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動片刻,經過一處華宅大門口,正紅朱漆大門頂懸着金邊黑色匾額,呈亮亮地題着四個大字“榮景王府”
露荷心微微一笑,淡聲說:“行至府院後身。”
待馬車停穩,露荷心下了車,門口早已候着人接應她,領她進了府,繞過排排青花瓷供養的錦鯉芙蓉,芙蓉花在月下飄逸着淡淡清香。
露荷心提着裙衫來至後院,只見再熟悉不過的屋檐下,孤燈如豆的光暈映在窗戶上,屋內令露荷心思念已久的身影靜靜佇立。
她步履變得匆忙,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
推開門,剛剛的人影消失不見,露荷心忙四處尋找,忽然感到身後被人緊緊環上細腰,露荷心呼吸一滯,側頭去看身後人,眼前一黑,潤脣已經被封住,癡纏着要探入她的香口。
露荷心想躲,卻被身後人緊緊摟着動不了,嘴裡想說哈也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吻着她的人嘴角微揚,忽地大力鬆開她,將她橫抱起來。
“王爺,放我下來!”露荷心嬌聲軟濡,哪裡有想下來之意。
榮景王蒙匡義一直揚着壞笑,抱着露荷心就上了軟榻,露荷心身子一沉,看着在上面的榮景王,她不禁輕輕撫着他的臉,眼角流出淚光,忽大力地想要扇他一巴掌,卻把他單手抓住。
“王爺,既然不能娶我,何必要給我誓言讓我期待?”露荷心泛着淚水,委屈道。
蒙匡義情意纏纏的目光看着露荷心,胳膊彎曲靠近露荷心的身子,渾厚的聲音響起:“你看看你,我什麼時候說不想娶你了?”
“如今我都是溫家的媳婦了,你還想騙我不成?”露荷心看着近在咫尺的蒙匡義,他英氣逼人的臉,冷厲的劍眉,清明的雙目,還有那時不時微翹嘴角,帶着一絲邪氣,讓她癡迷,讓她眷戀。
“那陣子我太忙,幾次外出,當給你家下聘禮時,你都成了他□□了不是?”蒙匡義輕柔地撫摸着露荷心的玉手,貼着他的面,輕輕地吻着她的掌心,擡眼之時見露荷心的手腕空空如也,疑問道:“鐲子呢?”
“被我摔碎了。”露荷心淡淡道。
蒙匡義捏着露荷心的臉蛋說:“還在生氣?寶貝,你這一摔把我的心都摔碎了。”
“你還有心?”露荷心越聽越來氣,道:“什麼太忙外出了,什麼給我家下聘禮,我那天在茵暢閣又不是眼瞎,看不見你身邊的佳人麼?”
“什麼呀,寶貝,不過她長得幾分像你罷了,我想見你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見,你讓我相思何解?”蒙匡義故作無奈地皺着眉道。
“相似何解?所以你就解他人衣去了?”露荷心扭過頭,埋怨道,哪知蒙匡義捏住她的下巴,上來就給她一通熱吻。
待雙脣分離,蒙匡義喘着粗氣道:“寶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別人再美我也不想解她的衣。”說着又給了露荷心一吻,斜斜笑着說:“就算你是他□□,我一樣可以把你奪回來。”
“怎麼奪?讓溫塵軒休了我?”露荷心裝作不在意地說。
“休了你,你的名聲就壞了,我怎麼也是蒼珂帝國的四王爺,娶你進門就只能給你個妾室,我心裡當然希望封你做側福晉。”蒙匡義打着如意算盤,步步按着他的意思走:“只要你肯幫我,溫家一倒臺,你自然是功臣,順理成章做得我的妻。”
露荷心聽了很動心,說:“你沒騙我?”
“我有騙你的理由嗎?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好?”蒙匡義誠懇地說着。
“那你告訴我怎麼做?”露荷心很快就相信了他,蒙匡義伏在她耳畔小聲地說着什麼,片刻露荷心不解道:“你是不是跟溫家有過節?”
