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傑提着他的那柄銀色秘銀長劍,開始在河岸處仔細地尋找着。
附近很不安全,就在剛纔,他們被一隻長角蜥蜴給盯上。
蜥蜴很倒黴,它並不知道林傑早已在小恩斯的預言中得知了自己的存在。看似完美的伏擊,卻被早已提高警惕的林傑識破。於是它在一隻右爪被砍掉後,狼狽地逃走了。
“謝謝你,阿杰!”赫納正用菌絲布小心翼翼地包紮起,被蜥蜴抓傷的手臂,剛纔蜥蜴的伏擊要不是有林傑的幫助,自己傷到的,可能就不只是手臂了。
“我們只是扯平了。”林傑平穩的音調,聽起來像是提斯坦河的流水聲,“還有,你最好安靜點,野鬼。你越激動,就越容易成爲地底生物的目標。”
在黑暗中,感熱是一種很常見的視物方式,包括黑暗精靈在內,這種方便的技巧相當實用。不過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嫩控制體溫的方法,和改變物體熱度的欺騙手段——最出名的是艾麗娜,女巫學會的會長。她能控制火焰,惟妙惟肖的做出黑暗中的替身——用感熱方法完全無法分辨的假人。
說罷,林傑也沉下心來,控制着自己的體溫緩緩下降。
“嘶,如果只是剛纔那種傢伙,我會讓他好看!”赫納纔不在乎的說道,他在蛛化精靈洞穴生活的時候,就是以獵殺蜥蜴爲生的。
“那爲何你還被抓傷了?”林傑心中狂笑不已。
“我剛纔只是分心了……”赫納哼哼了一聲,“我還在想着,之前用弩箭的那個傢伙!”
“得了吧……你現在就該認真找找,說不定還真能發現什麼。”對於赫納的辯解,林傑直接嗤之以鼻——在林傑眼中,這個暗影精靈就是一個自大狂加厚臉皮。外加有一些本事,卻沒教養沒風度沒智慧的野種!——當然,林傑會自動忽略自己連“有些本事”也算不上的事實。
“真奇怪……那傢伙的氣息明明是往這邊的,爲何會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留下?”望着乾乾淨淨的河灘,林傑有些疑惑。
“你好好找找!有什麼異常,馬上通知我。”赫納的回答依舊很乾脆,他還在扯着自己的繃帶——用一隻手很難繫上一個鬆緊合適的結。
“我在找呢!”林傑不滿地抱怨道,“真不應該救你,讓你被長角蜥蜴咬破喉嚨纔好!”
“我也救過你!之前襲擊者的弩箭,我把你推開了!”赫納的語氣也漸漸有些不滿了,“我們是搭檔,相互幫忙是應該的!”
“誰想和你是搭檔……”林傑對赫納的話不屑一顧,他小聲嘀咕了一句,徑自走到河邊,仔細地勘察着。
河岸很乾淨,太乾淨了……看着靜靜流淌的提斯坦河,林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轉眼看了看赫納,他終於把手上的結繫好了,拿着戰錘去了亂石灘上。
“不對啊!”林傑忽然想到了恩斯的預言,大聲地對赫納說道,“這裡!這裡沒有泥蜥蜴的腳印!不,不止泥蜥蜴,就連磷蝦挖的巢穴也沒有!整個沙灘就像克諾斯的時刻鐘一樣乾淨!預言說……不是,這很不尋常對吧!”
