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們趕緊往外撤。日本人們大搖大擺地出了房間。然後上車走了。
領頭的那個巡捕眼睜睜地看着日本人走掉,但是卻無計可施,他的手下都不敢動日本人,都怕惹禍上身。
傲雪在屋子外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氣憤難平。
但是,她也絲毫沒有辦法,只能親見日本人如此猖狂。
領頭的那個巡鋪開始組織人救火。
傲雪則悄悄地離開了。
她到艾文書屋,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趙如海。
趙如海也是憤恨得很,不知道該怎麼和顧秋妍說。目前,顧秋妍已經在延安了,就等自己的父母也被接去了。但是,這個希望永遠地落空了。她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了。
傲雪的眼淚滑了下來,“我就只能看着那些日本人胡作非爲,一點辦法也沒有。可惜我身上沒有槍,不然一定不會讓顧秋妍的父母死掉的。”
趙如海安慰着她,說道:“這也不是你的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我們只好接受了。等將來,我們要殺更多的日本人,爲顧秋妍的父母報仇。”
傲雪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家。等到於秋文下班,也回了家,傲雪還是呆呆地坐在桌前。
於秋文知道一定是出變故了。
他走到傲雪的身邊,扶住她的肩膀,輕聲道:“接顧秋妍父母的事,沒有辦好嗎?”
傲雪又將自己目擊的事情向於秋文說了。然後,眼淚又下來了。道:“都怪我。不然他們不會死得那麼慘,我竟然相信法租界的巡捕,實在太可笑了。”
於秋文道:“你也不要太自責了。既然事情已經成這樣了。你再繼續折磨自己也沒有用。不如,我今天帶你出去吃飯吧。換換口味。”
傲雪道:“我不想吃,組織安排給我這樣簡單的一個任務,我就沒有太放在心上,連槍都沒有帶,哪裡知道半路會殺出日本人。是我的大意把顧秋妍的父母給害死了。都怪我。”
於秋文不知該怎樣安慰傲雪,只好將她擁入懷裡,希望她的難過會少一點。
傲雪哭夠了,感覺很累,飯也沒有吃,就睡下了。
於秋文也沒有吃飯,但是並不覺得餓。看見傲雪傷心,他的心裡也很難過。
一連幾天,傲雪都無精打采的。於秋文用過各種方法,想逗傲雪笑一笑。無奈,於秋文平時就很刻板,他說出來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這天,於秋文做完飯,叫傲雪來吃飯。傲雪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於秋文自己嚐了嚐,味道沒有問題。還是傲雪的心結沒有打開。
於秋文對此也毫無辦法。
轉眼間,過了一個禮拜,這天,於秋文又坐在收音機前。一段新聞播報完之後,是一段暗碼呼叫。
毫無疑問,又有任務了。
但是,傲雪這次卻沒有了執行任務的興奮勁。於秋文將暗碼遞給她,她也不願意翻譯了。
於是,於秋文只好自己翻譯。
暗碼的意思是這樣的:“茲於後天,在鵲橋仙酒家,誅殺漢奸張寒柏。
”
於秋文對傲雪道:“又有新任務了。就在後天,你好好準備準備。”
傲雪喃喃道:“我沒有用,連最簡單的任務都執行不了,幹嘛還派給我任務。顧秋妍同志一定恨死我了。我不要再執行什麼任務了。我什麼都做不好。”
於秋文終於忍受不了傲雪的頹廢了。他搖着傲雪的雙肩,道:“那個自信陽光的蔣傲雪,你快回來,不是沒有你完成不了的任務嗎?你不能因爲一次的失誤,就完全地否定了自己呀,組織都沒有放棄你呢。你怎麼能這麼自暴自棄呢?”
傲雪好像被於秋文搖得有些清醒了。
她緩緩道:“組織還沒有怪我嗎?上級還相信我嗎?我明明失敗過一次了呀。”
於秋文道:“失敗一次算的了什麼,我曾經也有過和你一樣的經歷。那時我還剛剛加入組織,上級命令我們一個小組去殺一個叛徒,但是當我們將叛徒圍在一間咖啡館裡的時候,那個叛徒好像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就向我的方向走來。當時我沒有一點經驗,從來沒有殺過人。於是,我就沒有開槍,眼睜睜看着那個叛徒衝出了包圍圈。事後,組織上也沒有對我實行懲罰。而是寬容了我的錯誤。仍然派給我任務。讓我感覺很感激。以後我就擺脫了恐懼,一直到今天。”
傲雪似乎被於秋文的話說動了,她低聲道:“我還有用嗎?還能執行任務嗎?”
