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猶如陷入幻境覺得如此的不真實,“我愛你”,這簡單的三個字出自方彥的口中太難能可貴,他如此清冷的性子怎麼會輕易對我說出這麼動聽的三個字,我不可置信的迎上他的眸子,他如深淵的瞳孔把我牢牢吸進了眼中,不像在和我開玩笑。
“你騙我的是嗎?”我顫抖着聲音問他,我無法說服自己,他怎麼會突然愛上我,若是他對我有感覺很久以前就該有了,怎麼可能這份愛來得毫無徵兆,讓我患得患失。
他把我攬在懷中沒有再回答我的問題。
晚上,孫海平把我們拉去一個飯店的包間內,裡面坐滿了男人,歲數多半都比方彥大上不少,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散發着些許江湖氣息,看得我怔怔的有些膽怯往方彥身後退了兩步,他一把牽起我的手大步走入包間。
而當我們走進包間內時三桌人忽然齊齊站起身朝着方彥先後說道:“少主,好久不見。”
方彥也一改往日冷峻不禁的樣子上前一一與他們問候着,談話間好多人都問他同樣的問題:“頭兒還好嗎?”
方彥笑着說:“好,都還好。”
我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頭兒是誰,可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方彥除了一個明星和老闆之外的身份,這個差點讓他送命而見不得光的身份。
我吃驚的是不管他見文剛的最後一面還是這個秘密的聚會他始終沒有對我有任何防備,這一丁點的走漏風聲就有可能讓他再次陷入危機,他爲什麼就能夠那麼信任我?
那晚,不知是回到故鄉的親切還是遇見老友的開懷,方彥喝了很多酒,我第一次看見他侃侃而談如此放鬆的模樣,我癡癡的聽他們聊着猶如古惑仔裡的情節就好像自己也活生生參與其中,方彥曾經生活的模樣漸漸清晰的呈現在我面前,我慢慢知道他爲什麼會如此深沉如此狠厲,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在逆境中成長爆發!我對他便多了一份心疼,嘆他這短短三十幾年的不易,更無法想象他承擔着如此多的身份和責任如何權衡又如何應對,大概也只有像他這樣別人想一步他想十步的腦子才能遊刃有餘。
臨走時方彥的身體已經有些微顫,我扶着他,他乾脆伸手摟着我把自己的身體靠在我的身上。
回到酒店我把他輕輕放在牀上爲他退去衣服,幫他擦洗,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他的身體可依然忍不住的臉紅心跳。
收拾完他後我站在落地窗邊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心情忽然豁然開朗,他在我身邊比什麼都踏實。
玻璃映出了那筆挺的身影,他緩緩走向我一雙長臂從後面把我摟住,我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他把我轉過身打橫抱起往牀邊走去。
他並沒有對我怎麼樣只是那麼緊緊的抱住我躺在牀上。
“陪我。”他的聲音很迷離,好似在撒嬌,讓我內心一陣柔軟,我鑽進他的懷中雙手環住他的腰。
他的脣貼着我的腦袋輕聲道:“你在我身邊這麼久早就變得比很多人都精明,可忽然鬧場失憶讓你把腦子又丟了。那晚小季有意把你推給李局來激我好讓我給你分權,我要不把李亦微拉到身邊,小季又如何死了那條心,她終究還是護着你,不會當真做出那樣的事。”
我略微吃驚,原來方彥從一開始就知道小季的用意,然而我始終無法想明白,小季怎麼肯定用這個籌碼能逼得了方彥?然而可以確定的是方彥的確把我吃得定定的,他知道用李亦微就能輕易刺激到我。
說明,我對他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可之前他還爲何總是對我刻意疏離,現在又爲何把我擁得如此緊?
“你怪我嗎?”他擡起我的臉吻緩緩的落在我的鼻尖。
我忽然心裡升起委屈鼻尖微酸:“怪!是因爲我對你發火所以你才突然這樣安排的?”
他的吻落在我的脣上,輕輕地,猶如對待一件不可觸碰的易碎品。
“你認爲我生你氣?”他的口氣似乎覺得我說的話很好笑。
“不是嗎?”我的聲音如蚊子哼一樣。
他揉了揉我的後腦:“這麼大的項目一旦啓動會帶動當地太多產業的發展和周邊的經濟,政府也高度關注。車文濤既然擔任二期項目的總執行勢必會被四面八方的人情,關係,周旋所纏身。”
的確,在雲南那段時間車文濤幾乎每晚都要被拖去應酬,一連喝了幾天實在扛不住只能喊胡江斌應急,老胡說我們在那裡勢力單薄,日後既然要長期在那開展項目先期要和各方把關係打好。
方彥忽然翻身把我壓在身下撥弄着我臉頰上的碎髮:“我不想讓你應對那些唯利是圖的嘴臉,你不屬於那股濁流。”
原來方彥這麼安排只是不想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我眉眼彎起:“那我該屬於什麼?”
