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冒着大雨,向着洛陽方向前行。
一名漢兵抹了一把臉,擦了擦雨水,非常不爽的嘆了口氣:“這該死的鬼天氣,這麼大的雨……”
“是啊,這麼大的雨,若是平時,肯定早就安營紮寨了。真不知道爲什麼會”
“噠噠噠……”一匹馬奔了過來,馬匹上一名騎士不聽的大喊:“丞相有令,急行軍!”
“什麼,還要急行軍?”在雨天裡行軍本來就不方便,還要急行軍,漢軍馬上怨聲載道起來。
“別廢話了,丞相有令,還是快跑吧!”一名老兵無奈的嘆了口氣,開始小跑起來。
……
諸葛亮坐在馬車中,雖然淋不到雨水,但是卻也覺得顛簸的很。這三國時代的道路非常差勁,再加上這馬車又沒有什麼減震措施,所以諸葛亮雖然坐在馬車裡,可是那滋味仍然不好受。
再加上如今正在下雨,道路泥濘難行,原本那些坑坑窪窪的地方在雨水的衝擊下,變得更加難以行走。諸葛亮坐在車裡,被晃盪的,沒吐出來就不錯了。
“轟……”一次劇烈的震動傳來,諸葛亮直接被震得歪倒在地。接下來諸葛亮意識到車子停了。
“怎麼回事?”諸葛亮開口問。
“丞相,車子陷入泥坑中,動不了了,末將這就把車推出來。”
諸葛亮走出車子,旁邊侍從馬上上前撐起雨傘。
諸葛亮仰頭看了看天,開口嘆道:“這雨可真不小,在這大雨下行軍,真是辛苦軍士們了。”
“丞相,這雨是急雨,持續不了多久來的。這麼大的雨,下過了這一陣便會天晴。那時候道路就好走多了。”
“急雨麼?”諸葛亮點了點頭,諸葛亮知道,這大雨對於守城張任來說是個好消息,不過若是這雨若是一停下來,滎陽的張任恐怕就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了。想想滎陽可能出現的岌岌可危的局勢。
“傳令下去,讓大家再快一點,今日趕到洛陽再休息。”
……
滎陽城。
醫官正在爲張任包紮着傷口。
張任受的雖然只是皮外傷而已,可是張任畢竟是主將,主將都受傷了,可見戰事的慘烈。
連張任這個主將都受傷了,無當飛軍更是損失慘重,在前幾日的守城戰中,漢軍不敢使用藤甲,多爲赤膊上陣,這沒有穿鎧甲和穿了鎧甲,差距還是非常大的,由於缺乏鎧甲保護,這幾日下來,有近半的無當飛軍都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整個無當飛軍,每名士兵多少都會帶點傷,至今完好無損的,恐怕只能去火頭兵營裡找了。
“哎……”張任嘆了口氣,算了算時間,除去今天,還有六日,若是這雨能夠再下兩日的話,這滎陽很穩能夠守住,可是若是雨停了的話,想要守住滎陽,恐怕要拼光無當飛軍了。
“將軍,傷口已經包好了,不過將軍這幾日還是不要上陣的好。”醫官開口說道。
“哦,知道了,辛苦你了。”張任微微點了點頭,這幾日的守城,軍醫反倒是成爲了最忙碌的人,由於傷亡人數激增,無當飛軍的軍醫每日頂多能夠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其他的時間都會用來救治傷員。
張任摸了摸傷口,這軍醫包紮的果然不錯,上了藥以後,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張任走到門前,望着天上落下的雨點,再次開始默默祈禱,希望大雨能夠持續的久一些。
……
運氣總不可能一直站在張任這一邊,子時剛過雨勢就開始轉小,而黎明時分,大雨終於停了。
太陽從東方升起,散發出溫潤的陽光,剛下過雨,空氣也是顯得格外的清晰,植物身上還殘留着幾分雨珠,在陽光的映襯下,透着鮮活。一切都是顯得那麼的愜意,蘊含着勃勃生機。
不過,在滎陽城下,卻有着與這景色完全不和諧的一幕,曹真已經擺開了陣勢,攻城武器也已經準備齊備,而且每個人手中,都握着一個火把,閃耀着炙熱的火焰。
望着麾下裝備齊整的士兵,曹真臉上掛出一副滿意的笑容,下大雨的過程中,曹軍也進行了休整,士氣有所回覆。更重要的是這一場大雨過後,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下雨的,曹軍的裝備要好得多,無當飛軍沒有鎧甲,哪怕是曹兵之穿着最劣等的皮甲,也要勝過無當飛軍三分。
“按照從奸細身上搜出來的情報,漢軍應該還有六日就到了。所以我們必須在五日內,攻下滎陽!兒郎們,你們有信心麼?”曹真大喊道。
“有!”喊聲震天。
“好,男子漢大丈夫,建功立業,就在此時。攻破滎陽,生擒張任!出發!”曹真抽出佩劍,向前一指。
“衝啊!”曹真馬上向着滎陽城的方向衝去。
……
滎陽城上。
“藤甲都處理好了麼?”張任開口問道。
“將軍放心,早都已經埋好了,而且是趁着天還沒有晴埋下去的,這下過一場雨,什麼痕跡都衝乾淨了,若是不知道地方,肯定找不到。”
“很好。”張任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這藤甲每製作一副,需要二三十年的時間,這等利器,絕對不能落到曹真手中,況且他日陛下南下江東,說不定還會用到。今日就埋在這裡,若是我有個什麼不測,日後陛下趕到,這藤甲還是能夠被陛下找打的。”
旁邊將領看了看張任,此時大家都能夠感受到,張任身上散發着的那股悲歌之情。看來張任是打算死守滎陽了。
“將軍放心,有我們在,定要保護將軍周全!”
