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湘咬着脣一句話不說,她死死的低着頭,身上的酒漬發出的酒香味她還能聞到,但此刻那味道卻讓她噁心至極。
此刻的她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她的自信、她的開朗在那一瞬間消失的無隱無蹤。
文湘慢慢擡起頭,用盡僅剩的一些力氣扯出一抹笑,看着安檸:“草莓慕斯還在嗎?”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她的身體也變的很輕很輕,好像一陣風吹過,她就散了,一切都散了。
“在。”安檸柔聲說道。
說完後拿起放在一旁的草莓慕斯遞給文湘。
安檸知道此刻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處,情緒這種東西只能靠她自己,只是安檸有些疑惑,在那長廊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讓文湘變成了這樣。
文湘接過草莓慕斯,勺子都沒用就直接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臉上、鼻尖全都沾上了蛋糕。
安檸也沒有阻止她,任由她發泄着情緒,只是拿起一旁的餐巾一點一點爲文湘擦拭着弄髒的地方。
文湘吃了一口,軟綿的奶油在嘴裡蔓延化開,但嘗在她的嘴裡卻是苦澀不堪。
“安檸,好難吃。”文湘的聲音慢慢涌上些委屈。
想了這麼久的蛋糕,爲什麼這麼難吃啊!
但即使難吃,她仍舊一口接一口的往嘴裡塞着。
安檸聽着她的話,看着她這副模樣,心裡有些心疼,但又在慶幸,還好她的眼裡出現了除絕望以外其他的情緒。
“傻瓜,它可能本來就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吃,”安檸笑着,柔聲說道,“下次我做給你吃,一定不會難吃的。”
安檸知道不是蛋糕不好吃,是她的心裡太苦了。
文湘聽着她的話,眼淚突然就抑制不住,抱着安檸痛哭起來。
不知哭了多久,文湘才鬆開安檸,臉上的淚痕一道一道的,看的安檸心裡悶的發疼。
“現在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文湘抿了抿脣,緩緩開口說道:“剛纔......”
文湘才吐出兩個字,突然又看到了那抹修長的身影,要說出口的話卡在喉嚨間怎麼也說不出來。
安檸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洛雲帆和一個長相極美的女人從長廊內出現。
大廳內白熾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給他們周身鋪上一層耀眼的光芒。
即使沒有燈光,他們也會耀眼至極。
安檸看着突然出現的兩人,眉頭皺起,立馬明白過來文湘變成那樣是什麼原因了。
又是因爲洛雲帆。
安檸對他的印象可以說是差到了極點,因爲文湘總是因爲他傷心、受傷。
文湘看着登對的兩人,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酸澀感再次升起,且愈演愈烈,好多好多回憶、過往接踵而至,紛紛涌上她的腦海,逼得她胸口悶悶的。
她想要將視線收回,可全身像是僵在原地一樣,無法動彈,就連眼皮也無法合上。
別讓她看了,她怕自己再看一會眼淚就要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就在她眼淚快要掉落時,眼前突然一黑。
“沒什麼好看的。”安檸擡手一把捂住了文湘的眼睛,淡漠的開口說道。
Www ●t t k a n ●co “是啊......沒什麼好看的。”
文湘低低的說着,但聲音裡明顯已經變的顫抖。
洛雲帆其實早就看到了文湘,但他假裝沒有看到,完全忽視,完全沒有在長廊時對她說“不要走”的模樣。
臉上露出一抹完美卻官方的微笑,朝其他富家子弟走去,最後走到他哥哥洛霆的後面站立。
今天是洛霆帶他來的,身邊的這女人自然也是洛霆找來的。
是他的......聯姻對象。
而這也是兩年之約的其中的一個條件。
至於這個兩年之約......
