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寧此時可不敢在此時突如其來的表現大方得體,她略微顯得羞澀的低下頭,低聲說:“我全聽長輩們的決定。”布氏伸手扯了扯她,提醒說:“寧兒,此事還能暫緩下來。”布氏說着話,她擡眼去瞧季守業的神情,卻見他不動聲色的衝她輕偏了頭。
布氏瞧向田家大夫人去,尋問:“親家大嫂,你也覺得這樁親事能做成嗎?”田家大夫人輕輕點頭說:“如果是顧家旁的人,我是不會贊成這樁親事,可是換成顧家小十,我覺得以他的性情,只要他有心,他是護得住身邊人。”
布氏的眼光落在季樹立的面上,見到他沒有如之前那樣堅決的反對。她再看看季安寧那一副什麼都聽從長輩們安排的姿態,她輕輕嘆氣起來,說:“三弟和三弟妹都不在家,寧兒的親事,暫時緩些日子再說。
我別的不擔心,我就擔心顧家的人急着要那位小將軍成親生子,他們到時候可以寧兒年紀小而悔親事。”布氏說來說去,她還是不想應承這門親事,那位小將軍年紀大,誰知他身邊有沒有貼心的人。
布氏經事這麼多年,她心裡太明白女子要嫁的是有心有情人,而不是因爲各種利益需要的有心人。顧石諾年紀不小了,他的身邊如果有情意深重的通房,布氏也不會覺得什麼意外事情。她是不想自家帶大的侄女去面對那種事,未爭已經先輸一大節。
布氏這麼細想下去,她心裡越發覺得她當年做得不錯,從來不曾親手給兒孫們安排過這種事情,而是由着他們在這方面自便。然而一園的風水想來是相當不錯。家裡的少爺們年紀大了之後,在女色方面一樣表現得輕淡。
布氏想起二園寧氏的那些作爲,她在心裡爲她先暗歎幾聲起來,她是在長子過了十六之後,就親手安排兩個性情溫順的丫頭貼身服侍着。布氏想着季安玉那時候,那時她是鞭長莫及無法打清到姑爺房裡事。
後來她聽說過姑爺房裡有過兩個通房的事,只是在成親之前。把兩個通房打發去嫁人了。布氏那心裡面只覺得對不住女兒。當初不應該聽季守業的話,就這般做成那樁親事。布氏心裡就這般淡下了姑爺,當然她爲了女兒的日子。她面上做得周全體貼。
季守業瞧見布氏眼裡的肯定神色,那是執意不肯退讓的神情。他在心裡輕嘆一聲,他想着布氏這些年持家的辛苦,他的年紀大了起來前程有限。大人提醒得極是,他也要爲兒孫子侄輩的前途着想。
他滿臉糾結神情。田家大老爺瞧着他的神情,心裡很是動容起來。在這樣的情況下,季守業都不曾想過直接應承親事,他的心裡還是有季安寧的存在。田家大老爺瞧着兩個兒子說:“讓人去叫老三過來。昨天,他還去顧家見到顧家小十,由他來跟親家們說顧家的事。”
田季清給傳進來的時候。他的面上還泛着酒紅色,他衝着廳裡的行禮問好。又說過幾句客氣話。轉頭,他衝着季安寧一臉喜氣的跟她說:“恭喜小表妹,得遇良人,親事有着落。”田家大舅母直接伸手拍了他一記,說:“你胡說什麼?你的酒意還沒有醒過來嗎?”
“啊,親家大伯們過來不是來我們家說寧兒的親事嗎?顧家小十是年紀比寧兒大,可他人還不錯,這樣的親事行啊。”田季清瞧着田家大夫人說話,氣得她惱怒的說:“你要記清楚,寧兒是你嫡親的妹子。”
田季清伸手摸了摸頭,他衝着季安寧笑了笑,側頭跟田家大夫人說:“母親,我的酒已經醒了,我記得寧兒是我嫡親的妹子,我不會偏到別人那一邊去。母親,你放心,我打聽得清楚,顧小十身邊沒有過人,他還是一個童子雞呢。哈哈哈,他也有落人一步的情況。”
田家人的臉黑了起來,季安寧聽着田季清幸災樂禍的話,只覺得季家人前腳一走,他後腳就會受罰。季樹正瞅着田季清,他略有些同情神色瞧了瞧田潤清,家有年長還不懂事說話沒有把門的弟弟,這是多讓人頭痛的事情。
布氏的面色好看了許多,她投向季守業的眼神溫和起來。季守業輕舒一口氣,他可不想年紀一大把了內宅還不寧靜起來。季守成瞄向季安寧的眼神多了幾分打量,他心裡覺得三園老三的女兒,大約天生就帶有幾分運氣。
她小時候那般的胖,可是生得極其的可愛有福氣。別說老大夫妻瞧着她心悅不已,就是他偶爾見到她笑咧得一張小胖臉,心裡瞧着都有些樂起來。季守成一直覺得老三實在太有些不爭氣,太過浪費老大花在他身上的心思。
可是老三有兩樣比他有運氣,他娶妻賢良從不與他瞎爭吵,兩人生下的兒子一個個資質出衆,這是別人羨慕不來的運氣和福氣。季守成可不想讓氣氛冷下來,他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說:“三少爺爲人真性情,好。”
季守業和田家大老爺交換一下眼神,兩人輕輕的點了點頭。田家大老爺笑着跟田家大夫人說:“親家嫂子和寧兒還不曾去見過母親,你領着走一趟吧。”房裡的女人,自是明白男人們在趕客,一個個很是自是自然的起身。
季安寧伴在布氏的身邊,田家大夫人笑着跟布氏,說:“親家嫂子,我們都是一心爲寧兒着想的長輩,此事季家是女家,有些條件還是要男人們商量着來。”布氏聽田季清的話後,她也覺得顧家做下來的那些事情,季安寧不嫁進去,只怕名聲都會有損。
顧家那邊分明就是有心把事做成定局,眼下是提條件的時候。布氏轉頭瞧向季安寧,她的神情淡然平和,布氏心裡安穩下來,低聲說:“寧兒,只會給你提前定親,至於成親的事情,等到你十六過後再來定吉日。”
季安寧微微笑着點頭,說:“我聽長輩們的話,長輩都是一心爲我好。”她聽田季清的話,她心裡一樣的鬆一口氣,她再活一世,也沒有什麼心思去進行什麼垃圾回收處理。情與肉,至少也要有一樣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