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佑翼只覺得自己的手也疼的厲害,黎向晚捂着臉看着他的表情讓他的心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幾乎喘不過氣來。
剛剛太過於混亂,擺在眼前的是黎向晚企圖謀害盛景藍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而且甚至對莫子惠動手。洛佑翼不知道自己爲何會伸手,那一巴掌沒有絲毫經過大腦的思考。
只覺得黎向晚的眼神讓他深深地內疚……他怎麼會這麼不理智?
“好,好得很。”黎向晚無視周圍人的眼神,只是逼近一步洛佑翼,她的話像是針一樣的紮在洛佑翼的心口,“你相信她?呵,你竟然相信……是我錯看了人!洛佑翼你聽好了,你照顧好你的情人和你們洛氏的下一代接班人,照顧好你的媽!”
黎向晚撂下這段話轉身就走,洛佑翼情急的拉住她的手臂,低聲道,“別走。”
“對!別走!盛景藍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要負全責!”莫子惠被周圍的人扶起,盛景藍已經“失去知覺”的昏倒了地上。
黎向晚冷笑着回頭看了洛佑翼一眼,“怎樣?要帶我去警察局?”轉而對着莫子惠道,“你放心,盛景藍有什麼事都算在我頭上!她要是真的有事我給她賠命!”
周圍的羣衆都自覺的給這個滿身戾氣的女子讓路,黎向晚現在的樣子實在是狼狽,手上全是鮮血,嘴角也微微裂開,乍一看就像是修羅場裡生還的戰士,遍體凌傷卻還是咬着牙昂着頭走出去。
莫子惠還想說什麼,但是盛景藍的情況看上去更加危險,她也顧不得在和那個女人說些什麼,而是趴在推牀的邊上小跑着跟在醫生的身邊,把盛景藍送到了急症室。
洛佑翼沉着眸子,人羣見着沒好戲看了也就漸漸散了,他突然一拳砸在了病房的牆上,突如其來的震響讓僅留下的幾個人看到那個男人的手指間,緩緩流下的血液印進了雪白的牆壁之中……
黎向晚走在人滿爲患的大街上,周圍行人都像是避瘟神一樣遠遠地繞着她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她不太認識周圍的景色,才豁然停下腳步。
那種心情攪着她的心緒混亂,攪得她渾身發出陣陣寒意。
黎向晚抱緊了自己,緩緩蹲下身子,人潮並沒有因爲她的蹲下而停止流動,乍一看黎向晚就像是人海中的一座孤島。
她不知道今天爲什麼會這樣的失常,但是洛佑翼的那一巴掌打的她頭腦發矇。那種被懷疑的感覺像是螞蟻爬上了她的背脊,黎向晚已經不想去解釋什麼了。
盛景藍的目的是讓她看清洛佑翼,她的目的達到了——相信你的人不需要解釋,不相信你的人解釋也是徒勞。
黎向晚突然很懂這樣的話,她不想再去浪費口舌逼着他們去相信她說的話,因爲那樣實在沒有多大的意義。
黎向晚不是隱忍的人,但是她爲了洛佑翼在很多事情上都選擇了隱忍。
可是在這件事上,她真的忍不了了。
從一開始洛佑翼對她的暴戾,到現在盛景藍懷着他的孩子,明目張膽的栽贓陷害,莫子惠的冷嘲熱諷……加上他那一耳光。
黎向晚突然看清了很多,也許她一直執着的東西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只是她一直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人們都說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可是他們卻忘了時間也可以看清一切。之前從莫子惠那裡離開,黎向晚還抱有一絲希望,她希望那個男人給他答案,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但是現在她知道不可能了。
就像是倚靠的大山轟然崩塌,黎向晚一下子失去了心中的那個依靠。
盛景藍的設計固然可惡,但是洛佑翼的那一巴掌……睜的大大的眼睛滑下溫熱的液體,印在衣服上成一團水漬,黎向晚知道自己在傷心在委屈……那一巴掌已經剝奪了她解釋的權利,給她判了死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黎向晚蹲的腿有些累了,她抹了把臉站起身,長時間蹲着的腿意料之中的失力。她站在路邊,揮手半天沒有出租車停下,倒是周圍的竊竊私語讓她知道爲什麼招不到車的原因。
確實,滿手是血的她誰敢帶?
眼睛哭得紅腫,黎向晚笑自己今天運氣不佳,要不是一氣之下跑了這麼遠,要不是沒有去停車場拿車,她也不會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站在路邊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還有……該回哪裡去?
