王!對的,將字刻入石頭裡,以此作爲永久流傳的警戒。”

這時候,民衆才爆發了由衷的歡呼聲,他們都在高喊凱撒萬歲,無數雙手在擺動着,這時候布魯圖也來了,他擠在人羣裡,打聽着剛纔發生的事情,結果這時候有個披着黑色斗篷的祭司模樣的人,爬到了雕像上,對着凱撒大喊道,“尤利烏斯,尤利烏斯,我是來自托斯卡納的預言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因爲人羣的聲音太大,他喊了幾次,凱撒纔算注意到了他,於是請求所有人安靜下來,他要聽聽預言家有什麼可以告訴自己的。

“留心三月十五日,你可能活不到遠征出城的那一刻。”那預言家說到。

結果凱撒面無表情,他回答說,“我的朋友,你是在做夢。”接着便準備走下寶座和高臺,當他準備挽着妻子的手臂時,那個預言家又在高喊,“留心三月十五日啊,那時候會有彗星掠過廣場和會堂的上空,你會倒在敵人的刀劍下,倒在血泊裡,你的腿腳即將跛掉!”

“把他給拉走,混蛋,胡言亂語的混蛋!”就在布魯圖感到驚訝時,在人羣的那邊,喀西約猛然出現,指使着一隊武裝奴隸,將那個預言家給拉扯下來,“把他關到地牢裡,看看他有沒有預言準確今天的壞運氣。”

“不,喀西約,放過他,你太激動緊張了。在我的治下,沒有壞心的胡言亂語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凱撒說完,就繼續準備走下高臺。

“閣下,我在憂鬱您的周全。”喀西約在臺下奉承着。

凱撒笑着對他點點頭,而後他對身邊的安東尼悄聲說到,“注意這個叫喀西約的傢伙,他不愛遊戲,不愛賭博,不愛讀書,不愛音樂,他看到我或者任何一個人站得比他高都會產生恐怖激越的想法。安東尼,別叫這個臉色蒼白,骨瘦如柴,目光陰溼的傢伙繼續跟着我。”

“是的,遵命。”安東尼臉上的表情十分陽光地回答說。

結果人羣裡又爆發出巨大的喧鬧聲,有幾個人居然爬到了高高的柱子上,又將那個王冠給取下來,隨後又疾跑到凱撒的前面,拜倒在他的腳下,並高高再度舉起王冠,第三次請求凱撒將它戴在頭上。

“夠了!”兩名護民官怒不可遏,便叫扈從將那幾個帶頭的人給抓捕了起來,民衆噪雜不已,但更多人對護民官的舉措激賞。

但這時候凱撒忽然發怒了,他對弗拉維烏斯和馬路拉斯叱問到,“爲什麼要講這些人給抓捕起來?”

“尊敬的獨裁官閣下,難道您還看不出來,他們三次攛掇您稱國王。”弗拉維烏斯回答說。

“我所看到的,是你倆出現後,他們就第三次攛掇我戴上王冠,莫不是你倆陰謀將復辟王權的罪名加諸我身嗎?”凱撒憤怒地說,接着補充道,“你倆被免職了,並被逐出元老院,取消在會堂集會的資格。”隨後馬路拉斯當衆大聲抗議說,護民官的職務不可隨意剝奪,人身安全也不能隨意侵犯,所以凱撒沒有任何權力來罷免他倆。

“那我就改動你的名字,弗拉維烏斯你現在叫布魯提,而馬路拉斯你現在叫庫米,你倆就像那兩個不開化的部落般,一個是蠢材,一個是笨蛋。現在滾開吧,別玷污我的視線,我不對任何人作戒備,因爲永遠戒備對於一名國家的元首來說是萬分不幸的,但不代表我不會發怒,對卑劣小人做出制裁。布魯提、庫米,即使是護民官,也是不可以對獨裁官使用否決權的。”說完,凱撒就留下一句,叫法務官審判他們,就要離開了。

但爭吵裡,凱撒的嘴角突然冒出白沫,在科爾普尼婭的驚叫聲裡,沒能站穩重心,直接從高臺的階梯上滾了下來,安東尼、布魯圖、喀西約等人一擁而上,將他給扶起,隨後妻子哭喊着叫他的紫色外袍把他給罩起來,民衆都炸窩了,他們許多人甚至爬到了自家騎樓和露臺上,觀看着獨裁官癲癇發作的情形。

凱撒這時候發出野獸般的聲音,他翻着白眼,安東尼將軟木塞到他嘴裡,並撕開了他的袍子,在好長會劇烈的擺動和抽搐後,凱撒總算是慢慢清醒過來,隨即他說,“剛纔,我沒說什麼渾話吧?”

