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往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一杯酒,然後又往另一個杯子裡倒了些,拿起杯子,有些歪斜的朝穆亦寒舉了舉。
穆亦寒狐疑的走過去,接過杯子,卻並沒有要喝的意思。
楚澤沉低着眸子,聲音有些暗啞的開口:“我今天結婚,你難道不應該敬我一杯酒嗎?”
“......”
穆亦寒沉着臉不說話,也沒有要喝酒的意思。
“真絕情。”
楚澤沉揚起杯子,將杯子裡的紅色液體灌入胃裡,他的胃此刻已經滾燙,暖着他的心,可他依舊覺得寒冷,於是拿起紅酒又倒了一杯,仰頭喝乾淨。
“穆亦寒,陪我喝一杯酒這麼倒胃口嗎?”楚澤沉說着說着自嘲的笑了笑。
他是有多討厭自己纔會這樣。
穆亦寒嘴脣一直抿着,脣色都讓他抿的有些發白,他拿起桌子上的紅酒,看着裡面紅色的液體,開口說道:“我拿你當好兄弟,這杯酒敬你我的兄弟情。”
穆亦寒說完揚手將杯子裡的紅酒喝光。
“兄弟情?”楚澤沉輕聲念着這三個字。
他見穆亦寒將杯子中的酒全部喝光,滿是悲傷的眸子裡多出了一些不知名的東西。
楚澤沉摩擦着杯身,用一種極輕極柔的聲音緩緩說道:“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兄弟。”
這種話......他終於說出口了,藉着這次的醉意,把想說的都說出來吧。
楚澤沉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好像說出來後,身心都跟着輕鬆了些。
穆亦寒聽着他的話,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拳頭死死地攥緊。
從未把他當成過兄弟,他又何嘗沒有察覺......
“穆亦寒,讓我看看你,”楚澤沉突然靠近穆亦寒,手撫上他英挺邪氣的臉頰,“你說這張臉到底是哪裡把我迷住了呢?”
穆亦寒猛地拍掉他的手,眼神裡無意之間流露出了噁心。
紅酒的色澤刺眼,可他眼裡的噁心更加刺眼。
楚澤沉看着他眼裡的那抹噁心,呼吸一窒,心口疼得他倒抽涼氣。
“穆亦寒,我就這麼招你討厭是嗎?”楚澤沉聲音悲傷至極。
穆亦寒皺着眉有些煩躁的抓着頭,他最怕的就是楚澤沉忍不住心裡的感情,然後全部吐出來,因爲說出口的話再沒有撤回的可能,他們之間也再沒有餘地可走。
他害怕的還是發生了,他們之間已經只剩絕路。
“你應該知道,我對男人不感興趣。”穆亦寒冷冷地說道。
楚澤沉低低的笑着,不說話。
他就那樣一直笑着看着穆亦寒,那笑聲聽在耳朵裡有些毛骨悚然。
低低的、夾雜着絕望悲傷的笑聲。
他笑了好半天,突然朝穆亦寒怒吼起來:“我tm也不喜歡男人,可這些男人中不包括你!”
楚澤沉說完,眼裡竟被一層潮溼的東西覆蓋,他擡手捂着眼,手指有些顫抖。
“穆亦寒,我看着自己對你的感情一點一點的變質,你知道我有多崩潰嗎?”楚澤沉啞着嗓子說道,“我每天拼命的讓自己少喜歡你一點,不要讓這份感情變了模樣,可沒有用,一點用沒有。”
楚澤沉說完直接拿起酒瓶往嘴裡灌,然後一把將酒瓶摔在地上,發出“啪”的玻璃破碎的聲音。
穆亦寒冷眼看着這一切,但手卻越攥越緊。
楚澤沉喝夠了,就繼續說道:“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忍的心口發疼。”
穆亦寒眼皮跳了跳,一言不發。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他一直認爲只要他不說,那麼他們就還是朋友,他可以假裝不知道。
但現在一切都脫離了他預想的軌道......