洛佑翼的家她不會回了,黎向晚的自尊性不容許自己向一個甩自己耳光、不相信自己的男人低頭。但是,她該去哪了?
口袋裡傳來震動,黎向晚低頭看了下手機——是她的好友趙飛燕打來的。
黎向晚握着手機猶豫再三接通了電話,“喂。”
“黎向晚啊,你在哪裡?”
她看了看周圍,恨死了自己只有三秒的記憶力,“我在外面,但是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黎向晚長時間的哭泣導致她及時停止了抽泣,可聲音中還是濃濃的溼噠噠的味道,趙飛燕敏感的嗅到了黎向晚不對勁,問道,“你迷路了?”
“恩。”
“別急,開gps,我來找你!”趙飛燕的從天而降的關懷讓黎向晚繃住的神經徹底崩潰了,黎向晚的淚收在眼眶,狠狠抽了下鼻子,“好。”
趙飛燕開了gps,發現原來黎向晚離自己其實並不算太遠,但是黎向晚屬於一急腦子就容易短路的人,而且哭的稀裡糊塗的時候會喪失很多功能——比如自動尋路。
當她趕到黎向晚所在的那條路的時候,看到黎向晚一個人站在路邊,趙飛燕加快步伐湊近,待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的時候不禁倒抽一口氣,“你怎麼搞的?手上全是血?!哪裡受傷了!”
黎向晚回頭,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激動過度,所以現在非常的沒精神,“不是我的血,我。我……哎,我突然懂了很多東西,感覺自己活得真的很糊塗……”
黎向晚突然的嚎啕大哭讓趙飛燕僵在那裡,任憑黎向晚抱住她大聲哭泣,她聽到她沒有受傷心裡稍稍安穩了,但是黎向晚現在的樣子真的不想什麼事都沒有,“哭出來,有我陪着你,別怕。”
黎向晚從沒這樣哭過,就像是水壩裂開了裂口之後徹底的決堤。
她的委屈埋了多久,埋得有多深,趙飛燕可以從她聲嘶力竭的哭聲中感受的到,但是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哭的差不多了,趙飛燕站的也有些累了,她輕聲安撫道,“有什麼事你和我說,我一定幫你!”
黎向晚紅着眼點點頭,雖然這樣扒開自己的傷口會很疼很疼,但是趙飛燕的坦誠關懷讓她不想瞞着她,黎向晚選擇說出堵在心口的那塊石頭。
趙飛燕陪着黎向晚走了一路,黎向晚斷斷續續的說了一路,說道動情處,趙飛燕忍不住咒罵一句,“盛景藍也太過分了吧!你就這樣任憑她把所有人矇在鼓裡?”
“就算我說了,有幾個人能相信?”黎向晚突然覺得自己悲哀至極,在那個家裡幾乎所有人都希望她趕快離開好給盛景藍騰位子,“莫子惠的態度最明顯不過,盛景藍說什麼都是真的,而我說什麼都是假的!都是居心叵測!”
趙飛燕抿了下脣,“那……洛佑翼呢?”
“呵。”黎向晚側過臉,臉上淡淡的紅色還在,她伸手指着自己的臉頰,“我不覺得一個會打老婆的男人能有什麼擔當……”
趙飛燕心疼的用雙手捂住黎向晚的臉,生怕那近乎凌厲的目光在下一秒就開始落淚,“也許有誤會……你、準備怎麼辦?”
黎向晚停住腳步,苦笑道,“我不知道。”
“我家你想住就住,大不了你搬來跟我一起住……只是。”趙飛燕欲言又止,“按剛剛你說的,莫子惠是要你打掉着孩子,你捨得嗎?”
黎向晚終還是用沾了血的手附在小腹之上,她輕嘆一聲,“不捨得,這孩子早已融入我的血肉!莫子惠不懂,洛佑翼更不懂!那種生命在你的體內漸漸的成長,你可以感覺到他在一天天的變大,你可以感覺到他的喜怒哀樂……這是隻有真真切切懷過孩子的人才能懂得!莫子惠不是在爲我尋出路,她是在要我的命!”