赫納剛纔並沒有沒閒着,正撥弄着亂石堆上長出的地底蕨類植物,尋找着可能的蹤跡。聽見了林傑的呼喊,立刻跑了過去。
“剛纔的那個傢伙一定在這附近!”赫納嗅了嗅河岸的沙粒,小聲提醒道。
“可是,爲什麼連它的腳印也沒有?”林傑從之前恩斯的預言中,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實,但他還是要問一問赫納這個追蹤專家,以滿足心底的好奇心。
赫納微微一笑:“因爲它藏起來了。這裡有它的巢穴,附近都沒有動物,任何動物都不敢在此築巢。”
蜥蜴的嘶鳴打斷了林傑的沉思,剛纔那隻不長眼的蜥蜴,這次又帶了另一隻蜥蜴來助陣。
“赫納,它果然來了!”林傑有些驚慌,又有些激動地看着那足有兩個成年黑暗精靈大小的蜥蜴,大叫道。
兩隻蜥蜴暗紅色的三角腦袋映着微光,兩雙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黑暗精靈。
“居然還有一隻……嘶……他媽的!”赫納罵罵咧咧地取下了揹着的長柄戰錘,長角蜥蜴是難纏的對手,它們有耐性,狡猾,還特別記仇。一隻尚且如此,兩隻就更可怕。
“準備戰鬥吧……說不定它們還是兩口子……”林傑握緊了長劍,他倒沒有太緊張,恩斯的預言給了他底氣。秘銀劍豎立的劍尖隨着林傑雙手略微傾擺着,在地底世界的微光下,像是一根明亮的銀棒。
兩隻蜥蜴掂量了一下,新來的蜥蜴卻緩緩地退縮在了陰影中。獨爪蜥蜴望着林傑和赫納,卻始終不肯上前。兩人一蜥就這麼僵持着,誰也不肯率先發動進攻。
蜥蜴不斷滑進滑出的舌頭,帶着散發着淡綠熒光的唾液,流到沙地上。它的眼睛漸漸有了些微紫的光澤——那是它藍色的血液充盈在眼膜上的結果。
“小心點,阿杰。”赫納向林傑囑咐道,“另一隻蜥蜴,會在旁邊潛伏着,隨時有可能衝出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林傑一邊把背貼給赫納,一邊滿不在乎地說道,“好好看着你前面吧,我可是把後背交給你了!”
蜥蜴的嘶鳴越來越急促,兩隻眼睛已經紫地發亮。林傑知道,它就要攻擊了,再一次地抓緊了手中的長劍。
三爪蜥蜴刨了下地面的沙礫,張開它的血盆大口,靠着僅剩的三隻爪子,騰空而起,向林傑撲去。
“往左!”
“這邊?”
“是左,我的左邊,不是你的左邊!”
“啊!”
利爪與尖牙差點劃過林傑的脖子,還好赫納及時地拉着林傑趴下,蜥蜴只是從他們的頭上掠過。
“嘶!你的動作慢的像懶蜥!”赫納朝着林傑咆哮,完全不顧蜥蜴正準備第二次衝鋒。
“危險!”林傑一把推開赫納,將手中的利劍朝蜥蜴戳去。
蜥蜴一頭撞上了赫納的側腹,與赫納一同摔倒在沙地上。還好赫納被林傑推了一下,蜥蜴的利爪只是劃上了赫納的盔甲,並沒有刺穿赫納的胸膛。只是倒地的姿勢有些不雅,看起來比較狼狽。
而林傑的長劍,卻結結實實地戳進了蜥蜴的鼻腔,鋒利的劍刃無意中刺進了長角蜥蜴的腦幹,長角蜥蜴的神經反射似的蜷縮了兩下,就再也不動了。
腥臭的藍色血液濺了兩人一身,林傑皺着眉頭,從蜥蜴的屍體中抽出自己的長劍,一邊對着倒地的赫納伸出一隻手。
“你又救了我!”赫納握住林傑伸出的手,借力站了起來,感激的說道,“你是個好搭檔!我要收回剛纔的話!”
“所有偶然中都帶有一定的必然。”林傑說着裝酷的話,自己卻有些後怕,哪怕是偏了一寸,自己的手臂就會送進蜥蜴的嘴裡。
不過這一切都在小恩斯的預言中!
林傑心中充滿了對預言者的崇敬,從蜥蜴出現到死亡,每一個細節都被小恩斯言中。
突然,赫納抄起手中的鐵錘,惡狠狠地朝着林傑撲去。
只聽見“咔嚓”的碎骨聲,血肉濺了林傑一臉。
那另外一隻蜥蜴,在林傑身後撲騰了一下,就再也動不了了。它的整個腦袋彷彿一張攤開的肉餅,扭曲而猙獰。
林傑尷尬地對着赫納笑道:“看樣子,你似乎不想把這個人情欠到明天……我們又扯平了!”
“我也是個好搭檔!”赫納咧開嘴笑着說道,“我們會是最合適的組合!”
林傑覺得這一點也不好笑。同時他心中對小恩斯的預言,又抱起了懷疑的態度,至少另一隻蜥蜴的存在,小恩斯沒有預言到。
“嘶嘶!該死!”赫納看着蜥蜴的屍體,懊惱地說道,“我肯定把它的魔核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