“尤利烏斯,你應該多多關心自己。”妻子科爾普尼婭哭着說到,接着幾名奴隸擡着肩輿上前,凱撒滿身虛汗,對着民衆們揮手致歉,接着就躺在了上面,面色十分萎頓,晃悠着慢慢離開了廣場。

當數千名平民、騎士帶着憂心忡忡的議論陸續從廣場散去後,那名險些被逮捕的托斯卡納的預言家,也蹣跚着來到了羊圈邊的小酒館,幾名花枝招展的侍女即刻端着盤子擁了上來,但那預言家只是點點頭,便徑自穿過櫃檯,和小小的中庭,來到幽暗的後面騎樓裡,剛邁入門,一位穿着託加長袍的年輕男子就坐在了那兒在等着自己,“來點酒水吧,就是從你家鄉出產的,剛剛溫過。”

說完,大胸脯的美豔老闆娘就顫巍巍地走過來,在同樣坐下的預言家面前斟了一杯酒,於是那個預言家脫去了周身的斗篷,他是個五十歲左右的清矍男子,有着大大的鷹鉤鼻,眉頭有點憂鬱,大概這也是預言家的標準長相,他其實是個阿洛布羅吉斯人,也就是凱爾特高盧人,本來是個德魯伊,後來走入了托斯卡納地區,向當地人蔘悟預言術。

“我按照您的要求,警告過了尤利烏斯·凱撒,也即是羅馬的獨裁官。”

李必達隨後就轉動了下手指上的指環,說到“他並沒有將你的預言當作回事,是不是?”

預言家喝了口酒水,點點頭,接着他說到,“預言本身就是種警告,但由於時代和命運本身的問題,這種警告往往因爲模糊不清而備受世人詬病,其實沒人真的相信預言,如果他相信了逃過了劫數,那就是等於是說預言無法準確;但如果他不相信預言,而最終慘死的話,豈不是更加向人類驗證了命運是強大而殘忍的,是無法忤逆的?這就是預言所產生的悖論,也是我們預言家最大的幽默。”

對於他的言論,李必達點點頭,表示認可,“李希莉婭是那麼的自信,她說我可以挽救凱撒三次,但依舊無法改變尤利烏斯的命運。”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記得你先前對我說過,你已經做好了凱撒死後自保的一切準備,那麼你做這些,到底希望些什麼?”預言家發問說。

李必達扶着柱子,說到,“我記得有一次,凱撒曾經對我說過,他害怕聞到血的氣味,當時我就發笑了,你要知道,當時我們正在希臘作戰,每日每夜都有無數兵士血灑沙場,有敵人的也有同袍的,他身爲全軍的統帥,居然還會害怕血?但凱撒當時臉上的表情卻十分認真,他說是的,每次他都努力剋制着自己,不會因爲血腥的氣味而嘔吐昏厥。後來他對我說了原因,那就是在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姑丈馬略正與蘇拉內戰,當他姑丈趁着蘇拉遠征時與秦納聯手殺回羅馬城後,殺死了執政官、大祭司、法務官、護民官等等,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殺害了,裡面就有克拉蘇的父親,有安東尼的祖父,有馬略的同僚,當然也有凱撒自己的兩位伯父,所有人的頭顱都被砍下,堆在廣場上仍由烏鴉和野狗爭食,當時凱撒他還很小,每次從蘇布拉區走出來,很快就能看到這個景象,還有一次他站在廣場邊緣的時候,親眼看到馬略走過去,讓他恐怖的是,他的姑丈殺死了那麼多人,但眼神卻沒有任何的波瀾,那是一種野獸般的眼神,毫無憐憫,要知道這當中許多頭顱,可都是馬略的親戚,他不明白爲什麼熱衷權力就非得殺死那麼多人,那不叫追求,而只是單純的施虐狂罷了。所以,凱撒在征戰途中,饒恕了許多的人,但我瞭解到他現在的心境,他的癲癇和腦疾據說越來越嚴重,處理政務也越來越力不從心,另外他也知道了,饒恕敵人有時候是在戕害自己,他當然知道,在他死後,如果沒有任何措施的話,尤利烏斯家族會被生前躲在陰暗角落裡的卑劣小人全部毀滅掉,還有他的夢想和事業,所以他不畏懼死亡,但是也和我相同,他需要做好死後的事,而所謂的預言這種東西,站在我的立場上我必須要去做,但站在凱撒的立場上他也許不會去在乎——恰如凱撒自己所說的,隨時戒備的人根本不是個偉大人物。”

