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裡面除了他的衣服之外,什麼都沒有,原本放在裡面的魔法師和筆記本,已經不翼而飛。
赫爾立刻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感到慶幸打開箱子的時候,他始終都低着頭,那位少校肯定看不到自己的神情變化。
正如他想的那樣,那位馬丁少校雖然看得相當仔細,但是他的臉上不可避免地顯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過他仍舊沒有死心,走上前來翻了翻赫爾的行李箱,並且把裡面的每一樣東西都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可惜箱子裡面什麼都沒有找到。
想要進行更爲細緻的檢查,就只有用刀把皮箱劃開才能夠做到,但那樣做畢竟太過煞風景,只會引起衆怒。
失望之下這位少校轉身離開,雖然這種舉動顯得非常不禮貌,但是這位少校顯然並不在意在場所有人的感受。
那個老人訕訕地看了一眼那位少校的背影,然後轉過頭來硬擠出一絲笑容,對霍布斯先生說道:“我必須承認,這場打賭是你贏了。有機會我打算和你再賭一次,不過現在我得失陪一下,請你幫我招待一下這位意外的客人。”
說完話,老人追着那位少校的背影匆匆離開。
“我覺得自己和周圍的一切很不和諧。”赫爾自嘲一般聳了聳肩膀說道。
如他預料的那般,他身邊的這個小羣體裡面,大部分人的神情之中顯露出一縷憂愁,甚至有的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憤怒。
“那要看你把‘周圍’圈定在什麼樣的範圍內。”那位年邁的老先生微笑着說道。
“如果周圍指的是這整座山莊,你所說的或許沒錯,如果你把周圍圈定在我們這些人身上,那麼你會發現,你和‘周圍’沒有任何不和諧的地方。如果你進一步縮小‘周圍’的範圍,比如身體周圍一釐米之內,你在哪裡都會感到非常和諧。”
“拉斯,不要再傳播你那難以理解的哲學思想。”旁邊的一個圓臉酒糟鼻的胖子說道。
“這並不如你所說的那樣難以理解,而是極爲珍貴的智慧結晶……”老者爭辯着。
“那是幾千年以前便已經消失的文明的智慧,對於現在的文明來說,用處並不大。”胖子寸步不讓地回道。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旁邊的其他人也漸漸被拖下了水,一時間花園的這個角落熱鬧地足以和大學課堂相比。
從這些人的爭論之中,赫爾很快確定了他們的身份,這些人確實是學者,而且都是在某個領域相當著名的學者,那位和他換錯了行李箱的老者,是古文明研究方面的權威。
赫爾不禁想起了放在行李箱裡面,那些他根本就看不懂的書,這些書上的文字,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恐怕就是某種已經消逝的古文明遺產。
赫爾隨口問了一下這些人居住的地方,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早在幾個星期以前,山莊已經爲他們準備好了房間。
提出邀請的人,正是那位戈勒爾先生,他們之所以會來到這裡,是因爲這位著名的企業家,索朗鋼鐵廠的老闆,在給他們的信裡面提到,要資助他們進行各自領域的研究。
對於這裡的大部分人來說,有人願意爲研究提供資助,無疑是最讓他們振奮的消息,所以幾乎沒有人拒絕邀請。
這些人裡面,有些已經在這裡住了半個月之久,也有幾位和霍布斯先生一樣,昨天才剛剛來到密斯康。
赫爾注意到那幾個最早來到這裡的人,他們的神情之中充滿了化不開的憂愁。
事先對那位“慷慨”的企業家有所瞭解的赫爾,自然完全可以猜到其中的內幕,既然已經得到了他所需要的情報,迅速從中抽身,是最好的選擇。
將每一位學者的名字和身份以及他們擅長的領域,記在腦子裡面,赫爾起身告辭,在離開這裡之前,他把自己的地址告訴給了那位老者,並且約定明天中午,老者到他那裡去取回行李箱。
向那座莊園的主人借了一部馬車,赫爾帶着自己的箱子匆匆回到旅館。
打開門進入自己的房間,不過在進臥室之前,赫爾看到他的那些獵狗正趴在客廳裡面沉沉的睡着。
這很不正常,作爲獵狗的主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獵狗的睡眠時間,而且他的獵狗非常警覺,有人進來就會驚醒。
赫爾用鼻子四處嗅着,他的鼻子雖然比不過獵狗的鼻子,不過卻比普通人靈敏幾十倍,空氣中並沒有麻醉氣體散發出的獨特味道。
