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我想聽的。”趙亮一錯身脫離林淼的攔截範圍,甩甩手中的支票揚聲道:“我今天只是來要錢的,別的事跟我無關。”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怎麼跟你無關。”林淼開始得知圍國計劃出現失誤,也在努力的想着彌補計劃,正巧趙亮今天跟他一起來,又想到趙亮那高招的身手以及可以看破吉凶禍福的本事,突然意識到奪回技術也不是很難。
只要安排得當,讓趙亮去奪回來,一切迎刃而解。
當然,這其中的危險林淼也是知道的,圍國計劃被竊,想必其他國家也盯着這塊肥肉,趙亮要在各國派去的間諜裡將技術拿到手並安全返回國內,這比以一敵萬還要艱險。
“我是有責,可我不想這麼早就失了性命,林老頭,你自己掐指算算去島國把它奪回來有多危險,能贏的機率是百分之一!”趙亮提醒道:“你也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一旦涉足國事就別想修爲精進,所以我家老頭子明令禁止過,絕對不能插手國家要事。”
“你家老頭子倒和抗島時期那些自私自利的修道士一個德行,迂腐不化,無國哪有你我,你家老頭子是誰,我要找他理論理論。”林淼是動了真格。
就算趙亮說得都對,就算他也知道是九死一生,可爲了國家利益,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爲之努力。
“趙匡印。”趙亮嘆了口氣道:“我家老頭子是趙匡印,你要是能勸得動他,讓我去我不皺一下眉頭。”
趙亮在聽到圍國計劃的重要性時,不是沒有想過出手,哪怕危險很大,可對於他來講,危險不代表死亡,只要死不了,這件事就能做。
只是家裡那尊佛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自己的父親當年就是因類似的事情而亡,一腔熱血換來無盡的罵名,對此不止是老頭子,趙亮也有怨言。
大義可行,小家且顧,他不是英雄,只是個相師,要遵守行規,更要遵行家令。
“不就是……什麼,你家老頭子是趙匡印!”林淼大話還說出口,立即嚥了回去,面色變得古怪,半晌,終究也是低嘆一聲:“那算了,我再想辦法。”
“嗯,謝謝。”趙亮保證道:“這件事我會保密。”
“我相信你。”林淼又是一嘆,目送腳步沉重的趙亮走遠。
直到趙亮的身影消失不見,楚衛國這才問道:“師父,趙亮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楚衛國上次聽趙亮說他的爺爺是趙匡印,還有些懷疑,以爲只是隨口說說,今天又聽趙亮提起,信了七分,想到趙亮的父親,楚衛國覺得趙亮確實是執行些次搶奪技術任務的最佳人選。
儘管二十一年前趙亮的父親趙重因失誤將國家機密泄露出去,致使華夏經濟發展延遲整整一年,但深知趙重品性的他清楚,那次失誤完全是被人陰了。
一個潛心向佛爲善,爲了國家利益不顧個人得失,違背父命私自接受任務的年輕人,怎麼會酒後失德因強尖女人被人威脅出賣國家機密。
最重要的是事情剛發生人就被情報科的人越級處理,死無對證。
“不算了的話,趙匡印你能對付?”想到趙匡印二十年前爲查找給趙重下降頭術的道術,竟然殺了道家百餘人,後來還是因爲其孫逆天改命耗費了大半功力,這才被道家聯手壓制,從此隱居深山不出。
而整個道家也因此明令禁止不再涉足國家要事,這讓本來就不讓涉足塵世的佛道兩派對隨意插足國事忌諱莫深,也就是因此,早些年的抗島英雄才變成了真正的算命先生。
要是歷史重演,潛心修煉二十年的趙匡印再一次發飆,別說道家,整個華夏國也會掀起股腥風血雨。
“可是派出去的特殊部隊已經全滅,潛伏人員十有八九死於非命,除非兵行奇招,令行奇人,不然……”楚衛國已是花甲之年,身居高位,可在林淼這位師父面前,仍然是個沒有決定能力的後生。
“他們搶到這份技術,當然會拼盡全力保護好,看來我們不能將雞蛋全部放到一個籃子裡,三個月,給你三個月研究出如何反偵查的技術,至於把技術搶回來的事,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林淼嘆了口氣,想到趙亮特殊的身世,又是一陣頭疼。
難怪趙亮不怕跟他那寶貝重孫女單獨在一起,死過一回,逆天改命,陰陽雙氣充沛的人,還怕什麼天煞孤星。
離開楚衛國的別墅,趙亮茫然的站在大街上,忽然不知道要往哪裡走。
從小到大,老頭子就教育他人要懂得自私自利,才知道大愛爲何,他明白老頭子說的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的意思是什麼,怕的就是他像父親一樣太過心善,讓人算計。