接着,李必達用漢語,忽然說出了莎士比亞在《麥克白》當中的名句,“我已經雙足深陷於血泊當中,要是不再涉着血水前行,那麼回頭的路也會讓人同樣厭倦的。”接着整個房間寂靜了下來,非常非常的寂靜。

布魯圖的宅院門前,喀西約喊住了他,但是布魯圖看着他,卻垂下了眼睛,似乎還在有些尷尬和不快,喀西約大步上前,說“我的摯友,你的眼睛裡已經失去了對我的溫情了嗎?是的,先前我是被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衝昏了頭腦,差點埋葬了我們的大業。你要知道,在凱撒桎梏下呻吟的羅馬城,即便是我,有時候也要豎起手勢,擠出諂媚的假笑,拜倒在獨裁者、企圖爲王者的靴子下,看看吧,你就把先前的喀西約,當作是你的鏡子,難道共和國毀滅後,所有的貴族不都會像我那樣,毫無追求宛如一羣蟲豸般,空虛遊蕩在凱撒的手掌心當中,爲他撒下的殘羹冷炙而表演各種各樣的醜劇,國家和整個羅馬人便會就此沉淪下去,將來埋葬我們的將是沒有光榮墓誌銘的墳塋,沒有資格與先祖們並列一起。但只有你布魯圖,只有你的個性,你的不妥協和你家族的榮耀,才能與我配合,完成這件力挽狂瀾的事,從前有個布魯圖,他不願意讓國家遭受一位暴君的統治,就像不願意把國家交到位惡魔手中那樣。”

“但是凱撒可以給予所有人所有的一切,但是我卻不能。”布魯圖憂鬱地說到。

喀西約見自己的言論已經起到了效果,便抓住了對方的手,說到,“你也看到了,今天逐狼節在廣場上凱撒的醜態,他像女人般呻吟着,像個病入膏肓的傢伙那樣虛弱,他口出白沫,倒下去抖動不止,這種人在強大的外表下,內裡完全一無所有,我們完全不必害怕他。是的,凱撒可以給予所有人,貴族、騎士和民衆裡所有意志薄弱的分子任何東西,饋贈、競賽、廉價的奴隸,這羣人在接受這些東西后,全部都變爲了暴政作踐下的婊子,但我始終堅信,只有一樣東西,只有你布魯圖才能給予所有的羅馬人,自由,那就是自由!”

“自由,自由。天啦,我寧願不是布魯圖,寧願是個什麼都不明白的鄉鄙村夫,這樣就不會在情感和義理的夾縫當中苟且了。”布魯圖仰着頭,這時雷電和烏雲已經閃爍翻滾在整個七丘之城的上頭,“那就拿起刀劍吧,像個兇暴的兵士那樣殺死敵人,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好好地與母親和妻子道別。”說到這話時,布魯圖的語調都發生了顫抖。

接着,他沒有走入自己的門閽,而是登上了山丘,來到了母親所居住的宅院前,走出的奴隸很殷勤地將布魯圖給引了進去,花園裡的塞維利亞,正垂着眼簾,手裡撫着七絃琴,對着刻着詩歌的草紙卷校正着音韻,歲月已經在她的嘴角和眼睛邊留下了皺紋,布魯圖哽咽着,慢慢走到了母親的面前。

塞維利亞這才驚覺孩子的靠近,她急忙起來,將布魯圖的頭髮給攏住,親切溫柔地詢問自己的兒子,究竟在想着什麼,是不是因爲一些瑣事而感到不愉快,“難道你的朋友喀西約,因爲你奪了他的首席法官職務,而割棄了友情嗎?那就不要介意,因爲友情不是妥協和退讓,而是種甜蜜的責任。既然凱撒信任你,你就好好地幹下去,布魯圖我年輕的孩子。”接着母親將他的臉給托住,說“看看這張討人喜歡的臉,一個研究學問,謀取永恆幸福寧靜的臉,哲學家布魯圖,天生的都城大法官,你一定會爲整個共和國謀取到秩序的。”

“是凱撒的秩序,不是國家的秩序。”布魯圖舔着舌頭,不敢和母親的目光對接,說着這句話。

“現在凱撒就是國家,不是嗎?”塞維利亞這位擅長彈琴的女子,卻沒有聽到最親的人的弦外之音,她微笑着重新坐在了圈椅上,喃喃着說到,“也許世人對我們有風言風語,說你是凱撒的私生子,但不要在乎,即便沒有血緣關聯,凱撒始終是將你當成真正的兒子的,他沒有什麼虧欠我們母子的。對了,我可還記得,他還沒有發跡的時候,整天就喜歡躲在這裡避債,聽着我的演奏,那時候他有大把大把的時間陪伴我,但他並不快樂。”

而布魯圖也笑起來,看着花園那邊的長方形石椅,那是那時候凱撒最喜歡躺倒其上的,“現在他很少來了,是不是?”

