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仕元瞧了喬智他們幾個法醫一眼:“你們說說吧。”
dna法醫黃曉鶯先說道:“提取的男死者王明陽外部擦拭物檢見女性上皮細胞dna成分,經過與女死者dna圖譜進行比對,分型結果不同,也就是說,男死者王明陽死前曾經生過性關係,但性對象不是女死者邵雨莎。”
重案中隊隊長江辰和幾個探長低聲議論了幾句,江辰問道:“黃法醫,你是說,男死者王明陽和女死者邵雨莎赤身**同居一室,卻沒有生性關係嗎?”
“是的,男死者**和外壁表面擦拭物沒有檢測出女死者邵雨莎的dna。”
重案三組探長馬堯道:“男死者王明陽也許是在外面幹完了纔來應付邵雨莎,於是兩個人就吵起來了,結果王明陽就把邵雨莎給掐死了。”
重案二組探長周維正搖頭:“那倒不一定,人家難道不能使用避孕套嗎?”
黃曉鶯插話道:“現場沒有提取到避孕套,男死者死在當場,如果使用了避孕套,應該不會被轉移。”
“那到不一定!”重案第二組探長周維正最喜歡擡槓,搖着腦袋說:“難道人家不能用完了扔進馬桶沖掉嗎?
黃曉鶯道:“不太可能,因爲死者**擦拭物檢見女性dna,說明他性過程中沒有戴套。”
“先不戴套,等差不多要那個的時候再戴也是常有的事。”馬堯嘿嘿笑着說,隨即有些曖昧地低聲對周維正道:“黃法醫似乎很瞭解男人哦!對了,我忘了,人家是過來人嘛……!嘿嘿”
馬堯的話聲音雖然低,但還是被黃曉鶯聽到了,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隱含着淡淡的淚光。
一旁的周維正習慣性地擡槓:“那倒不一定!法醫嘛,不是過來人也知道的……”
喬智腦海裡那法醫的記憶告訴他,這女法醫黃曉鶯以前很活潑開朗的,但她談的幾個男朋友都因爲她是法醫,男朋友家人堅決反對,男的拗不過家裡只好分手,最後一個男朋友名叫張君煒,兩人感情很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但張君煒父母堅決反對,還託人給兒子連續介紹女朋友,最終,張君煒抵擋不住父母反對,且受不了介紹的那些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的誘惑,終於與黃曉鶯分手了,並和那些女孩中最漂亮的一個訂了婚。
得知這個消息的那天下着暴雨,黃曉鶯在她家住宿大樓的樓頂圍牆上兩腳朝外一句話不說呆呆坐了兩個小時,全身淋得跟落湯雞似的。親戚朋友還有單位好多人都去勸解,消防隊還在下面鋪了充氣墊,都害怕她跳樓自殺。勸了好久,她才一聲不吭下來了。從那以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了。
這種傷心的情傷往事最好還是不要觸碰的好,有句歌詞叫做“撕開傷口重總是很殘忍”,這兩個探長或許知道黃曉鶯的傷心往事,拿來當笑料,真有些過分了。喬智正要打抱不平,女探長肖雲琦先話了,她倒過鋼筆敲了敲桌子,杏眼一瞪:“喂!亂嚼舌根也不怕爛舌頭!”
肖雲琦是重案一組探長,性格潑辣,刑警學院高材生,身手不凡,曾經隻身一人制服了三名身高馬大的罪犯,擒拿格鬥刑警大隊裡沒有對手,馬堯可不敢惹她。
重案中隊長江辰似乎也現了這尷尬,瞪了他們倆一眼,乾咳了兩聲,叉開話題問道:“黃法醫,你用那可疑女性的dna分型結果在局裡dna數據庫裡進行過對比嗎?”
清河市政法領導可以說高瞻遠矚,儘管全國性的法醫dna數據庫還沒有建立,但他們市局已經開始着手建立法醫dna數據庫了,當然,由於提取dna輸入數據庫不僅涉及到法醫技術問題,還涉及到很多社會問題、倫理道德問題和個人**等法律問題,有關領導非常慎重,只從最有把握的地方着手,提取個人dna的範圍僅限於現行服刑人員,以及以往偵破案件時提取的檢材。雖然這比較穩妥,但這種數據庫的作用相對要小得多,能起到的作用也相對要小。而且由於剛剛着手這項工作,數據庫資料還非常少,對偵破案件所起的作用還不大。
(題外話:真正意義上的dna數據庫應當是囊括儘可能多的人,也有人建議立法,對出生嬰兒提取dna數據,建立全民dna數據庫,這樣作用不僅是偵破案件,還有許多統計學和遺傳學上的意義。建立法醫數據庫意義非常重大,例如最早建立數據庫的英國,現場檢材與其他現場或人員匹配的比中率高達40%,人員庫的比中率達8%,依靠數據庫平均每週破案千餘起。爲案件偵破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由於這項工程太大了,我國目前除了香港在1999年開始建立之外,內地的國家級法醫dna數據庫尚未起步。但我國許多大城市已經開始建立市級數據庫了。)
黃曉鶯點頭道:“比對過了,沒有相符的。”
“那女死者邵雨莎裡,有沒有檢驗出男性精液呢?”
