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客人。”沈旭之見自己說過的話這幾個人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還是問自己同樣的問題,知道此事難了。便沒有多說,只是冷冷的看着三個亥黎族的族人,說到。手中柴刀慢慢斜指地面,刀面上騰騰昇起一層血色的霧氣,籠罩着柴刀,在夕陽下看上去詭異異常。
“還敢在我們亥黎族的族地上撒野動手!”剛扔掉肩上的蒼雲狼的亥黎族人手持長矛腳蹬地面,踩出一團塵土,藉着地面反彈的力量向沈旭之撲了過來。手中長矛當先,毛尖直至沈旭之的咽喉。
沈旭之握着柴刀的手緊了緊,身子輕輕一閃,躲過長矛的矛尖,右手持刀當空劈下。
柴刀剛剛揮舞出,一團淡淡的墨綠色從柴刀上飛出,閃電一般飛向那亥黎族的族人,帶着一溜殘影打中了那人的身子。
敏捷而彪悍的亥黎族族人被黑色墨綠色打中,身子變得一頓,彷彿身上忽然背上了上百斤的東西,身子變得遲鈍了一些。
沈旭之第一次從柴刀中施法,而且命中的是身形迅捷的亥黎族的人,更讓沈旭之感到高興。這麼看,實戰能應用,而且可以順利應用,這星辰砂果然妙不可言。
亥黎族的族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覺得自己周身一滯,但經年累月的在密林裡與荒獸廝殺,性情堅固,手中長矛變了一個方向,如跗骨之蛆一般,一如既往的戳向沈旭之。
沈旭之柴刀橫過,不斷的變換自己的方向,手中柴刀打出一道道詛咒,亥黎族的族人身形越來越慢,直到最後被沈旭之用刀背打飛,在地上滾了回去。
亥黎族的族人勇悍無比,單膝跪地,不斷地喘着粗氣,兩隻眼睛帶着兇光狠狠的盯着沈旭之,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一般,隨時準備着只要沈旭之露出破綻,便要撲上去咬斷沈旭之的喉嚨。
只幾個呼吸的時間,被沈旭之的刀背砸中背部的亥黎族的族人忽然感到一陣刻骨的疼痛從後背出現,像一把刀子在把自己凌遲一般,割着自己身上的皮肉。本來單膝跪地,兇狠的看着沈旭之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渙散,高聲吼叫了一下,勉強站起,沒想到下一道更銳利的疼痛深入骨髓,就連呼吸一口稀薄的空氣都成了奢望。
詛咒是持續的,尤其是痛苦詛咒,沈旭之見這個亥黎族的族人苦痛的樣子,心中更是愛煞了詛咒。
“居然還敢動手傷人?!”爲首的那人高聲喝道,蠻橫之意頓生。沈旭之心頭對這人厭惡至極,要不是因爲對亥黎族的莫再感官不錯,說不定便要下死手。
亥黎族剩下的兩人互成犄角,手中長矛寒氣逼人,向沈旭之猛刺過來。
沈旭之面色有些難看,這亥黎族的人怎麼這般不講道理?少年郎心中有些發狠,要是真講起蠻不講理,真當老子是吃素的?嘿嘿……
沈旭之身子一扭、一讓,雙腳沒有挪動位置,兩根長矛便從身邊擦着精赤的上身過去。手中柴刀倒轉,用刀背劈砍而下。爲首的那人不出意料的便中了詛咒,身形變得有些虛弱。腳步虛浮,一個踉蹌險些沒有栽倒。
“魂術!”聲音裡帶着一絲驚恐,再看向沈旭之的眼神也變得飄忽不定,畏懼多於憤恨殺戮。沈旭之心中暗罵廢物,爲首的這一人要說實力,照最後身揹着荒獸的那名亥黎族族人還要差一些。實力差也就算了,居然耍這些小心思,心中對這人感官更差,心念一定,就要出手給這人一點苦頭吃。
“我去叫人,你先頂住!”聲音變得有些尖銳,沈旭之心中暗笑,也不理睬旁邊那人,只是一刀一刀往爲首的亥黎族族人身上招呼,幾回合過去,這人身上便掛滿了詛咒。身形變得遲緩不受控制,手中長矛也不似方纔那般靈動,眼神裡面露出絕望和迷茫。
沈旭之恨這人對羊皮袍子下手,言語輕浮蠻橫狡詐,一發狠用刀背使勁兒抽在這人胸口,雖然沒有銳器傷,但被一刀抽飛,像一截枯樹幹一般,橫飛出去。空中便一口鮮血噴了出去,滾在一邊,身子蜷縮在一起,不斷抖動。不時像殺豬一樣大聲慘叫,看那樣子很快便要疼暈過去。
最後一人也不知是該轉身回去報信還是留下來和沈旭之拼命。站在當場,有些遲疑。沈旭之動作快,沒等這人想出一個答案來,爲首那人便已經被擊倒。看着笑吟吟走向自己的沈旭之,這人緊咬牙關,手中長矛忽的一下,宛如毒蛇吐信般刺向沈旭之。單論招式,肯定要比這人的思維快上無數倍。
估計這也是常年獵殺荒獸形成的本能。
