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費城,晴空萬里,微風輕拂,二十多度的氣溫堪稱清爽溫和。
費城三大高端住宅區之一的望鄉山,綠莊。
韋納.馮.布勞恩正抱着一摞書本,走在寬敞,綠樹成蔭的巷道中,便連在走路當中,也是低着頭的,像是在考慮什麼問題。
到阿拉斯加留學三年多,新學期已經開始,這個學期之後,就是畢業的時候了,到時何去何從,布勞恩此時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選擇。
這三年多一直住在韋斯勒家裡,韋斯勒一家對他照顧的非常周到,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比韋斯勒自己的孩子得到了照顧還要多,這讓他很感動,韋斯勒希望自己可以繼續留在阿拉斯加,讀研究生或者進入阿拉斯加的科研機構繼續學習更高深的知識,或者將自己所學的知識學以致用。
但自己的父親布勞恩男爵卻希望自己回到祖國效力,按照父親的話來說,就是現在的德國已經走上了正確的道路,偉大的希特勒元首正在帶領着這個受過無盡苦難的國家重新崛起並逐漸強大,現在的祖國需要布勞恩這樣的人才,現在的祖國有布勞恩發揮才能的土壤,布勞恩作爲一個偉大的普魯士人民的兒子,學有所成,就應該回到祖國,爲偉大的祖國重新崛起貢獻自己的力量。
一邊是恩一邊是情,布勞恩發覺時間越向前進,他的迷茫越深。
當然,如果僅僅是正常情況,恩再大,也比不得親情,比不得父母的養育教誨之恩,布勞恩不存在左右爲難,韋斯勒一家的恩情他有的是機會償還。
但關鍵是在阿拉斯加生活了三年多,他確實感受到了阿拉斯加在科技力量上的強大,他感覺到了,他留下來其實還可以學到更多,而且這裡其實更有他的發揮空間。
最重要的是這些年來,在阿拉斯加,他聽到、看到太多關於父親所說的那位偉大的元首的評價,聽到看到太多對現在的所謂走在正確道路上,正在重新崛起並強大起來的祖國的擔憂。
在阿拉斯加,絕大多數人都認爲德國其實是走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德國正在成爲一個殘暴,強權,沒有自由的**式國家。
這一點即便是在西北大學他也聽到、看到了很多,不是謠言,在西北大學這幾年新增了許多著名科學家,而其中絕大部分就是從他的祖國逃亡過來的,從他們的口裡說出來的話,由不得布勞恩不信,最起碼,他所尊敬的老師,物理系的主任,同樣對他百般照顧的薛定諤教授的經歷告訴他,他所聽到的看到的基本上可以認定爲事實。還有斯卡圭大學的物理系主任玻恩教授,同時做爲西北大學的客座教授,他的經歷,布勞恩也是聽說過的。他們在德國的財產被沒收,著作被焚燬,教授職務被取消,在德國他們似乎連生存空間都沒有了。
當然這是因爲他們是猶太人,但這一切起碼錶明瞭,在德國,從上到下的控制肯定非常嚴格,在這樣的國家,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自己回去真的能夠學以致用,有足夠的發揮空間嗎?會有自由嗎?
