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回頭彎去,眼中看到的那尊佛像卻是毫無動靜,哪裡有什麼舉起雙手的動作。
我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還想要再仔細看看時,姜開卻拉了我一把。
“臭小子,磨蹭什麼呢?人家要關門了!”
我回過神,才發現兩邊的藏館保安一臉警惕的用看賊似的眼神看着我,我傻笑了一些,道了聲抱歉,跑出了門外。
不過在那些保安將金庫門合上之前,我還是偷偷往裡看了一眼,確認了佛像的確沒有什麼異常。
我鬆了口氣,剛纔看到的八成是自己的幻覺,今天第一次坐飛機便吐了大半天,一直沒怎麼睡好,現在又折騰到這麼晚,出現點幻覺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之後的事情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爲了明天的任務,雷經理直接送我們去了酒店休息。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林千怡在半路上就與我們分開了,她的工作已經結束,接下來就不會再與我們同行。
姜開他們一羣大男人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一個個一臉惋惜的排隊與她告別,那情景看的我在一旁發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至於對一個小姑娘依依不捨嗎?
姜開知道了,直接給了我一個爆慄:“你這臭小子怎麼說話的呢?林姑娘人美心善,這樣的仙女有機會碰見,誰都會不捨,哪像你,跟木頭似得,連個道別的禮節都不懂,活該你現在還沒女朋友!”
我撇撇嘴,懶得理他。
第二天一大早,雷經理安排的押運車就到了酒店,載着我們幾個前往李老闆的藏館去接收佛像。
李老闆的藏館還沒有到,就看見路上一輛接一輛的警車從我們旁邊駛過。
“香港的治安也不怎麼樣嘛?大白天就那麼多警車?”
車廂裡,姜開對着衆人笑道。
我心裡卻是閃過了另外一個念頭,沒來由地開口道:“這些警車的方向……不會都是去李老闆的藏館吧?”
“不會的啦。”
坐在最前面副駕駛位置上的雷經理扭過頭,明顯對我有些不滿:“小林你瞎說些什麼,李老闆的藏館安保有多嚴密,你昨天自己都見過了,能出什麼事?呵呵……”
正說着,車子駛入了那棟大樓的地下車庫,但就在這時,雷經理忽然臉上一僵。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發現前方不遠處的停車位上密密麻麻停了一堆警車,通往李老闆收藏館的電梯入口外更是已經拉起了黃色警戒線。
車子剛停穩,雷經理也顧不得我們,打開車門就跳了出來,幾步跑到一個好像是負責的警官面前嘰裡咕嚕了起來。
我們也馬上跟了下去,隊裡面一個懂廣東話的同事把他們的對話翻譯給我們聽。
原來,就在一個小時前,李老闆的收藏館裡有人打電話報警,當天凌晨在這裡執勤的兩名保安,竟是被人發現死在了收藏館內!
收藏館裡死了人?
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雷經理更是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追問裡面的情況。
但除了告訴我們裡面死了人,那個香港警察就再也不肯開口了。
不過就在這時候,收藏館的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門,雷經理一見到從裡面走出來的人,立刻便撒開腿追了上去。
“李老闆!哩度出咗咩事?”
從電梯裡走出來的,原來是李老闆和他的手下,看他們的樣子,多半也是因爲一大早知道收藏館裡死了人才匆匆趕過來,那李老闆甚至連領帶都打歪了,看上去過來的很匆忙。
剛從電梯裡面出來的時候,李老闆的臉色就有些不對勁,又被雷經理這麼一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整個人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就開始嘔吐起來。
跟隨李老闆出來的幾個保鏢面色也不是很好,看的出來都在拼命強忍着。
過了有一會兒,李老闆才緩過氣來,一邊擦着袖子,一邊對雷經理解釋了起來。
他們的反應實在是讓人好奇,我連忙推着那懂廣東話的同事湊了過去,除了王隊長之外的其他人也跟了過來,大家一起在邊上豎起了耳朵。
原來,就在一個小時前,早上前來換班的藏館保安忽然發覺當天晚上在這裡的執勤的兩個保安不見了!因爲這個藏館裡面的藏品衆多,裡面的東西加起來價值恐怕何止億萬,那保安立刻帶着人開始四處找尋失蹤的那兩個人。
也就是幾分鐘的功夫,他們便在藏館深處,那原本存放着佛像的儲藏室裡找到了消失的兩個保安。
不過讓人心驚的是,那兩個保安竟然是已經死了!而且那佛像也有被人移動過的痕跡。
如果只是死了人,那李老闆的反應恐怕不會如此劇烈,可讓人心慌的是,那兩個死者,竟然都是被人用極爲殘酷的手法殺死的。
說道這,那李老闆又是忍受不住,開始嘔吐起來,似乎光是回想到那兩名死者的模樣,都會讓他反胃不止。
無奈之下,一名保鏢被他指了出來,繼續對雷經理解釋。
兩名死者的死狀實在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那保鏢只是告訴雷經理,剛纔法醫已經在裡面做了初步的驗屍,從表面來看,那兩人毫無疑問是屬於他殺,死因則是頸部斷裂……
“頸部斷裂?”姜開這傢伙小聲驚呼了一下,“那不就是脖子被拗斷了?”