洛雲帆眸色深了深,站在洛霆的身後,但眼神卻一直逗留在文湘的身上,未曾移開過分毫。
安檸坐在文湘旁邊,自然能感覺出她情緒的反常,於是將名忠派來保護她的人叫來:“送文湘回家。”
“小姐,少爺說過寸步不離的保護你的安全。”保鏢彎腰恭敬的說道。
安檸皺眉,語氣強硬的說道:“我的話就是少爺的話,現在送文湘回家!”
保鏢聽着這樣強勢的命令,不敢再說什麼。
文湘在一旁聽着,抓了抓頭髮,緩緩開口說道:“我沒事,別爲難人家,我還要繼續留下來看婚禮呢。”
“以後婚禮有的是,現在立刻回家休息!”安檸極其霸道的說道。
她都這樣了還想留下來看婚禮!
“那你一個人怎麼辦?”
“一個人怎麼了,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時刻讓人陪着。”安檸有些好笑地說道。
“可是......”
“別可是了,我在這等穆亦寒,他肯定很快就來了。”
文湘噘了噘嘴,沒再說什麼,於是跟着那個保鏢走出婚禮現場。
其實她早就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有洛雲帆的地方,讓她覺得呼吸變的不順暢起來,很難受。
洛雲帆一直偷偷打量着文湘,見她離開了婚禮現場,心裡不免擔憂起來。
“我弟弟真是癡情,人都走遠了,還看呢。”洛霆帶有嘲諷的聲音突然傳來。
洛雲帆收回視線,低着頭不再說話,眼裡的恨卻溢滿了眼眶。
文湘走後,安檸有些無聊的擡手看了眼時間,還有不到二十分鐘婚禮就要開始了,穆亦寒怎麼還沒有到?
安檸心裡不免有些擔心,想着想着眼皮突然跳了起來,心慌得越來越厲害。
......
楚澤沉別墅外,全身通黑的勞斯萊斯停在外面,穆亦寒飛快的下車,邁着修長的腿就往別墅內走。
別墅簡約大方,雖然也已經可以算得上是豪宅,可和他們其他的別墅相比就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房子。
但那些別墅應該也不能叫別墅了,應該叫古堡、莊園......
門沒有鎖,穆亦寒抿着脣,鐵青着一張臉走了進去。
客廳內全是橫七豎八的酒瓶,一片狼藉。
但並沒有楚澤沉的身影。
“楚澤沉。”穆亦寒冷冷的開口叫了一聲。
但沒有任何迴應。
穆亦寒眉頭戚起,往樓上走去,到了樓上,剛經過一間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了進去。
穆亦寒完全沒料到,於是就被楚澤沉拉進了房內。
“啪嗒”門被鎖上,穆亦寒整張臉都黑了下來,看向站在他眼前的楚澤沉,眼裡全是冰冷。
“說吧,見我幹什麼,現在把我鎖在這裡又是幹什麼?”穆亦寒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楚澤沉低低的笑出聲,他有些醉意,腳步站不穩,於是伸手扶住一旁的牆壁。
臉上因爲醉酒蒙上了一層紅色,白色的襯衫釦子也全部解開,露出線條極好的腹肌,他朦朧的看着穆亦寒,聲音沙啞,慵懶的開口:“彆着急啊!”
“你tm喝成這樣,怎麼參加婚禮!”穆亦寒看着他這副模樣,心裡煩悶的吼道。
這婚他必須結!
楚澤沉聽後,眼裡的悲傷就那樣當着穆亦寒的面流露出來,要是換作平時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如今全都變了......
他還是隻在乎自己趕緊結婚這件事......
“呵,”楚澤沉冷冷地笑道,“誰規定婚禮新郎就一定要去的,我相信我那個好老婆一個人可以的。”
結婚照她一個人都完成了,婚禮也可以。
楚澤沉這樣想着。
穆亦寒沉默,原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打算要去婚禮。
“那見我又是爲何。”穆亦寒靠着牆,雙手環胸,低沉的開口說道。
楚澤沉眼眸深了深,跌跌撞撞的走到沙發處坐下,緩緩開口:“想讓你陪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