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爲當一個人在戰爭裡搞分裂反對他的指揮官,這個人就是在反對他自己的安全。”——色諾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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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所有的兵士閉嘴,就說賞賜給他們每人一千枚德拉克馬希臘銀幣。”凱撒用一根手指整理着頭髮,命令說。
“feri!Feri!”全羅馬街道兩側的市民、解放奴和異邦人都模仿着軍隊這個勝利的口號,狂熱地歡呼着大凱旋式的開始,許許多多的人直接盤着腿坐在自家的騎樓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聚在起擺手鼓掌,朝下面扔着薄荷花瓣或者玫瑰花瓣。
從座位上站起來的凱撒穿着鍍金的胸甲,紅色的披風,紫色的靴子,及純金打造的桂葉冠,他異常稀疏的頭髮很精心地朝後打理得整整齊齊,這樣可以掩蓋嚴重的謝頂,他身邊的兩位得力副手,安東尼替他駕馭四匹白馬拉的鑲金戰車,李必達替他擎着光燦燦的馬略鷹頭旗,這三位坐在一輛車上,車頭豎着高舉着劍的勝利女神小雕像,車子旁邊是膚色各異的,來自世界各地的親衛隊,有揹着弓箭的黑皮膚的麥德捷人,有穿着鎖子甲和尖頭盔的白皮膚的色韋弗人,也有帶着圓帽和皮甲的盧西塔尼亞劍士,還有舉着戰斧揹着梭鏢的加拉太人,每隊都有三百人的規模,這是凱撒在使用武威震懾所有的公民和異邦人,宣告自己王者的地位不可撼動。
接在後面隊伍裡的,是凱撒的老兵們,這次參加凱旋式的共有四個軍團,五軍團、六軍團、十軍團、十二軍團,每個軍團都精選出四百名強壯高大的,也都攜着各自的徽標,其中最醒目的是第五“雲雀軍團”,他們是首次出現在羅馬大凱旋式上的異族軍隊,這從他們的裝束盔甲就能看出,白皙皮膚、金色頭髮外加碧色眼瞳,長長的斯巴塔劍,高聳的彩色羽翎,還有條紋狀的筒褲與長靴,所有人的盾牌上都繡着頭白色的象,來紀念他們在塔普蘇斯戰役裡所立下的卓越戰功。
在五軍團經過去大廣場的街道上時,一位吃醋的丈夫,甚至直接將他的婆娘從騎樓頂上給推了下去,因爲這婆娘見到這羣異族兵士就說了許多發情的蠢話,她被五軍團的高大小夥子給接住,還在那裡快樂地尖叫着,於是十軍團的老兵們見狀,就在留守老兵士官長米盧的帶頭下,又追着凱撒的金色戰車唱起來:
“凱撒有凱旋式啊,因爲他征服了所有民族,但他卻從沒征服過尼可美德斯;尼可美德斯沒有凱旋式啊,因爲他的國家被征服,但他卻征服過凱撒!凱撒躺在黃金肩輿上,穿着紅色的睡衣,在比提尼亞王宮裡,就像今天那樣,送入了尼可美德斯的寢室,‘凱旋門’被無數兵士穿過去,穿過去!”
“該死,告訴他們別唱了,把價碼提高到一千五百德拉克馬。”凱撒急速地敲打着車輪邊還禁不住笑出聲來的奴隸,另外又極力保持着略微有些尷尬的笑容,拼命地朝着應和歌聲的市民們揮手致意。
誰想到,十軍團的兵士剛剛消停,十二軍團的又唱起來,“要說尼可美德斯,怎比上騎兵長官,金碧輝煌的比提尼亞宮殿,又怎麼比上幽暗的巷子啊!”