黃曉鶯搖搖頭:“沒有,不過,有一個情況需要提請各位注意,——內容物中檢見內出血,估計是外用器具損傷,比如粗糙的自慰器械。”
“那到不一定,”周維正又搖搖頭,“用手指亂摳亂捅一樣可以。”
馬堯撲哧一聲笑,低聲曖昧地說道:“我說老周,你可真逗!告訴你,真傢伙不行才用那玩意。所以,這證明那王明陽是個陽痿患者,只好用假**過乾癮,嘿嘿嘿嘿”
“那倒不一定,就算行,人家也可以用那玩意或者手摸着……”
刑警大隊長劉威正點了一支菸,聽他兩人開小會聽得心煩,重重地將打火機在桌子上一拍:“有什麼看法可以大聲說出來!別在那裡嘀嘀咕咕跟娘們一樣!”
兩人趕緊閉嘴,低頭不敢再說話了。
劉威重重地哼了一聲,這纔將聲音放緩,對黃曉鶯道:“黃法醫,還有別的需要說明的嗎?”
黃曉鶯點點頭:“嗯,還有一個,在房間屋角的廢紙簍裡提取到的揉成一團的一陀紙巾,經過展開檢測,現紙巾裡面粘附的是眼淚和鼻涕,經dna檢測,與死者王明陽外壁粘附的液dna分型結果相同。也就是說,這擦眼淚和鼻涕的紙巾,是與王明陽生性關係的女人留下的。——就這些,我沒有其他需要說明的問題了。”
刑科所主任周仕元轉頭對旁邊的徐佳道:“你們也說說檢驗情況,看看有沒有現對破案有幫助的線索。”
徐佳是負責毒物檢測的法醫,說道:“現場提取和解剖提取的血液、尿液、腦脊液、肝、腎、胃容物、腸容物,均未現毒物存在徵象。但是,死者體內現大量枸櫞酸西地那非存在。”
劉威等人相互瞧了一眼:“這玩意是什麼?”
徐佳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就是俗稱的‘偉哥’。偉哥是一種壯陽藥,一般不會致命,除非有心絞痛或者高血液,有可能會引血壓疊加下降而出危險,但喬法醫屍檢情況證明,死者王明陽心臟沒有類似問題。”
“也就是說,死者不是死於服用偉哥?”
“當然不是。”徐佳肯定地說道。
劉威道:“江隊,你說一下你們對這案子的初步判斷。”
“好的,據我們初步分析,兩人暗中有姦情。這王明陽可能提升爲改委主任,組織部正在考察,而小道消息又在傳言他和邵雨莎關係曖昧,所以,我們猜測王明陽可能與邵雨莎分手不成的情況下,爲了不影響仕途,設圈套利用幽會掐死了邵雨莎,在翻窗逃走的時候,失足摔死。”
喬智心想如果真是這樣,那兇手都死了,這個案子還破個屁,說道:“人都殺了,五樓又沒有出租出去,外面沒人,他直接開門走就行了,何必要翻窗戶爬空調機呢?”
江辰嗤的一聲冷笑,沒搭理他的問話,心想自己堂堂重案中隊隊長,根本不用回答刑科所一個小法醫的問題。只不過,隨即他便現,喬智這個問題的確是他前面推理的一個死**,不好解釋王明陽爲什麼殺了人不開門出去,反而冒險翻窗爬空調機。
劉威說道:“江隊的推測有一定道理,可以組織力量在這個方向深入調查。我決定:這案子定名爲‘雙屍案’,由重案中隊負責偵破。王明陽殺死邵雨莎是一種可能,還有可能是其他人殺的。尤其是那些入住的客戶,可能性更大。所以我提醒你們注意,招待所那八個入住的客戶是重點調查對象。不過,兇手登記住宿,藉機進行謀殺,一般常理不會選擇自己熟悉的招待所,以免被辨認出來,所以已經查清楚的五個招待所的常客暫時可以排除嫌疑。集中力量調查其餘的三個住客,如果有必要,可以提取各轄區從事娛樂服務的女子的筆跡,與登記本上的名字進行比對查找!”
江辰點頭道:“好的,我下去後立即部署,擴大調查走訪範圍,提取相關人員筆跡進行比對,力爭找到這三個住客。”
“嗯,大家還有別的補充的嗎?要沒有了就散會!”劉威合上筆記本,掃了大家一眼。
喬智猶豫了一下,還是舉手說道:“我有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