那保鏢也聽到了姜開的聲音,他看上去懂普通話,竟然用普通話對我們補充說明道:“不是被拗斷了脖子,那兩個人是整個腦袋都被人拉斷了!”
!
聽了這句話,我的心顫抖了幾下,身上不由起了很多的雞皮疙瘩。
腦袋被人拉斷……這怎麼可能?!這種事情,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氣纔可能做的到?
雷經理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不太好看,他有些戰戰兢兢的問道:“你們沒搞錯吧?人的脖子怎麼可能被拉斷?你們能確認他們不是出了什麼事故嗎?”
這時候,李老闆也緩過勁來了,他張嘴就嘰裡呱啦了一通。我連忙看向了那個兼職翻譯的同事。
“他說,這都是警察的判斷,現場雖然沒有外人侵入的痕跡,但是那尊佛像卻被移動到了儲藏室門口。警察初步懷疑,可能是有人侵入收藏館想要偷佛像的時候,被那兩個保安發現了,結果就動手殺了他們。後來又因爲發現佛像太重沒法搬動,才匆忙離開的。”
李老闆接着又說了幾句,這幾句話倒是不用身邊的人翻譯了,就連我也聽得懂:“這幫仆街!冚家鏟!偷東西就算了,怎麼能殺人!死了人的收藏館以後誰還敢來?我頂他個肺!”
沒等他罵完,雷經理就攔住了他說道:“李老闆,先別說沒用的,那佛像我們今天到底還能不能搬走?”
李老闆卻是兩手一攤,表示收藏館裡現在死了人,警察已經把整個藏館給封鎖了起來,開始調查現場,就連他這個藏館的主人都被趕了出來,要想轉移已經被列爲了取證物件的佛像更是不可能,按照慣例,事件現場還要保持原樣三天。
聽到這,雷經理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從昨天晚上鑑定佛像時雷經理的話裡我已經知道,這次的生意其實雷經理自己也有份,因爲那尊佛像被分成了兩個部分,只有算上雷經理的佛眼才能賣出更高的價錢,所以雷經理和李老闆兩個人已經約定在佛像成功拍賣出去後,雷經理也能直接得到一部分分成。
事關雷經理自己口袋裡的錢,因此這一次他甚至忘了李老闆客戶的身份,對現在這種局面表達了強烈的抗議,“撲街、冚家鏟”之類的髒話一句句脫口而出。
李老闆看起來也是很無奈,他安慰了雷經理幾句,表示盡力通關係,讓警察儘快把調查取證工作搞定。
安撫了雷經理了幾句,李老闆還想說點什麼,卻被一名警官帶走了,說是要去警局錄下口供,他臨走前讓我們先回去,一有消息就會給雷經理電話。
看到正主都走了,雷經理嘆了口氣,也只能揮手示意我們走人。
大傢伙還沒有上車,外面卻傳來一陣吵鬧聲,我擡頭看去,原來是一幫記者扛着攝像機衝了過來,那陣勢就和打仗似的。
說來也巧,就在這時候,電梯門又開了,一羣警察扛着一副擔架從裡面走了出來,兩組人正好撞在了一塊,
早就聽說香港的狗仔隊厲害,眼下一見果然如此,那些記者雖然大部分都被警察攔在了警戒線外,可是竟然有幾個神通廣大的傢伙直接從警察的胳膊下面衝了過去。
他們來到那副擔架前,對着擔架上蓋着白布的屍體就是一通亂拍。
立刻就有警察跑了過來想要拉走他們,可誰知道,一夥人拉拉扯扯之中,竟然有人無意中碰倒了那副擔架!
“噗通”一聲響,擔架上的屍體便被撞倒了地上,緊接着一個黑白相間的圓球就滾了出來,那圓球邊上還拖着一跟繩子一樣的東西,看上去好生奇怪。
可等到我看清楚那圓球到底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立刻直衝喉嚨。
我俯下身,胃液和早上剛吃的早飯便通通被我吐到了地上。
不只是我,就連雷經理他們,還有那些闖進來的記者們,在看清了那圓球的真面目,也都一個個吐了起來。
那個圓球的真面目,竟然就是那死去的保安的腦袋,除此以外,這腦袋上竟然還有一根長長的脊柱連接着脖子,看上去好像是被一塊拔出來的一樣!
這一刻,車庫裡人人雙手撐着地,低着頭一陣乾嘔。
嘔了一會兒,雷經理一屁股跳到車上,趕着要頭胎似得催促我們上車。
載着所有人的押運車飛也似的衝出了地下車庫,留下背後一堆還在嘔吐的記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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