赫爾想到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魔法的作用,精神系魔法裡面有各種種類的催眠術,用來對付他的獵狗綽綽有餘。
將他的獵狗催眠,自然是爲了進入他的房間,會這樣做的人,只可能是那位馬丁少校,看來這個傢伙已經開始懷疑自己。
幸好房間裡面沒有任何可能暴露他身份的東西,甚至連那兩枚用來開鎖的別針,也被他扔掉了,在離開之前他還把那些報紙全部還了回去。
就算有人調查,也最多能夠從那些侍者的口中,得知自己曾經要過許多報紙。
他突然間想到,既然有人已經調查過自己,很可能此刻正有人監視着自己,想到這裡,他猛地打開了房門。
就在赫爾踏出房門的那一剎那,他捕捉到一個彷彿受驚般的動作。
一個坐在走廊盡頭的沙發上看報紙的人,就在剛纔他走出房門的一剎那,手裡的報紙一豎擋住了臉。
“幫我準備熱水。”赫爾叫來一個旅館招待吩咐道。
不過,他的注意力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看報紙的人,從這個人鬼鬼祟祟的舉動,赫爾絕對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被派來監視他的人。
半個小時之後,五六個旅館侍者推着裝滿了熱水的巨大圓桶,進入他的房間,圓桶裡面的水已經調整到赫爾要求的溫度。
浸沒在水中那種愜意的感覺難以形容,讓自己全身放鬆,並且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遍。
確定自己除了從旅館借來的那些報紙,可能會引起猜測之外,沒有其他更大的破綻,赫爾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他需要做的就是讓那些監視他的人,不再對他有所懷疑。
想要這樣做,最好的辦法就是做一個普通人。
赫爾突然間想起,上面給他們安排的那個該死的任務,如果時間太久,他仍舊沒有任何舉動,上面或許會做出些蠢事。
所以必須讓上面知道自己所面臨的困境,雖然這相當冒險,但是爲了將來不至於發生無法補救的錯誤,現在必須冒一點風險。
九點鐘左右,赫爾才從牀上起來,在密斯康,像他這樣的人全都是在這個時候才起牀,因爲這個時候,迷霧才漸漸散去。
趁着早餐的機會,他再一次檢查了一下四周,監視者很快被找了出來,這一次換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打扮得像是一個住在上等客房區的有錢人。
早餐之後,赫爾在休息區停留了片刻,他留意了一下上等客房區的住客,因爲是早餐時間,住客們紛紛從房間裡面出來,將那些離開他住的地方太遠,不太可能用來監視的房間排除掉,剩下的便只有他斜對面的那間客房。
知道是什麼人在監視,赫爾的心情輕鬆了許多,如果那位少校真的對自己產生了極大的懷疑的話,就不會只是像現在這樣監視。
把窗簾拉上,赫爾取過自己的帽子,那是一頂圓頂大檐氈帽,帽子的裡面襯着一層黑色的絲綢。
赫爾迅速將絲綢翻轉過來,並且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支尖端軟軟的怪筆,在上面迅速書寫起來,那支怪筆劃過的地方,立刻顯露出黯淡的墨綠色字跡,但是字跡很快就隨着墨水的乾涸而消失。
把寫好字的絲綢重新塞進帽子裡面,做完這一切他回到客廳之中,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候那位老者。
十一點一刻,房間的門鈴被拉響,赫爾打開房門的時候,注意到斜對面的房門,同樣也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進入房間,老霍布斯先生將一本書和一個筆記本放在了窗臺邊上,低垂的窗簾正好將它蓋住,這一切全都落在了赫爾的眼睛裡面,不過此刻他必須表現得彷彿未曾看見。
按照赫爾的吩咐,旅館的侍者們推着一輛小車進入房間,小車上放着各種各樣的茶點,除了精緻的點心之外,還有一壺紅茶和兩個茶杯。
把那些侍者打發離開,赫爾這才從窗簾底下將他的書和筆記拿了出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比外表看起來的樣子,要有內涵得多。”老霍布斯先生意味深長地說道,他緊盯着赫爾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笑意。
赫爾不置可否,反倒是揚了揚手裡的魔法書問道:“你怎麼發現它們的?爲什麼要替我隱瞞?”
