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強忍住胳膊上的劇痛,道:“我還不要緊。”
於秋文恨不得他被炸彈炸死,但是這時候卻只能把這種仇恨埋藏在心裡。還有那麼多人看着呢。他必須將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
他裝作慌亂的樣子,對其他行動處的人道:“趕快叫救護車。”
很快,救護車就開來了。
本來醫生想讓他上擔架的,但是劉成道:“區區小傷,用不着那玩意兒。我自己走。”
說完,就向外走去。走到於秋文身邊時,他拍拍於秋文的肩膀,道:“這裡就交給你了。”
於秋文道:“放心,你好好治傷。”
劉成這才離開。
於秋文鑽進那個大窟窿裡。裡面有六個人。加上最先被捕的那個人,一共是七個人的小組。
在一塊黑板上還貼着站長的照片,看來他們正在研究怎麼刺殺站長,結果正好被堵在屋子裡,所以只能光榮就義。
行動處的人還在一塊地板的夾層中發現了一部電臺。
於秋文道:“這都是很重要的物證,小心拿回站裡去。
一個行動處的人問道:“這些共產黨都死了。怎麼處理呀?”
於秋文道:“給他們每人安排一副棺材吧。換個角度想,他們都是忠義之士啊,資金從總務處批,就說是我說的。別草蓆一裹就完事了。”
那個行動處的人說了聲:“是!”
於秋文走出文德酒館,一滴眼淚才從眼角滑落。
這些同志們犧牲得太慘烈了。
他坐上車,回站裡去覆命。留下行動處的幾個人維護現場並且拍照。
那個身穿長袍的共產黨員就坐在於秋文後面那輛車上。
於秋文一路都在想怎麼將最後這個小組的成員營救出來。等到了站裡,就很難將他救出來了。
於是,他對司機道:“停車。你去叫他們把那個共產黨帶到我這輛車上。”
司機也是行動處的,他道:“這樣不太好吧。是不是有點太危險了。萬一他襲擊您怎麼辦?”
於秋文道:“他都被五花大綁了,有什麼可怕的。他們的人把劉處長害得那麼慘。我還不得好好審問一下他。”
司機只好道:“好吧。”
於是,他停下車,下車後對後面的那輛車上的人說了幾句話,後面的車上下來兩個人,將捆綁得結結實實的那個穿長衫的共產黨帶到了於秋文的車上。
然後車繼續往前開。
於秋文開始問那個人叫什麼。換來的,當然是一陣沉默。
於秋文笑笑,道:“原來是個聾子。”
說完,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本子,在本子上寫道:我也是共產黨,等會你開槍打我。”
給他看完後,又悄悄地將字跡劃去了。
那名穿長衫的共產黨員似乎略有所動,眼睛連眨了兩下,表示知道了。
司機還在前面開車。於秋文偷偷地拿出一枚刀片,不動神色地開始割綁在那名共產黨的繩子。
很快,繩子被割開,那名
共產黨員立馬拔出於秋文別在腰間的手槍,首先就是對司機開了一槍,然後又對於秋文開了一槍,打在他的肩膀上。隨後,他就下車狂奔。
後面的那輛車上的人也開始下車追趕那名共產黨員。邊跑邊開槍。
於秋文大喊道:“抓活的!”
他這命令一出,行動處的人就不好開槍了,只是照着那名共產黨逃跑的路線追趕。
誰知,追到一條街上的時候,正趕上電影散場,從電影院涌出了大量的人,那名共產黨員混在人羣中,一會兒就不見了。
行動處的人回來,一臉愧疚地對於秋文道:“報告副站長,人被我們跟丟了。”
於秋文按住自己的傷口,有氣無力地說:“先別管他了。快把我送去醫院。”
行動處的人這才急忙將於秋文扶到第二輛車上,然後向醫院疾駛而去。
站長很快就得知消息了。趕往醫院來。
於秋文和劉成的手術都已結束,站長讓醫院把他們安排在同一病房。
站長搬來一張椅子,坐在兩張病牀中間,道:“你說你們兩個人,爲了一個任務,兩個人都受傷了。對了。秋文,你怎麼也受傷了呀?”