楚澤沉突然再次向前靠近了穆亦寒,涼薄的嘴脣靠近他的。
他猛地推開他,但兩人的脣還是擦到了。
穆亦寒擡手瘋狂的擦拭着自己的脣瓣,像是要擦掉一層皮一樣,沒一會嘴脣就被擦的毫無血色。
他死死地瞪着楚澤沉,然後站起身朝門外走去,但還未到門口,頭突然暈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扶住牆,搖了搖腦袋想要搖去那抹越來越明顯的眩暈感,可毫無用處。
他眼裡有嗜血的色彩,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說道:“你TM給我下藥!”
楚澤沉低着眸子淺淺的笑着:“還不是跟穆少學的。”
穆亦寒聽後眸子漸深,轉頭看向楚澤沉。
“那晚下藥的人是你找的吧,許茜也是你教的吧。”楚澤沉說到這裡,眸子有些破碎,“你嘴上說拿我當兄弟,可你做的這些都是什麼!穆亦寒,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狠!怎麼可以這麼狠!”
楚澤沉越說嗓音抖的越是厲害。
自己和許茜那晚過後,他就找人調查過這件事,原本就以爲是這個女人嘴硬不承認而已,結果在婚禮快開始時,他才得知那個給他下藥的人居然是穆亦寒的人。
“穆亦寒,你爲什麼對我要這麼恨。”
楚澤沉邊說邊走向穆亦寒,伸手攔住他的腰,往牀的方向帶去。
“別碰我。”穆亦寒死死的咬着牙,聲音雖然弱弱的,但依舊冷的嚇人。
他想要推開楚澤沉,可全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樣,整個人虛弱的依仗着楚澤沉往牀的方向走。
穆亦寒看着眼前的大牀,自然明白他要做什麼。
他雙眼猩紅駭人的看着楚澤沉:“你若敢動我,我殺了你!”
穆亦寒雙眼實在是恐怖的駭人,楚澤沉忍不住頓了頓腳步,但因爲醉酒的緣故,膽子也跟着大了起來,他大聲迴應着他:“殺就殺吧,死在你手裡也不錯。”
楚澤沉將他放在大牀上,自己則是撐着腦袋看着他的臉:“穆亦寒,你知道當我得知下藥的是你的人時,我有多絕望嗎!你居然就那樣安排了我的餘生。”
穆亦寒躺在牀上拼命掙扎,可無論如何努力,他都使不上任何力氣。
該死的!
他現在完全就是被宰的羔羊。
“你就真的可以眼睜睜看着我和一個自己完全不愛的女人結婚,而這個一切還是你親手策劃的。”楚澤沉依舊小聲的在哪裡嘟囔,不知道是說給穆亦寒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可這是你親手策劃的,那我就隨了你的願,將這一切都繼續下去。”
穆亦寒此刻雖然虛弱的躺在牀上,但眼裡的狠厲卻沒有減少分毫,他冷冷的開口:“愛上許茜,一切就都圓滿了。”
楚澤沉聽着他的話,哈哈的大笑出來:“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呢?愛上許茜?拿什麼愛?我的心已經沒了!”
穆亦寒皺着眉頭,他沒料到他對自己的感情已經這麼深。
楚澤沉手撫上他的臉頰,一點一點描摹着他的輪廓:“那個安檸有什麼好呢?讓你這麼愛她。”
“她也許哪裡都不好,但我就是愛他。”
穆亦寒忍着他摸自己時的噁心感,淡漠的開口。
但提起安檸時,眼裡多了些別的東西,他問她安檸哪裡好,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就是愛她,愛她的一切。
楚澤沉聽着他的話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撫摸着他的臉,手上的動作依舊在繼續,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圖。
從額頭到眉毛,再到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樑,最後停留在他的脣瓣上,眼眸漸漸地深起來。
他的頭慢慢靠近穆亦寒,兩人的距離一點一點在縮進。
穆亦寒察覺到他的意圖,緊緊咬着後槽牙,胸口因爲憤怒瘋狂的起伏着,雙眸更像是要噴火焰般,用一副極其恐怖駭人的聲音說道:“你敢!”
楚澤沉被他此刻周身的寒氣攝到,脖子縮了縮,但並沒有離開,臉又近了些。
兩人的脣距離就差不到兩釐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