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命背叛愛情

還想繼續吃,想着撐死都比氣死來得好,突然電話響起了,是我的好姐妹楠楠打來的,她在電話裡哭着說我們的另一個好姐妹悠悠失蹤了,只給楠楠留下一封信,說她已經決意出家,讓我們不要牽掛。楠楠說悠悠還給我留了一封信,問我是不是馬上去拿,還問我要不要報警。

來得太突然了,讓我不敢相信,前一個月她還說準備嫁人了,怎麼就出家了呢。

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但是我知道警不是隨便報的,搞不好會坐牢的,如果悠悠有留信給我們的話。於是,我告訴楠楠,讓她別慌,先把信帶到上清寺的七天酒店來。

掛掉電話,怎麼都回不過神來,這個該死的丫頭到哪裡去了呢,難道一道舊傷,就要收了她的青春,從此讓世間少了一個絕世美女,多一個尼姑啊。

楠楠的速度倒是挺快的,這個時候,就算她是個吝嗇的小婦人也不會節省那兩個出租車錢了,因爲她也和我一樣的着急擔心。她把信遞給我,用紙巾使勁的擦着她腫得跟核桃似的眼睛,看見了KEN,帶着哭腔埋怨的說:“桃子,你還有沒有人性啊?都什麼時候了,還招了個小白臉。”我急忙捂上她的嘴巴,以她的急性子,不阻止她,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麼更難堪的話來。“ 閉嘴啊你,先看信吧!”

我拆開用膠水粘得很結實的信封,裡面有兩頁紙,一張是信紙,另一張看起來,好像是從日記本上撕下來的日記。信紙上只寫了九個字:日記是我出家的原因。連對我的稱呼都省略了,還真是她做事的風格,比我還懶。

楠楠和我接着看悠悠所謂的日記,上面寫着:

2007年6月15日 雨

這是一個憂鬱的季節,我一直這麼認爲,總是讓人陷入無盡的沉思裡。一不小心,煙又燙到了手,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了。

“想什麼啊,這麼入神。”桃子冷不丁的出現在我面前,“不要跟我說你又在想那個什麼阿浩,一段遠久得像古化石一樣的短暫愛情哦,一個背棄誓言的不忠男人,你還想他做什麼?”

桃子這個人總喜歡誇大其詞,不過她也是一片好心。

可是她不知道,那年的夏天是一個多麼不尋常的季節,裝滿了一個女孩兒的初戀。短短的頭髮,紅紅的臉,河風吹着裙角。看着這個發誓要保護自己愛護自己一生一世的男孩,女孩子覺得很幸福。

就這麼手牽着手在河邊靜靜的坐了一個下午。男孩做到了,一年又一年,他對她一如既往,甚至更好。一回到家打開冰箱總能看到他爲她特意準備的百事可樂,他知道她只愛喝這個。一口可樂喝下去,幸福像滿嘴的汽泡一樣填滿了她的整顆心。每當睡覺前,他總會輕輕的吻她說:“老婆,我愛你。”成爲他的妻子一直是她的心願,他們說好了等事業穩定了之後就結婚,一切都那麼的美好。

如果沒有那件事,也許她現在已經成爲了他的妻子,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那天是他的生日。因爲工作,長期以來他們分隔兩地,每逢她休息就會到他家和他相聚 。 可是那天正巧是她值班,對此他表示十分理解,他的體貼讓她很開心。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眼看還差兩分鐘就到九點,已經坐不上去他那裡的公車了。

爲了給他一個驚喜,她決定打車過去。到那裡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家裡沒有人,打他手機也打不通。也許他是跟他朋友出去慶祝生日去了,她這麼安慰自己。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等,一點,兩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望着牆上嘀噠嘀噠的時鐘,幻想他下一分鐘就會回來,或許他已經爛醉如泥,還是在朋友的摻扶下才回到家。在她看來等待都是那麼幸福。

不知不覺天都亮了,她把爲他精心挑選的生日禮物放在了桌上最顯眼的位置,好讓他回來之後第一時間看到,她想像他一定會很開心。上班的時候每想到他開心的樣子,她都會失聲笑出來。同事小張見狀掐諭道:“怎麼了?想到明天休息可以和男朋友相聚這麼開心吶?”對於同事的玩笑,她一笑置之。

由於一個晚上沒睡覺,讓她十分疲倦,在車上就睡着了。要不是售票員提醒,還險些坐過站。到了家門口,直覺告訴她,他已經回來了。打開門,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居然有那麼點感動。只是她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除了吃驚,眼神裡還流露出惶恐。深情的摟着他的脖子撒嬌,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以往會緊緊圈住她的手臂今天卻很遲疑。

就在這時,浴室裡傳出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阿浩哥哥,你幫我吹頭髮,好嗎?”她詫異的轉過頭,浴室裡走出的女孩子,穿着他的T恤,十七八歲的樣子。看得出來,她除了那件T恤,什麼也沒穿。阿浩哥哥?她不記得他有這樣一個妹妹呀,

那麼那個女孩子究竟是誰?