“山莊裡面有專職的鎖匠。”老者說道。
看到赫爾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連忙又加了一句:“放心,我並沒有當着他的面,將箱子打開。至於說到替你隱瞞,一方面是因爲我猜想,你的身份恐怕不一般,另外是希望你能夠幫忙。”
“我並不是魔法師。”赫爾連忙阻止道。
他已經猜到老者所說的幫忙是什麼意思,他並不想插手這件事情。
“我知道你不是魔法師。”老霍布斯先生平靜地說道:“我也不是魔法師,不過我和你一樣認得肯傑拉森神文,看過你的筆記本,我已經知道你對於神文的理解達到什麼樣的水平,裡面有很多錯誤,如果有導師傳授,絕對不可能這樣。
“一開始我原本以爲,你是個充滿夢想、打算自己研修魔法的家境富裕的人,但是等到我看過了你的筆記,你的身份引起了我的懷疑。
“從筆記中可以看得出,你連基礎都沒有學完,不過筆記裡面也涉及了幾種低階魔法,從這些魔法的組合看起來,對它們最感興趣的想必是小偷。
“所以我猜想你的身份可能不簡單,爲了證明這一點,我和戈勒爾先生打了個賭,賭你會拿着請柬前來,你或許不知道,如果沒有這場打賭,你的手裡就算拿着請柬也進不了山莊。
“我之所以打賭,除了爲讓你進入山莊,同樣也是爲今天可以出來,我原本的計劃是乘機說服你幫助我逃跑。
“但是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你本人,並且見識了你和那位馬丁少校的表演之後,我可以確定,你不是什麼富家公子,更不是小偷,而是馬丁少校最感興趣的那類人。
“所以,我暫時打消了逃跑的想法,臨時起意的逃亡計劃,成功的機率微乎其微,因此我打算和你做一筆交易,你設法幫我逃跑,我提供給你情報,作爲回報,我從戈勒爾的口氣之中感覺到,貝魯人將我騙來,並不只是爲了‘收集大腦’。”
老者的話讓赫爾陷入了沉思,他並不打算承認自己的身份,不過也不打算否認,對於老者提出的這筆交易,赫爾頗有些興趣,因爲迄今爲止他都沒有任何進展。
當然赫爾也不打算立刻相信老者的話,他同樣也不敢保證這位霍布斯先生不是一個誘餌。
不過就算是誘餌,赫爾也打算儘可能加以利用。
“我知道一個不錯的餐廳,我請你吃午餐。”赫爾站了起來說道,他隨手將書和筆記塞進了馬甲口袋裡面。
叫了一輛出租馬車,五分鐘後,赫爾帶着老者來到了一家名叫“風鈴”的餐廳,這一路上他一直在觀察着後方,果然有兩輛馬車始終在跟蹤他。
可以猜到,其中的一輛馬車上坐着的是監視他的那個人,另外一輛馬車則是跟隨老霍布斯而來。
赫爾確信他進入餐廳之後,那兩個人也肯定會跟進來,甚至會坐在離開他們不遠的位置,以便偷聽他們倆的談話。
對此赫爾絲毫不感到擔憂,他不會讓任何人有所收穫,赫爾相信,那些跟蹤他的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之所以到這裡來,根本不是爲了身邊的這位老者,而是爲了和另外一個人見面。
進入餐廳,空間很大,上下有三層樓,單單底樓就有十幾張座位,餐廳的佈置顯得頗爲陳舊,給人一種歲月滄桑的感覺,赫爾猜測,之所以店名叫“風鈴”,或許取的就是詩人雪萊爾的那首《風的痕跡》所要表達的意境。
門邊的衣帽櫃後面,站立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侍者,赫爾將自己的風衣和帽子遞給了那個侍者,當他遞帽子過去的時候,他彷彿不經意地彈了彈帽檐。
那個侍者始終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不過當他將赫爾的風衣和帽子,通過一扇小窗遞給衣帽間裡面的人的時候,他同樣用手指彈了彈帽檐。
衣帽間裡面的人立刻快手快腳地,將那黑色的絲綢內襯取了下來,並且換上了一塊新的內襯。
兩個小時之後,遠在數千公里在外的軍事情報局總部,一個身披長袍的年輕人,匆匆忙忙地穿過長廊。
幾分鐘之後,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面前放着一份報告,他朝着報告看了兩眼,立刻滿臉的不屑一顧。
胖子隨手將那份報告揉成一團丟進廢紙簍裡面,並且用力拍打着右手旁邊的鈴,隨着鈴聲響起,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一個二十多歲、身穿士官制服的女性軍官走了進來。
“馬上向二十四號發出警告,警告他,如果沒有什麼重要情報的話,不要使用特別通道,特別通道不是爲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設!