“嘿,韋納,我的上帝,你是韋納”布勞恩已經慢慢走到了韋斯勒別墅門口,正在準備進去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汽車剎車聲,緊接着便是一個聽上去似乎有些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
布勞恩回頭一看,一個腦袋探出副駕駛座,緊接着這個人又幹脆打開車門,跳了下來,走到布勞恩面前道:“韋納,韋納.布勞恩,上帝,你變化很大,還好,我認出你來了,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弗蘭克,跟你一起來阿拉斯加的弗蘭克.惠特爾。”
“弗蘭克……哦,上帝,我太高興了,你還在,我還以爲你回英國了,快四年了,你都沒來過西北大學,我還以爲你回去了。”惠特爾的中文說的有些怪怪的,但布勞恩只一愣神還是馬上認出來了,畢竟惠特爾這幾年變化並不大,這個和自己同時來到阿拉斯加,僅僅只交往過一次的朋友他還記得,實際上他一直在奇怪惠特爾爲何從來沒有找過自己,當初惠特爾可是說過有空就會到西北大學來看你自己的。
這麼多年了,他也知道空客公司雖然在南城,但畢竟在一個城市,事實上距離西北大學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遠,可惜的是,空客公司太大了,他去了空客公司,卻根本沒有找到惠特爾,惠特爾也沒來找過他,他一直很遺憾,以爲這個朋友不聲不響的回了英國,沒想到時隔三年多,兩人居然在這裡相遇了。
“不,韋納,我沒有回英國,只是這幾年,我被關了禁閉,不,應該說我很不幸的參加了一個需要保密的項目組,直到前幾天,項目組解禁,我纔有機會出來,你不知道我這三年多過得多慘。”惠特爾似乎被提起了傷心事,一臉有苦悶。
“很慘嗎,弗蘭克,記得你一直挺高興的。沒想到現在終於原形畢露出,原來你一直把不滿埋藏在心中啊,需要我道歉嗎?”正在這時,汽車後座上又下來一個大約四十多歲快五十歲的男子,身材中等,是典型的華人,國字臉,雖然面相溫和,但應該是久居上位,一經意間總是流露出一絲威嚴。
“呃,不,老闆,你看,我遇到朋友太高興了,我已經開始亂說話了,上帝,要知道,我們三年沒有見面了,不,應該說有三年多我都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了,老闆,你不覺得我這三年多過得很慘嗎。”惠特爾有些結巴,但緊接着又似乎故態復萌,裝起了可憐。
那名男子卻似乎已經習慣了惠特爾的性格,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指着韋納.布勞恩問道:“這是你朋友?你們一起來的?看上去,你朋友年紀還不大。”
惠特爾這才反應過來,馬上介紹道:“哦,老闆,我們的確是一起過來的,韋納,這是我老闆俞安平先生,空客公司的副董事長兼副總裁以及技術工程中心總工程師,哦,老闆,你的頭銜太多了,老闆,這是韋納.馮.布勞恩,現在應該只有24歲吧,你應該還是西北大學吧?”最後一句是問布勞恩的。
惠特爾囉裡巴索的介紹時,俞安平已經與布勞恩握了手,也不理會惠特爾的囉索。
“韋納,我知道你是誰了,我應該聽說過的,韋斯勒部長家裡住了他一個小同胞,是西北大學留學生。應該就是你吧。”
“是的,俞先生,我一直住在這裡。”布勞恩有些拘謹的道,說起來眼前這個人雖然不是政府高官,但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俞安平這時呵呵一笑道:“我們可以算是鄰居,那裡,我岳父家裡,節假日,我一般都會住在這裡。”