“是的,我們誓死保護將軍!”
“好,好兄弟!”張任看了看身邊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侍衛,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兄弟們,接下來,曹軍攻城必將是不死不休。如今,我們只能死戰堅守滎陽了。陛下的大軍還有六天就來了,守住這六天,我們便能勝利。兄弟們,有我無敵,跟我殺!”
……
之前無當飛軍有三萬人,張任將他們每五百人分成一隊,輪番上去支援。可是如今,無當飛軍還保有戰鬥力的,只剩下一萬五千人了,士兵少了一半,輪換起來變得更加的頻繁。
就這樣,無當飛軍又堅守了三天,而此時,形勢對無當飛軍非常的不利,張任早已經親自支援上了城樓,參與到短兵相接的戰鬥中。
沒有鎧甲護身,士兵消耗嚴重。在這個醫療水平不發達而且沒有青黴素的時代,很多不是很致命的傷,卻足以讓人失去戰鬥力。
城牆上,沙摩柯奮力的揮舞着手中的鐵蒺藜骨朵,此時,在沙摩柯鐵蒺藜骨朵的尖刺上,已經沾滿了碎肉和鮮血。不過,這並不能阻止曹軍不斷的涌過來。
“嗖……”一支冷箭飛過,剛好射中沙摩柯的大腿。
“哎呀!”沙摩柯怒吼一聲,將鐵蒺藜骨朵奮力的一揮,接連掃倒了三名曹軍士兵,隨後用鐵蒺藜骨朵支住身子,將腿上的箭矢折斷。
“沙摩柯將軍,你受傷了,還是先下去包紮一些傷口吧。”旁邊一名士兵說道。
“不用,這點小傷還算不上什麼,等打退這些曹軍,再去包紮傷口也不遲。”
“將軍這些曹軍一波波衝上來,恐怕是殺不完了。您還是先去處理傷口吧!”
沙摩柯看了看那些不停衝上來的曹軍,再看看腿上的傷口,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而點了點頭:“好吧,你們先撐着,我去處理傷口。”
……
日出日落,又是一天過去。
距離十五天,還有兩天,可是滎陽城已經快撐不住了。
“弟兄們,頂住!”張任大喝着,可是無當飛軍仍然在節節敗退,眼看着,西面的城牆就要失守了。
“頂住,一定要頂住!”
“將軍,我們來了!”一羣身上還纏滿了繃帶的士兵衝了上來。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上來了,你們還有傷!”
衝上來的這些人,都是之前的受傷的無當飛軍士兵。他們原本應該在養傷,不過如今城牆眼看要失守,這些傷兵再次衝了上來。
“將軍,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就會挺到底的!”
此時,遠方正在觀戰的曹真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笑容。
打了這麼多天,犧牲了這麼多人,漢軍終於到了強弩之末的時候了。
“弟兄們,加把勁,今天,我們就在這滎陽城內過夜!”
……
“將軍,小心!”一名侍衛猛的推開張任,而隨後,這名侍衛被襲來的箭矢射中了胸口。
“小三子!”張任驚呼一聲,這名侍衛,已經跟隨張任整整八個年頭,如今就這麼戰死在沙場上。
“完了,難道真的要守不住了麼?還有兩天啊,這……哎,陛下,臣已經盡力了,如今只能是聽天由命了……”張任長嘆一聲。
無當飛軍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餘下的人仍然在奮戰,可是任誰都知道,滎陽快要撐不住了。
……
“報……”小校拉着長音來到曹真近前。
“報大將軍,西面三十里處,出現大股漢軍!估計一個時辰,就能到我大營!”
“什麼?”曹真臉色大變:“援軍來的怎麼這麼快,這才十三日,不是應該還有兩日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