“我本以爲盛景藍懷孕是假的,洛佑翼會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但是我錯了,錯的徹頭徹尾!”黎向晚的情緒開始激動,她眼底泛起淚花,“他給我的只是盛景藍的懷孕報告和那一耳光!他現在陪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的母親!他的女人!他的孩子!我呢……他的花言巧語可真是好聽,我差一點就以爲是真的了!他當初爲什麼要娶我?爲什麼要讓我……嗚嗚……”
激動的情緒根本停不下來,趙飛燕撫着她的背幫她順氣,輕聲道,“說不定他會處理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是現在他心裡太亂了,不知道該怎麼辦而已。”
“怎麼處理?打掉那一個孩子還是我肚子裡的這一個?”黎向晚皺着眉,哭的有些精疲力盡了,聲音低低的,“我覺得我鬥不過盛景藍,我也不想再去和她鬥了……我只想保住我的孩子……然後,和他離婚。”
趙飛燕猛地一驚,沒想到事情嚴重到這樣的地步,“離婚?你瘋了!離婚你怎麼辦!你的孩子怎麼辦!你要他從一生下來就沒有爸爸嗎?”
黎向晚苦笑,突然看向遠方,“這是最好的結局啊,他可以帶着他的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我可以保住我想要保住的,再也不用這麼累了。”
“你是認真的?”趙飛燕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她的眼神,觸及的卻是一片訣別般的堅定,“婚姻豈是兒戲?不說你父母那裡怎麼交代,就說你自己!你捨得嗎?那個男人……你捨得嗎?”
“怎麼捨不得……我太累了,我覺得從我嫁給他,糊里糊塗的嫁給他,我的生活就沒有平靜過!莫子惠的態度很明確,她只認盛景藍這一個兒媳婦,而盛景藍,更是想方設法的破壞這場婚姻……那些照片,可真是刺眼!”
趙飛燕移開視線,侷促的擋住她繼續說下去,“你剛剛也說了,帶着這個孩子離開洛家。但是你確定莫子惠會讓你帶着孩子離開?她要的是你打掉孩子離開,你這樣……”
“就算是粉生碎骨我也要保住這個孩子!”黎向晚面上的傷痕配上這樣的話讓趙飛燕愕然,她想不到黎向晚會爲了一個未知的生命而豁出一切,黎向晚沉下眸子:“欺騙欺騙……我再也呆不下去了……趙飛燕,你告訴我,我到底怎麼才能脫身?我成全他們,我只要孩子!”
趙飛燕的腦海中有個大膽的想法暗暗生出,她看了眼傷痕累累的黎黎向晚,心裡又想到委曲求全的顧以楓,默默下定決心,突然趴在黎向晚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黎向晚蒼白的面色糾結在一起,她怒道,“你明明知道這和以楓一點關係也沒有!怎麼能這樣說胡話!”
“別急,你聽我說……”趙飛燕分析道,“只要你堅稱這個孩子是洛佑翼的,莫子惠必除之而後快!正如她說的,那怎麼都是洛氏的血統,或多或少對盛景藍會造成威脅……!所以,只要這樣,你便可放心的保住孩子離開洛家。”
黎向晚還在猶豫,趙飛燕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很認真的說,“這是最好的方法了,你現在要是顧忌自己的名節你就好好的和他們繼續鬧,到最後莫子惠還是會想方設法的弄掉這個孩子!至於他們的方法,肯定是你防不勝防的!那時候,你的名節還是會被毀的乾乾淨淨!”
“我不是這個意思……爲了孩子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何況名節?但是以楓已經有未婚妻了,這……不行不行!我這是拖着別人一起落水啊!”
趙飛燕一把抓住黎向晚胡亂揮舞的手,“顧以楓一定會幫你的!至於他那個未婚妻,他根本就不喜歡。”
“就算以楓答應了,我也不能答應!”黎向晚的犟脾氣上來了,“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爲什麼要這麼多人一起承擔?”
她不想在和趙飛燕討論這個問題——因爲黎向晚發現,自己是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動搖……
趙飛燕望着黎向晚狼狽的背影,眸子莫名深邃起來,吹起的風吹亂了她額前的髮絲,髮絲下隱藏者高深莫測的表情。
洛佑翼從沒見過那樣的黎向晚,背影上看上去單薄到風一吹就倒,但是眼神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陌生,他知道她在硬撐,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盛景藍懷着他的孩子是事實,他在解決這件事之前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低着頭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莫子惠在沉默了好久後突然開口,“你想怎麼辦?”
“不能留。”洛佑翼聲音澀澀的,不可一世的洛佑翼此刻顯得格外狼狽。
莫子惠聽到洛佑翼大答案正在高興,就聽到他繼續說,“盛景藍的孩子不能留。”
“你說什麼!”莫子惠沒想到自己兒子的想法會這樣和自己南轅北轍,她不可置信的站起來,“你明明知道盛景藍懷孕的機率有多麼小,再加上這次車禍……打掉孩子就意味着基本上她沒法在懷孕了!你可知道孩子對於一個母親意味着什麼!”