結果,兵士們的賞賜價碼直到被加到了兩千德拉克馬,才閉上了嘴。
在軍團隊列後,是成羣成羣的戰俘,其中穿金戴銀十分華麗的小朱巴走在了最前面,這些人全都得到了特赦,他們沒有一個會被處死,相反在凱旋式結束後,當中大部分適齡的人,會被凱撒送入到元老院去,這是凱撒嘗試着將建城七百年的羅馬帶入新生的努力,他自然也希望得到所有氏族公民的理解。
但市民只是開始不做聲起來,場面漸漸由原先的歡快變得嚴肅起來,但這羣人看到了凱撒的奴隸隊伍和騾車,運載着一輛輛的車輛,上面堆滿了戰利品與裝着紀念幣的陶甕時,便又叫喊起來,喇叭聲裡,奴隸們將裡面的錢幣撒得到處都是,人羣則爭着哄搶。這是凱撒下令特製的,專門用在凱旋式上的銀幣,“每枚相當於二十五第納爾使用。”這是他給這種錢下得衡量標準,但實際市場如何,大概只能有天知道,銀幣的正面分爲好幾種,有畫着高盧酋長頭像的,有畫着維納斯頭像的,也有畫着非洲象的,背面倒十分統一,全都是凱撒現任妻子科爾普尼婭的,雖然凱撒玩遍了羅馬和全世界的女人,但他卻再也不想失去婚姻了,況且這種行爲也會給予市民對他產生種穩定且有道德的觀感。
不過當騾車的最後幾輛出現在人們視野裡時,大夥兒又騷動議論起來,上面使用繩索固定好的幾座巨大的雕像,其中凱撒與妻子的雕像體態最大,是要進入茱莉亞會堂的,後面兩個小雕像卻簡直出乎意料,一座是克萊奧帕特拉的,一座是李必達烏斯的,凱撒要求這兩位的雕塑,同樣要進入會堂,“陪伴在自己的身邊,直到永遠。”
隨後,許許多多的奴隸走在最後面,他們都高舉着巨大的馬賽克鑲嵌畫,上面描繪的彩色情景栩栩如生,都是在展現凱撒與戰友們是如何在戰場上戰勝敵人的英勇畫面的,原本這些畫面,足以激起市民的自豪感的,比如:
在蒂洪山,是如何打敗三十萬赫爾維提蠻族的;
凱撒的艦隊,又是怎麼登上不列顛的土地的;
在風雪交加的阿馬西亞河谷,騎兵長官李必達烏斯是如何殲滅精強的銅盾軍的;
在亞歷山卓,凱撒是怎麼使用陸軍與海軍摧毀這座偉大的都市;
在阿非利加,雲雀軍團是怎麼挫敗朱巴王象羣的猛烈進攻的。
但是當下面的這些鑲嵌畫出現在人們眼前時,整個凱旋式的情緒卻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市民們看到:
馬塞利亞城市裡,杜米久斯是怎麼抱着軍隊旗標躍入海底,小加圖是怎麼像頭困獸般,被當地人圍攻至死,砍成碎片;
亞歷山卓,蓋比努斯與馬賽拉斯兩位執政官的頭顱,是如何被人提着,交到凱撒面前的;
米克寧鹽湖中,龐培又是怎麼裹着斗篷,自沉的;
扎馬外的營地,朱巴王又是怎麼與另外位前執政官阿弗拉尼烏斯互刺而死的;
巴利阿里羣島外,西庇阿的屍體是怎樣與猴子一同,被打撈出來並割下腦袋的。
這些畫面太逼真了,逼真到終於有人忍不住哭起來,接着就是成羣成羣的市民,掩面嚎啕大哭。
一直在戰車上擎着旗標的李必達,回頭冷冷看着這個情景,它的出現早在自己意料中,事實上當凱撒提出這個點子後,李必達曾表示過反對,但凱撒沒有聽取,也許是在烏提卡城他與布魯圖的那場辯論,讓這位特意有意而爲之的吧?
此刻,繼續揮手的凱撒,絲毫沒有讓車輪停下來的意思,他不斷催促着駕車的安東尼,“繼續開啊,繼續開啊,直到大廣場爲止!”
