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後,未等小莫愁睡醒,劉駿邵便已經起身,動作輕柔的開始梳洗,儘量不弄出聲響來,免得吵醒睡眠中的小莫愁,準備着進宮去覲見皇后娘娘。她不過是一個名義上的王妃而已,劉駿邵可不想被皇后娘娘怪罪,雖然趙承鳳這個逍遙王爺是無人敢惹怒的,但她不敢沾光。
不論身邊發生了多少事,心裡是如何的放心不下女兒的事,可皇后娘娘有請,這種事劉駿邵還是不敢耽誤的。雖然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被當朝皇后,這個不知對方是誰的大人物所召見,但劉駿邵知道自己是無法逃避的,便唯有坦然的去面對。
不過既然是派人來傳旨召見,而不是秘傳,想必皇后娘娘是不會太過爲難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存在吧。劉駿邵在心中想着,簡單的整理也隨之完畢,對進宮一事沒有期待,也沒有畏懼,只是履行一項不能拒絕的任務而已,希望能早去早回。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一身不知該說是褪了色的黃色長裙,還是不再純淨的白色長裙,已經是六年前的款式,衣服的邊角處也已經磨開了花。而有些蠟黃的臉色,爲未施脂粉的臉上增添了幾分的病態,長髮被木簪束在腦後,倒是清亮了許多,算是爲自己增添了幾許的生氣吧。
不過,這樣簡單裝扮的自己,倒是讓劉駿邵覺得更爲習慣。綾羅綢緞加身,珠寶首飾點綴,那些早已經是陳年往事,且劉駿邵並不覺得那樣的生活有多快活。
對着銅鏡中的自己笑了笑,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不曾畫過妝,不曾穿過新衣的劉駿邵,似乎連照鏡子都是件奢侈的事,劉駿邵只是在忙碌困苦的生活中掙扎着,爲求女兒三餐的溫飽。
莫說她沒有錢去買鏡子,就算有鏡子,也因爲生活的苦歐陽,而沒有時間去整容啊!
“若長公主醒了,不必交代本妃去哪裡了,只需讓她好生的學習宮規,儘量不要出了院子去玩耍便是。”見婢女站在自己身後,劉駿邵淺笑了一下,開口交代着,並沒有明着說不要小莫愁出去的真實原因,劉駿邵淡然的語氣說着,不讓自己婢女多心。
進宮去覲見皇后,不知會用多少的時間,劉駿邵不希望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小莫愁又去惹那些個側妃,萬一惹怒了哪個身份高貴的主,沒準會吃暗虧的。
畢竟,小莫愁不過是個孩子,許多事情還看不透,不懂得大人的把戲。
“是,奴婢記下了。”見劉駿邵已經梳妝完畢,還是昨日的那件舊衣衫,婢女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關心的問道:“王妃,您就要穿這件衣衫去見皇后娘娘嗎?”未免有失體統和身份吧。
“若皇后娘娘不待見,打發本妃早些回來,不是更好?”劉駿邵輕笑了一下,並未將婢女那多慮的眼神放在心上。
之於劉駿邵而言,衣物不過是蔽體的工具
,只要穿着合身,穿着舒服,且不會造成不良影響,那便是好的。
至於去覲見皇后娘娘,在劉駿邵看來,這不過是無法推託的一個應酬罷了,根本就毫無意義的。至少,劉駿邵的本意,並不想去。
“……呃!是。”聽到劉駿邵這麼說,婢女先是怔了一下,便點頭稱是。
主子的決定,豈是她一個奴才所能質疑的。何況,劉駿邵這個人,本身就是傳奇,從來不與一般人相同,言談舉止都是非常態的,美則美矣,只是少了點凡人該有的氣息。
儘管,劉駿邵是美的男人愛慕、女人嫉妒,也溫柔的緊,可在下人們看來,這樣的一個女人能二次的來到逍遙王爺的身邊,實在不是等閒之輩,或許有着大家都不曾看到的手腕也說不定。
否則,爲何在住進小院,在大家都心知肚明逍遙王妃是被打入冷宮了之後,還能生下王爺的子嗣,並且再次回到了王爺的視線中,還把一個五歲的孩子教的連太后都被哄的高興了,冊封了長公主稱號呢?