於秋文用十分肯定的語氣道:“當然,組織都相信你,你就更沒有理由讓你的上級和我失望。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只是需要重新鼓起勇氣來。”
傲雪好像重新恢復了一點自信,道:“把翻譯的暗碼給我看看。”
於秋文連忙將紙遞到傲雪手中。
傲雪看完了任務,跟於秋文要過來打火機,將那張紙燒掉了。
傲雪道:“既然組織沒有放棄我,那我就不要讓相信我的人失望。”
於秋文欣喜道:“你終於想通了。實在太好了。”
到了指定的日子,傲雪化裝成貴婦的樣子,將手槍放進坤包裡,如期而至。
這天,是張寒柏娶親的日子。酒家外面的橫幅上寫着:恭祝張寒柏先生和趙佳麗小姐新婚愉快。
傲雪裝作道賀的賓客,夾雜在人羣中,還不得不奉獻了一個紅包。
傲雪發現,請的賓客裡,竟然還夾雜着日本人,他們穿着軍裝,很是顯眼。
傲雪沒想到日本人也會來,這下問題就比較棘手了。
傲雪坐在離舞臺最近的一桌,聽司儀主持婚禮。
很快,張寒柏牽着新娘的手,出現在了傲雪的眼前。
傲雪從坤包裡偷偷摸出手槍,對着張寒柏的胸口就是一槍。
張寒柏應聲倒地。
大廳裡的人頓時慌亂了起來,哭爹喊孃的都有。
傲雪趁亂,和人羣一起向外涌去。
日本人只有八•九個人,控制不住當時混亂的場面。領頭的一個日本人就下令,看看還能不能將張寒柏救活。
一個日本兵跑過去聽了聽張寒柏的心跳,道:“他還活着!
”
傲雪一聽這話,心裡涼了半截。都怪自己太想證明自己了,結果手一抖,偏偏打偏了。沒有打在張寒柏的心臟上。
領頭的日本人下令:“給我把他擡到最近的醫院去。”
那個日本兵說:“對面就有家診所。”
傲雪聽完這句話,已經隨人流涌到了街上。
她來到了酒樓對面的診所內,隔着門,見日本人正在將張寒柏往這裡擡。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過來,道:“請問你是要看病嗎?”
傲雪道:“先讓我上二樓去。我的病屬於疑難雜症。”
那名醫生道:“那請樓上走。”
等傲雪上了樓,日本人把張寒柏也擡來了。
那名醫生驚呼道:“我聽見對面酒樓有槍聲,沒想到這個人傷得這麼重。還好沒有打在心臟上。”
一名護士對傲雪道:“你現在這裡等一下,我下樓去幫忙。”
傲雪道:“還是我下去幫忙吧。”
說完,一個手刀,斬在護士的脖頸上。那名護士頓時昏了過去。
ωωω●t t k a n●C O
傲雪換上了護士的衣服,帶上白口罩,然後走下樓來。
醫生沒有認出來,自己診所的護士已經被掉了包。對傲雪道:“你去把盤子端過來。
傲雪逡巡了一圈,見盤子就在另外一張牀上,裡面有手術刀,麻醉劑等物品。
這時,房間裡已經站了一屋子日本人。
醫生往外面轟人,道:“馬上要手術了,請無關的人出去。”
現在,簡陋的手術室裡,就剩下傲雪和那名醫生了。
張寒柏早就疼暈了過去。
醫生對傲雪道:“你到底是誰?”
傲雪愣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醫生又道:“我知道你不是我診所裡的護士。你比她高多了。你是剛纔進來的那個女人。”
傲雪只好道:“我是來殺這個漢奸的,你最好不要叫。你難道不恨漢奸嗎?”
醫生道:“我也恨漢奸,要不然我早就把你指認出來了。問題是,現在外邊都是日本人,我該怎麼做?”
傲雪道:“你應該會製造點手術事故吧?我要讓這個漢奸永遠閉嘴。”
醫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這裡有氰化物,給他打一針就夠了。”
醫生說完,就從一個櫃子裡拿出來一個小瓶。然後將針頭扎進這個小瓶的瓶蓋裡,吸了一針管毒藥,又將針頭扎進張寒柏的血管裡,將毒藥慢慢地推了進去。
等氰化物完全注射進去,張寒柏腿一蹬。徹底死了。
醫生這纔不慌不忙地對傲雪道:“他已經死了。”
傲雪道:“我們的戲要做足,還是把子彈取出來吧。”
等將子彈也取出來,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對日本人道:“很遺憾,我們沒有將他救活。我們已經盡力了。”
一個軍官模樣的日本人怒道:“混蛋,讓我們等了這麼久,就換來這麼一個答案。”
說完,擡手就是一槍,將醫生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