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特使道:“今天真是沒有盡興,只怪我的酒量太差了,中國酒太帶勁了。改天,我再和徐太太一起喝。”
傲雪嬌滴滴地說:“好呀,特使先生,我求之不得呢。那今天我就先走了。明天我再來。”
日本特使道:“我在中國待不了幾天,能和徐太太春宵一度就好了。”
傲雪撒嬌似的拍了一下特使的肩膀,道:“特使先生,你可太壞了。我走了。再見咯。”
特使道:“再見,我明天等着你來。”
出了酒店,傲雪沒有回徐紹衝的家。有了這份日軍軍事戰略部署圖。徐紹衝對她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了。何況,還有那個真的軍統報務員,她遲早會和上峰聯繫上,然後通知徐紹衝,自己是假扮的。到時候對自己就太不利了。所以還是趁徐紹衝沒有發現之前,自己先逃掉比較好。
和日本特使的約會也就此結束,即使日本特使找到徐紹衝,他也不敢說自己的太太其實是假扮的。就把這個難題拋給他好了。
出了德國租界,傲雪就又恢復了自由。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往艾文書屋而來。
今天來蹭書看的人不多,趙如海讓夥計看好店,陪着傲雪到裡屋來。
傲雪將微型相機交到趙如海手裡,將裡面有日軍軍事戰略部署圖和這幾天的遭遇都講給了趙如海聽。
趙如海聽完,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他說:“傲雪同志,對於這件事情,我既要表揚你,又要批評你。表揚你的是,你能把這麼重要的情報搞到手。批評你的是,你也太無組織無紀律了。竟然自己擅自行動。萬一你取代的那個女間諜聯繫上徐紹衝怎麼辦,你還不是難逃一死麼?”
“更何況,他們還有可能根據你這條線,找到秋文同志,我們的這個小組就毀了一半了。徐紹衝回到家以後,見你不在,一定會有所懷疑,然後向他的上峰報告。所以你會比較危險。雖然你用了假名字,但是那個徐紹衝認識你的臉,這一點就很危險。你這幾天就先待在家裡,哪都不要去,避過這陣風頭再說。”
傲雪點點頭,道:“徐紹衝發現我不在,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動作。畢竟他的身份是軍統。還不敢將自己太太失蹤這件事情告訴日本人。至於他怎麼向上峰報告,那就是他的事了。可惜,這次不能將徐紹沖和那個日本特使一起殺了。”
趙如海道:“你這次的功勞已經不小了,不過,過錯也很大,就將功抵過了吧。”
傲雪回到家裡來,先給於秋文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買完東西,回家了。
於秋文聽出了她的意思,早早下班,然後直往家裡來。
等於秋文回到家,傲雪正在牀上打盹,這些天在徐紹衝那裡,她夜夜提放着,一直睡得很輕。這下回到家裡來,這纔敢放心地睡一覺。
於秋文見傲雪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心總算是放下了。這幾天裡,他是日夜難熬。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現在傲雪總算回來了。他的苦日子纔算結束。
於秋文走到牀邊,將傲雪輕輕喚醒。他實在太想知道這些天,傲雪究竟做什麼去了。
傲雪睡得正香,突然被於秋文叫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見是於秋文關切的臉,傲雪開心地摟住於秋文的脖子。道:“我終於又見到你了。你知道嗎?這幾天不見,我好想你哦。”
於秋文急切地問她到底到哪裡去了。
傲雪就將自己的遭遇又講了一遍。
於秋文道:“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自己單獨行動,和趙掌櫃不說也就罷了,和我也不說,你不知道,我都急成什麼樣了。”
傲雪道:“好啦。我知道你關心我。我這不是沒什麼事情麼?連趙掌櫃都說我功過相抵了,你就不要再計較了嘛。”
於秋文道:“好吧,我說多了,你又該嫌我煩了。今天我做飯,慶祝你終於回來了。”
傲雪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於是道:“你的那位同學,我沒有接到,他沒介意吧?”
