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道:“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壞人,沒想到還是自己人。我叫蔣傲雪。很高興能見到你們。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那個將傲雪挾持來的年輕人道:“哎呀,真是對不起了,我竟然以爲你是漢奸的親人,想從你身上榨點錢呢。”
傲雪笑道:“不要緊。你不是也沒傷害我麼。”
其他的幾個人上前來跟傲雪握手。傲雪笑吟吟地聽許之章介紹他們的姓名。
到了那位將她挾持來的年輕人跟前,那個年輕人不等許之章介紹,就自己說道:“我叫田猛,很高興認識你。”他將手伸了出來,傲雪和他握了握。
田猛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許之章道:“對了,老許,她不就可以幫咱們去執行那個任務嗎?”
老許一拍腦袋道:“對呀,我怎麼沒想起來。”
其他人聽完後,也隨聲附和。
傲雪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如墜雲霧中,不知道他們指的任務究竟是什麼。
最後,還是許之章道:“前幾天我們抓到軍統的一個女特務。她交代,她到天津是要與德國領事館裡的一個翻譯接頭。然後假扮成他的太太。伺機搞到有關第三國的情報。我們打算派一個自己的同志去代替這個軍統女間諜。可惜,我們組裡都是些大老爺們。正準備向上級報告,派一個女地下黨來呢。這不,你就被田猛給接來了。”
傲雪道:“原來是這樣呀。可是我已經是軍統天津站副站長的太太了呀。雖然也是假扮的,但是恐怕分身不得呀。”
許之章道:“啊,是這樣呀。那這次行動就不能由你去了。我們再想辦法吧。”
傲雪道:“真抱歉幫不上你們。”
田猛道:“我們也不知道你的實際情況。既然你已經有潛伏的任務,那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否則,讓你暴露了,還是我們的錯。這樣,我送你回去吧。”
傲雪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開車的。那我們就此別過吧。”
許之章等人將傲雪送到車上纔回去。
等到傲雪開車回到家,發現於秋文正等在門口。
他一下子衝到傲雪面前,將她擁入懷裡,道:“你知道現在已經幾點了麼?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還特意到共榮大劇院去過了。聽說那裡發生了槍擊案,我都擔心死你了。”
傲雪還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於秋文的急迫,他一向是從容的。看來這次是真的着急了。
於秋文擁着傲雪回到了家。
傲雪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於秋文。
於秋文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他道:“我聽說過K組。這個小組不知道殺掉了多少日本的高官。是天津地下黨的中堅力量。”頓了頓,他又說道:“你沒事就好,今天趕快休息吧,都大半夜了。”
第二天的時候,於秋文正在批閱文件,劉成進來了。他說:“聽我的司機說,昨晚於太太被人挾持走了,沒事吧?”
於秋文道:“沒
事。那個人就是要借用車子逃跑。沒有傷害傲雪。”
劉成道:“那麼那個人真是殺日本高官的刺客啦?恐怕又是共產黨的傑作。”
兩個人正說着話,秘書處的人送進來一份電報。
原來,是和於秋文一起在黃埔上學的同窗張少陽,要從香港到天津來出差。順便來看看老朋友。希望他能在後天十點的時候去碼頭接他,他坐郵輪來。
劉成講了兩句話後也走了。
於秋文回家後,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傲雪,讓她替自己去接這個張少陽。
於秋文道:“我後天正好要跟站長去聚福樓接待重慶來的經濟部官員。實在脫不開身,只好勞煩你去一趟了。”
說完,從照相簿裡抽出一張照片,這是當年他們畢業時,於秋文和張少陽兩個人的合照。
照片裡,他倆都穿着軍裝,顯得英姿勃發。這個張少陽也是一副英俊的面容。
於秋文道:“你要去接的,就是這個人。”
傲雪接過照片,將它放在自己的坤包裡,道:“你就放心吧。我會把他接回來的。”
到了約定好的這天。傲雪準時出現在了碼頭上。
從郵輪上下來的人很多。傲雪拿出照片一一對照着。
突然,一個手提包從天而降。正好掉在傲雪的腳邊。
傲雪向上望去,只見一個少婦模樣的女人正着急地大喊:“那是我的包!”
看來是人多,包被擠掉了。上面還有蝴蝶的裝飾。
傲雪向她喊道:“你下來,我還給你!”