“再問他什麼時候開始執行我的命令?問他到底聯絡了哪些抵抗組織?”那個胖子一邊用力拍着桌子,一邊吼道。
正當胖子想着是否需要拍兩下桌子增加一下氣勢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戴着一副黑色玳瑁眼睛、頗有些學者氣質的人,揹負着雙手走了進來。
走進來的這個人,顯然比胖子的地位要高得多。
胖子立刻站起身來問道:“哈德將軍,您怎麼有空到這裡來?”
那位將軍並沒有回答,只見他走到胖子的辦公桌旁,彎下腰,將那揉成一團的報告撿了起來,仔細地看了一遍。
看完報告,這位將軍用手將那些褶皺抹平,然後說道:“這份情報確實算不上重要,不過我想送出這份情報的特工也沒有辦法,這許多複雜的關係,如果不寫成這樣的報告,通過特別通道,實在沒有辦法把事情說清楚。
“這份情報本身並不重要,不過依我看來,這份情報的潛力恐怕不小,索朗鋼鐵廠的老闆和一批知名學者,貝魯人控制這些人幹什麼,其中肯定有不爲人知的內幕。
“那些學者先不說,索朗鋼鐵廠的老闆,這樣的人物一旦爲貝魯人所用,可以發揮的能量恐怕不小。
“我看,就讓那個特工專門負責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反正在佔領區組織抵抗運動,並不在乎多他這一個人。”
這位將軍確實懂得如何說話,他的這番話裡面,絲毫沒有否定眼前這個胖子的意思,不過也順便肯定了赫爾的成績。
“但是,這個人明顯推脫責任拒絕執行命令。”那個胖子連忙爭辯道。
“你指的是組織抵抗運動的命令吧。”
哈德將軍看了那個胖子一樣,他的笑容底下滿是輕視和鄙夷,對於這個命令的內幕,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同樣,他也非常清楚眼前這個胖子的底細。
再一次看了一眼赫爾的報告,這位將軍憑藉多年的經驗,已經嗅出了這份報告背後隱藏的價值。
“我來替這個特工擔保,我會向處長提交一份報告,由我來負責承擔這個特工的一切後果。”這位將軍用一種充滿了體諒的語氣說道。
從胖子的辦公室出來,將軍上了二樓,二樓是一個非常大的敞開式的房間,裡面整整齊齊排放着一張張辦公桌,每一張辦公桌的後面,都坐着一個無精打采的軍官。
“在他的手下工作想必非常艱辛吧。”哈德將軍輕笑着問道。
雖然沒有明說那個“他”到底指的是誰,不過衆人都心照不宣。
那些軍官對於這樣的話題絲毫不敢接下去,這樣的反應早已經在將軍的預料之中,他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大家幹特工這一行,已經有不少時間了,應該對這一次的周邊‘野火’計劃最終的結局,一清二楚,情報處不是軍隊,特工也不是士兵。
“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讓特工完全按照命令從事這樣的怪事,間諜應該越隱蔽越好,千方百計收集情報纔是他們的使命,但是現在卻要他們站到明處充當領導者。
“我們大家花了那麼多精力和心血,眼看着就要這樣徹底白費了。不過讓我擔憂的是,到時候會由誰來爲這次的失敗負責?是我們的處長大人?還是你們的那位上司?恐怕都不可能,這兩個人是從哪裡來,怎麼來的,我相信大家都非常清楚。
“所以我希望,大家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以便到了某一天,需要你們做出正確的抉擇的時候,仍舊像現在這副模樣。”