他眸光深似海:“屬於我,從今以後你的下半身和下半生都只屬於我。”
也許是他這句霸道的話過於強勢,我竟然無力也不想反駁,他也根本不用給我反駁的時間就把我當他的專屬品一樣霸佔着。
那晚,我們都很瘋狂,也都很忘情,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在一個男人面前如此柔情似水,更不知道他爲何就能輕易打破我所有的防線讓我滿腦滿心全是他。
當理智遇上激情很多東西解釋不了了,我也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在一個男人面前綻放得如此徹底,我貪念他的懷抱和身上的味道,這種依戀無法自拔。
而他時而溫柔時而瘋狂的樣子讓我沉醉其中。
很久,我背過身看着落地窗簾的縫隙裡透着的點點光影心裡忽然覺得很安定,好想這一夜永遠停留,方彥從我的身後摟着我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憐惜:“生病了還強撐着出差?”
我一直以爲他不知道我前段時間病了一場,忽然聽見他提起還有些詫異,我轉過身問他:“你怎麼知道的?”
他的眸子忽然暗了一些:“他爲什麼會在你身邊?”
他?我只稍稍想了一下便知道他說的是楊左,我詫異道:“那天我掛水時拼命打我電話的是你?”
他用手把我下巴擡起:“那個人對你有意思?”他質疑的問着。
“怎麼可能,杜都和我說了,他有對象的,你都不知道,他女朋友正是庫爾什公司董事的千金。”
“原來是個吃軟飯的。”方彥顯得有點不屑,口氣裡帶着些敵意,楊左大概也不喜歡別人給他定義成這樣,所以初次在飯桌上纔沒有接杜的話,雖然和楊左只見過兩次,但我感覺他並不是毫無見地的人,就像杜所說,他是有內容的,不然人家堂堂it產業的巨頭千金憑什麼看上他?
“你別把人家想得那麼沒用,他人挺好的。”我說着。
方彥卻不大愉悅:“好?男人的好都是建立在目的的基礎上。”
他說的太直白也太能體現商人本色,我勾起脣角:“那你呢?”
方彥把我的臉按在他的胸前:“我也不例外。”
雖然聽他這麼說着,仍然覺得甜甜的,那一晚我睡得很好,也一直沒有離開方彥的懷抱。
早上起來後方彥帶我去吃了常州的銀絲面,面細如絲、色白似銀、柔軟滑爽,倒十分對我的胃口,我差點連湯都喝完了,吃完後我端着碗細細打量着,古典的碗壁上寫着精緻的小楷“弱柳從風疑舉袂,叢蘭裛露似沾巾,獨坐亦含嚬。”
我又伸頭看了看方彥的碗,他的上面寫着“今古柳橋多送別,見人分袂亦愁生,何況自關情?”
“江南煙雨果真愁離多。”我喃喃的說着,方彥眉頭深鎖。
他的思緒彷彿飄到很遠的地方,我看着他的樣子心裡像被絞得疼痛,他在想什麼?想到前女友了嗎?那個女人一定紮根在他的心裡,否則我不會總是無意在我們之間感受到她的影子。
出了麪條店天空飄起了細雨,我們兩誰也不打算避雨並肩走在街頭,深秋的風越來越冷帶着淡淡的憂傷,他就在我身旁,可我爲什麼總是覺得和他之間隔了一道圍牆,很難看清他心中的模樣。
我縮了縮身子方彥伸手攬住我,臉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我往他的身邊靠了靠,這輩子能和他如此愜意的走在一起就是幸福了吧。
回到北京後方彥變得非常忙碌,而我,也立馬進入項目的跟蹤中,我們本就不在一個職場辦公,很多時候一個星期也見不上一面,想他的時候非常想給他打電話,可好幾次電話撥通了聽見他那頭吵雜的聲音又怕打擾他只能匆匆掛了。
人類總是貪得無厭,之前,我想能待在他身邊,可以不用找任何工作爲藉口聯繫他已經很知足,然而現在我才發現我要的更多!
可他始終不可能和我像一般情侶一樣逛街看電影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他不僅屬於我,還屬於公司那麼多的人,他能把少許的時間分給我我該慶幸纔是。
我只有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白天的時間忙得無暇分身,晚上回家接我爸的班帶果果,她已經能走路能跑跳,也變得更調皮需要更多精力放在她的身上,等她睡着我早已累癱。
有好幾次早上醒來時都會看見方彥凌晨發給我的信息,前幾次是問我睡了嗎,後來乾脆只發了兩個字“晚安”。
每當早上只要看見他的短信我的一天即使再累都會動力十足,我想,他縱使再忙依然會惦記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