俞安平說話的時候,手指着韋斯勒別墅斜對門一棟規模更大的別墅說道。
布勞恩只是拘謹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那棟別墅他在這裡住了這麼久自然是知道的,整個望鄉山的核心,前國會主席李成玉元帥的居所,李成玉元帥的女婿就是空客的副總裁,就是眼前這人,布勞恩只是聽說過,卻沒有見過。
“這樣吧,韋納,彼得現在估計也在那裡,不如今日便到我那裡去做客,你與弗蘭克好幾年沒見,正好敘敘舊嘛。”這時俞安平又生出了邀請。
“這合適嗎?”布勞恩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的惠特爾。
“合適,怎麼不合適,我們可是好幾年沒見了,今天我老闆在別墅舉辦酒會,包括韋斯勒部長,很多人都會到的,你也去吧,你可是跟我一起來的,是特殊人才,你自然是有資格的。我給你介紹一些朋友認識。”惠特爾見老闆親自發出了邀請,立馬上前摟住布勞恩的肩膀道。
“那,好吧,打攪了。”
在阿拉斯加的宴會,多辦是一些自助式酒會,各色人等都有,一般沒有什麼約束,布勞恩參加過幾次這樣的宴會,並沒有什麼規矩,也不用不好意思。可以多認識一些朋友也好。在阿拉斯加,酒會當中結識新朋友是非常好的一種渠道。不管留不留在阿拉斯加,能多認識一些朋友總是好的。
韋斯勒的別墅離着斜對門的李成玉別墅不過幾十米遠,自然不用再坐車了,便是俞安平和惠特爾也沒有再上車,讓司機把車開進別墅,他們三人則一路走進了別墅。
剛剛進入別墅,就發現別墅裡已經是熱鬧非常,這座別墅是仿中國式園林建築,裡面雕樑畫棟,亭臺樓閣,假山小湖點綴其中,一道道迴廊將這些建築連繫在一起,充滿了中國蘇州園林特色。
布勞恩第一次進來,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純粹的園林式別墅,一路走進去,顯然非常好奇,猶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太美了”良久,布勞恩還不由讚歎兩句。
其實惠特爾也好不了多少,他不過是剛到阿拉斯加時來過一回,但此後就進入了空客公司的噴氣動力試驗室,卻是三年多沒有來過了,這一次來,仍然興致盎然左瞧右看。
“韋納,你怎麼來了?”當穿過一片片亭臺樓閣,深入別墅內部,到了別墅中央地板鋪就的廣場坪時,廣場坪上已經非常熱鬧了,但布勞恩還沒有加入進去,就聽到韋斯勒的聲音。
布勞恩回對一看,卻是韋斯勒正與幾個一臉威嚴的男子走過來。
“呃,我遇到了一個朋友”韋納只能指了指他身旁的弗蘭克.惠特爾。
這時俞安平連忙道:“是我邀請韋納來參加酒會的,彼得,這樣的活動,你本來就應該多讓韋納參加。要不是弗蘭克碰到,我還不知道韋納居然是跟弗蘭克一起來阿拉斯加的。”
“一起來阿拉斯加的,韋納?韋納.布勞恩?”這時站在韋斯勒身邊,正端着酒杯的葉楓突然問道。
“呃,是的,我是韋納.布勞恩。你是總統先生?”布勞恩有些激動的答道,他有些奇怪了,他總是碰到這樣的事情,在韋斯勒家裡有時碰到一些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同樣是這種表情。
不過眼前這個人他是認識,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電視上,報紙上看多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沒想到總統也像是知道自己一樣,這讓布勞恩很意外,也有些激動,畢竟能讓
一國總統記住自己的名字,可說非常難得。
葉楓只是微微點頭,沉吟片刻道:“你這個學期就要畢業了吧?想好畢業以後去哪裡嗎。”
