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與小菲失去聯繫之後,我的心裡一直像揣着一件事,惴惴不安。幾個女孩給我的流浪生涯增添了不少色彩,使我空虛的靈魂得到一些充實。但同時,她們也給我帶來不少麻煩。本來想,既然生命中一定要有這一場場相遇,那就作爲一種財富保存在心底吧,可往往又變成一股泛着泥腥味的沉渣,將本來快要澄清的“水”再次攪混……
小菲就是一個例子。
小菲於我來說,她的地位不能和其他女孩相比。小菲是我的初戀,雖然在外多年幾乎將她忘記了,但那種疼痛感還在深深隱藏,一不小心就會舊創復發。
不是日月無情抹去了一個影像,只是那記憶沉重,水也承擔不起。
不是生活無着淡化了一段情感,只是這心之老井,深得見不到底。
回到廣州工作後我的心情一直處於一種紊亂與無所適從的狀態不能自拔。小青被包的種種跡象讓我對她失望的同時更激起深深的同情。但同情畢竟只是同情,它與對小菲那種情感的着很大區別。是不是一定要找到小青當面弄一個明白呢?我一遍遍問自己:你準備娶她麼,知道她是被人包養的二奶你還會要她麼……
我不能回答。
但我還要承擔起另一份工作的重擔,我還得工作掙錢,還要爲將來考慮。所以,一回到單位,我就把全部身心投入到新的工作當中。夜總會的招兵買馬工作基本告示一段落之後,接下來就是隊伍的建設了。在這個行業講什麼隊伍建設這個詞,連我自己也感到很迷惘,因爲以前瞭解到的和學到的知識在這時一概用不上,這是一個特殊的就業羣體,她們以年輕女性爲主。無論生活所逼或者債務所迫,甚至對物質近乎瘋狂的追求,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最大效率地換取金錢,用任何東西去換。所以談隊伍建設只是紙上談兵,無非只是在向朱總彙報時用的託詞而已。
說白了,你所用的人能不能給你招大客戶,招來更多的客戶。說白了,你的平臺能不能讓她的能量得到充分發揮,能不能讓她在最短時間內掙更多的錢。
就這些了。
所以,我經常在私下說:人事主管就是拉皮條的。這話一點不錯,人事主管黃夜點點頭稱是。聽說她本來就是一家美容院的老闆,後來有一個客人要包她,被她拒絕了,於是那個客人開始百般找麻煩,甚至動用了黑道力量,結果,她只能關門大吉。正好,我們的夜總會當時正在裝修中,通過別人介紹認識了她。於是一拍兩合,她來任人事主管,她的人馬全班過來。要知道她的手下上可是有着一條經營多年的“人力資源人才鏈啊”。就她目前帶過來的那十幾個小姐來講,也是個個色藝俱佳呢。這裡所說的“藝”不是指藝術,而是按摩技術。在黃小姐手下的女孩子只要幹了半年以上的,一般技術都不錯。
黃夜小姐纔是我的“寶”呢。我時常這樣想。所以,平時有什麼難題,我也很想跟她說,我覺得在這方面她纔是天才,聽她的話不會有錯。所以,關於小青的事我也跟她一說,她當時就表示反對我再去找小青,更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她的話讓我着實吃一驚,
她說:對小青來說,眼下她的生活就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也是全部,誰也沒有權利去幹擾她的生活。除非你準備荒娶她做老婆,而且人家願不願意也還是個未知數。她還說:退一步講,如果你很愛她,也能夠容忍她的過去,準備娶她,那就更不能捅破這層紙……很多女孩子“從良”,都要跟以前生活圈完全決裂的,否則,以後的生活也不會安寧。
正是黃夜的話打消了我再去找小青的念頭。從此我也開始關注她這個人,她的背景是什麼呢……
對黃夜的關注很快就讓她本人感覺出來了。有一天,她主動找我去喝茶。我當時興致也不錯,但不想去外面曝光,主要還是懶惰。一個對未來沒有多少期待的人,首先表現在懶上,哪兒都不想去,什麼都不想做,連想問題都覺得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黃夜問:那你說去哪裡,反正我買單。
我說肯定是我買單,否則我纔不去呢。
她說:那好吧。
我又說:何必出去呢,就在自己這裡包一個小房間,唱唱歌說說話不是很好麼,而且自己人還可打六折。她一聽,說:這樣也好啊。
特別是安全。我故意加上一句。
她歪着腦袋看我一眼:不要想歪了啊,我的老闆。
我說:我不是你的老闆,而且也不會想歪,我是看你歪着腦袋朝我看才這麼說的,是不是你們這些人總是容易看歪了男人。
什麼叫“你們這些人”。黃夜反駁道。這樣講不合適吧,小心我給你小鞋穿啊。
你給我小鞋……我驚訝地張大嘴巴,不知說什麼好。
她笑了:我是隨便說說,男人不要總是這麼敏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