沈旭之信手擋住,用柴刀把矛尖撥到一邊,笑道:“趕緊把那兩個廢物救回去吧,你說你們三個人要是都死在這裡,我轉身便走,我就不信你們亥黎族會找得到我。”
那人明顯腦子有些遲鈍,聽沈旭之這麼一說,也不管是不是詐自己,收起長矛,瞪了沈旭之一眼,回身便去救治兩人。沈旭之見這人有趣,哈哈大笑。羊皮袍子不知從哪竄了出來,站在少年郎的肩膀上,看着三人,也覺得有趣,一隻大尾巴在沈旭之腦後甩啊甩的,弄的沈旭之奇癢無比。
沈旭之走到被扔到地上的蒼雲狼屍體旁邊,用柴刀熟練的在蒼雲狼肚臍上剜了一刀,連血帶肉,還有一枚亮晶晶的妖石掉了下來。沈旭之在血肉中撿起妖石,又在蒼雲狼失去光澤的毛皮上使勁擦了擦,擦乾血跡,在夕陽下看了兩眼,感受着裡面充盈的天地元氣,這才心滿意足的把妖石收進納戒,看也不看那三個人,轉身就走。
三人想說句撐場面的硬氣話,心中對這少年實在畏懼,喃喃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作罷。
沈旭之來到廣場邊上,看着夕陽下忙碌的亥黎族族人,偶爾妖石閃爍的光芒讓沈旭之一頭一熱,甚至不由自主的設想要是把亥黎族屠戮殆盡,自己能收穫多少妖石。雖然只是邪惡的想一想,但豐厚的收穫也讓沈旭之開心不已。
沈旭之把不切實際的邪惡念頭趕出腦海,開始愣愣的出神,心裡想着該如何一刀砍去能把更多的詛咒打在敵人身上。要知道沈旭之假想中的對手都是四級、五級的荒獸,至於像剛纔那幾個人,還不在少年郎的思考範圍之內。
多一份妖石,自己這面這些人便多一份能活着回去的路,只要活着,比什麼都強!這信念是少年郎少年時代一次次血泊中爬起來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亥黎族三個族人沒忘記背起蒼雲狼,一瘸一拐的回來,遠遠的看見沈旭之坐在廣場周圍的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拄着腮不知道在想什麼,自知不敵,而且這人在自己族地裡面這般自在,看樣子沒說謊。也不敢上去說幾句硬氣的話,躲躲閃閃的避開沈旭之的眼神,把蒼雲狼放在廣場中,任由族人取走剝皮剔骨,忙不迭的躲得遠遠的。
似乎只有沈旭之看不到的地方纔是安全的地方,這少年舉手投足自有一股妖魅至極的邪氣,讓人望而生畏。
深淵界的太陽遠比九州大陸的太陽要大,但卻不溫暖。即便照在身上,也不覺得暖和。太陽還沒下山,身邊便已經涼氣襲人。沈旭之看着看着,忽然有些懷念起天樞院的黑袍來。罩在頭上的黑色罩帽,緊緊拉一拉,把自己的臉罩在黑暗陰影之下,怎麼想怎麼覺得暖和。
納戒裡面雖然還有一些劉大先生事先準備好的衣物,但沈旭之卻不捨得用。
每次打仗都要脫衣舞……媽的,不脫光膀子還真打不過他們。沈旭之心裡自嘲的罵了一句,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忽然覺得身上一暖,一身有些寬大的荒獸皮縫製的大氅披在身上。羊皮袍子從沈旭之肩膀上跳了起來,站在頭頂,向後面過來給沈旭之披上大氅的莫再呲牙咧嘴,卻不顯兇狠。
沈旭之回頭看了看,見是莫再,溫和的微笑道:“謝謝。”
“沈少客氣。”莫再聽沈旭之這麼客氣,有些手足無措,猶豫了下,下定決心的說道:“沈少,剛剛回來的莫來那些人說沈少用的是魂術,我覺得不是……”說到這裡,莫再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好,站在沈旭之身後,腳尖使勁搓着地上的沙石,一張黑紅的臉漲的變了顏色。
沈旭之心頭大樂,這孩子連句話都說不完整,亥黎族還真是淳樸至極。不過話裡話外的意思沈旭之機靈至極,又怎能不知道。用猜的也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是不是魂術,這不重要。我對你們亥黎族沒有敵意,這一點明確了不就好了?我一隻手拿的是刀,一隻手拿的是荒獸的屍體,足夠你們族人吃上一段時間,讓你們可以吃飽,少死幾個人。我遞給你們的是你們最需要的食物,而不是拿着刀殺死你們的族人,這樣的誠意難道還不夠?”沈旭之笑着說道。“當然,你們要是拒絕,我想我也不會對你們這些善良的人們動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