“所以他應該很快樂,有人傳話來說,他的疾病越來越嚴重了,但夢想也越來越多,有時候就像孩子般——大理石做的羅馬城,五十萬新公民遷入,開闢許多的運河,遠征最遙遠的國度——我覺得他現在就像那個奔向燦爛太陽的,飛翔的伊卡洛斯,激情和快樂在烈焰裡迅速燃燒着,他高叫着,在戰慄的痛楚裡,化爲煙塵一縷,最後和太陽融爲一體。”塞維利亞擡起頭來,最後說了句,“那就讓他繼續快樂下去好了,留下我在這宅邸裡守着靜靜的回憶。”

“你會孤獨嗎?母親。”布魯圖睫毛顫抖着,眼淚都要流下來了,這時候不斷有白色的電光在屋檐和迴廊上閃過,暴雨就要來臨了。

但塞維利亞只是用背影對着他,輕輕揚起白皙的胳膊,表示自己的孩子可以離開了。

三月十四日,滿是積水的大廣場上的歷法碑上,幾名祭司正在爬着梯子,將上面的字母板重新取下,換上了適合集市的字母板,隨後各種各樣的人,賣首飾的,賣香料的,賣魚肉的,都開始在周邊的街道穿梭起來,羅馬很快熱鬧起來,雖然今日並不晴朗。

喇叭聲裡,凱撒帶着隨行的束棒扈從,穿過了廣場,朝城東北角的戰神大校場走去,整個氣溫慢慢暖和起來,走了不一會兒,凱撒的禿頂上就閃着汗水的光芒,隨後他便坐在處拱廊下休憩,這時候幾名手藝人和商賈都圍上來向獨裁官問好,凱撒也點頭微笑向大家回敬,接着凱撒擡頭起來,看到了在街角處,那個披着黑色斗篷的預言家,還站在那裡,就像個樹的影子。

“如果你有什麼話說,那就儘快說好了,我馬上要去騎兵長官的別墅裡赴宴。”凱撒帶着不以爲意的笑容,繼續說到。

“你最親密的人都會救你,但你尤利烏斯卻置若罔聞。朱庇特聖殿上現在全是烏雲積壓,昨晚的雷暴雨裡有人目擊到了它的屋頂上用騎兵列隊交戰的聲音。”

“那只是雷聲,無知人才會對這種現象大驚小怪。”凱撒回答說,接着拍拍膝蓋,就站起來。

“有人目擊到了磅礴大雨下的街道上,有頭母獅走過來產下幼子,隨後把它吃掉了。”

“這件事也許你該問問阿爾戈斯角鬥士學校的獸欄管理員,他把自己養的獅子餓了太久,卻又不肯加固欄杆和鎖鑰。”凱撒的這個俏皮答覆,讓周圍的人們都鬨笑起來。

那個預言家臉上倒沒有任何生氣羞惱的表情,他恭敬地對凱撒行禮,隨後就隱沒在街道人流之中。

“我不會因爲這些預兆停下腳步的,說實在的,就像今天我若是一直在這兒休息,那麼就吃不到朋友家可口的飯菜了,作爲一個人,最無能爲力的時候就是他徘徊不前的時候,難道行者會害怕自己的影子嗎?”凱撒對扈從和民衆們說到,隨後對拱廊後商鋪的婦人與老闆們說到祝墨丘利保佑你們的生意,接着道別,朝着普來瑪方向繼續前進。

普來瑪的阿波羅餐廳裡,天井上的長索,吊起一口巨大的銅鍋,讓所有來赴宴的人們都嘖嘖稱奇,而主人李必達則介紹說,“這是從不列顛那裡傳來的食料,叫做礦工鍋。”

既然叫這個名字,那就顧名思義是不列顛上的蠻族礦工吃的東西,就是將成塊的羊羔肉,混合豆子、小麥粉,再加上鹽、香草和蔥末調味,全部傾倒在大鍋裡,沸騰着撲鼻的香味,“在食用時,每位都用個長柄勺子,伸到這口鍋裡去爭奪,體驗下那些礦工是如何謀求果腹的。”

“這可真是個促狹的主意,希望我的嘴不會在馬上用餐時被燙壞。”披着紫色袍子的凱撒,出現在迴廊和壁畫的拐彎處,隨後就笑着與衆位打招呼,往餐廳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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