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車庫,押運車便徑直開回了我們的酒店。一路上,大家都一言不發,一直快要到了酒店,雷經理纔開口道:“今天多半是回不了東海了,大家自己自由行動吧,想去外面逛一逛的也可以。”
雷經理的話,給沉默的我們稍微帶來了一點生氣。
畢竟按照原計劃,我們今天就要離開香港,難得能來這裡一次,卻連去外面逛一逛的機會都沒有,多少讓我們有些可惜,眼下因爲這件突然的意外,倒是給了我們一次外出遊玩的機會。
一些人的心思頓時重新活躍了起來。
到了酒店之後,大家回去稍微休息了一下,立刻便有人挨個敲起房間門,找人出去逛街。
一個個問下來後,除了隊長王大全要替雷老闆出去辦飛機改簽的事情外,其它保安隊的人都選擇了去外面逛一逛,我也不例外。
香港那麼大,我們幾個又都是頭一次來,沒有人領路,於是就隨便四處亂走,純粹當是開開眼界,打發一下時間,大家畢竟都是大老爺們,沒幾個人真的有心情去逛商場的。
在閒逛的時候,我們幾個都特別有默契的對早上發生的事情閉口不提,怕說出來又壞了大家的心情。畢竟,就算是姜開他們這幾個從軍隊裡退伍下來的人,也很少見過那樣恐怖的死法。
我們在外面逛了一個下午,又在一家茶餐廳吃了晚餐,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連忙朝着酒店的方向趕回去。
回去的路上,姜開這傢伙還在抱怨香港人吃的太清淡,明明已經吃了晚飯,嘴裡卻半點味道都沒有。這傢伙平日裡最喜歡吃的就是些重口味的燒烤,可碩大的香港,我們走了一個下午卻連燒烤攤都沒有見到過,這讓他非常不滿,直嚷嚷着回去後要好好找個燒烤攤,吃它個幾十根羊肉串。
話正說到一半,姜開忽然閉上了嘴,眼睛瞅着路邊的一個書報攤,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木雕泥塑一般。
我們幾個有些好奇,剛想湊了過去,姜開卻是掏出了錢,直接買了一份報紙回來,全神貫注地看着報紙上的內容。
我看他看的入迷,還以爲是什麼黃色小報,湊過去一看,卻發現是一張娛樂八卦報紙,上面的粵語我看不懂,可是我卻認出了其中一張照片,正是我們今天早上去過的那座地下車庫!
“老薑!”我拍了下姜開的肩膀,“這報紙上寫的啥啊?看的那麼仔細?”
姜開回過了頭,我能看到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四九,我們是不是撞到鬼了?”
撞鬼?好好的怎麼提到了鬼上面?
其他人也湊了過來,七個大男人擠在了一塊,看起了那份小小的報紙,其中那個懂粵語的同事還臨時客串了一把新聞發言人。
說起來,香港的記者果然是神通廣大,除了早上我親眼見到的那一幕外,這些記者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裡,竟然就打探到了藏館內具體的情況。
而那份報紙上所描寫的,就是這一次兇殺案的具體內容。
這報道不但繪聲繪色,詳細描寫了兩名死者的慘狀,還煞有其事的分析起了案件的疑點。
上面寫道,警方雖然目前對外宣稱案件可能是因爲兩名死者遭到了闖入藏館的竊賊襲擊而死,可是這個理由,卻無法解釋兩名死者的死狀。
兩名死者都是腦袋被人扯了下來,可這卻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事情,報紙上說,就算是全世界力氣最大的大力士,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而且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要想把人的腦袋從身體上擰下來,那就必須把人的身體先固定住,可在兩名死者的身體上,警方除了脖子上的傷口外,卻沒有發現半點外傷或者身體曾經被某個東西固定住過的痕跡。
既然人力不可能做到這些,那兩名保安究竟是怎麼死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兩個,是撞鬼了!
聽到“撞鬼”兩個字,我的後背一陣發亮,一道冷汗頓時沿着額頭滑到鼻孔,接着又是一道。
我心慌道:“不可能吧,這世上哪裡會有鬼?”
其他人看了我一眼,雖然沒有出聲反駁。可我看的出,他們臉上的表情竟然都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他們都當過兵,雖然未必殺過人,卻是系統的學習過殺人的方法,自然和我這種半路出家的半吊子不一樣,非常清楚這報紙上說的的確有一些道理,只以區區人力,是絕對不可能以那種方式殺死兩名保安的。
報紙上的內容還沒說完,除了之前的那篇分析之外,這張小報彷彿是怕別人不相信這件事是鬼幹得似得,竟然還轉載了好幾位大師的分析。
這些大師不是什麼風水大師、就是看命扶乩的,他們從風水學、命理學、五行八卦、陰陽卜算亂吹一通,最後得出的結論,卻都是這次的兇殺案,不是**,而是鬼神作祟!
等到把報紙看完,其他人剛想搶過來繼續看看,姜開卻是一把就將報紙撕成了粉碎,嘴裡唸叨道:“歪理邪說!封建迷信!”
