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那奇特的巨大魔法門裡向外飛出,魔法門面上那層淡淡的藍光在我們身後慢慢變小,直至消失在我們的視野範圍以外。就這樣,我們在一片漆黑的領域裡繼續飛行了幾個小時。這裡什麼也沒有。確切的說是什麼都看不見,而且那空洞的一切給人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就像隨時都有可能墜落下去一樣。
大家都沒有繼續交談下去,只是偶爾彼此互望,梅娜讓一個小小的魔法球懸浮在半空,這樣一來我們至少都可以知道彼此都還在身邊。顯而易見的是我們並不是在做一次野外的探險,而是剛剛踏進最危險、最邪惡的深淵之地,而這裡有着什麼,我們都不清楚。
我們就乘坐在這個以魔法力量支撐的飛行器上,兩邊用木製的類似翅膀的東西正在有規律的扇動,而我的耳邊卻聽不見半點兒風聲。
突然,我看見前方的陸地上有光亮,我們彷彿置身於世界的最頂端,正從那高高的天空裡遙望遠方的彼岸。慢慢地,那陸地在接近我們,那是一片發着淡淡的白光的“大陸”。雖然,我仍然很懷疑那是不是真正的陸地,又或者是什麼別的東西。
即使是置身於高高的上空,我也看不見那白色陸地的盡頭。我想,我們快到了。
那東西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它的真實身份也在逐一顯露。大家都站起身,仔細揣摸那白色的地域。它在動,就像是大海上的波濤斑斕,當然,那動盪並沒有真正的波濤那樣的澎湃。
“我們還不能下去,因爲不知道是否可以着陸,當然我們得先觀察以後再做打算。”梅娜提意到。
她說得沒有錯,很快的,當我們的飛行高度降至一定的水平面的時候,我們發現了那令人乍舌的一幕。那白色的“海洋”,它的真實身份是——人!
從大家目瞪口呆的那臉上不難看出,在這片虛無之地我們所看見的第一樣東西竟然是用無數人類靈魂所築成的海洋,那些靈魂都大張着嘴,他們的大部分身體都被一層類似雲霧的物體所吞噬,僅僅只有軀幹以上的部份顯露在地表,他們在無聲地哭泣、嚎叫,向我們傾述着那無盡的痛苦。他們個個都向上拉伸着手,像是想要把我們也向下拉去。雖然即使那樣做,這些可憐的靈魂也得不到絲毫的解脫,只能活活多增加幾個受難者而已。
“小心!”眼看着我們在一步步接近地表,邦巴柯里驚叫到,“我可不想成爲他們中的一員。”
梅娜在空中揮揮手,那飛行器讓我們再一次遠離了那恐怖的畫面。幾分鐘之後,我們飛昇得比之前還要高。
我們繼續向着沒有方向和目標的方向飛行,現在與之前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一幕,空中的漆黑與虛無和地上的白茫茫動盪的一片,那差別竟是如此之大。
自那以後,我們誰都不想再向下俯瞰那噩夢一般的畫面。雖然,我們都不能確定我們的方向是否正確,還有就是前方是否能找到可以讓我們着陸的地點。
就在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時候,一些白色的小點兒開始逐一出現在我們四周空氣裡。那光亮是如此的美麗,就像是夜空裡爲迷途的人類指引方向的小精靈。當然,經驗告訴我有些東西越是美麗就越是暗藏着危險。
那些未知的危險並沒有給我們準備充分的理由,它們發動了突襲。是的,那些無數的白色小點兒在瞬間擴大,我感到身體像是着了火,或是無數的電流在皮膚上摩擦,那灼熱感在不斷涌進我的思想。
在意識模糊之前,我聽到大家的慘叫。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很沉,而且在不斷向下墜落,那地上的無數雙細白的手臂正在展開它們的胸懷,眼看我也將成爲它們之間一員,可是我無能爲力。
一陣陣的眩暈向我襲來,我的頭大概是碰到了什麼東西,它們把我向下拉,向着更深的地底埋葬。我想,也許不一會兒這最後的記憶也將會消失殆盡……
值得慶幸的是我們都還活着,我們被那無數雙手臂拉至這裡,這是一個幽暗的地底深處,我看見那洞壁散發着奇特的光芒,那光芒沒有特定的顏色,它們一會深藍,一會兒又變成那神妙莫測的深紫。藉着這些霓幻的光亮,我看了看四周躺在地上仍然昏迷的同伴,還好大家都並無大礙。
這時,梅娜和貝蒂也都從暈睡中醒來,“這是哪兒?” 梅娜說着揉了揉眼睛,像是剛從沉睡中甦醒的睡美人。
“我想恐怕我們仍然在深淵裡。” 貝蒂推測到。
兩個野蠻人朋友也都相續醒來,他們仍然對眼前的影像感到驚訝。不過,在這漫長的旅途中,大家也都漸漸習慣了那些匪夷所思的奇異影像,並試着把它們看成是一件比較自然之事。
“聽,有什麼聲音?”梅娜側耳傾聽。
的確,在右邊的深處傳來一陣陣微弱的說話聲,我們立刻站起身向着那個方向奔去。
越是接近,那聲音就越是清晰。對我來說,那聲音並不陌生,那略帶沙啞的男人腔調是發自那個傢伙一定沒有錯,那個陰險狡猾的死靈法師拉姆•多爾特!
