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圭九點鐘來上班的時候,看見自己的桌子上有個包裹,上面寫着方站長親啓。除了這幾個字外,就沒有其他的字跡了,連寄件人也沒有寫。方如圭覺得這個包裹有點蹊蹺。根據他多年做特工的經驗,這個郵包不簡單。
於是,他叫來自己的秘書,讓他把這個包裹送到技術處去查驗一下。
傲雪一直等在中統天津站的大樓外。等待着炸彈爆炸時的那一聲轟響。但是遺憾的是,她一直等到中午也沒聽見任何大的動靜。她的郵包炸彈早就被中統技術處的人給成功拆解掉了。
傲雪暗罵一聲該死。她也猜到了這種可能性。怪只怪,方如圭這個老狐狸太狡猾了。
傲雪來到艾文書屋,將行動失敗的事情向趙如海說了。
趙如海道:“應該是包裹上的字引起他的懷疑了吧。你在上面寫了什麼?”
傲雪道:“方站長親啓。”
趙如海道:“怪不得。換做是我,幹了多年的特工工作,怎麼不會懷疑一個連落款都沒有的包裹呢?還是我們的準備工作不夠充分。如果能知道他的遠方的親人姓名,寫在包裹上,那麼,成功的機率會大大地增加。”
傲雪恨恨地道:“我一定要殺掉這個方如圭。她知道我的名字,遲早會查到我的頭上的。”
趙如海道:“這一點,我倒不擔心。有你這個軍統天津站副站長的身份,即使中統查到了,應該也不會懷疑到你身上。秋文的站長不是也沒懷疑你嘛。”
傲雪道:“不行,我不甘心。我還從來沒有失手過。哪知道會被這個老傢伙識破。”
趙如海提醒傲雪道:“你可不要意氣用事啊。”
傲雪道:“放心好了。爲了老於,我也會保護好自己,不會做冒進的事情的。”
傲雪下午的時候,到醫院來看望於秋文。
於秋文的精神狀態很好,還和劉成分掉了傲雪拿來的雞湯。
傲雪笑道:“你們兩個人可真是難兄難弟,就連受傷的位置都一樣。”
劉成道:“還是這些共產黨太可惡了。不然,我們根本就不會受傷。等我再抓住共產黨,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
於秋文和傲雪心裡想着劉成怎麼沒死掉呢。這個可惡的惡魔。和南田次郎不分伯仲。
但是,傲雪還是按壓住心中的怒火,道:“劉處長可千萬別動氣,要不傷口好得慢。”
劉成道:“我出去轉轉,在這醫院裡待着,沒病都快悶出病來了。”
傲雪道:“醫生說你們什麼時候能出院嗎?”
劉成道:“還得幾天吧。說是怕不換藥的話,傷口發炎。我先到花園了。你們好好聊吧。”說完,劉成就離開了病房。行動處的一個人跟着他走了。
傲雪打發門口的剩下的那名行動處的人去買兩斤香蕉來。那個人領命而去了。
傲雪這纔將門關上,將自己郵寄郵包炸彈的事情向於秋文說了。
於秋文聽完就很震驚,他低聲嚴厲地說道:“你怎麼能揹着我做這麼冒進的事情。你竟
然還在中統樓外等待那麼長時間,不怕他們發現郵包裡裝的是炸彈,然後追擊你嗎?”
傲雪道:“我化了裝去的。寄送郵包前和等待郵包爆炸,完全是兩套裝束,不怕他們出來找我。”
於秋文道:“你以爲你這樣就安全了嗎?就你那點小聰明。長期待在中統的樓外邊,還不惹人懷疑嗎?要是中統的人真的追查嫌疑人,你就排第一個。”
傲雪乖乖地聽着於秋文教訓她。她知道於秋文是擔心她的安全問題。當然並不是關心他自己的安危,而是真的替傲雪着想。傲雪覺得自己的心裡很甜蜜,很快就將郵包炸彈失敗的事情拋諸腦後了。
等到行動處的人買回香蕉來,於秋文才閉口不言。
傲雪剝了一根香蕉給於秋文,心裡卻還在想怎麼才能殺掉這個方如圭。畢竟在他手裡掌握着自己的名字。即使像趙如海說的那樣,可以用軍統天津站副站長太太的身份掩飾過去,但是,她承受不了失敗。她心裡一直在盤算着第二次行動。
又過了幾天,於秋文和劉成都出院了。
傲雪將於秋文接回了家。
於秋文一回來,就坐在沙發上開始填報紙上的九宮格遊戲。
傲雪道:“在醫院裡的時候,你就每天讓我拿當天的報紙給你,怎麼樣,有新任務沒有?”