於秋文早就知道站長要問到這個問題。於是道:“我本來想在車上就審問審問他的,想知道他吃不吃軟。沒想到這個共產黨在衣袖裡縫了刀片。他猛然間把繩子割斷,然後,我還來不及拔槍,他就先把我的槍奪去了。對我開了一槍。我就傷成這個樣子了,現在傷口還隱隱作痛呢。事情的全過程就是這樣。”
站長道:“秋文啊,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讓自己傷成這樣呢。而且還讓唯一的一個活口給跑了。我要不給你個處分,就怕站裡會有人不服啊。”
於秋文道:“任憑發落。本來就是我不對。”
劉成在一邊打圓場道:“於站長本來也不想這樣的。就不用受處分了吧,都差點把命給丟了。”
站長道:“我也不想這樣,但是不這樣做,不足以服衆啊。”
於秋文道:“處分就處分吧,劉處長也不用爲我求情了。我知道站長也不好做。”
站長道:“你心裡知道就好。”
這時,傲雪與劉太太聽到消息也來了。
劉太太一見劉成躺在病牀上,就趴在劉成的身上大放悲聲,邊哭邊說:“你這個挨千刀,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孩子可怎麼辦呀!嗚嗚嗚••••••”
傲雪也關切地走到於秋文的病牀前,詢問他傷在哪裡,嚴不嚴重。
站長一見傲雪,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笑道:“根據我安插在中統的間諜說,他們有個人成功地潛伏在中共地下黨內。他碰見了一個女扮男裝的地下黨,也叫蔣傲雪。可真巧啊。”
於秋文和傲雪一聽,心中都是一沉。
傲雪於是連忙擺出一副笑臉道:“和我重名的人多了。沒想到共產黨裡的人也有和我重名的。我看我還是改個名字吧。萬一哪天被中統的人抓了去,多冤枉。”
站長笑嘻嘻地說:“那個女共產黨一定沒有於太太的花容月貌,要是中統裡哪個不長眼睛地把於太太抓了去,我一定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傲雪嬌滴滴地說:“謝謝站長。”
站長又坐了一會兒,就回站裡去了。派了兩個行動處的人看護於秋文和劉成。
由於兩個人都在一個病房,於秋文和傲雪說話就不方便。
傲雪自己想了個計劃,但是沒法和於秋文說。於是,她決定自己一個人實施這個計劃。
這兩天,白天她陪牀,晚上是行動處的人陪牀。於是,傲雪回到家後,就開始自制炸藥。
以前在軍統的時候,她曾經被培訓過。沒想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她一連用了一個禮拜,纔將炸彈制好。
接下來,就是將這個炸彈送給它的主人了。
傲雪來到艾文書屋。
書屋裡的人不多,只有兩三個人正在蹭書看。
掌櫃的是一個身材頎長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鏡,穿着一件灰色的長衫。
傲雪對那掌櫃道:“有最新版的中華字典嗎?我要三本。”
掌櫃的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傲雪道:“本店是小店,只有一本。”
傲雪道:“那就先買一本吧。”
掌櫃的道:“請稍等,我這就取來。您要和我一起去嗎?”
傲雪道:“好的。”
等進了倉庫,掌櫃的向外張望了張望,見沒有人注意這裡,這纔將傲雪領到一處密室裡。
到了密室,掌櫃的首先說道:“我叫趙如海。”
傲雪道:“我叫蔣傲雪。我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向上級指示。”
趙如海道:“你說吧。”
傲雪道:“我自己做了一個炸彈,想給中統的高層一份大禮。你知道中統天津站的負責人叫什麼嗎?”
趙如海道:“中統的負責人,我知道,叫方如圭。你要給他寄炸彈?”
傲雪道:“中統的人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必須把他除掉。讓中統的人混亂一下。沒有精力追查我。”
趙如海沉思了一會兒道:“那你有什麼方案呢?”
傲雪道:“我的這個炸彈只要打開包裝就會爆炸,炸藥上還有硫酸管。只要有震動也會爆炸,周圍兩米內的物體都會沾到硫酸。這下,就算他不死,也會脫層皮。”
趙如海道:“你的這個方案看起來似乎可行。那麼,你要親自去送這個郵包炸彈嗎?”
傲雪道:“對。我會僞裝成郵遞員去送這個包裹,化裝術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
趙如海道:“那好吧,只是你要萬分小心,千萬不要暴露了。要知道,你和秋文同志是生死搭檔,你們從做假夫妻那天就被拴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傲雪道:“我會小心的。放心吧,只是送個包裹而已,沒有人會懷疑的。”
隔天,傲雪化裝成郵遞員的樣子,將一個包裹放在了收發室。
方如圭的秘書又將包裹取了來,放在方如圭的桌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