於秋文道:“你還好意思提起來,我們多年未見,他又對天津不熟悉,好不容易在一家旅館打電話聯繫上我。從他嘴裡,我才知道你根本沒有去接到他。然後就是你給我打電話,說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了。”
傲雪不好意思地道:“這件事情,就對不起啦。以後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先向你報備,絕不擅自行動了。”
於秋文特意去菜市場買了條大鯉魚,還買了不少的肉,做了一桌子的菜。傲雪聞着香噴噴的飯菜香,肚子裡的饞蟲被勾起來,開始大吃了起來。
於秋文笑話她的吃相,傲雪道:“我都好些天沒好好吃飯,沒好好睡覺了。在你面前又不用裝淑女,我什麼樣子是你沒見過的呀。”
臨睡前,於秋文又按部就班地坐在收音機前。
一串暗碼呼叫後,傲雪翻譯過來,又有新任務了。
原來這次是需要幫忙轉移一位叫顧秋妍同志的家屬離開天津。她的家就住在法租界艾菲路二十三號。
傲雪道:“這次的任務倒也簡單。”
於秋文道:“你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任務。否則都會使自己引火燒身。我還是那句話,萬事小心。”
傲雪知道於秋文是爲自己着想。心裡暖暖的。能做個有人惦記的人,這便是傲雪最大的願望。而這個簡單的願望,在於秋文身上實現了。於是,傲雪倍感珍惜。
這一晚,傲雪睡得很香甜。
這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清晨時分,於秋文醒來,這一晚,他也睡得很沉,畢竟那些天擔心傲雪的安危,根本沒有好好睡過。這一晚才補回來。
他沒有吵醒傲雪,而是自己洗漱完,就去上班了。
傲雪到了九點半才醒來。
想到自己還有任務,連忙化好裝,裝扮成商人模樣,趕往艾菲路。
傲雪找到地方,撳響了門鈴。奇怪的是,很久沒有人應答。傲雪以爲家裡沒有人。準備走了,下午再來。
就在傲雪轉身
的瞬間,門卻突然被打開了。一個日本人操着半熟不熟的中文道:“你找誰?”
傲雪越過他的肩膀,可以看見屋子裡還有六七個人,地上好像還趴着兩個人,看不太清楚。門前的這個日本人有意地遮擋。
傲雪覺得事有蹊蹺,但是對方的人數過多,和他們交起手來,自己並沒有太多的勝算。
於是,傲雪笑眯眯地答道:“對不起,走錯了。”
那個日本人“啪”地一聲,就將門關上了。
傲雪繞到窗戶後,觀察裡面的動向。
地上的確趴了兩個人。只見給她開門的那個日本人先將其中一個女人扶起來,對她道:“告訴我,你女兒在哪裡?”
那個女人應該就是顧秋妍的母親,只見她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啊,她離開家很久了。一直沒有消息。”
那個日本人又將地上的男人扶起來,道:“你說實話嗎?”
那個男人應該是顧秋妍的父親,他抖抖索索地說:“我太太說的就是實話。妍妍好久沒回過家了。我們只知道她去香港讀大學了。”
那個日本人看來有些惱羞成怒,他一槍將顧秋妍的母親殺了。
傲雪在窗口大吃一驚,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顧秋妍的父親見狀,哭聲連連,爬到自己太太身邊,呼喚着她的名字。但是,畢竟已是天人永隔了。顧秋妍的母親一點反應也沒有。
傲雪恨死這個日本人了。但是想想自己畢竟勢單力薄,今天又沒有帶槍。和這些日本人真幹起來,還是自己吃虧。於是,她想到了法租界的巡捕房,這些惡行畢竟是在法租界發生的。巡捕房應該管吧。
傲雪想到此,連忙到公用電話亭報了警。
然後,她又回到顧秋妍家的窗戶前,繼續觀察裡面事情的動態。
只見那些日本人開始對顧秋妍的父親拳打腳踢,不一會兒工夫,顧秋妍的父親就被打得鼻青臉腫了。
傲雪連罵這些日本人是畜生。好在很快,巡鋪房的人就來了。他們叫開了門,然後闖了進來。
領頭的一個巡捕見日本人竟敢在租界行兇,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他質問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法租界殺人放火!”
那個殺掉顧秋妍母親的日本人道:“法租界又怎麼樣,很快,整個中國都要成大日本帝國的了。我們在自己家裡處理些家事,好像勞煩不到您吧?”
那個領頭的巡捕氣憤地道:“中國永遠屬於中國人!你竟敢在我們中國人的地盤上如此猖狂,實在太不拿我們當回事了。來人呀,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但是,沒有人敢動。
那個領頭的巡捕大聲道:“你們的血性呢?怎麼不抓他們?”
日本人們都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日本人道:“你剛纔說我們殺人放火,這不準確,人殺了,火現在放。”
說完,就將好幾瓶酒精摔在地上,然後將打火機一拋,房子裡頓時火光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