傲雪話音剛落,突然,碼頭上發生了暴動,一羣工人裝扮的人手拿鋼筋鐵棍和警察廳的人發生了衝突。兩方勢力都在碼頭幹了起來。傲雪來不及將皮包還給那個少婦,就被人羣衝散了。
突然,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傲雪的胳膊給拉住了。那個人道:“跟我走!”
傲雪道:“你是誰呀?”
那個人道:“我是來和你接頭的,我就是徐紹衝,德國領事館的翻譯,你的皮包就是接頭的道具。我沒說錯吧?”
傲雪這纔想起來。許之章他們說的德國領事館翻譯,恐怕就是眼前的這個人。真正要和他接頭的那個少婦也不知道被人羣衝到哪裡去了。想必就是許之章他們找的代替品。傲雪想了想,目前只好將錯就錯了。
徐紹衝一路保護着傲雪,隨着人流走出了碼頭。總算遠離了暴動。
兩個人各叫了一輛黃包車,往徐紹衝的家裡來。
徐紹衝的長相很普通,屬於在人羣中就湮沒於大衆的人,但是他租的公寓卻豪華無比,就連傲雪都不禁讚歎。
徐紹衝讓傲雪先坐下,他給她倒了一杯咖啡。問她叫什麼。傲雪想了想道:“我叫徐秋雅。”
傲雪喝着咖啡,想着自己怎麼脫身。但是,也先要套出有用的情報再走,許之章他們還不就想打入國民黨間諜內部麼。
徐紹衝問傲雪在香港生活得怎麼樣,傲雪一一到來。幸虧沒少看香港出
版的雜誌,再加上在站長家,從幾位香港旅遊回來的太太的話裡,傲雪也瞭解了不少香港的風土人情,這纔沒有穿幫。
徐紹衝道:“你應該也差不多瞭解我了吧。我白天要上班,沒有很多的時間來陪你,至於領事館裡的太太們,大多是外國人,我估計你也和她們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你就在家裡待着,或者悶了,可以出去逛街,錢在我書房的抽屜裡,想買東西可以去那裡拿。然後,我需要發報的時候就會和你講的,好嗎?”
傲雪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徐紹衝又說:“今天接你的時候太混亂了,差點和你錯過了。我今天請你去租界裡最好的一家西餐廳吃飯,好不好?”
傲雪笑道:“那好呀。”
傲雪心想,對不起了,老於的同學,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不能去接你了。
等到晚上了,徐紹衝安排傲雪睡在了客房。
等傲雪覺得徐紹衝睡着了的時候,跑到客廳,給家裡打電話。
等接通後,果然傳來於秋文焦急的聲音。
傲雪只好長話短說,道:“我要執行一項特別的任務,可能要離開幾天。你的同學我沒能接來,對不起了。”
於秋文道:“你沒事就好,有任務的話就執行任務,我等你早點回來。”
第二天,徐紹衝上班去了。
傲雪到他的書房裡翻動他的文件,想看看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果然,在他書桌的一個帶鎖的抽屜裡,發現了一本日記。
傲雪認真地翻看着,他記錄的都是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在最近的一篇日記裡,徐紹衝寫道:十一月十二日,日本特使將蒞臨領事館,到時,我將擔任翻譯的工作,真是令人期待的一天。
傲雪看完這一段話,一個計劃已經在心裡盤算好了。
然後,她將日記本放回原處,重新鎖好。在放錢的抽屜裡拿了幾百塊,出去買衣服去了。
徐紹衝問過,她從香港來,怎麼沒拿箱子,傲雪信口胡諏道:“在人羣中擠掉了。發生了那麼大的暴動,逃命還來不及,哪還有時間回去找箱子呀。”
徐紹衝便也相信了。
傲雪知道,日本特使蒞臨德國領事館,必然要舉辦宴會的,到時候,徐紹衝一定會帶自己去參加的。所以事先就買好了禮服。
徐紹衝回來的時候,傲雪穿給他看。徐紹衝看得目不轉睛,不由得道:“你要真是我太太就好了。對了,十二號有個宴會,你正好穿這套禮服去。怎麼好像你事先知道似的。”
傲雪道:“我怎麼能事先知道呢,只能說,是我福至心靈了吧。我知道你們領事館平時有許多聚會的,所以就提前買好禮服,做好準備了呀。”
徐紹衝道:“你真是個鬼靈精,上峰派你來,果然是沒錯的。”
到了日本特使來華的日子,徐紹沖和傲雪都盛裝出席。
徐紹衝因爲要給德國領事館的負責人做翻譯,所以一到了宴會廳,就和傲雪分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