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容容心裡頭一陣黯然,但她還是說道:“雲總已經囑咐過我了。”鄭坤便不再說話,默默地把朱容容送到夜總會裡頭。
到了第二天,他果然又來接朱容容,這一次朱容容又陪着李豔華聊了很久。看得出來李豔華很高興也很興奮,她還向朱容容打聽了她家裡的情況,朱容容便如實回答。
李豔華看她的時候眼中充滿了悲憫,連聲說道:“你真是太可憐了,一個人孤身來這城市裡面上學,又無親無故的,這樣吧,我這裡有很多衣服,你走的時候就帶着穿吧。”她邊說着,邊推動着輪椅來到衣櫥前面。
打開衣櫥,朱容容看了一眼,發現她衣櫥裡全都是一些顏色非常沉悶的衣服,其實並不是適合朱容容這個年紀穿的。
可是她卻指揮着朱容容一件一件地拿出來,對她說道:“這些衣服都是我以前花了很多錢買的,當然也有我讓我兒子和我丈夫幫我買的,我都沒怎麼穿過,你拿回去穿吧。”
“這……”朱容容猶豫了一下,連聲謝她的好意說道:“豔華姐,不用了,謝謝你。””“
“誰說不用了,難道你豔華姐我看着你家境不好,看着你出來受苦又不管你啊?幫人的時候我也很開心呢。”說着,她便裂開嘴笑了起來。
朱容容看得出來,她的的確確是很開心,然而這種開心多多少少還有一點點是來自於她的優越感,這讓朱容容心裡不是很舒服。
但朱容容也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再三推辭了一番後,她只好拿着那一大袋衣服走了出來。走到車上後,鄭坤便開着車,拉着她來到了夜總會。
朱容容望了一眼後座上的衣服,猶豫了一下這纔對鄭坤說道:“這衣服我沒法帶到夜總會裡去,是豔華姐給我的,可是這衣服也不是很適合我。”
鄭坤想了想,眼皮也不擡,就冷冷地對朱容容說道:“沒關係,我幫你處理了就是了,送給有需要的人。”
“謝謝你。”朱容容點點頭,就從車上走了下來,回到夜總會裡面。
接下來幾天,朱容容如常去岳雲帆家裡頭陪他妻子說話,不知不覺她已經來了有大半個月了。
這一天天氣不是很好,她走的時候,走到樓下才想起來忘記帶傘,而且又重新回到樓上去拿傘。她走到門口,發現門沒有關就走了進去。
她走進去之後,看到李豔華正指揮着新來的那個四十多歲的保姆做這做那的,朱容容愣了一下,就聽到李豔華非常嚴苛地對那個保姆說道:“把剛纔那個女人用過的杯子全都用消毒藥水給我洗好,還有她坐過的地方一律要噴灑上消毒藥水,知道嗎?”
“知道了。”那個保姆用低沉的聲音回答道,可見她有點害怕。
李豔華又繼續說道:“還有,那個女人碰過的地方全都用抹布給我抹乾淨,一律塗上消毒藥水,知道嗎?”
“知道了。”保姆連忙答應着。
朱容容愣了一下,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李豔華一擡頭卻看到了朱容容,她在那片刻間有一絲尷尬,但是旋即臉上又恢復了正常。
她笑着對朱容容說道:“容容,你怎麼回來了呀?”
朱容容看到她燦爛的笑臉,心裡覺得非常的彆扭,還多多少少地帶着一點寒意。朱容容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只好說道:“我回來拿傘。”
“啊,那你趕緊拿着傘回去吧,你夜總會應該還有很多工作呀,你放心吧,沒關係,我從來不是一個職業歧視的人,我可以理解你,快走吧。”說着,她就笑着對朱容容揚了揚手。
朱容容呆呆地愣在了那裡,一直以來她以爲李豔華是一個非常缺少愛和關懷的人,卻沒有想到她骨子裡面竟然有這樣精明和專制的一面。
朱容容根本就沒向她透露過自己是夜總會的小姐,但是她竟然全都知道了,她到底還知道些什麼呢?一想起這些來,朱容容就覺得渾身毛骨悚然,她覺得這個女人也許並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
她面上覺得很尷尬,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她走的時候,那個女人還一直對她露出了一張燦爛而又同情的笑臉,朱容容只覺得背上有蹭涼的寒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總之有一種受傷的感覺蔓延到了她的身心。
朱容容回到夜總會之後,就給岳雲帆打了一個電話,她對岳雲帆說道:“雲總,我想跟你辭職。”
“辭職,爲什麼?”岳雲帆顯然是有一些詫異。
朱容容在電話裡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不爲什麼,其實就是因爲我覺得……我覺得不是很適合做這個工作。”
“別傻了,你那麼需要錢,怎麼會不適合呢?你放心吧,我知道一定是豔華又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沒關係,等我回去跟她好好談一談。”說着,岳雲帆就道:“我要繼續開會了。”就把電話掛了。
朱容容望着手中的電話,一時之間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她只好有些神思恍惚地站在那裡。
她呆呆地愣了很久,容嬤嬤便走過來,拍打了她的肩頭一下,說道:“容容啊,有一個你的老客戶來了,他指定了要你陪酒。”朱容容點了點頭,便跟了過去。
朱容容最近在夜總會裡已經熟悉了夜總會的一切,甚至有些如魚得水了。她在夜總會裡面過得非常遊刃有餘,和剛來的時候一切都措手不及的那個新手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朱容容一直到了半夜才從夜總會裡疲憊地回家,到了第二天她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二點,她愣了一下,連忙給鄭坤打電話。
鄭坤接起電話後,喊了她一聲:“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