當我給桃子講這個故事的時候,她一語中地:“不用說,那個傻女人一定是你吧,怎麼那麼傻呀,不是明擺着的嗎。”沒錯,我是挺傻的,只記得當時,那個女孩子天真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那摟着阿浩脖子的手臂上。她像受傷小鹿般的感覺,讓人心生憐憫。訥訥的問:“阿浩哥哥,她是誰呀?”

天啊!一個陌生女孩子,闖進我的家,穿着我愛人的衣服,還質問我?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哭還是笑。回頭望着阿浩,希望他能給我答案,也許是給她一個答案。

然而,阿浩只是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是第一次,我看不穿他的心。但我選擇了相信,相信他會給我一個圓滿的答覆。鬆開抱着他的手,徑直走進臥室,靠着牀頭坐了下來,靜靜的等。

冷冷的聽着客廳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與若有似無他的安慰,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大約一個小時以後,阿浩走了進來,坐在我旁邊,點燃了一支菸。似乎要對我說些什麼,卻一直沒有開口。於是我向他要了一支菸,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濃烈的煙嗆得我咳嗽起來。

他看着我,用憐愛的口吻說:“沒事吧?不會抽菸就別抽,瞧你,都嗆到了。”我沒有回答。他低下頭去又想了一會兒,小聲的說:“老婆,我們分手吧。”聽到這句話,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沒想過發誓會一生一世愛我的男人會跟我提出分手。這肯定不是真的。時間在這個時候凝固了,如果不是煙燃到了盡頭,燙到了手,我真會以爲這只是一場夢,可惜這不是夢。

我極力想要去否認這個事實:“你是開玩笑,對嗎?”他哭了,拉着我的手哽咽地說:“沒有,這是真的,我們分手吧。”剎那間,我失去了理智,變得瘋狂,掙脫他的手,恨不得把他撕碎:“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只是緊緊的抱着我,任由我撕打,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對不起,我愛你!”

一直到我打累了,安靜下來。他才漸漸地鬆開手。低着頭,像個犯錯的孩子般:“我愛你,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她只有十八歲呀,我必須要對她負責任。”果然是因爲她,這就是原因。難道他忘了嗎?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只有十八歲呀!壓抑已久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他用手輕輕反覆爲我擦拭着掉下的眼淚,說:“你不要哭,好不好?看到你哭,我心都碎了。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你要勇敢,要學會堅強,她不一樣,她只有十八歲,還很脆弱. 她需要我。”

“ 她需要你,我就不需要你嗎?我比她更需要啊!沒有你,我會死掉的。”見我神情激動,他怕我會做傻事,又緊緊抱着我,喃喃細語:“別說傻話,你不會死的,我的寶貝會長命百歲。”一種錯覺,我彷彿抓住了希望,那就是他對我的愛。

腦子裡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在他放鬆警惕的情況下,我衝向了陽臺邊,他傻了眼,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不要這樣,老婆,不要做傻事。”我心裡暗自慶幸自己想出的這個好方法,用自己來要挾他:“如果你不離開我,我就不會做傻事。”

“撲通”一聲他跪在了地上,哭着說:“老婆,我愛你,不要逼我。 ”

天真的我以爲勝券在握,哪裡肯就此罷休。這麼僵持了很久,見我不依不饒,他站了起來。一步步向我走來,我威脅他說:“再敢過來,我就跳下去。”他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呆呆的向陽臺的另一邊走去,邊走邊說:“如果你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既然生不能在一起,就一起死吧。”說着,從陽臺飛身而下,我想要抓,卻沒有抓住。

只看到他爬在地面上一動不動。我感到了害怕,害怕他真的會死去。是樓下的陳阿姨打了急救電話,送他進了醫院,醫生說,還好搶救及時。

那個女孩子一直陪在他身邊,我透過玻璃窗看見她拉着他的手。我還能說什麼呢?他用生命來完成對我們愛情的背叛。

只是那個冬天,我沒有再笑過。朋友們說我看起來很憂鬱,我說誰讓冬天那麼冷

(當一個女人揹着還被愛的名義從男人手心裡的公主淪爲棄婦,持寵生嬌的性格會永生不改,只有生命的教訓,才能讓她清楚,不管愛不愛,不能再愛就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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