於秋文道:“目前還沒有。我看看今天有沒有。”
傲雪納悶道:“你翻譯這些數字,已經不需要密碼本了嗎?”
於秋文指指自己的頭說:“所有暗碼都在我腦子裡了。用密碼本翻譯,是爲了防止我出錯。在醫院沒有那個條件,於是就只好動用我腦子裡的儲備了。”
傲雪不禁佩服地說:“老於,你可真厲害。”
於秋文笑笑。沒有說話。
傲雪給於秋文削蘋果皮。
於秋文專注地填着那些雜亂無章的數字。
等他填完了,拿出密碼本開始翻譯。
翻譯完了,他對傲雪道:“又有任務了。”
傲雪將於秋文翻譯出來的文字拿過來看,順手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於秋文。
紙上面寫着:護送地下黨同志轉移。濱江路三十九號。十二日晚上十點。一類暗號。
傲雪看完,就點着火柴,將紙燒掉了。
傲雪道:“這次又該我出手了。”
於秋文道:“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傲雪道:“不用。萬事包在我身上。你不要因爲一個郵包炸彈,就懷疑我的能力。”
於秋文道:“你就不需要有個人接應你嗎?”
傲雪道:“不用,都是自己同志。難道你還怕出事不成。”
於秋文沉默了。開始吃那個蘋果。
他知道護送的是自己的同志,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裡有種淡淡的隱憂,一直徘徊在他的心裡。但是他又不知道這種隱憂是從哪裡來的。只是排遣不開。
到了十二號晚上這天,傲雪八點鐘就來到了濱江路的這套房子前。
當然,這次
,她也化了裝。臉上敷了一層假面皮。下巴和嘴脣上邊都黏了鬍子。身穿一件長衫。
她按響了三十九號公寓的門鈴。
開門的是一位長相美豔的婦人,看年紀應該是三十出頭。身穿一件棗紅色的旗袍。
她見傲雪這一身行頭,心中頓時有所警戒。直到傲雪和她對上了暗號,她才放心地完全打開了門,讓傲雪進去。
傲雪一進這個家,一個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站了起來。他的長相很普通,身穿一件白色的襯衫。給傲雪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兩個人一點也不相配。
果然,這個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於鶴陽,這位是我假扮的太太,叫楊晴兒。”
傲雪也自我介紹道:“我叫蔣傲雪。這次是我負責護送你們出城。我把汽車也開來了。”
汽車,是傲雪從趙如海那裡借來的。就說是任務需要。
於鶴陽道:“我們約定的不是十點麼?”
傲雪道:“我怕夜長夢多。先把你們送到碼頭再說。我們現在就走吧。”
說完,就準備開門離開。
但是,她的後背突然被一把槍抵住。
傲雪詫異地回過身來,只見於鶴陽手裡拿着一把槍,槍口正好對着自己。
傲雪驚訝地說:“我是來護送你們的呀,怎麼回事?”
於鶴陽冷冷地道:“我在今年初夏的時候被秘密逮捕,經過了嚴刑拷打,之後,我實在受不了了。就答應了軍統那幫人的要求,繼續潛伏在共產黨這邊,好幫他們釣到大魚。我想,你就是其中一條吧。”
傲雪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罵了一聲:“無恥。”
於鶴陽似乎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裡,似乎他已經習慣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折在他手裡。
於鶴陽繼續道:“這位楊小姐,其實就是軍統的人,我們是合作的關係,同時,她也有監視我的任務。”
楊晴兒這才說話,對於鶴陽道:“沒錯。你認識得很清楚嘛。將她綁起來。我去打電話,通知我們的人,魚上鉤了。”
於鶴陽立馬就將傲雪綁在了椅子上,跟個糉子似的。傲雪則拼命掙扎着。
於鶴陽對傲雪道:“我勸你還是聽話點吧,既然落到了軍統手裡,就不要想着還能出去。除非你乖乖合作。不要像我,吃了那麼多的苦頭纔想明白。”
傲雪怒道:“你這個叛徒!我不會饒了你的!”
於鶴陽聽完,哈哈大笑道:“你都處在這個境地了。還說饒不了我,真是個笑話。”
突然,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頭栽倒在地上。
於秋文從窗戶跳了進來。
楊晴兒聞聲,從臥室向於秋文開槍,正好讓於秋文從一面鏡子中看到。轉過頭就是一槍。正好打在楊晴兒的胸口。她抽搐了一下,終於不動了。
傲雪大喜過望。覺得於秋文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大英雄。
傲雪問道:“你怎麼來啦?”
於秋文將傲雪身上的繩子剪開,道:“先別問。我們快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