洛佑翼砸在牆上的手被簡單的包紮過來,他低頭握住自己受傷的手,讓他記住那一刻黎向晚的眼神,“我知道,所以我要保護她。”
那個“她”指的就是黎向晚,莫子惠氣不打一處來,皺着眉怒聲道,“你剛剛沒看到嗎?黎向晚企圖害死盛景藍!這樣狠毒的女人,你要爲了她繼續傷害盛景藍?洛佑翼!只要盛景藍有三長兩短,別說我,就是她爸也不會放過你!”
“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和您一點關係也沒有嗎?”洛佑翼修長的手指停留在椅背上,他淡淡的開口,“黎向晚先是見了您,您說了什麼,恩?”
莫子惠沒想到洛佑翼會這樣忤逆自己,但是她知道自己和黎向晚說的那些話確實是過分了。她怎麼可能承認自己這樣去逼迫黎向晚離開洛佑翼?
“媽,我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盛景藍拿掉孩子雖然對她來說有些不公平,但是她要是留下這個孩子,對黎向晚,就是真的太不公平了!”洛佑翼很少這樣嚴厲的對自己的母親說話,她的母親也很少逼過他。但是今天,這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的味道太濃,莫子惠抿着脣握住了扶手氣的有話說不出。
“還有今天的事情,我相信一定是事出有因。盛景藍那裡我會和她好好聊聊,但是……算我求您,別再管我們之間的事了,黎向晚她懷孕後身體就不太好,我不希望她再受傷。”
莫子惠的眉角在顫抖,她陡然把包摔在長椅上,“你就偏袒她吧!你不心疼盛景藍,我心疼!我做母親的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作爲一個男人你要有擔當!難道盛景藍懷孕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是沒關係那能是你的孩子?!”
洛佑翼蹙緊的眉毛幾乎攪在一起,他輕嘆一口氣,看似自言自語般的低聲說,“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你說什麼?”莫子惠沒聽清,她剛想追問,手術室的門又打開了。
這幾天,盛景藍都進過兩次急症室了,莫子惠從沒想過那樣的女孩要遭受這樣的厄運,於是趕緊又抓住走出來的醫生——周軒。
周軒自然也是認得他們的,盛景藍一再囑咐要讓他們完全相信今天的衝突,他輕咳一聲,“病人的腹部受到重擊,導致了腹腔出血。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但是病人的情緒比較激動,我們已經給她打了安定劑,你是他的什麼人?”
周軒擡眼看了眼洛佑翼,他知道盛景藍的目的就是這個男人。
洛佑翼頎長的身子立在周軒的眼前,男人的疲憊也擋不住他不可一世的目光,“臨時監護人。”
“奧?”周軒低頭在病歷上龍飛鳳舞寫了些什麼,也不擡頭,“喊她的丈夫來,我們需要一個可以簽字的人。”
周軒這麼一說,莫子惠趕緊尷尬的低聲道,“醫生,這個孩子還沒有丈夫……這樣的事情我們也不好說出去,簽字的話找我就行了,我可以承擔的。”
“開什麼玩笑!要麼她的父母,要麼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周軒故作憤怒的耍袖而去,洛佑翼低沉的嗓音突如其來的攔住了周軒的腳步,“我來籤,我是孩子的父親。”
莫子惠心頭一喜,周軒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上下打量他,“你是孩子的父親?卻不是她的丈夫……那打傷盛景藍的人是誰?不會是你老婆吧?”
周軒的一席話說哇,莫子惠的臉又紅又白半晌說不出話來,洛佑翼卻看着周軒沉聲道,“在其位,謀其事。”洛佑翼一擡手,周軒以爲這個男人氣急了要動手,沒想到洛佑翼的手指只是拽住了他的胸牌,輕聲唸叨,“周軒,周大夫……恩,我記住你了。”
男人不輕不重的話讓周軒的神經猛地一緊,他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充滿了威懾了,生生堵住了周軒本來預備好繼續煽風點火的話,他輕咳一聲,“簽字!”
匆匆拿着簽好的字離開了,周軒的腳步有些急躁以至於看到盛景藍時狠狠的踉蹌一下。
“你怎麼這樣慌慌張張的?事情辦妥了嗎?”
盛景藍拿着手帕正在擦除身上的血跡,那濃重的血腥味都有些嗆鼻,她可不想渾身全是血的躺在牀上裝昏迷。
周軒被盛景藍的話一驚,穩定腳步說,“都辦妥了。”
“很好。”盛景藍對着鏡子整了整衣服,“洛佑翼……就是你看到的那個男的,他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