“是的不過畢業後怎麼辦,我還沒有想好。”
葉楓看到韋斯勒一些,看到韋斯勒,微微搖頭,葉楓便知道事情並不算太樂觀。考慮了一下,從身上掏了紙和筆,唰唰寫了一會字,然後遞給布勞恩道:“這個地方也許很適合你”
布勞恩頗爲疑惑的接過那張小條子,看了一眼,卻是一張介紹函,介紹布勞恩去克盧恩火箭試驗基地,而且這封介紹函還介紹他去了克盧恩基地擔任研究員時,還可以師從戈達德攻讀研究生。
“克盧恩基地,你應該不陌生,那裡的一切,你會很感興趣的。當然,這只是介紹函,去不去你可以自己選擇,不過事實上,我認爲,你去那裡擔任研究員,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戈達德教授的名字你應該也聽說過,跟着他你會學到更多的東西。”
布勞恩這時真有些感動了,似乎自從來到阿拉斯加後,他受到了太多的照顧,在韋斯勒家裡,在西北大學都是如此,但現在卻是堂堂的阿拉斯加總統親自寫介紹函,可以想像去了克盧恩基地,憑着這個介紹函,只怕他還會得到更多的重視。
他不知道爲何阿拉斯加人都如此的重視他,以他現在的情況來說,似乎並不值得大家對他如此重視,但這真的讓了很感動,克盧恩基地他是知道的,這個基地以前是一個全保密機構,但這幾年來隨着技術開放法案的深入施行,克盧恩基地也並非是全保密的,只是核心的研究基本上要執行嚴格保密制度,但出入所受到的限制很少。戈達德教授的大名他就是在這兩年熟知的,這兩年,戈達德不但是克盧恩的副總工程師,還是克盧恩動力研究所的副所長,斯卡圭大學和西北大學以及白馬城大學的客座教授,他在西北大學的航空工程系聽戈達德講過幾節課,戈達德絕對是現在火箭方面的泰斗級科學家,能師從他攻讀研究,並擔任他的助手,絕對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謝謝您,總統先生,我想我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布勞恩這一刻終於下定了決心。
葉楓和韋斯勒這一刻也似乎露出了一絲非常開心的笑意。
“你不用客氣,韋納,阿拉斯加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也希望你能在阿拉斯加能過得充實和愉快。”
“你了不起啊,韋納,居然是總統先生親自安排你的出路,西北大學近三萬學生,怕是隻有你才能享受到這種待遇了,我嫉妒了。”等葉楓一行與俞安平等人一起走開後,留在原地的惠特爾一把上前摟住布勞恩激動的道。
“你嫉妒嗎,以我看,你可以與你老闆同車來到這裡,在空客公司地位不低吧,空客公可是在全世界都數一數二的王牌企業,你老闆的地位和影響力更是非同小可,你現在看上去過得一點也不差,不用羨慕我了,我即使去了克盧恩,現在終究也只是一個普通研究人員,或者說學生更恰當。”
“我可是犧牲了三年多時間,靠着有了一些成果纔得到現在的地位,我一直只是噴氣動力實驗室的主任罷了。也許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超過我了。”惠特爾鬱悶的道。
“噴氣動力,你的研究成功了?”布勞恩當初在一起來的時候,可是對惠特爾的研究有些瞭解的。
提起這個,惠特爾似乎很開心,但似乎也有些顧忌,沒有細說,只是從一旁經過的侍者盤子裡端過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布勞恩,然後微笑道:“可以這麼說,阿拉斯加的航空技術將會有一個飛躍式的發展。”
就在布勞恩和惠特爾兩人興奮的探討着自己的這幾年的生活以及對未來的憧憬中時,剛剛走開的葉楓一行也慢慢的走進了廣場坪旁邊的一座涼亭中坐了下來。