車輛和兵士們,最終在大廣場的聖道前停下腳步,接着凱撒在衆人的簇擁下,下了車,踏着高高的臺階,走入了新落成的維納斯神廟,而其餘隊伍則分爲了三波,高級官僚、祭司、軍團副將及德高望重的元老,跟着凱撒一起走進去,而其他的下等官吏與奴隸,有的走向了旁邊的狩獵女神廟,將山羊與部分戰利品,殺死在黛安娜的祭壇前;另外部分,則開始清掃疏通通往卡皮托兒山的道路,它實際和凱撒剛纔走入大廣場的路線,形成個往復的“V”字形。
在神廟的光潔大理石地板上,熊熊火光上下映照,帶着面具的黑衣祭司左右翻動舞蹈,包括凱撒、李必達、安東尼等在內的人羣,全部脫下戎裝,換上了祭司送來的紫邊白底的長袍,並在臉上被塗上了赭紅色的油彩,隨後凱撒莊重地交出了桂葉冠,光着腦袋跪在了祭壇的火光前,向神靈獻出了酒水,他自十三歲時就擔任過朱庇特神廟的佛拉門祭司,對這套程序依舊駕輕就熟。
“允許你們,登上神聖的卡皮托兒山,向無所不能的天父,獻上勝利的祭品吧!”隨着祭司的這聲呼喝,凱撒與衆人都重新步出大廣場,順着山道登上了朱庇特神廟,隨即在廟宇的大門前,除去凱撒外,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隨即這位步入了臨時搭就的拱門下站立,在其上祭司們殺死了頭公牛,鮮血將凱撒的全身沐浴到底,他隨即擡着雙手,從山上鳥瞰着整座羅馬的城區,此刻已經是日暮時分了,凱撒思索了會,就對李必達說,“馬上在梯伯河兩岸,與市民大廣場的迴廊拱廊,舉辦盛大的免費晚餐,邀請所有能來的公民參加。另外,安東尼將在阿非利加俘獲的二十頭大象披掛好,趕到山上來。”
說完,他就獨自一個人進入了神廟當中,這是規矩,其他的人都必須在外面等候。
凱撒必須單獨向天父報告勝利的消息,而後要向他表示感謝,感謝永生不死的神祇,對生命短暫的人的幫助。
這時候,羅馬夜晚的盛大慶典已經開始了,最高的榮耀者在幽靜孤僻的廟宇裡對神訴說着不知內容的話語,而凡世的平民已經來享受英雄給他們帶來的恩賜了。整整一萬桌的筵席,外帶照明用的火光,就像無數星辰和星河,鋪滿了羅馬城大大小小的街區,尤以市民大廣場、蘇布拉區和梯伯河兩岸行道最爲密集繁盛,餐桌上擺滿了烤制上好的麪包,精緻的魚露,帶着渣滓的葡萄酒、蜂蜜酒,還有洋蔥、扁豆、水果、奶酪等家常菜,當然出於籠絡民心考慮,李必達還是建議凱撒每個餐桌都加了個“核心菜餚”,這樣既能節省開支,也能提升檔次,表露獨裁官愛護民衆的誠意。所謂的核心菜餚,確實是平民日常很難享受到的,比如李必達堡出產的烤金槍魚下巴,或者一道孔雀舌頭,豬內臟與香腸的煎炸拼盤,還有些稀奇古怪的,來照顧口味刁鑽的食客,比如甲蟲蛹,比如狗肉串,比如母豬陰門肉。
差不多有十萬人大快朵頤着,並接連不斷地歡呼着凱撒萬歲的口號,而這時候凱撒卻漫步在神廟的狹窄後院,他根本沒有在祭壇前流連太長時間,他更爲關心的事是這個:在後院的長廊上,擺下自己的塑像。
現在許多奴隸已經打着火光,在李必達的安排下,從那邊的僻靜山道上,將凱撒塑像用騾車拉了進來,原先長廊上共有八座雕塑,分別是王政古風時代羅馬的七位國君,還有座是趕走了國王的首任執政官布魯圖的,在這位雕塑後,就再也沒有了,因爲羅馬已經進入共和時代,不需要君主了。但那兒恰好空着個位子,以至於凱撒認爲是神意,他必須得將自己的雕像擺入進去,填補這個缺憾,因爲他將帶領這個國家進入新的時代。
當他的塑像擺好後,凱撒很滿意地仰視着自己,陷於了陶醉狀態不能自拔,接着他回頭看到了穿着長袍,站在身後的李必達,便徑自與他擁抱在一起,“馬上遠征帕提亞的司令官還是你,我的朋友,你是來年的騎兵長官,並與我兼任執政官,怎麼樣?你還是會猶豫嗎?”