蒙匡義心裡着整垮他們溫家不是一天兩天的想法了,蒼珂帝國子民都知道,如今太子雖姓蒙,卻不是盛尊皇的親生子,而是錦珠皇后與曾經盛極一時如今覆滅的闌珊國國主楚晏的孩子,打了大半個江山,統一四國穩坐蒼珂帝國的蒙家,最後卻給個外人繼承大統,盛尊皇愛錦珠皇后成癡,立太子是爲換得錦珠皇后甘願留在他身邊相伴,同爲皇家血脈的三皇子蒙匡義怎麼能忍?必須將太子一黨全部剷除,首當其衝就是輔佐太子的溫相國一家。
“朝堂之事太複雜,你只要記得我心中是愛你的,就好。”蒙匡義又給露荷心灌着迷魂湯,沒有哪個女人對男人的疼愛可以抵禦,蒙匡義將身體完全放鬆在露荷心身上,頭埋進她的肩窩。
露荷心感受着蒙匡義的氣息,幽幽道:“好,我信你。”
天色一片清朗,鳥兒在枝頭唱着晨歌,院落中的桃花頹敗只剩翠綠的枝葉,隱隱看得幾顆青色逃果探出枝頭。
露荷心緩步走進院子,整理一下自己的穿戴,經過昨夜她的氣色也好起來,面上如桃花般粉撲撲的,想着昨夜的情景,心中愉快得很,剛進門就看見溫塵軒冷着個臉盯着她看,整個屋子都覺得冰如地窖。
“夫君,這清早的,你陰着臉是要幹嘛?”露荷心心裡很虛,生怕是溫塵軒發現昨晚的事情。
溫塵軒的深眸如冬雪掃風般地掃過露荷心一眼,冷淡道:“詩苑之事你作何解釋?”
原來是爲了那個丫頭,露荷心散漫地坐在的木椅上道:“不過是見她做事不勤快,罰她去打掃廢院而已。”
“而已?打掃廢院怎麼打掃到二弟的牀榻上了?”溫塵軒按耐不住怒氣,厲聲拍案而起。
露荷心被他這一掌拍得心驚肉跳,撫着胸口道:“幹嘛啊!我怎麼知道?你得問二弟啊!”
溫塵軒大步走來,抓起露荷心的衣衫,逼得她不得不立起來看着他的怒目,字字有力,句句威喝道:“如果你再不聽我的話,對詩苑加以亂罰,小心你少奶奶的地位不保!”
“你還想休了我?我犯什麼錯了?我堂堂少奶奶使喚一個丫鬟有錯麼?因爲這個你要休我?你休得了麼?”露荷心很是不平,盯着溫塵軒反駁道。
“哼!”溫塵軒無情地甩開她的衣衫,險些將露荷心摔個跟頭。
見他這麼冷酷待她,與昨夜纏綿的王爺相比,簡直不可相比!
露荷心恨恨地看着他,若不是你家提親,如今我都是王爺的側福晉了,從始至終,我如此難過,都是因爲你!溫塵軒!
“你再敢對詩苑動罰,我自然有辦法治你,不要以爲我三番五次的忍讓,是因我不招!我只是在給你機會!”溫塵軒冷厲的聲音似乎將五月夏風凍結停滯。
露荷心只緩緩踱步上前,說了這麼話只覺口渴,悠然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開口道:“行,我等着。”嘴角得意地笑着,想着等我按照王爺的計劃施行,你們溫家就等着下大獄吧!
“昨夜,你去哪兒了?”溫塵軒收起怒氣,深邃的瞳孔凝視着露荷心的一舉一動,擡眼無意間看見露荷心的脖子有一點紅印,又見她端茶的手勢一僵,險些灑落幾滴茶水。
溫塵軒立刻明白昨夜似乎不簡單,冷冷道:“我已經吩咐下去,詩苑不再伺候你,你無權干涉她的一切,以後給我老實點。”轉身便出了屋門。
露荷心狠狠地放下茶杯,茶水灑了一桌子,暗自罵道,溫塵軒你給我走着瞧!
在一陣曦光中醒來,詩苑伸了伸懶腰,發現室內中央放着一頂香爐,裡面點了香氣恬靜的紫檀香,難怪昨晚她睡得很沉很舒服,許是這香料的作用。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睡飽後整個人都很舒暢,聽得門“吱呀”開了,看見溫塵軒一身白底墨竹醉風衣衫,姿態飄逸,風清朗俊地朝她走來,一帳曼紗之隔,徐徐紫檀香青煙繚繞於他周身,詩苑驚呆地看着立在她不遠處的溫塵軒,恍惚間以爲是一位縹緲如仙般的神仙下凡。
溫塵軒輕輕撩開紗帳,目色潺柔,微微笑着說:“小懶蟲,還不起牀?”
詩苑俏麗地抿抿嘴道:“姑爺是來監督我幹活嗎?”
“錯!”溫塵軒依牀而坐,輕輕捏着詩苑的小臉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是給你慶生的。”
溫塵軒不提,詩苑早就忘記了,記得她十歲進府,誰還會記得她的生辰?從前都是自己孤單地看着月亮,默默對自己說生辰平安,卻來個紅雞蛋都吃不上,之後爲了不讓自己難過,就漸漸忽略掉自己的生辰,之後也便再也想不起來罷!
溫塵軒從袖裡掏出一顆紅雞蛋,小心翼翼的剝開,遞在詩苑面前,笑着說:“快把這蛋吃掉,保你以後平平安安。”
“姑爺這雞蛋是仙蛋吧,還能保平安..”詩苑的話還未說完,溫塵軒就將雞蛋塞在詩苑嘴裡。
詩苑咬了一口,一股暖流流進心田,暖暖的,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