“沒想到參加這個酒會,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穫。”葉楓輕輕的抵了一口葡萄酒,手搭在涼亭欄杆上笑道。
“韋納的父親希望他回德國,這段時間,韋納似乎一直在猶豫,下不了決心,總統這個介紹函寫得好啊。”韋斯勒哈哈笑道。
葉楓只是微微點頭道:“其實在我看來,主要是韋納在阿拉斯加三年多,耳濡目染,聽到、看到太多來自德國科學家們的遭遇,對德國目前的局勢有一個清晰的定位,這纔是他下定決心留在阿拉斯加的原因。可以說這幾年來,我們最正確的決定,就是果斷的出手,拉攏召集了大部分科學家,不單在我們國內形成了影響力,增加了我們阿拉斯加科技界對外的吸引力,也讓國內很多人瞭解到了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政治局勢變化,讓他不會輕易的受到德,意,英,法,蘇,美等國的媒體宣傳影響,讓他們可以瞭解到德國,意大利,英國,蘇聯等各個國家目前諸多變化的實質,同樣也讓我們阿拉斯加的科技,教育,工業軟硬實力大幅上升。”
“不錯,其他的不說,就說我們空客公司研究了這麼久的噴氣式飛機技術,以前雖然我們也有一些成果,但似乎始終差了臨門一腳,這個弗蘭克.惠特爾一來,這個研究就近乎水到渠成一般取得了成功,起碼節約了我們幾年的時間。”
“噴氣動力技術取得了突破,噴氣式飛機也該問世了,安平,我算一算,這個項目好像很久以前我就交給你了,到現在才成功,可算是我們阿拉斯加投入研究週期最長的一個項目之一了。”
俞安平臉色微紅,葉楓以前提供的一些大部分都是設想,甚至有些現在看來也還不着邊際,或者說現在的技術還達不到葉楓的設想,導致這個項目的研究週期出乎意料的長久,這讓俞安平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快了,最多兩年,我保證造出一款成熟的噴氣式飛機出來。”
葉楓微微點頭,正要說話,卻見郝玉周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然後也不顧韋勒勒等人詫異的眼光,低頭在葉楓耳邊低語了幾句。
葉楓聽完後,點了點頭,然後然對俞安平笑道:“你曾經保證過幾次了,安平,這次再信你一句,兩年,兩年後,我等着看你的成果。”
說完便起身對着韋斯勒等人道:“你們繼續吧,我回自由宮。”
“蘇聯傳出來的秘密情報,總統,紅蝶的情況很危急,我們是否還要保住這條線。”回到自由宮時,中情局長史密斯已經在自由宮葉楓的總統辦公室裡坐着了,還不時望一眼門外,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看到葉楓進來,也不多說其他,不等葉楓歇口氣,便着急的說道。
“傑斐遜,你先不用着急,說說具體情況。”每臨大事有靜氣,葉楓現在倒是越來越將這句話落到實處了,自己一邊親手泡了一杯茶,一邊向史密斯擡手壓了壓,讓他不要心浮氣躁。
史密斯不得不坐了下來,在總統在自己對面坐下來後,史密斯道:“自從兩年前紅蝶傳來些秘密資料後,再次失去了聯繫,最後我不得不冒險啓用了其他秘密情報渠道,纔將事情弄清楚。紅蝶的處境很危險……”
通過史密斯的敘述,葉楓也皺起了眉頭,雖然蘇聯這幾年的發展,即使沒有情報,葉楓也能從後世歷史的發展過程推斷出來,但只是一個大概,卻不能具體,按照現在史密斯的途述,葉楓纔算弄清楚史密斯着急的原因。
原因就是紅蝶在傳出那些資料後不久其實就再次在政治上遭遇了危機,其後便被逮捕下獄了。究其原因,其實只有一點,就是後世著名的蘇聯大清洗開始了。