“是的,這個位子讓給安東尼吧!我已經達到了巔峰了,再下去您將用什麼來賞賜我呢?”李必達靜靜地回答,“當一個人沒有上升的空間時,怕是就會產生不切實際的野心願望,但我又不想落得與蘇雷納相同的結局,尤利烏斯閣下。”
“留下來幫幫我,我太勢單力薄,就像蘇拉曾經的朋友幫助他那樣。”凱撒沒有鬆手,繼續說到。
原來如此,凱撒現在已經認真考慮身後事了,他總是感覺他的集團基盤太狹小了,可以託付的人更少,所以他不惜寬恕許多敵人,比如喀西約比如布魯圖比如西塞羅比如優拉貝拉,比如曾追隨過龐培的許多元老,他希望自己的事業,有朋友們能幫他繼續支持下去,也許凱撒剛纔在永恆神靈的祭壇前,已經感到孤獨和畏懼了,這是任何達到巔峰的人都會感到的,那就是野心和壽命不匹配所產生的痛苦。
“我會幫助你的閣下,除非我走在你的前面,我對家族的指環發下誓言。”最終,李必達說到,“如果方便的話,給予我個僑民法務官的頭銜,我會在一個集市日裡處理半樁案件的。”
這話說得凱撒也笑起來,接着他鬆開了李必達的肩膀,拍拍他的胸膛,說“馬上還是先享受整整四個月的慶典娛樂,與你的家人,與你的女人。”
“我有兩個月的時間,而後其餘兩個月,我會前往小亞細亞。”
“去那兒做什麼?”
“討債。”
“這應該是你下屬的騎士或奴隸做的,只有情債纔會自己去討。”凱撒用手指指李必達,笑着換上了乾淨的袍子,說到。
李必達也笑起來,搖着頭說到剛纔的話只是開玩笑而已,實際上我要驗證閣下家族的神話。
“神話?”凱撒納罕地說到。
“是的,神話。從特洛伊的陷落,到埃涅阿斯的出逃,到他的傳奇流亡經歷,再到他如何前往亞平寧繁衍生息。所以我不但要去小亞細亞,還要帶着傳記作家、詩人和博物學家前去,探究閣下家族的人,和神之間的真正聯繫,讓它成爲羅馬整個帝國和民族的史詩,閣下您要明白,普通民衆是最喜歡這種東西的,他們會自動燃起內心的自豪感,將您和您家族傳承視爲整個國家的血脈,您的榮耀就會永久地成爲他們的。所以我的打算是,不要浪費這四個月時間,我會在普來瑪別墅裡,邀集各位相關傑出人才;而後待到遠征時,我就會乘船先去李必達堡,以其作爲基地,開始對傳說裡的特洛伊之地進行挖掘和重建。”
凱撒激動地往後捋着頭髮,對李必達說,“很好很好,你兼任都城大法務官的頭銜,實際上我撥付你三百塔倫特的聖庫資金去辦這件事,錢財不是從國庫裡取得,不必擔心那些元老和護民官的看法,是從我的聖庫裡直接支付的,鑰匙我交給了岳父畢索去管理,你找他就行,並儘快選拔相關的人手。”
說完,凱撒收起了激動,他面色凝重地對李必達說,“如果我將來,很可能就是在出徵前,在羅馬的廣場上遭逢什麼不測的話,你必須拉着安東尼與圖裡努斯,保護我的家人、遺產還有國家!若是布魯圖與喀西約自此對我忠心耿耿那是最好,加入他們真的叛離了,我們必須要有反制的牌——李必達烏斯,我現在將牌交到你的手中,你在這四個月當中是隱忍而不是真正的歸隱,明白嗎?”說完,凱撒將塊蓋着印章的字板交到了李必達的手中,“裡面有我的印章,也有我的密文,只有我和你還有伊久魯斯才能明白的,但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接下來,凱撒用種很神秘的語氣說,“亞歷山卓城,我留下了三個軍團。”