只不過,劉駿邵的這種性子,也實在難以讓下人們把她當主子那樣的敬畏着。若非是那張美的可以男女通吃的臉,只怕會受不少的欺凌也說不定。
“奴婢恭送王妃。”婢女福身,有禮的恭送劉駿邵。
沒有做聲,劉駿邵側身看了一眼還在睡夢中的小莫愁,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便轉身離去。
關於小莫愁昨日所做的事,劉駿邵已然瞭解了幾分。但最根本的問題,劉駿邵卻尚未得知,但她一定會查出來,並且要小莫愁明白,保護自己並不等於欺凌他人。
身爲母親,劉駿邵雖希望小莫愁一生可以過的順暢,可她並不希望這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
恭送着劉駿邵離開,待劉駿邵的身影消失之後,婢女無聲的嘆息了起來,低聲的自喃道:“真不明白了,王爺到底疼不疼愛王妃啊,怎麼讓她回了前院來,卻又不給任何的賞賜呢?可郡主已經是長公主了,而王妃既是逍遙王妃,又是長公主的生母,這麼尊貴的身份,爲何卻什麼都不爭呢?真是奇怪。”
不過,婢女想歸想,卻不敢找任何人去問,這無非是下人們在休息的時候,閒來無事嚼耳朵根子用的。
至於主子心中如何所想,除非是與自己的切身利益掛鉤,誰又敢過多的關心呢!
當劉駿邵走出逍遙王府的時候,一輛轎子已經停放在了門口,雖然看似平常,可那站在轎旁的人,卻打眼看去,便不是尋常人。
朝轎子撇去了一眼,劉駿邵並沒有說話,而是靜立的站在那,望着那名穿着書生打扮,卻生的不男不女的人,等待着對方對她的打量完畢,主動開口。
就在劉駿邵望着那書生打扮的人時,那人也在打量着劉駿邵,且是由上到下,恨不
能把劉駿邵有多少根頭髮都看清了般。末了,還拿出一張袖珍的畫像來,自行對比了一番之後,這才走上近前去。
“想必這位便是逍遙王妃了吧。”書生打扮的人,這一開口,更是分不清男女來,怪異的讓人聽着不舒服。
“公公可是皇后娘娘派來的人?”劉駿邵輕聲開口,有禮的問道,爲了安全起見,劉駿邵不想失禮於人,落了口實。
雖然只進宮一次,可劉駿邵很快的便分辨出對方是太監的身份來,且不失威儀的禮貌着說話。
“咱家正是皇后娘娘派來服侍王妃進宮的,娘娘這邊請吧。”太監說着話,便側開了身子,爲劉駿邵引路,態度恭敬。
“有勞公公了。”劉駿邵淺笑一下,並未因對方是奴才的身份,又是殘缺的人而低看。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而笑臉相迎的狗,更是要小心的應付着,免得被咬了一口,才知道那痛歐陽的滋味。
朝太監點了下頭,算是感謝,劉駿邵這才邁步走向轎子,未多耽擱時間。
“王妃客氣了,咱家不過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辦事罷了,有伺候不周的地方,還請王妃包涵纔是,可不要哪天想起來了,翻咱家的舊賬呢!”太監有些貧嘴的說着,跟在劉駿邵身後,見劉駿邵因爲他所說的話而駐步看着他,也只是揚脣淡笑了一下,可那笑容怎麼看都怪異了些,若不是僅有那麼一瞬,當真是要人覺得毛骨悚然呢。
或許,是因爲他是太監的緣故吧。看清了太監表情的劉駿邵在心中默默的說着,並未在意太監的話,而繼續朝軟轎走了去,不想再與太監多做交談。
第三次進宮,劉駿邵的心情卻是平靜的很,不同於前兩次進宮時的情景,皆是弄的傷痕累累,或身或心的難以修復。這一回,劉駿邵只當是要出一次門而已,完全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同。
“起轎。”待劉駿邵坐下之後,太監便低唱了一聲,完全沒有注意劉駿邵是否已經坐穩,便指揮着轎伕走起來。
剛上了轎子,便被晃了一下,劉駿邵險些受傷,可這一動不要緊,卻打翻了放在轎子邊上的一個香爐,只見菸灰四溢,而香爐裡的濃煙滾滾,卻是帶着一股子劉駿邵所未曾嗅到過的香味在飄散着。
看了一眼被自己撞灑了的香爐,劉駿邵有心要收拾一下,可奈何轎子的速度有點過快,晃的她必要支撐着才能坐好,劉駿邵也只得放棄了。
這些人,應該是爲了完成皇后娘娘的任務,纔會急着趕路吧。劉駿邵心裡想着,便也沒有命令轎伕慢點,而是扶着窗框,待坐穩之後,劉駿邵便感覺到頭暈的側着頭,小憩了起來。
或許,最近的她真的是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而已。
又或許,是這轎子太過顛簸了,劉駿邵有些吃不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