我看着扔在地上的碎報紙,腦子裡卻浮現出了白天看到的那個恐怖的人頭:“老薑,那你說那兩個人是怎麼死的?他們到底是被人殺了,還是怎麼死的?”
“我說四九啊,你真信這報紙上寫的?這種小報就喜歡亂寫一通博人眼球,別說是鬼了,他們還說這世界上有外星人呢,你信不信?”
姜開非常不滿的看了我一眼,我卻覺得他這是爲了給自己壯膽才故意埋汰我。
於是我回嘴道:“你既然不信,那還要買這報紙?”
姜開嘴硬道:“我那是想看看警方的調查進展!確認下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接下來回去的路上,再也沒什麼人說話了。姜開他們雖然不相信是什麼鬼神作祟,但看得出來,通過剛纔那張報紙繪聲繪色的描述,已經讓他們心裡涼颼颼的。
我就更別提了,在聽到鬼神作崇的時候,我腦子裡就冒出了那天無意中看到的佛像移動的幻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嗎?我不清楚,可是如果不這麼解釋,那又究竟是什麼東西殺死了那兩個人?
回到了酒店的時候,王大全和雷經理也已經回來了,雷經理的臉上一臉疲憊,他今天一整個下午都在警局陪着李老闆,希望能趕快結束這件事情,可警局那邊卻因爲將這起事件定爲了性質惡劣的謀殺案,而堅決禁止他們移動事件現場的任何東西。
更加倒黴的是,警察發現了藏館中的幾處被鎖住的暗室,要求李老闆協助他們打開暗室檢查,我估計那幾處暗室裡放的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因此李老闆死活都不答應協助警方,兩邊已經爲了這個事情僵持了起來。
弄到最後,雷經理索性讓王大全退了機票,一是因爲現在誰都不知道佛像什麼時候能運走,二則是李老闆已經同意了雷經理的要求,專門指派了一架自己的私人飛機在機場候着,準備一有消息就用那架飛機將東西運回去。
換句話說,我們恐怕還要在香港滯留好幾天了。
接下來幾天都沒什麼事情發生,警察在藏館內找不到任何線索,藏館裡也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雷經理已經讓我們二十四小時待在酒店裡,只准備警方一鬆口,就動身去把佛像運走。
這一晚,我們早早吃過晚飯,便回房休息。
我閒着無聊,問酒店前臺要了一份報紙回房看。
報紙上面都是繁體字,我看的頭有些大,只能隨意地看看圖片打發時間。
這時候,我忽然看到角落裡有一張李老闆的照片,不由得提起了精神,仔細看了一下。
原來這段時間裡,由於遲遲找不到兇手,李老闆的收藏館鬧鬼的傳聞已經愈演愈烈了。香港人本來就迷信,那些媒體們爲了吸引眼球,便無所不用其級,將這次的殺人事件大炒特炒。
我看的這篇報道上,就寫着,那兩個保安之所以頭被人擰斷了,是因爲李老闆的收藏館中最近來了一尊北魏釋迦牟尼青石雕佛像頭,才遭到了報應。
寫這篇報道的記者,說是專門採訪了香港萬佛寺的一位方丈。那方丈說,毀佛本身就是大罪,爲了金錢而將佛頭偷走更是罪上加罪,失去了身軀的佛頭,爲了找回自己的軀體,纔將那兩個保安的頭顱擰斷,想將自己的頭按在他們的身上。
爲了佐證這篇報道,那記者還煞有其事的宣傳,那尊佛頭就藏在李老闆不肯打開的暗室之中。
我看完了這篇報道,即爲那些記者的神通廣大感到震驚,沒想到他們竟然連暗室的事情都打探到了,又覺得有些荒誕鬼扯。
什麼報應?
且不說李老闆手上是否真的有佛頭,這幾年我在拍賣行見多了一尊尊佛像被人買來賣去,也沒聽說有人因此遭了報應。而且那佛頭既然沒有了身軀,又是用什麼把人的脖子擰斷的?
看完了這一篇報道,我感覺自己的眼皮子已經開始打架,便早早**休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我忽然被人叫醒。
起來一問,才知道是雷經理帶了一個消息過來,說是警察已經撤走了,李老闆正帶人去藏館,讓我們準備一下,趕快收拾東西,半個小時之後,押運車就會過來,到時候我們直接和佛像一起坐李老闆的私人飛機回東海。
“這都幾點了?連多等一晚的耐心都沒有嗎?”我看了看時間,發現現在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便嘀咕了一句。
可我也明白,這是雷經理他們怕夜長夢多,爲了這尊佛像,我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拍賣行那邊積下了很多事情,他實在是沒辦法再多等下去了。
收拾好東西,來到大廳,押運車也正好到了。我們一行人提着行禮,連同雷經理一起坐上了押運車,便朝着收藏館趕去。
車子剛一發動,雷經理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有些吵雜,雷經理的臉色在聽到那頭的聲音後,也一下子變得慘白。
他對着電話低聲說了幾句粵語,大概是“馬上到,不要亂動”之類的意思,便匆匆掛斷。
王大全問雷經理怎麼了,他直接鐵青着臉道:“收藏館那裡又死人了!而且死法和上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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