實則這個情報,李必達早已從小豔后那邊獲取過了,但他還是選擇沉默地聽下去,凱撒繼續說到,“其實是把龐培的餘部,特別是馬其頓和克里特的改編成的,三十一和三十二軍團,後來又組建個四十軍團,軍團的監管權交在我最信任的盧菲奧手裡,他是我身邊貼身奴的兒子,對我的忠誠是完全可以放心的——我想過了,如果事情有變,安東尼負責意大利事宜,而你則前往東方,糾集人馬來平定那些膽敢反叛我傢伙,我在這份文書裡,授予你完全不受限制的權力。”
李必達想了想,就接下了這份文件,很細心地交到了身邊馬提亞手中。
說完,兩個人走出了朱庇特神廟,這會兒整個神廟前的祭壇和廣場上,整整二十頭大象披着華麗的毯子和黃金首飾,象師坐在上面,射塔上燃燒着火光,將整座山照射得如白晝般,凱撒與李必達就在象羣的伴隨下,走下了卡皮托兒山,接受着萬民的歡呼與擁戴。
而在凌晨時分,幾名神廟的佛拉門祭司,悄悄在側門,引入了名不速之客,即是馬爾庫斯·布魯圖,他穿着純白的袍子,也走入了那個擺放雕塑的狹長後院,隨後在夜色和月光下,他看到了先祖的雕塑,與尤利烏斯的並肩立在一起,是那樣緊緊靠着,接着布魯圖繞到了後面,看到兩座雕像已被某祭司悄悄刻上了文字。
在老布魯圖的雕像底座上是這樣一行字,“路奇烏斯·布魯圖,因爲他驅逐了國王,所以成爲共和國第一任執政官。”接着布魯圖轉到了凱撒雕像底座,也是一行字,“尤利烏斯·凱撒,因爲他驅逐殺死了執政官,所以會再度成爲國王。”
接着,布魯圖就單獨站在那裡,久久無言。
結果次日,凱撒對羅馬城的款待並沒有結束,所有軍團的兵士都聚集在大校場或者大賽車場上,不斷領取着獨裁官贈予他們的錢財,最後幾乎每名普通兵士都獲得了五千塞斯退斯的賞賜,百夫長則是兩倍,而軍事護民官和首席百夫長則是五倍,至於副將與凱撒親任的幕僚獲取更多——凱撒將在各個戰爭裡俘虜的,共計兩千個純金的器皿與王冠全部變賣,兌現了事先他對軍隊的封賞許諾——此外,凱撒也和事先被遣散的數個軍團,八軍團、九軍團與十一軍團等重新握手言和,將這批錢財也分給了退伍老兵,所以這羣人重新宣誓對凱撒效忠,獻完青春獻子孫。
而市民們每人也得到了一枚希臘金幣的禮物,並且還有海量的競技比賽可以觀賞,在聶魯達大斗獸場上,穿着長袍紫靴的凱撒,與許多元老幕僚一起,在排山倒海的喝彩聲裡,宣佈了大斗劍比賽的開始!
大斗獸場的鐵柵門轟轟地升起,整整一千名帶着頭盔,赤裸着上身的角鬥士,來自高盧的,來自西班牙的,來自色雷斯的,來自小亞細亞的,自四個門內走出,在砂場上分爲了兩面,幾名奴隸飛快地跑入到場地中央,將真正的軍旗交到了各自領頭的手裡,其中一面是羅馬軍團的,一面是繳獲的銅盾軍的米特拉大旗,結果還沒等奴隸們退出時,凱撒就豎起了拇指,身邊的司儀員立刻宣佈開始,角鬥士們嚎叫着,揮舞着鐵網、魚叉、長矛、短劍,互相攪殺在一起,那幾名躲閃不及的奴隸,第一時間被飛舞的鐵錘和梭鏢殺死,慘叫着倒下,被無數腳步踐踏至爲齏粉。
這個“意外的驚喜”,立刻叫觀衆的情緒達到了最高潮,凱撒也哈哈大笑着,坐了下來,血腥的角鬥和殺戮整整持續了三個白日刻,倒在砂地上的死屍和垂死掙扎的鬥劍奴越來越多,整個砂場已經化爲了暗紅色,就像面巨大無比的波斯地毯般,觀衆的嗓子都要嘶啞了,這時凱撒爲了不再冷場,便發出了第二個訊號——還沒等步戰的鬥劍奴退出,呼嘯着又從鐵柵門內裡,各自衝出了兩百名全副武裝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