在蘇聯“清洗、鎮壓”這個詞被官方用來表示對被認爲是反**分子或者人民公敵的人的清除。大清洗的目的之一是將反對分子清除出蘇共,其最終目的在於鞏固朱加什維利的權威。
而與此同時在社會上進行一系列針對被認爲是或者被指責爲是出於落後或者秘密政治目的反對蘇聯國家以及共產黨政策的人羣的迫害運動。但蘇聯官方將一系列清洗解釋爲消滅潛在的破壞分子和間諜,其背景是當時蘇聯預期的與德國之間的戰爭。
因爲德國是強烈反共的,或者說希特勒上臺後,雖然都是採取的集權制度,但兩者有根本的區別,蘇聯是社會主義,而德國則是民族主義,是兩個極端。這種極端本身就造成了蘇德兩國在政治意識形態,價值觀,社會制度上的對立。實際上德國在這個問題上,比針對資本主義國家還要強烈,一句話,希特勒是一個強烈反對社會主義的民族主義者。
而事實上,在蘇聯內部,因爲一直以來從未奪取政權之前,蘇共大多數領導人就與德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一度很多人認爲,蘇共其實就是德國人扶植起來的,是爲了化解當初一戰的困境而支持蘇共奪取政權的。
而現在德國的政治形勢已經完全變化,蘇聯也已經成了歐洲數一數二的強國,德國強烈反共反社會主義,那麼,蘇聯與德國最終會訴諸戰爭的可能性無疑非常的高。正是在這種背景下,朱加什維利爲鞏固自己的蘇聯內部的權威,以這種看上去光明正大的原因,在蘇聯內部開始的清洗。明面上,就是爲了提前找出並清除德國人潛藏在蘇聯內部間諜和敵人,而事實上卻是要達到清除蘇共內部一切可能威脅朱加什維利權威或者威脅朱加什維利同樣近乎**統治的政敵和危機。
朱加什維利和他所控制的政治局希望消滅任何反對政府的專制統治的源泉。他們希望保障黨員會按照“民主專制”無條件地執行以朱加什維利爲中心的中央的命令。他們不希望蘇聯共產黨是一個象第一次世界大戰前那樣的多元的**黨派。
而清洗並非現在纔開始,實際上早在在1920年代裡蘇聯共產黨已經失去了它的多元性。另一個官方的理由是在消滅任何戰爭時期可能會出現的“第五縱隊”,但是不中立研究無法證明此時的確有這個危險。第五縱隊的理論其實是莫洛托夫提出的。他本人是朱加什維利權力中心中的人物之一,而且親手簽署了多個槍決命令。
此外共產黨還想借此消滅“危害社會的分子”、富農、過去的反對黨成員(比如社會**黨的黨員)以及過去的沙皇軍官。十月**後蘇聯共產黨就始終使用一系列手段來鎮壓它認爲對自己有威脅的人,比如施行恐怖,或者施加社會監視,有時這些鎮壓比較不明顯,有時則會達到一個頂峰,比如在紅色恐怖期間,或者對反對集體化的富農進行的鎮壓,在大饑荒時間對烏克蘭整個民族進行有意的清洗等等。
但正是朱加
什維利這種有意識的清洗政敵的指導思想下,此前的鎮壓被人爲的有意識的擴大化了,鎮壓開始演變成了一場大清先,大清洗與鎮壓不同的地方在於共產黨首次對其自己內部進行大規模的鎮壓。而以前的鎮壓主要是針對外部的敵人。
而現在卻已經大規模演變成對黨內一切可能影響到朱加什維利統治的政敵的清先,進而逐漸擴大到對內部,外部,對整個社會的大清洗同時進行,整個蘇聯從內到外被朱加什維利殺了個屍山血海。
最開始,是在朱加什維利掌權並打敗了自己的最大對手托洛茨基之後,此時開始,公衆目光開始有意識被引導到主要集中在對共產黨領導階層本身、政府官員和蘇聯紅軍領導人的清洗。當然大多數這些人是黨員。
雖然此時這場運動也涉及到社會中的其他許多人:知識分子、農民(尤其是所謂的“富農”)和專業人員。一系列蘇聯秘密警察和國外情報機構的行動涉及到多個被指責爲“第五縱隊”的少數民族。但不管是針對哪一階層,事實上包括在莫斯科公審中提供的證據,絕大多數都是被迫供認的,或者是對俄羅斯蘇維埃加盟共和國的刑法第58條(反**罪行)的過分擴展的理解的基礎上得出的。這些審判不是按照當時蘇聯法律的規則進行的,當時的合法法庭在這些審判中全部被秘密警察三人審判團代替。這已經不是真正的審判,而是演變成了真正的迫害。