經過一個長長的拐角,終於,我的猜測得到了事實的肯定。
這是一個巨大空曠的洞穴,大得像一個戰鬥廣場。
“拉姆!”我再也控制不住那久久沉睡的憤怒,並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來。
那是他,他站在那裡,一個披散着銀白色長髮身着白色骨制胸甲的男巫,他那醜陋的面孔我永遠不會忘記。
聽見我的吼叫,並轉過身遠遠地看着我,我看見他在笑,又是那邪惡陰險的笑容。站在他身旁的是我那邪惡的分身以及那個殺死菲利克斯的兇手羅特•米歇爾。
一個死靈法師,以及兩個邪惡的騎士。看上去,這似乎滑稽可笑,可並不像想像中那麼的可笑。
我滿腔怒火,以至於忘卻了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懸浮在對方三人的頭頂,那球體詭秘而又可怕。雖然可以把它稱之爲“黑色的球體,”可事實上它並不是實物,而是一種虛無的東西,就像一個黑洞!一切光亮到了那裡都會被吸走,所以呈現出一種黑色,它正在漸漸擴大。
我知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現在,是見證真理的時候到了,我很榮幸邀請到各位在你們生命中最後幾分鐘和我一起分享眼前這喜悅!” 拉姆的說話聲在洞裡迴盪,那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令我惱怒,幾乎我的每一根神經都在被它挑動。我們向那三個邪惡的傢伙慢慢逼近。
現在,我終於知道那死去的惡魔安吉利爾的一個眼球爲何消失了,因爲那眼球正在那死靈法師的右手上。而他的左手上拿着一個光澤度很強的黑色球體。這時,他也注意到了我的視線。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我手中拿的兩件東西正是折磨與苦悶之女王的眼球與混沌之球!”他說話的時候漫不經心,似乎一點不擔心我們步步逼近所帶來的威脅。
“我要特別像你們介紹這件寶物,”說着他伸出左手,就是那個被他稱之爲混沌之球的圓形黑色球體。
“要知道爲了它,我可是花費了不少的時間與精力呢!”他繼續說下去:“因爲要開啓深淵之門必須集合六件聖器以及遠古之血才行,而之前我收集到了六聖器中的‘安戴爾的全靈’、‘丹弓的教導’、‘黑摩穌的堅決’、‘泰比克的光榮’、‘魯米拉之球’這五件以及遠古之血也即是你們所說的聖嬰之血!”
他向前走近幾步,我們停止了前進,因爲他和我們的距離只有幾碼之遠,我知道那對我們足以構成威脅。
“然後你又親自把最後一件聖器潘德拉•米德爾之劍也就是天庭信徒送上門來,呵呵……” 那個可憎的騎士羅特•米歇爾在一旁補充到。
“沒錯!事實上就是這樣,所以之前我一早就盯上了你。所以……”
“所以你纔可以到達這裡達成你的邪惡計劃是嗎?” 邦巴柯里衝上來說到。野蠻人的性格也一向如此,正當他想要發動突襲的時候,我用手製止了他。我知道,如果輕易中了一個狡猾死靈法師的挑撥的話,那後果是多麼的嚴重。
“正是如此!野蠻人先生!哈哈哈……”說完,他以那死靈法師獨有的詭異笑聲狂笑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你的目的是什麼?”我直截了當提出了問題,並非常迫切地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雖然我知道那想法不合乎邏輯,因爲死靈法師大多都不會將自己的思想公諸於世,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
“‘深淵之匙’我的朋友,那是到達‘混沌之地’的條件之一,除此之外我還得去尋找另外兩樣東西,雖然很麻煩。是的,我就像一個尋寶者,爲了得到那足以統治世界的力量,我也許失去很多東西,不過到最後世界的統治權我將志在必得。”他就這樣回答了我的所有疑問。
“好了,現在我沒有時間陪你們玩了,希望你們能全身而退。特別是你,特瑞斯•米歇爾•萊因哈特•肯!只有那樣你纔有資格做我真正的對手。”他衝着我說到。
“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說完他向旁邊兩個邪惡的戰士揮揮手。
然後,他雙手合十,那兩件東西合二爲一。瞬間,一股刺眼的紅光四濺開來,這使得我們都不得不本能地用手遮擋住雙眼。
片刻過後,那光亮漸漸暗淡下去,我知道他一定已經得到深淵之匙,那正是一切邪惡力量的源泉!
正當我們衝上前去想要阻止這一切的時候,我發現已經爲時過晚,一道傳送門的光芒已經在空中變成一個小點,最後消失在空氣之中。
而眼前的兩把鋒利的長劍似乎也並不打算讓我們冒然通過,看來,一場惡戰將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