在密斯康那座充滿了懷念舊日氣氛的餐廳裡面,赫爾正和那位老者海闊天空地隨意交談着,赫爾並沒有讀過多少書,他能夠值得一說的,就只有各地旅行的見聞,和最近這段日子學到和動物有關的知識。
讓赫爾意外的是,老者在這兩方面的見聞,絲毫不比他遜色,從老者的口中,赫爾終於知道老者的足跡遍佈整個世界,曾經發現過兩處遠古文明遺址,他最受到推崇的是,對遠古文明的哲學和文字的研究。
對於魔法起源和原理的研究,自古以來都是哲學範疇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而各個時代所使用的神文,同樣也是文字研究的課題,所以雖然不是魔法師,但是在神文和魔法原理的認知方面,老者甚至比魔法學院的那些導師研究地更精更深。
聽這位老先生將他所知的,這個世界的起源和曾經擁有過的輝煌,一一道來,確實令人感到迷醉,赫爾原本一直以爲,當今世界是完美的最高成就表現,但是從老者的口中得知,遠古時代的許多已經徹底消亡的文明,曾經達到過比此刻的世界更加高超的成就。
正當赫爾一副如癡如醉的神情聽着老者的閒談,一邊用眼光的餘角觀察着那兩個跟蹤者,突然間從窗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只見漫天都是五顏六色的紙片,如同雪花一般隨意飄擺飛舞着,而在馬路上,許多行人爭相抓取那些紙片。
對於這些紙片上會寫些什麼,赫爾的心裡一清二楚,在三大行省,不滿貝魯帝國統治的熱血愛國者數不勝數,他們之中大部分是青年。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赫爾並不打算參與其中,他甚至極力躲避都來不及。
“我們最好趕快離開,等一會兒員警肯定會來盤查,我不想惹上麻煩。”赫爾站起身來說道,他的聲音並不響,卻足以讓那兩個跟蹤者聽清楚。
結清帳單,赫爾和霍布斯先生走出了門去,正當他們站在馬路邊,想要攔下一輛出租馬車的時候,一股狂奔的人流衝了過來,轉眼間兩個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人羣之中,這下子後面那兩個跟蹤者立刻慌亂起來,兩個人東張西望,想要重新找到他們的跟蹤目標。
過了一刻鐘,等到兩個焦頭爛額的跟蹤者,垂頭喪氣地坐上馬車離開,在隔壁的一家店鋪的後門,一先一後走出了兩個人,原來兩個人並沒有被人羣衝跑,而是乘機擺脫了那兩個跟蹤者。
對於霍布斯先生來說,他需要不受干擾地去拜訪兩個朋友,而赫爾同樣也有需要暫時自由的理由。
就在兩個人準備分手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緊接着,一個身穿着粗布襯衫和揹帶褲、頭上戴頂鴨舌小帽的青年,順着小巷匆忙跑過。
在這個人的身後,緊跟着兩個手握警棍的員警,爲首的那個員警一邊奔跑,一邊吹着警笛。
那尖銳的警笛聲引來了更多的員警,五六個員警從小巷另一頭夾逼了過來,眨眼間就將那個青年堵在了小巷之中。
看到那些員警氣勢洶洶的逼了過來,那個青年突然間發出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
尖叫聲引起了赫爾的注意,他轉頭望去,只看了一眼,赫爾就彷彿麻痹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裡。
又是一聲尖叫。
尖叫聲將赫爾驚醒,他茫然地看着身邊的老者。
老者同樣是一副驚詫的神情,這讓赫爾確信他並沒有看錯。
“你快上去幫忙。”老頭顯得有些焦慮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