從朱加什維利掌權後,已經有上十萬被槍斃,上百萬人被迫遷居。許多人被關押、拷打或者送入勞改營和集中營,由於飢餓、疾病、惡劣的環境條件和沉重的勞工許多人死在勞改營中。(蘇聯集中營絕不比二戰時德國的那些集中營好過多久,甚至因爲氣候環境影響,這些集中營比二戰的德國集中營更殘忍,死傷更多)。
進入1934年12月1日,列寧格勒省省委書記謝爾蓋?基洛夫遇刺身亡。朱加什維利似乎發現找到了一個更好的機會,於是對此大做文章,而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這一對曾經一度支持朱加什維利奪取,擠走託落茨基後又反悔,打算跟朱加什維利作對的難兄難弟的就在這一次倒下了。
加米涅夫1933年再次回到黨內。但基洛夫遇刺後,他和季諾維也夫就在1934~1935年就被指控組織“反**地下恐怖集團”,第三次被開除出黨。1935年1月,被判處5年監禁。而史密斯自從33年與失去聯絡近五年的紅蝶再次聯繫上後,本以來聯繫不會再中斷,但1934年再次中斷,讓史密斯引起了警惕,最終冒險啓用了在蘇聯已經爲數不多的還算級別較高的情報線,最終得到了這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得到的消息不只是加米涅夫被判監禁,而是朱加什維利很可能再進一步,組織所謂的公審,意圖將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處決,徹底解決這兩個對朱加什維利來說有着很大威脅的對手。
當然朱加什維利針對加米涅夫的清洗應該說是有一定作用的,只是估計朱加什維利做夢也沒有想到,加米涅夫並非德國間諜,而是阿拉斯加間諜。
對季諾維也夫,史密斯自然無所謂,但加米涅夫不一樣,在蘇聯情報網中,加米涅夫這個代號爲紅蝶的情報員絕對是最高一級的存在,最重要的一條線,只是現在加米涅夫身陷囹圄,若要救,以現在阿拉斯加在蘇聯的實力來說,救的話風險很大。但不救的話,似乎也有些可惜,加米涅夫長期擔任蘇共高級職務,他手上所掌握的高級情報不在少數。
“公審什麼時候開始,有確切情報嗎?”葉楓聽史密斯解釋之後,深吸了一口氣道。
“估計就在這一兩個月,要處決的不只他們兩人,朱加什維利開始下狠手了,他的主要政敵只怕都不會放過,而他們的所謂公審,總統你也知道,看上去就像是笑話,沒有一點章法的,什麼時候公審,什麼時候處決,完全是朱加什維利一句話的事情。想要弄清楚具體時間,也許只有上帝纔有可能。”史密斯苦笑道。
“但紅蝶我們已經聯繫不上,就算知道他關在伯朝拉集中營,但伯朝拉還在烏拉爾山以西的歐俄北極區,想要救只怕有些難,也不能與他取得聯繫,沒有配合的話出問題的可能性很高。”葉楓半晌才道。
史密斯也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但我想再努力一下,紅蝶從十月**後,在蘇共的地位就比較高,他所掌握的情報絕對值得我們冒一次險,不過我們在蘇聯的實力現在確實不太強了,想要營救我需要幫手。我們中情局與軍情局側重不同,我有把握將紅蝶從伯朝拉集中營弄出來,但沒把握把他順利帶回阿拉斯加,我需要軍情局協助,他們在蘇聯軍方內線遠比我們多得多,有他們協助,打通邊境關卡回到阿拉斯加大有希望。”
葉楓沉吟片刻道:“既然你有把握,那就去辦吧,但要量力而行,事不可爲,就不要強求,出了大事,那麻煩就不是一點點,我們現在與蘇聯可也只是默認停火,十幾年了,真要冒點火星出來,弄不好就能徹底點燃阿蘇兩國潛藏的火藥桶,相比德國,其實我們阿拉斯加纔是蘇聯不共戴天的最大仇人。”