只是,當林老頭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時,那一腔熱血還是險些衝暈頭,也許是子承父意,遺傳基因在作怪。
老頭子讓他下山,臨行前只說要他活得隨意就好,泡妞掙錢都行,可人活一世,他不想有朝一日老得沒法動彈,坐在搖椅上跟子孫後代扯淡時,除了訴說神棍發展史就沒有什麼英雄歷史可談。
也許,平平淡淡也不錯。
“其實我就是個自私的人。”趙亮自嘲的笑着,掃了眼蓋着紅章的支票,將它撕了個粉碎。
他向來講究陰陽調和,一切平衡,楚衛國沒強制性的留下他賣命,那他也不能佔楚衛國的便宜,那天救人一命只是日行一善而已。
這麼想着,趙亮心裡輕鬆許多,擡步就要往前走,有人從後面拉住他。
“紅燈停。”清亮稚嫩的男聲從背後響起。
與此同時,一輛車急馳駛過,掀起一路風塵,趙亮拍了拍小心臟,這可是飛來橫禍,差點撞上。
轉過身,就見一個長相清俊,四歲大的男孩扯着他的衣角,一臉認真的表情盯着他。
“真是謝謝了。”哪怕對方是個小孩,救了他一次,也得道謝。
“日行一善,舉手之勞。”小孩年紀不大,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眼神清澈無比,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孩子。
趙亮細細觀察,等看到他除了父母宮之外其他全部是極佳的面相,眉眼間隱約藏着分靈氣時,急聲問道:“你剛纔知道我往前走會撞到?”
“不知道,老師說過,紅燈行綠燈停黃燈亮了等一等。”男孩眼也不眨的說着瞎話。
趙亮眼珠一轉,換了個方式問道:“好孩子,你們老師說得不錯,那你下次碰到有人有危險時還會幫忙嗎?”
“當然會。”男孩不假思索的回答着。
“果然是個好孩子,我叫趙亮,我住在香山公園北街五十米的四合院裡,門上貼着秦瓊門神像,以後你要是有事找我,可以到那裡去。”趙亮覺知道男孩是不想告訴他實話,也不強迫他。
這就和他小時候可以輕易的看出孕婦懷的是男是女,病人什麼時候會死一樣,父母雙亡的小孩裡有許多靈性高的對這種東西很敏感。
而當外人問及什麼原因使他看得這麼準時,他再也不輕易的道破天機,並且對他們的發問隻字不提,這也是對自我保護的一種潛意識。
“我不住在燕京,我是陪媽媽來看錶姐新開的藥店的,今天就得回湘南……叔叔,我不討厭你。”男孩忽地開口道:“我以爲你們年紀大的男人都是壞人,可我不討厭你。”
“呃,什麼意思?”趙亮聽不懂他的話,什麼年紀大的男人都是壞人,難道他遭遇過另類待遇,看他面相除了父母禍亡,不像是多災多厄的命。
“那些人看到媽媽都會兩眼放光,都在打媽媽的主意,他們都是壞人,叔叔你不是。”男孩一臉認真的說着:“你是好人。”
忽然被男孩扣了頂好人的帽子,趙亮老臉一紅,指着自己的臉訕訕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你眼光不怎麼好。”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與壞,你對我和媽媽好,就是好人,對我們壞,就是壞人。”男孩說着,話鋒一轉:“媽媽找不到我要擔心了,叔叔,我們會再見的。”
“啊?啊!”趙亮還在思考着男孩關於好壞的定義,人影一晃,男孩就消失了,朝着街角望去,就見男孩飛似的奔向一個女人的懷抱。
距離太遠看不太清楚女人的相貌,但只看那妙曼的身材前突後翹,就知道對方一定是個美女,再看開的私家車,還是個有錢的美女,難怪男孩會說那些年紀大的牲口們都是壞人。
“原來好壞是按人分的。”被男孩開導了,趙亮臉上恢復往日的笑臉,自言自語道:“自私就自私吧,至少不會讓老頭子生氣。”
想通了,趙亮如釋負重,邁步朝前走去,一拐彎,就看到了清大的燙金招牌。
“那兩個小妞也不知道想沒想我,給她們幫了忙還沒付我錢呢。”想到那兩個爲自己擔心的小妞,趙亮捻指掐算,兩個小妞下午有課,正好在校園餐廳附近準備吃午飯。
趙亮從小到大就受老頭子傳藝,連學校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更別提像普通人一樣上學,所以對於清大到底是什麼樣還是很好奇的,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正好餓了,身上沒錢,蹭頓飯吃。
“來了就去轉轉,免得日後那兩個小妞嫌我偏心,只知道對二老婆好,不知道疼下面的。”打定主意,趙亮就近一個旱地拔蔥,直接翻牆進了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