“總統請放心,我不會魯莽行事的,我會把握分寸。”史密斯馬上道。
“好,馬天那裡我會跟總參交待,讓他們配合你們的行動。你到時自去找馬天協調。”
史密斯聞言站了起來,便要離去,但這時辦公室的門再度被急促敲響,葉楓眼神一凝,這種情況只有出現大事纔有可能。
葉楓剛說了一聲進來,門就被推開,進來的不只郝玉周,還有國防部長馬功成,總參謀長宋智周,另外一人正是史密斯要找的軍情局長馬天中將。確切的說他現在的職務應該是副總參謀長兼五司司長,五司是對外番號,內部其實就是軍情局。
“西撒特別行政區最高長官林宣成傳來急電。”葉楓還沒有開口問話,馬功成也沒有跟史密斯打招呼,而是立即將手上的電報遞給了葉楓。
“傑斐遜,這事跟你也有些關係,你看看吧。”葉楓看了電報臉色一凝,隨即將電報再遞給史密斯道。
然後葉楓又對着馬功成等人道:“這事你們怎麼看,這個莫拉的要求看上去很怪異。”
林宣成傳來的電報並不複雜,言明莫拉越境來訪,要求阿拉斯加駐西撒軍隊南撤,但在林宣成保證西撒軍隊不會輕舉妄動後,又要求林宣成保證西撒軍隊不得越過邊境。此外就是林宣成的猜測,猜測可能西屬西撒或者西屬摩洛哥可能要出大事。畢竟莫拉的身份非常敏感。除非他們有什麼大行動,甚至可能要調走一部分兵力,纔會要求阿拉斯加方面不能輕舉妄動。
“林宣成的猜測我認爲很有道理,很有可能駐西屬西撒甚至摩哥洛的軍隊要採取什麼大行動,比如回國或者要針對什麼地方採取軍事行動,這樣一來,他們在那裡的兵力勢必要減少,他們纔會擔心我們趁火打劫。”馬功成道。
“這個……總統,這件事情我有責任,這段時間我們一直把精力集中在英法美蘇德等國,對西班牙方面的情報可能有些疏忽了。”這時看到葉楓那一縷質詢的眼光,史密斯有些慚愧的道。
“其實我早說過,要密切關注歐洲的政治、經濟、軍事局勢變化,雖然西班牙現在只能算是一個歐洲二流甚至三流國家了,但畢竟是歐洲大陸的老牌國家,在歐洲大陸,任何一個政治變化都有可能帶來重大的影響。以後你們中情局還需要加強這方面的工作,不能顧了這頭,又丟了那頭,進退失據。不過今天這件事的責任稍後我們再談”葉楓這時道:“先說說你的看法吧,就算對西班牙的情報有些疏忽,但主要是沒有引起重視,沒有對一些看上去不重要的情報進行系統的分析。但基本上西班牙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你還有所瞭解吧。你想一想,這段時間有什麼關於西班牙的情報你們沒有重視起來的。”
史密斯臉色微紅,側着頭沉吟片刻,最後突然叫道:“如果說有什麼大事,那就是西政牙左翼政黨人民陣線聯盟擊敗此前執政的右翼政黨執掌了西政牙政權,但這是民選政府的正常政權更迭,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事情發生,以西班牙現在的情況而言,民選政府更迭,不至於影響到他們的軍隊變動吧,特別是海外軍隊。”
史密斯話音剛落,軍情局長馬天卻一臉嚴肅的道:“不,傑斐遜,只怕大有關係,我剛剛收到情報,人民陣線執政後,跟蘇聯一樣開始了政治鎮壓,其中西班牙長槍黨的創建者何塞.安東尼奧.普里莫.德里維拉被捕並草草審判後就與三天前被正式處決,雖然長槍黨現在不過數千成員,但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他們在軍隊高層當中頗有影響,事實上西班牙駐西屬摩洛哥的軍事長官聖胡爾霍以及這個莫拉,還有駐加那利羣島的軍事長官佛朗哥全部都是長槍黨最有影響力的黨員之一。”
“要起大風啊”葉楓哪裡還不明白馬天的意思,聞言便一臉嚴肅的嘆道。
史密斯臉上卻是連連變色,他知道自己忽略了什麼問題了